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风云 第四章 御用闲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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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诸葛风的工作应该是枯燥而无聊,一面读书修学,一面获得许多政治知识,静待官府的大用。翰林院本身就是一个储才养望之所,帝国的许多大学者、大政治家都是翰林出身,他们并不是只懂文章,其他方面也多有优长,而且多负有清望,是朝廷着意培植的人才。

  帝国科举进士分为三类,一类直接进入翰林院,二类为翰林院庶吉士,取得翰林院的预备资格,三类则委以地方基层官吏或其他职务,也有部分成绩优异者,直接担任要职的。能够直接进入翰林院的,实则仅科举进士名列前茅者。对于这样一批人才,朝廷高度重视,精心培植。翰林院的日常活动,既是履行其处理政事的职能,同时更具有锻炼能力、增长见识的意义。

  具体的事情也不是很多,但是很杂,很烦琐,接触的面也很广泛。以皇帝名义颁发的各种诰敕,由翰林草拟诏制,这项工作有助于翰林官适应政务、加深阅历、加强对国家事务的熟悉;对前朝实录的编写一般由阁臣领衔,翰林负责实际编修,这项工作加强了翰林官对前朝政典故事的深入了解;而在经筵侍讲中,翰林官又因此而不断熟悉朝廷仪制和国家要政;同时由于经筵讲读而形成的亦君臣亦师生的关系,成为翰林官在院期间或日后为官主政时获取君心、对皇帝施加影响的重要条件。此外,翰林官有着更多的亲炙鸿儒、接近权要的机会,又能饱览史料邸报,参加某些重要会议,便于对政局时事获得具体而深入的了解。这些都使翰林学士不断积累政治学识和经验,为日后准备较好的政治素养。

  还好,自从听说诸葛风来翰林院报道的第一天,就被太后和皇帝召见,而且赐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就是现在的内阁大臣好象也没有这个荣誉。

  从二品的掌院大学士听说此事,而且要经常去伺候太后,因而专门安排了诸葛风很轻松的事情,另外一个原因是诸葛风的年龄太小。

  修撰和编修的主要职责是帮皇帝起草召书、或者作为皇帝的幕僚。但是现在帝国的一般事务是有内阁决定的,所以,翰林院的官员们根本没什么事好做,无非就是整日的读书。象诸葛风这样的心情当然更是不能忍受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开始几个月大伙还觉得新鲜,几个月之后简直是如坐针毡。在其他学士的默认下,诸葛风每天去报个名就开始溜掉,到其他地方去游荡,反正他每个月的

  其他的衙门当然不好去,二哥虽然在京师,但是却在吏部,因为是考核其他部门官员的衙门,所以吏部往往就是阴冷的代名词,去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于是北京城的书店、茶楼、寺庙等地方就经常看到一个穿着六品红色官服的家伙到处乱逛。

  正因为如此,翰林院的其他学士笑称他为“御用闲人”。

  一日清晨,天气微微有些凉爽。前晚连续夜下两日的大雨,早晨起床一看,院子里都积满了雨水,叶片捧着晶莹的水滴,一颤一颤的,在晨光的照耀下,如同一颗颗透亮的珍珠。

  诸葛风深吸口气,清凉的空气通过鼻孔钻进肺部,好似脱胎换骨一般,顿时整个人都清醒明朗起来。别院的丫头端来清水,诸葛风仔细洗过脸,又到诸葛公爵和赵氏的房间去请安,随后换上官服,悠闲地往建章宫的翰林院走去。

  庞青云正在抄一本文书,那是前几年各地的灾情,朝廷留档,要做个统一的记录。庞青云埋首于乱七八糟的旧奏折以及当地官府的灾后统计,把时间顺序统统排序好,再一五一十地腾到一本专门的文书中。

  大堆的奏折上方冒出个半大的脑袋,把阳光遮了一半。庞青云抬头一瞧,是前些日子刚进翰林的本科状元被寓为帝国第一才子的诸葛大人,庞青云笑了笑,“诸葛大人有什么事?”

  诸葛风看看他旁边的这些资料,心中有些无奈,快要离开翰林院的修撰和编修总是这样辛苦。因为翰林院的修撰和编修一般在翰林院呆到六年后,考核合格,就会外放到地方任职或者调到实职部门;当然除非自己愿意也可以留在翰林院,不过那时候就可以升职成为学士了,再六年后就可以成为大学士。所以翰林院虽大,学士、大学士、修撰、编修、检讨加在一起也不过三百来人。

  诸葛风考虑了一下,道:“庞世兄,你明进宫,和我一起陪太后去进香吧!”

  庞青云愣了一下,怎么好端端的派他进宫?他又不是高官,也不用晋见啊!忽然,庞青云反映过来,难道这是诸葛大人要自己接近太后的法子?虽然自己也是当年的进士,可是进了翰林院的谁不是进士,默默无闻的五年多,几乎都被外界遗忘了。

  庞青云连忙高兴地点头,“好的,我明早就进宫,谢谢你诸葛世兄。”

  诸葛风微笑着回应,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但是他也不问是去做什么,就这么高兴?诸葛风清清嗓子道:“负责记录太后日常事务的李学士前日淋了雨,受了风寒,正在家里躺着。明日太后、皇后、贵妃等要去大相国寺进香。也为皇上祈求子嗣。明日是浴佛节,传说四月初八是佛祖释迦牟尼的诞辰日,各佛寺都要举行诵经法会,僧人拈香敬佛,用名香浸水灌洗佛像。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哦。”说完并眨了下眼。

  “太后进香是件大事,李学士身体不适,翰林院的其他编修又都手头有事,我看你的事务比较少,所以我提议让你去,上边也同意了。”

  原来是这样!庞青云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一想到马上可以接近皇帝的亲属,他就异常的兴奋,就是随便吹吹风,自己以后的仕途也会多一点助力。事后一定要好好的犒赏这位世兄了。

  庞青云乃是当代智公的子嗣,可惜因为是庶出,成年以后家族就基本上不再过问他的事情,一切都要靠自己来努力,再说智公府已经有几代人没有出仕了,最多也就是五品的小官根本没有办法帮忙,所以庞青云在翰林院是比较勤奋也比较爱好交际的一个。可惜一直得不到赏识,过完年可能就要被外放或者调到实职部门了,到现在却没有任何的消息,内心比任何人都着急。

  诸葛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听过进宫就这么高兴?他以为陪那些皇帝的后宫娘娘们好玩吗?真是少不经事。不过却忘记了,自己今年也只有十四岁。

  诸葛风又道:“至于明日的着装,太后的意思是微服,所以我们穿一般的士子服饰即可。你今日就早些回去准备准备,毕竟明日陪同的都是后宫嫔妃,你一举一动都要小心些,不要有逾礼的行为。”

  庞青云点点头,谦逊地道:“是,多谢诸葛世兄提醒!青云自当本分守礼,而且做好记录事宜。”

  诸葛风扫了他桌上的资料一眼道,“这些事情晚点再做吧,你快去熟悉一下宫中的礼仪。”

  “可是……”庞青云看看手中的资料,他现在离开不好吧!毕竟他已经答应钱学士帮他把这件事情做完,他岂能言而无信?

  “是明日太后进香重要,还是你手中这些资料重要?太后的事情上出了差池,我们都担待不起啊!世兄。”

  “那……”庞青云想了想,“我先将这些东西整理好吧!否则钱学士再来整理,又不知从何下手了。”说完,庞青云冲诸葛风腼腆地笑了笑,又着手整理桌上摆得乱七八糟的书籍和奏章。

  诸葛风无奈地摇摇头,庞青云简直就是个老学究,勤奋但是却过于原则,真不知道他以后外放为官会是什么样子。

  将剩下的资料分类整理好之后,送到了钱学士的手里。钱学士见诸葛风没能做完他交待的事情,面上还有些不悦。只是听到诸葛风说起太后点名要他明日要进宫陪太后进香时,马上满脸堆笑爽快的接受了,并嘱咐了一些禁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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