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不来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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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素锦拎着竹篮子,颠儿颠儿地往她们母女二人住的破院儿走去。

  罗华亭扯住她,对她说:“素锦要去哪里?你先跟我回去,我找大夫来看看你的脸……”

  “我不去!这是罗素纨送给我的美丽印记,我要留着。以后再有人问起,我就告诉他们,我的脸好看吧?这是我家三姐姐弄的……”

  说着话,罗素锦挣开罗华亭,继续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罗华亭喝她一句:“素锦!不要任性!有话跟我回去再说!”

  罗素锦猛地站住,转回身,仰起脸来瞪着罗华亭:“大哥,刚才在花园,父亲只是让你把我带赚却并没有让你把我放出来吧?把我们母女二人关在那个破院子里的人不是你,十年来对我们母女二人不理不问的也不是你,你一句话就把我带走了,我娘怎么办?父亲同意了吗?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罗华亭被她这样一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娘……我现在派人去接。你先跟我赚父亲那边我去说。”

  “不必了!”罗素锦十分坚定地拒绝,“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父亲觉得我们母女二人应该从那个破院子里走出来,那就让他亲自将我娘接出来吧。若是他觉得应该继续关着,我去你那儿呆个一时半晌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不需要这种小恩惠!”

  说完,罗素锦将篮子往胳膊上一挎,迈开步子跑走了。

  这一次,罗华亭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跑远的身影,没有追上去。

  罗素锦的想法是:刚才在画舫中,她看得出来,太子是真的赏识她,而且太子还特意提起,过几天要派人接她去宫里玩。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因为宫里若是来人,不能到一个破院子里来接她吧?否则来人回去跟太子说,罗沂公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若是她现在跟着罗华亭走了,很可能她就此出来了,她娘却还留在原来的破院子里呢。

  她不能丢下赵红英,就像她在现代的时候,不能丢下她的妈妈一样。

  所以,她最后还是回了那个小破院子。

  罗素锦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了,连手里的篮子都没有丢。

  赵红英看到她从窗户爬进来的时候,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了她:“女儿!你可回来了!你去哪里了?娘真是担心死了!没有被人发现吧?”

  罗素锦撇了撇嘴,心想:不但被人发现了,还被好多人发现了呢!

  “娘,不要紧的,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的。”她安慰赵红英。

  赵红英是真的担心罗素锦,好歹在这个破院子里十二年,还有女儿陪着她。万一女儿有什么闪失,她一个人在这里怕是熬不下去的。

  她嘤嘤啜啜地哭了一会儿,罗里罗唆地叮嘱罗素锦再也不可任性。

  罗素锦不爱听她絮叨,就把她推到草堆上坐好:“娘,你先别教训我,你先看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

  赵红英抬起袖子来,擦了擦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女儿:“你带回什么了?”

  罗素锦掀开衣襟,伸手往肚子里掏。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纸包来,往赵红英的眼前一递:“上好的蒸鹿肉,给你吃!”

  赵红英一看,就傻眼了:“你哪来这种好东西?你是不是去偷东西了?”

  罗素锦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才不是偷呢,我殊明正大拿回来的……你先吃,我给你讲讲刚才发生的事。”

  赵红英闻着那鹿肉的香味儿,口舌生津啊。但她还是没有忘了女儿,把纸包递回去:“我不吃,你正在长身体,你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刚才我吃的那块肉,比这块肉要大呢!”

  其实在画舫里,罗素锦只顾着斗智斗勇了,紧张得忘记自己还饿着肚子呢,根本顾不上找吃的。直到罗沂公拿眼神暗示罗华亭带她赚她才匆忙抓了一块鹿肉,用包茶叶的纸包了,塞进了肚子里。

  所以,她跑出去一趟,根本什么也没吃到。她只是看着赵红英面黄肌瘦,怪可怜的,哄她吃下那块肉而已。

  赵红英信以为真,便拆开纸包,咬了一小口鹿肉。

  她有十二年没有尝到这么美好的味道了,幸福得眼泪花花的,看着女儿:“好吃……”

  罗素锦想起自己的妈妈来,一阵心酸,眼眶也红了:“快吃了吧,以后只要娘想吃什么,我一定给你弄来。”

  “锦儿,你有这番心意,娘就知足了。但娘还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长大,你是个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等你嫁出去了,就有好日子过了,到时候娘就不用再担心了。”这是赵红英一直以来的希望,希望有朝一日罗素锦出嫁,离开这个家,就不必再受这样的苦了。

  至于她自己,她已经想好了。女儿嫁出去后,她再这样活下去,意义已经不大了。

  若是以前的罗素锦,大约会听她的话,忍着,盼着长大嫁人。

  但是现在的罗素锦,却能体会出赵红英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她搂住赵红英的手臂,说道:“娘,你放心,我长大了,我能保护你。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再欺负咱们娘俩儿,我一定不会上她们好过!”

  然后,她就把自己出去后,意外闯了招待大食使者宴席的事说了。

  她讲得很简单,尤其避开了她说番邦话那一段儿。知女莫若母,她很怕赵红英怀疑,问她为什么懂这些东西。

  可是她想多了,赵红英听了这件事,吓得手里鹿肉差点儿掉了,哪里顾得上考虑那些细节?

  “天哪!你闯祸了!一会儿散了席,老爷非让人打死你不可!”赵红英惊恐道。

  罗素锦却摇了:“我是闯祸了,可是他却不敢把我怎么样。今儿我在太子面前露了脸儿,太子也说要接我去宫里玩,我不信他敢打死我,若是太子改天派人来,扑了一个空,他怎么解释?”

  “不行!他本来就不待见我们娘俩儿!今儿你闹得这么大,他一定不会饶了你的……不如你逃跑吧!你既然能跑去后花园,就一定能跑出这个家!你快逃吧!”赵红英被禁闭了这些年,胆子比麻雀还小,这件事可吓坏她了。

  罗素锦按住她:“娘,你不要激动!你看我脖子上挂着什么?太子赏赐的玉班指!太子可是将来要当皇上的人!我不信他刚赏了我,罗沂公随后就敢降罪于我!你等着吧!这次我们娘俩儿要风风光光从这破院子里出去!我要罗沂公亲自来接我们!他不来!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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