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巫盅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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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尚书府后花园湖边画舫里的那一场宴席,本来就是为了接待大食国的通商使者。

  前几日大食国使者来到燕国京城,请求觐见燕国皇帝,表达大食国友好通商的意愿。

  当今皇上摸不清使者的真实来意,便着礼部尚书罗沂公办一场家宴,太子陪席,探一探大食国使者的真实来意。

  所以说,这虽然是一场家宴,却一场挺重要的家宴。

  现在,大食国的通商使者被人带走了,太子与受邀官员们略坐了坐,便散了席。太子自回宫复命,官员们各种回家。

  罗沂公送走太子后,直奔自己的书房。而他的大儿子罗华亭已经等在那里了。

  “人呢?”罗沂公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见儿子在闲闲地看书,更是恼火。

  罗华亭站了起来,恭敬答道:“父亲,素锦不肯跟我赚她又回到旧马房去了。”

  罗华亭说的“旧马房”,正在罗素锦和她娘被关了十二年的地方。当初罗沂公刚进京为官,宅邸规模小,马房也不大。后来他官越做越大,府邸扩建,盖了新马房,旧马房就一直空在那里。十二年前,他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赵红英母女的时候,便让人把旧马房收拾了,把那母女二人关了进去。

  这一关就是十二年。

  “不识抬举!天生贱命!让她离开那个鬼地方,她竟不愿意!”罗沂公一想起她刚才肿着一张脸,破衣邋遢地出现在太子和众位同僚面前,他就恨得牙痒。

  罗华亭不以为然地暗撇嘴,说道:“父亲,我倒觉得素锦是个有胆识的孩子,她今日若是不闯出来,说不定哪天死在旧马房里,也没有人知道呢。”

  罗沂公听儿子这样说,沉吟半晌,问:“她怎么弄得那般狼狈?她那脸是怎么了?真是的马蜂蜇的?”

  罗华亭哼了一声,说:“父亲听她在席上所说的话,分明就不是在讲什么马蜂窝。她的脸是素纨带人用针扎的!这还不算,素纨昨儿就不让人给母女二人送饭,今早专门让人去她夹了两只老鼠,送去让她们母女二人当早餐!”

  罗沂公一听这话,眉峰立时耸了起来:“素纨?你查清楚了吗?平日里,我看素纨也挺乖巧的,会做这样的事?”

  “这话原是素锦先说的,我回来后,叫了素纨身边的两个丫头来问,先是不肯说,我吓唬了她们一下,才供出来的。也不止这一桩,以往府里也有一些风声,想必父亲也听过。”罗华亭的脸上已经有些愤愤了。

  罗沂公蹙了眉,沉默了。

  罗华亭说得没错,关于赵红英母女二人的事,罗沂公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一来他对赵红英心存嫌恨,不爱管她死活,二来他也不管家事。

  后来有一次,他听着不象话了,便对他的太太郑氏凤仪交待了几句,嘱她管教一下姨娘女儿下人们,不要对赵红英母女太过分。

  这么多年,他为赵红英和罗素锦母女二人做的,也就这么多。

  现在,他听说三女儿罗素纨做出这等心肠狠毒的事来,不禁有些愠怒。罗家书香门第,礼仪治家,在京城也算享有一些声望。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坏了他的家声?

  思及此,他一拍桌案:“把素纨和曹姨娘叫过来!”

  曹姨娘便是罗素纨的娘,进府比赵红英早两年,膝下只得一女,便是罗素纨。

  自有人去执行罗沂公的命令。

  罗华亭给父亲递上一杯热茶,谨慎地问道:“父亲……本来父亲的事,我是不该插嘴的。可守于素锦和她娘的事,恕我多言几句。父亲在官场上,素有宽心佛之美誉,怎的在家事上,却如此放不开胸怀?那赵姨娘是太傅赏与父亲的。她本是可怜人,身不由己。就算父亲不喜她,难道我们罗府还养不起一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吗?素锦十二岁了,父亲真的打算将她关一辈子吗?”

  罗沂公沉着脸,低头饮茶,也不言语。

  罗华亭继续道:“就算父亲不情愿,可是眼下形势,恐怕也不能再关着她们母女了。太子已经说过了,会派人来接素锦去宫里玩。若真的东宫来人,难道要去旧马房接人吗?”

  “那就放她们出来好了!这件事让你母亲安排!家里不是还有几处空院子,随便捡一处安置她们!”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提起赵红英,罗沂公仍是有些暴躁。

  罗华亭却说:“可是……素锦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是父亲关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要放她们出来,也得父亲亲自去接才行……”

  “放肆!”罗沂公登时火起,“还要我亲自去接她们?给脸不要脸!她留恋那破旧马房,就让她继续住在那里好了!”

  “父亲,儿子自是为父亲着想,梁太傅可是太子的老师,万一太子向他提起……”

  听儿子提起梁太傅来,罗沂公更加上火了。

  恰巧这个时候,曹姨娘和她的女儿罗素纨到了。

  这娘俩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欢天喜地走了进来。曹姨娘行至屋中央,给罗沂公行礼:“老爷,叫妾身来有何吩咐?”

  罗素纨也是一副乖巧讨喜的样子,端庄见礼:“爹,大哥……”

  罗沂公正在气头上,见了这母女二人,那火气腾地冲上来,扬手一丢,手中的茶杯便“咻”地飞出去,正砸中曹姨娘的额头。

  曹姨娘“啊”地叫了一声,捂住被砸痛的额头,低头看了一眼碎掉的茶杯,惊恐地抬头,看着罗沂公:“老爷,妾身做错了什么?”

  罗素纨也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罗沂公:“爹……”

  罗沂公伸手一指曹姨娘:“你还问!你教的好女儿!心肠歹毒!简直有辱我罗家斯文门风!”

  罗素纨自己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最清楚的。听罗沂公这样说,她马上意识到与自己昨天去旧马房的事有关。

  她双膝一软,“扑通”跪下:“爹,女儿有话说!并非女儿心肠歹毒,实在是那母女二人阴邪毒辣,在旧马房里行巫盅之术!女儿得知此事后,带人去查,果然在那母女二人的房间里搜出针扎的小人,小人上面还贴了一张黄纸,用指尖血写了三个字……”

  罗素纨说到这里,故意缓下来,泪眼怯怯地看着罗沂公。

  罗沂公神色一凛:“做什么说半截子话?写了什么?快说!”

  罗素纨的眼泪便落下来,哭着道:“父亲的名讳,女儿不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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