第九十一章、林强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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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水味儿隐隐约约飘进鼻孔,江晓莉的神志又有些糊涂。盛殓林强遗体的棺材紧闭,他的尸体从来没有丢失过!哦不,找到了吗?他丢失的尸体乔银忠找到了吗?为什么不等我最后看一眼,女儿静静也要最后看她亲爱的爸爸一眼你们才能这样紧闭呀!江晓莉无法想象这样做的原因,她更无法理解眼前利益,背后到底都藏匿着什么巨大的诡异与秘密!

  到最后,她也没有看到林强早已残缺不全的尸体是否真的在那个漂亮甚至于有点儿豪华的棺材里面,他的最后遗容是否安祥?

  牧师开始祷告:“主啊!您一直守候在我们的周围。群山尚未出现,大地尚未造成,人间尚未诞生,上穷千古下永恒,世世代代绵无尽,你是我们的上帝!天崩地坼,山峰垮陷,大海泛滥,我们无所畏惧……”

  林强,老公!你听到了吗?江晓莉记得她当时默默无言地在心里说,作为你的合法妻子,作为静静——我们共同孕育的可怜女儿,作为一个人民警察,在这里我发誓:不管真相是什么,不管多么凶险万难,我一定要查清你的事情,我发誓!

  江晓莉极力想睁开眼睛,可是无力,她似乎连睁开自己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不过她终于记得昨晚失去知觉前的一些情景了:

  “你喜欢划船?”这是幽会的第一夜,在警校快毕业的那天夜里,林强问她。

  “我从未划过船。”

  “周末,”他邀请她:“我们约定划船,好吗?给我个面子吧,公主,不要让我单相思!”

  “嘻嘻,”她捂着嘴笑了:“哈哈,真会说!比乔银忠还会说!”

  “他也这样对你说过?”

  “去你的!”她摇他的宽大的肩膀:“不许说他,他坏!”

  一年后,他俩便洞房花烛,燕尔新婚。

  “姑娘,女士,我的小美女警花,知道我为啥娶你为妻?”甜蜜的床上头一回激烈的**后林强谐戏地问她。她满脸潮水一样润红,反问他“为啥?”

  “你通过了考试。你笑得最快活,却又未掉进水里。其实,乔银忠那小子比我更聪明,他的确也比我优秀,但你还是最后把你的芳心贴在了我心上!就冲这一点……”林强激动人心地表示,他激动了,满头大汗,好象向上帝表达某种意义上的衷心或感谢或希望:“我也要一辈子好好保护你,保护我们的爱情和一定会如期而至的小生命。”

  追悼仪式结束,江晓莉与女儿静静登上那辆黑色的警车,那是一辆从来没有见过的长车,局领导和乔银忠、一大群同事好友们陪着她,领着送葬人群,徐徐驶往墓地。

  海蓝墓地在山上,是个视野开阔的公园——它在大鼎县城外吗?不记得这里有这样一个壮观的墓地?它修于何年何月?哦!不去管它,让眼前的梦境来得更真切一些吧,林强,阿门!它由一条碎石路环绕一周,这是大鼎县人的最古老的归宿。年年代代风刀霜剑,风剥雨蚀,残碑断碣一片疮痍。天大寒,地坚冰,下葬仪式只得从简。

  老爷岭,我生命的摇篮!

  沉静的山

  山是沉默的,山是静止的。

  山的体魄,厚实、巍峨、雄壮。刚毅而充满力量。

  山的胸怀,博大、精深、宽广。沉稳而蕴藏丰富的思想。

  山是一位哲人,山是一位智者。它用不朽的生命,开启我的智慧,启蒙我的思想。

  林强,我的老公,亲爱的!你忘记了吗?你真的忘记了吗!为什么突然袭击一般扔下我和可爱的女儿静静,你一个人说走就走了呢?你太狠心!原来你之前向我们母女所承诺的一切,所保证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恨你!你真的忘记了么?每当我们翻越一次次山巅,就像翻阅了一页页庄重的哲学篇章。那里的每一片树叶、每一株小草、每一条弯弯地小路都折射着深厚的哲理,闪烁着沉甸甸的哲学之光……

  “复活即我,生命为本。信我者虽死犹生,生者信我则不死。我即死而还阳者,且将永远不入冥府。”

  最后,葬仪结束。江晓莉和女儿静静顶着呼啸砭骨的逆风,目送棺木徐徐落厝在冰凉无情的泥土中。

  永别了,我的爱人!

  我时常徜徉山中,穿梭山间小路,穿梭林间绿荫,穿梭悬崖山湾,用整个生命去体味、去解读、去沉思、去领悟其中的内涵。也去感悟警察这一职业带给我内心世界的光芒,随着如烟岁月的淡淡飘逝,我的生命随之一步步迈向终点,我的思想也随之一步步从懵懂走向开化,从肤浅走向充实,从无知走向成熟;我的心灵也随之经受一次次洗礼,并渐渐得到了升华……

  可是,现在你在哪里啊,我的林强?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江晓莉忽然失去了知觉,她的内心太激动了,她吓坏了一直爬在她怀里的女儿,她已经慢慢安静下来了,然而突然静静发现母亲抽搐,浑身颤抖着栽倒在地上,静静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她手舞足蹈,这可怕的夜里,除了卧室,外面一片寒冷漆黑,又有谁能够听得到她的尖叫和哭喊呢?

  这个小姑娘,她的聪明象爸爸,她的心智象母亲,而她的漂亮则是父母亲的优点聚集于一身!忙乱恐惧中她一下子想起了爸爸的好朋友,想起了警察大大乔银忠!她爬下地,去抱妈妈,去掐她的鼻子,扒她的双眼,掐不动,扒不开,她吓得跳起来跑到客厅去给乔银忠大大打电话,报告她妈妈“死了!死了!快来乔大大!快来救我妈妈,呜~~~~我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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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夫!李大夫!”医院走廊的喇叭响着紧急呼叫声,急救中心急忙聚集在救护车入口处,救护车的警笛遥遥可闻。“请迅速到抢救室!”

  大鼎县医院外观简朴,呈褐色,共五层,它耸立于大鼎县西南中心的山顶上。医院共有485张床,两间现代化手术室,还有一系列治疗检查室和行政办公室。这座始建于建国初期的综合医院,一直在人们的心目中有着不同一般的声誉,尽管它实际上早已远远落后于时代。

  一辆120急救车在几辆警车的陪伴下紧急驶进院子。

  车门开处,人们在乔银忠等人协助下匆匆忙忙将担架上的江晓莉送进了大厅一侧的急诊观察室……

  这是个繁忙的星期四,顶楼病房住满了各乡镇前来求医问药的人们,一些人纷纷朝底下观看,喇叭呼叫的李可大夫早已迎上去,跟随人们跑进了急诊观察室,值班的老李正在给一位老太太缝脑袋,她在家里过生日发生的混战中让亲人们打破了头。老李在这县医院已干了十三年,在从私人诊所转入县医院正式开业上岗之前,他收到了许多“治病救人”、“当代华佗”、“神医李”之类的锦旗、感谢信。

  他曾是海军上尉外科医官,精通医术,手术刀很厉害,对民间的疑难杂症也有一定研究,掌握了很多方子。复员之后,好几家大城市医院都邀请他去工作,但他宁愿扎根此地,服务乡里。

  救护车由远而近的声声鸣叫,喇叭的忽然呼叫,让老李不敢怠慢,知道不是一般老百姓病人到了,但他也没想到会是一个普通的女警察。

  “这简直就成了军队的野战医院,就象TM打仗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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