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大家都停手!”许天兆在许天威受伤之时都没有惊慌,这时却也有些慌了,忙叫道:“苏仙长神通果然了得,这场较量我们认输了。天威,快点停手!”许天威乃是他的左膀右臂,将来还有大用,绝不能在这受无意义的损伤。
许天威用电劲对付了不知有多少人,这还是第一次尝到自己电劲的滋味。这些电劲自然伤不了他,却也不是安然无恙,除了皮肤表面被烤得发黑之外,头发也全都被电得竖了起来,将铁制的头盔也顶起了老高。许天威连按了数下也没能按下去,他气急败坏地道:“你这样也算是修行者吗?先是胆小如鼠不敢拉招,然后就是临阵捣乱,不让我把招发出去。你,你根本就是无赖的举止!”
苏莎比许天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等于是把自身当成了电阻,两边的电流所转化的热量有一大半都落在了他的身。苏莎又比不得许天威有天生的抗性,所受的伤当然比许天威更重,不过他身具时空能量,受伤的同时也开始了自愈,皮肤好像变色龙一样,黑了一下转眼又变成了白色。不过时空能量的作用再大,总作用不到头发,他的头发也和许天威一样“怒发冲冠”。
“所谓‘无赖’,不过是一些不通世事,顽固保守的俗人,对一些与众不同,有性格,通时务的能人,如我辈的偏见。”苏莎到底是未来时空的人,脸皮的厚度是许天威不能企及的。这“无赖”二字在这个时空的人听来,乃是莫大的侮辱,对于苏莎来说却比不被蚊子叮了一口,反而义正词严的反驳起许天威来。
“须知人生来便是自由的,俗世间的道德,不过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伪君子强加于我们身的。什么叫对,什么叫错,什么叫好,什么叫坏,不过是一枚铜钱抛到地露出的一面而已。好人没什么好称赞的,坏人也没什么好指责的。救人的人与见死不救的人,从本质都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那些俗世之人或愚昧无知,或心存恶意,这才强行分出善恶。天威将军也算是我等的同道,怎么也会有这种俗人的想法呢?”
这些说词不是苏莎想出来的,就他那榆林脑袋,就算是把脑子想破了,也想不出这样富有哲理性,深入人心的说词来。这是他某一天看一个历史记录片学会的。片子里那个主角口惹悬河,愣是把自己说成了一个迥异俗异,不被世人理解的一代奇人,不但完全推卸掉了原本应该承担的骂名,还招来了一大批脑子秀逗的粉丝的追捧。
苏莎看完片子之后,对这位主人公佩服得五体投地,封他为古今第一伪君子。历史尽有一些可以骗尽世人的杰出人物,但那些人也不过是倒黑为白,化善为恶罢了。此人却只用轻轻一言就将黑白是非完全抹杀,既开脱了自己,又贬低了别人。最妙的是他运用的还是哲学的概念,让人反驳都无从驳起,明明是在胡说八道,却偏偏摆出一副“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说实话”的样子。这种人没生在乱世真是可惜了,不然,不然早就被杀了。
苏莎一番话说完,只听得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到许天兆下到一应内侍宫女,连许云封在内俱都说不出话来。众人都觉得这位苏仙长摆明是在胡说八道,却偏偏又不知如何反驳。许天威气得直跳脚:若不是有许天兆在场,只怕已经口不择言,骂出声了。经此一事之后,这位天威将军对苏莎有了很深的偏见,每次见到苏莎总是没有好脸色。
且不说许天威心中如何想,却说许天兆,见许天威没有损伤,这位荀国国主才放下了心,向苏莎道:“仙长道法玄奥,能相助敝国,实是敝国之福。寡人在这里多谢了,苏仙长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敝国一定竭尽所能。”
“总算说到重点了!也不枉我又动脑又动手,总算有点回报了。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差不多连真正的目的都忘了。”在这个时空待了这么几天,苏莎的感觉比大唐时空好多了,差一点就真把自己当成原住民了。要不是许天兆提起要求之事,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还要追查孟震和这个人。
“既然国主开口了,苏某若是推辞,倒显得矫情了。”苏莎毫不客气地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国主能否答应。”
许天兆眼光扫了许云封一眼,道:“苏仙长有何要求,尽管直言,只要是敝国办得到的,绝不推辞。”
“此事说来也简单。”苏莎道:“在下只是想请国主传令各处,搜索一些前所未见的新鲜事,不知可否?”
“新鲜事?这事情还分新鲜和不新鲜吗?”许天兆眼中精芒一闪,奇道。
苏莎打了个哈哈:“这是,这是借用,一种修辞手法,把事情比作了食用蔬菜,不用管它,不用管它。总之只要四处收集怪事就是了。”
“原来如此。”许天兆笑道:“这事简单,只要吩咐下人去做就行了。不过苏仙长为何对这些怪事这么有兴趣呢?可否告之寡人呢?”
“这个,很简单,因为,我想当个述者,所以想收集一点素材。这个答案国主满意吗?”
许天兆脸笑容更盛,道:“满意,当然满意。苏仙长有修行者之身份而行述者之事,所写大作必然精彩。只不过苏仙长万不可用修行的速度来著,不然只怕我等等死了,也不见下文。”众人都是一阵大笑,倒把刚才尴尬的气氛冲散了不少。
酒宴完毕,许云封苏莎三人告辞离去,许天兆也遣散了内侍宫女,偌大一个会仙台只剩下了他和许天威二人。许天兆脸全然没了适才间的笑容,沉声道:“你适才也见识过了。一个不入流的史应泰,一个默默无闻的苏莎也都不简单,我荀国修行之士何止数十,天下修行之士何止数千,我们将来的对手到底有多强大,你总也应该心中有数。若是以后还是一味鲁莽行事,我们的大事何时能成?”
许天威此时变得谨慎起来,一丝不苟地向许天兆行了一礼,道:“国主所言极是,看来这些修行者的确不可小觑,那个史应泰也还罢了,苏莎倒确实有点本事。不过如果不是国主暗示天威示弱,他此刻绝不可能生离会仙台!”前半句话还在假意应承,后半句就又露了真相。
许天兆气道:“你还是这么不听劝!你的本事是要留在将来对付乌国和修士之时用的,岂可这么早就露出真相?再说苏莎现在总算是帮我们的,他就好比我们手中的宝剑,岂有未杀敌人,先折宝剑之理?更何况……此人来历颇为不凡,别的不说,单是许云封在此,就绝不容你伤他。”
许天威就算看不起别的修行者,也绝不敢看不起出身皇家,身为荀国修行第一人的许云封,听许天兆提起此人,语言之间顿时失了许多傲气,道:“许仙乃我荀国皇室,应该不会倒戈相向?这次国主请他出手对付乌国修士,他不是很容易就答应下来了吗?”
“让他对付乌国修士,他当然没有二话。可若是让他对付苏莎,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许天兆沉思片刻,道:“我听闻人言,这位皇家先祖的神通已经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像这样的人早就脱离了人的范畴,心里在想些什么,岂是我们能猜中的?说不定他一时兴起,想要灭世也说不定。适才他故意挑拨苏莎与你较量,分明是要借你之手,来试探苏莎。他的打算未能实现之前,又岂会容我们伤害苏莎?”
许天威好奇地道:“这个苏莎到底是什么来历?他的神通好像不是普通的修行者,可也不像天赋异禀之士,竟然连许仙也这么看重他。最奇怪的是他求国主的事,竟然要搜集什么怪事,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总不会是真想当个述者。”许天兆冷笑道:“不过别人想不通他的来历,我却可以猜测一二,这个人若是用得好了,将来说不定可能派大用!”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苏莎恨恨地抛下手下鱼竿,冲着潺潺溪水,巍巍高山大声喊叫起来。自从那日离开荀国国都之后,他就跟着许云封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深山里,到现在已经足有半个多月了。开头几日,苏莎倒还兴趣盎然,五六日后就有些不耐烦起来。虽然他一向以宅男自许,实际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在这不见人烟的深山里待得久了,手边没有娱乐节目,自然想要离开。可许云封却强行把他留了下来,说什么深山之中,灵气最重,最适合修行,又说苏莎道法的修行已经颇有成就,但心性的修行却差了很远,正应该在此时修身养性。
苏莎哪里会听他的教训,当时便逞强要走。许云封也没有再多说,只是让苏莎把那面坚不可摧的盾牌拿了出来,当着苏莎的面,一缕火炎将之化为乌有,然后笑呵呵地对苏莎说,只要苏莎能经得住他这一击,他就放苏莎离开。当时把苏莎气得暴跳如雷,把牙一咬,心一横,二话没说当场就表示可以继续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