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声,帐门开了,凉风飘了进来,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朱慈煊转身望去,李嗣兴,熊逸飞,白湘绣,刘震四人到了。
“参见殿下!”一进帐内,四人躬身抱拳。
“诸将免礼”朱慈煊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落座。
借这个当口,白文选强撑着桌子,把身子缓缓放平稳,没让太子和其他人发现端倪。
“都坐吧,殿下有要事和诸将们商量。”白文选说完,四人各就其座。
朱慈煊让周凛把书信交给李嗣兴,其余三个人一个一个的传着看了,脸上也跟着变了颜色。
“嘿,吴老贼终于耐不住了,这是要挥师南下?”熊逸飞最后一个看完,把信交还给了朱慈煊,阴阳怪气的说道,他们和吴三桂在云滇打了那么多的仗,也算知根知底。
“嗯”
朱慈煊点头,把目光望向其余三人,没说话,此时无声却胜有声。
大家心知肚明,一场大战即将打响。
“今日把大家叫来就是商量商量御敌之策。”白文选咳嗽一下,强忍着,又说道:“诸位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来,等吴贼打来了,咱们也好有个退敌的策略。”
白文选虽然这么说,但座下四人谁也不敢轻表意见,这场大战非比寻常,关乎明朝生死存亡,分量不言而喻,而他们充其量只是统兵几千的总兵部将,明军中唯有巩昌王和晋王这样统帅能肩负起这样的重任,熊猴子虽然人轻浮了点,但这个时候也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次,捏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觉得呢?”见众人不说话,白文选又道。
众人的目光望向了朱慈煊,俨然把他当成了主心骨看,的确,月前,东吁军队来袭时,朱慈煊的一番分析,句句应验,那次经历让他们刮目相看,委实不能把殿下当十五岁的少年看。
朱慈煊不是临阵指挥的专才,对行军打仗更算不上精通,比起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们,他很难颐指气使,指手画脚说出个一二三来,战争需要的是临场应变,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那种身历其境的感觉,朱慈煊不例外,他的经验太过浅薄,从战术层面来说,即便身份崇贵,他也没有十足的发言权。
不过,朱慈煊有自己的优势,在于战略层面上,与其说是眼光毒辣,到不说是站在时间的肩膀上思考问题。
往更大的说,朱慈煊更擅长抓住人心,人力,人望,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
“白老将军觉得吴贼有几分胜算?”朱慈煊开口道。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不是问题本身,而是问问题的方式。
“如果诸位是吴贼,觉得此战有几分胜算?”朱慈煊换了一种说法。
问题依旧不好回答。
“吴三桂的兵马不下十万,我方只有一万,即便晋王丢弃,增援而来,也不过三万,三万对十万,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吴贼再谨慎,也会觉得有八分胜算,两分败算。”朱慈煊自己说道。
闻言,众人皆点了点头,八分胜算,两分败算,这是一个比较中肯的说法
“吴贼并无知道我们已经占领了阿瓦城,人员齐整,训练有素。即便有压倒性的优势,敌我未名,虚实未知,吴贼的胜算又少了一分。”朱慈煊接着道。
“再者,吴贼一心想世镇云南,裂土封王,为避免夜长梦多,大军必然会直扑阿瓦,用最快的速度消灭明室,如此一来,就犯了急功冒进的毛病,胜算还会再减一分。”
“最后,吴贼是客乡作战,一旦遇挫,人心即崩,只要避其锋芒,诱敌深入,他的粮草供应就越来越困难,滇缅的地区多山路,粮道一旦被劫,大军立刻陷于瘫痪,坚持不了几天,就算吴贼事先早有预料,派了重兵守备粮道,那正面上的兵力也会削弱,换言之,吴三桂的大军离阿瓦城越近,他的劣势就越大,胜算要再减一分。”
朱慈煊一连三答。
“殿下的意思是?”
“诸将请看”朱慈煊把滇缅地图摆到正前,指着上面的几处说道:“铁壁关位于中缅边境,乃兵家必争之地,又是一处两面是山的险关,吴贼欲南下平阿瓦,必定要经过铁壁关。”
众人对此心知肚明,铁壁关是一颗钉子,镶在滇缅之间,重要性不言而喻。
“正因为如此,孤不打算守铁壁关。”朱慈煊把指头重重点在“铁壁关”的位置上。
此言一出,惊声四起。
李嗣兴,刘震两人登时睁大了眼,白湘绣脸上虽没表情,心中也泛起了波澜,熊逸飞则在一旁啧啧称奇,抓耳挠腮,铁壁关,那可是缅甸的门户,方圆几百里内最重要的关隘,吴贼要想攻破,至少要耗上三个月,外加几千具尸体,这样的屏障,岂能轻易放弃?
“殿下接着讲”白文选压下了众人的惊声。
“你们不相信,吴贼何尝会信?铁壁关如果被攻破,清军定会松一口气,水陆并进,直奔阿瓦,一路上再无阻拦,相反,如果弃守铁壁关,保存实力,清军必然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敢轻易冒进,这时候我们再把水道堵塞,桥梁拆毁,任吴贼人马再多,也只有陆路一条通道。”
朱慈煊深信一个道理,天下没有攻不破的险关,墙再厚,城再坚,总有一天,铁壁关会被攻破,这个时间可是会是一月两月,也有可能会是一年两年,但不管怎么说,结果都是一样,吴三桂仗着清廷这个后台,完全可以打消耗战,而对于朱慈煊手下入缅明军来说,则将会疲于应命,每一天都在削弱,每一条都在死人,丧失了喘息的机会,也就永远没有了发展壮大的可能,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当面前只有一座屏障时,总会费尽心思把它打垮,当面前有无数座屏障时,前进的动力会极大削弱,当面前一无所有时,人就会踌躇,会伛偻,甚至停下脚步,这是人的天然惯性。
这样想,铁壁关不守也罢。
望着朱慈煊还带有几分稚色的面孔,白文选捋了捋胡须,似乎也轻微地点了点头。
“缅北一带都是密林深谷,有的地方几十年没有人进入,只要清军由陆路进发,山路狭窄,路径崎岖,其人多势众的优势就彰显不出,而且异域作战,本就吃了大亏,地形地貌都不清楚,一旦误入山林,很可能迷失方向,所以孤的意思...”
朱慈煊顿了一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重重一点,“要把吴贼引到这些地方,丛林作战,象兵将会发挥极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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