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上将高尔察克在美国人的护送下,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上岸,然后坐火车沿着西伯利亚铁路到了乌法,就任临时政府军事部长。随后,临时政府被迫迁到了鄂木斯克。由于对执政的孟什维克不满,他领导旧军官团发动了一场政变,推翻了社会党人的政权。随后他成为了这个临时政府的最高执政。从欧洲逃难出来的贵族、旧军官、资本家、地主和富农聚集在了他的身边,这位将军被认为具有钢铁般的意志和坚强性格,这些“反动分子”满怀期望地认为他能够把这个国家从绝路和社民工党的残暴统治中拯救出来。
而且他还得到了捷克军团的支持。
很快,高尔察克的白卫军就越过乌拉尔山,在乌法至萨马拉一线与赤卫军展开了激战。
在从车里雅宾斯克到伊尔库茨克之间漫长的铁路线旁,车站上都挤满了成群成队的中国劳工,身边放着大包小包和行李,都是准备要出远门的样子。
这些都是被前期派出的北洋军人召集起来的华工,准备与中**团一起返回国内。
在车里雅宾斯克以东一座叫奥吉耶夫的小站,何遂在停靠着一列红色运兵车的站台上来回踱步,有些急躁地说道:“他奶奶的,蒋雨岩这算是把我给坑苦了,这人食马嚼,好几万人呐,让我到哪找那么多吃的?!他再不派人来,我只好卧铁轨了!”他啐了一口嘴里的烟草渣,脸上胀得通红,“狗日的俄国人还不让人安生!”
一旁站着的吴中接口说道:“灼然说得对,咱们耗在这也不是个事,不然咱帮赤军得了。”
“为什么帮赤军?”一个年青的军官问道。
“因为白军好多都是哥萨克,咱听了这三个字就上火。想当年就是这帮杂碎在东北烧杀抢掠,还占了咱那么多地盘。”吴中说道,“当年雅克萨之战,就是和哥萨克人打的。”
“那都是沙皇的事,哥萨克人只是给人当枪使。”何遂说道。
“反正咱就是听到哥萨克的名字就不爽,他妈的,前几天还有几个哥萨克土匪想到金矿上来抢劫,被弟兄们干掉了。”吴中说道。
“你们真杀了人?”那青年军官有些吃惊地问,“我还以为那些人在吹牛呢!”
“那又咋啦,那几个货居然大在咧咧就跑到矿上来,让我手下的劳工交出这一年来所淘的金子。我带着十几个弟兄们就过去了,几人摁住一个,用刀子在脖子上一抹……”吴中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比杀头猪都容易。完事直接就埋到矿坑里了,还落下了几条枪,那些矿警到现在影都没见。”
“我们干吗替俄国人打仗?当初徐次长派我们出来时,是说要我们伺机准备收复西伯利来,但我们现在都跑到乌拉尔来当了快两年的矿工。”那青年军官说道,“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家,一天也不想多呆啦。”
何遂显得更加烦躁,转过头来怒斥道:“闭嘴!张士训,你少他娘的给老子动摇军心!”
张士训低下了头,在嘴里嘀咕,“我不就是说了句心里话么?”
何遂没再理他,蒋作宾把他从欧洲军事考察团给骗到了乌拉尔,说好了以后让他有兵带,现在可好,确实有好几万人,可是却只有几百条破枪。就这些还是他自己想法从俄国人手里搞到的。
这是他的卫兵罗汉跑了过来,“老大,有人要见你!”
“叫长官,我说过你多少遍了?”
“是,长官!”罗汉赶紧立正,正说话间,几个身穿契尔克斯军服的俄**官顺着站台走了过来,在场的中国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头顶上的长筒皮帽。为首的俄**官向何遂行了一个军礼,随后说道:“听说你们中间有一部分是军人,我们是托列夫将军所派出的代表,将军是最高执政所任命的南方军团总司令,将军希望看在我们过去友谊的份上,你们能帮我人一把。”
何遂说道:“我想我们还是不参与你们自己家的争斗为好,政府也训令要求我们保持中立的立场!”
那个白军军官又以商量的口气说道:“现在铁路都已经被破坏,根本就无法通车。杜托夫将军已经打电报说有一支数万由中国人组成的军队已越过了乌拉尔河,正在赶往这里。他希望我们能全力邀请你们加入到我们中来,我们会付出相应的报酬,包括粮食还有黄金。”
白俄代表身后一位商人模样的人赶紧道:“临时政府在喀山的国家金库里得到了价值数亿卢布的黄金,托列夫将军愿意先赠给你们三十万金卢布,并提供你们所需要的服装和粮食。我们并不要求你们在一线作战,只不过后勤方面实在急缺人手,只需要你们能保证后勤运输就行。如果我们推翻了莫斯科的苏维埃,还将有厚报。”
何遂在听到援军正在赶来的消息后心中一喜,托列夫的条件也不是完全不能答应,华**团本身就在顿河流域在帮白军打仗。
“好吧,我们暂时可以帮你们做些事,但是能干多长时间我们可做不了主,要听国内的命令。”何遂说道,“不过,你们得先送一万普特的粮食来,我们饿着可没力气干活。”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明天就把粮食送过来。”那位白军代表面露喜色,“我们很快就会进攻,你们只需要跟有我们后面运输补给物资。”
说罢,几个白军代表就匆匆地走了。
“这么做能行吗?”吴中站在一旁说道。
“有什么不行?先对付过这十几天再说,你没听说我们的援兵很快就会到了?”何遂表情轻松地说道。
“他说的那支队伍是我们的援兵?”吴中问。
“当然了,我肯到乌拉尔来受这份罪就是和蒋作宾提前说好的,你当我为啥要叫你过来?”何遂说道,“手中没兵,说话就不灵。想在国事上有发言权,就得先有军权。”
“同志,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有向军阀转变的趋势。”吴中说道,“可不是辛亥那会儿的热血青年了。”
“还不是让形势给逼迫的,我现在的愿望就是铲除这些军阀。”何遂说道,“当年那么多好友都成了烈士,可现在国家成了这个样子,能如何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安心。好吧,让我们在铁路线上的联络员这几天多留点心,看到有国人的部队过来,马上就传回消息。”
华工军团在铁路沿线都有秘密的联络点,实际上,每个连排的集合点都已经在事先安排好了,只等增援一到,大家就可以一起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