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九十年代（14）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以韩万山的学识，肯定不知道唐代边塞诗人王翰《凉州词》中的这句诗。但是，他此时的心却与诗人当时的心境不谋而合。他感到被县里调查组带走的那几本账册和票据，就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以把他炸得身首两处。一向自以为强悍无敌的韩万山，此时却感觉自己跟姚雪芬放在砧板上的鱼一样的任人宰割，即使蹦跳几下，也无济于事了，而且可能因为蹦跳而死得更惨。以往喝多了酒，他会把姚雪芬旁若无人地往*拖，也会发着酒疯，调戏村里撞到他口上的大媳妇小娘子。可是，今天他却一点绪也没有。姚雪芬要送他回家。他说自己可以回家，还冲姚雪芬一笑，笑得惨白如黎明的残月一般。
“老韩呀，忙什么呢？你托我的事有眉目了。你到百合镇来一趟。多带点钱过来！”韩万山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要不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他还要继续睡。电话是徐爱民用办公室电话打的。韩万山起后，喊徐开香。“把信用社的存折给我！”韩万山说。“你要存折干什么？”徐开香问。“别啰嗦，给我！”韩万山说。“不说就不给你！”徐开香答道。“不给我也行，你儿子就别想到乡派出所上班，还是等着二进宫吧！”韩万山说，于是，徐开香愣了愣，还是把压在箱子底部的存折给了韩万山。韩万山梳洗罢，连早饭也没有吃，就骑着摩托车出门了。他想到木鱼乡派出所取了二万块钱。自己也感觉心疼，但是舍不得孩子不到狼，不拿银钱铺路又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呢？之后，他骑着摩托车来到了百合镇，进了院子，停下摩托车，领着皮包进了徐爱民的办公室。从徐爱民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他感到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好多了。虽然今天跟昨天一样晴天。但是昨天有风挂在身上凉飕飕的，不像今天没有冷风温暖如姚雪芬光着身子贴近他。在骑过百合镇交管站的时候，他看到了现在已经升任百合交管站副站长的赵文华，瞧他穿着黄制服戴着大盖帽，也真像那么一回事！想不到这小子今天也能有这等出息，早知道答应了他和韩梅的亲事，也不至于跟女儿的关心闹得不冷不热的。可是哪个人能有前后眼呢？当初那个在石蛙村小学代课的穷酸小子，也能土鸡换身毛变金鸡呢？“韩叔叔，中上在我这里吃饭，我陪你老喝两杯！”赵文华挥一挥手，示意被检查的货车开赚赶紧跑了过来，还边跑边这样说。韩万山说不了，村里中午来人要接待，还请赵站长有空到石蛙指导工作。赵文华问了韩梅的近况。韩万山叹息道：“都怪我有眼无珠，干涉你们的事。这是报应。只是害了女儿！她现在很少回家，听说也跟杨光辉分睡，至今也没有个孩子！”这样说着，韩万山竟然不顾面子，老泪纵横了起来。赵文华免不了一顿劝慰，硬留韩万山在交管站食堂吃了午饭，也陪着喝了不少酒。
之后叫司机小高将韩万山的摩托车搬到站上的黎明客货两用车上，扶着喝了不少酒的韩万山上车。小高开车，赵文华并陪着韩万山坐在后排的座位上，一直将韩万山送到家门口。卸了韩万山的摩托车并将他扶到*，倒了白开水。之后才离开。听着车子远赚躺在*的韩万山一闭眼睛，热泪直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