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都风云 第五章 御用闲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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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四月初夏,杨柳垂绦,众树苍碧,百花争芳,街市繁华,喧哗热闹,位于京师正东方的大相国寺更是香火鼎盛、人声鼎沸。

  大相国寺于圣帝建国初期开始扩建,历时十四年,终于在战争结束之前完工,成为帝国最大的寺庙,后由圣帝从天竺引来不少高僧,与帝国本土僧人一起,翻译了不少的经文,而帝国僧人也撰写了不少帝国特色的经书,奠定了大汉佛教的辉煌。

  寺阁内宏伟华丽、庄严肃穆,寺阁外花草满院、香飘百里。

  大相国寺也是皇族、贵族日常观赏、祈祷和寿庆的地方,被百姓们尊为“贵族寺院”。

  此时正在大雄宝殿中跪拜的是一位身着华服的老年妇人,她的身后站着一名身材健美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穿淡紫色绣罗宽袍,长得清秀白净、温文尔雅,腰挂一块雕花翡翠,手执一折香木纸扇。

  少年身后是一个一身书卷气息的青年,手中一纸一笔,不听的记录一些东西。

  妇人上好香后,起身交给一旁的寺僧一张银票,然后继续回到神像前跪下,开始摇签。

  那少年似乎有些烦躁,“啪”的一下打开纸扇,胡乱扇了扇,又将纸扇收了起来。他看了旁边那群光头和尚一眼,然后转身走出大雄宝殿。

  外面的人不多,不像大雄宝殿里那样,只有寥寥的几人,每年的佛节皇族都会来祭拜,中午离开,因此大相国寺下午以后才对外开放,长安普通的居民一般不到大雄宝殿里跪拜,因为进入大雄宝殿就需得多交些香火钱。

  这名少年便是诸葛风了,乃是新科状元、翰林院修撰、帝国少校参谋军官,方才在殿里跪拜的老妇人则是他的舅奶奶、当今慧仁太后。身后记录的则是被诸葛风拉来做苦力的庞青云了。

  诸葛风是今年参加国考的一名学子,与许多贵族家的子弟一样,不能继承家业的他们,被迫下只有往仕途的方向发展。

  诸葛风叹口气,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那里飘了几朵白云,悠闲自在的样子。他摇摇头,挪动脚步,在相国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过了一会,他觉得大殿前太过于吵闹了,又转进一条小道,插进了相国寺的后院。没走多久,吵闹的人声就渐渐听不见了。他走进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青嫩的小草,草丛中还夹杂着淡粉色的小花,院子的四周皆是寺僧的僧房,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和尚正在回廊里扫地。

  小和尚抬起头,见到诸葛风,愣了一下,然后放下长条扫帚,快步走到诸葛风跟前。小和尚向成昊行了个礼,随后问道:“施主,可是有什么事情?”

  诸葛风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大殿外有些吵闹,我图个静,便走到了此处。”

  小和尚点点头,又行了个礼,“那小僧不打搅施主了,施主请自行观赏。”说完,小和尚又回到了回廊,拾起扫帚继续扫地。

  诸葛风盯着小和尚看了几眼,小和尚也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埋头扫地,诸葛风方觉无趣,便又把思绪调转开了。

  在诸葛家,诸葛风的奶奶最有身份,乃长公主,有两子,长子诸葛轩继承了父亲爵位成为新一代的睿公,次子诸葛艺继承了母亲的爵位,现为青龙军团的军团长,驻地南方军区的云南郡。因为圣帝一直称诸葛家族首代公爵为相父,其后过几代也会通婚,所以诸葛家族自然和皇室的关系非比寻常的了。

  诸葛风晃晃头,无奈地叹口气。他不是不爱读书,只是不喜欢读那些经书,他知道自己不聪明,只是记忆力好而已,于是一边习武一边读书,在别人眼中的自己,不仅能将书念得好,被赐予了帝国第一才子的称号,只有自己知道,那纯属抄袭,武功也很是了得,当然为了诸葛风考虑,诸葛公爵要他保守秘密,而且吩咐了下人,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他觉得很委屈,这样的人好象不是他自己,至到今天,他研究不能完全的融入这个世界。

  忘不了前世的亲人,爱人,以及一起疯的朋友。

  哎!想到这里就很烦!

  虽然已经成为帝国新一代的官员,而且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但大丈夫做事,岂能仅仅通过偷奸取巧?倘若他真的让他去适应官场,那也就罢了,勾心斗角最不是他喜欢的事情。朝廷用人讲究“贤能”,他为何不让出位子给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去为百姓服务呢?

  更何况他心里还压抑着一些秘密,只有自己知道秘密。不久前自己才领悟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一直把握不住。

  猛然间,在诸葛风的脑中好像是响起了一个炸雷,整个人瞬时的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的疑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灵魂占据了诸葛风的身体,现在才知道不完全是这样,因为在混乱的记忆杂片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内容,如果说现在的诸葛风脑海好像是一碗水,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就像是浮在上面的小冰块,冰毫无痕迹的融化在水中,这名公爵府的三公子的记忆碎片也慢慢的融合在诸葛风的记忆之中。但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因为在这碗水的中间还有一些油,没有办法和他的记忆完全的融合,现在只达到了乳浊液,还没有达到彻底的融合。

  既然凭借相国寺的梵唱、思维的空灵以及最近两年对于内力的深入探索,终于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是记忆的融合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之前的几次都是在昏迷状态下进行的,而这次却因为练功的关系,使得身体的承受能力提高,但是却要吃更多的苦了,敏锐的思维感觉到每一份记忆对灵魂的冲击。提内的真气慢慢的开始散乱,不受自己的控制。

  诸葛风清楚,现在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刻,如果挺住了,也许以后自己的功力就更上一层;如果失败也许就是所谓的走火入魔了,也许可能成为一个疯子。

  正在天人交战,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淡淡的乐响,本来杂乱的气息开始有一丝平复。诸葛风凝神一听,是有人在弹奏乐曲,听音色有些像是用琵琶演奏的,但应不是琵琶,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不高,前世也就是小学的时候学过几年的古筝而而已。运起内力,乐曲也渐渐清晰起来,那曲调惆怅委婉,配合乐器宽广缠绵、柔美清澈的音色,竟能达到震撼人心的功效!

  在乐曲中,诸葛风感觉到曲子也和人生一样,经历了大起大落,悲欢离合,但是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给自己一丝希望。曲声继续演奏着惆怅缠绵的曲调,忽而带着浓浓的不舍之情,闻之悲泣。突然!曲调陡然转高,大有剑张拔驽之势,好似一片黄沙战场,两军对垒,尸横遍野。又是一个音韵回转,音调再次转为低沉,只是不同于方才的缠绵不舍,这最后的曲调带有恸哭悲伤的韵味,犹如失去亲人,令人悲伤不已。

  忽地,曲子也转入高亢,仿佛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人生,从非常高的高度去看待人性。也鼓动着诸葛风的内息不停的冲击以前所不曾经到达的地方,轰然间内息冲破所有的阻挡,如归大海一样,平静的要人感动。记忆完全的融合了,而且功力也和师傅诸葛天所说,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这是进入宗师之境的表现。

  须臾曲终,诸葛风也调整了一下心情。在另一个记忆中,他又多了一个身份,凉王三子刘风,还真的是巧,名字里都有个风子。

  又一声,曲子再次传来,不过这次却是非常平和的曲调,好象弹奏的人本身也在调整刚才波动的心情。

  诸葛风逶迤行入一个华丽的大院子里,院子四周均是橙黄的高墙,正前方一大排禅房,雕栏朱瓦,飞凤翔龙,较之大雄宝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乐曲是从最右边的小禅房里传出来的。成昊走上前,驻足于禅房外廊,静静地贴近墙门聆听曲子。

  曲调还在延续,可是诸葛风已经完全投入,他居然被这一段音乐引得着迷。可是,他分明感受到了演奏之人的悲戚之情,只有真正融情的人,才能演奏出这样惟妙惟肖的曲子。

  诸葛风抬起手,想去推开那扇门,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放下手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将宽大的连带着拂上了房门,结果这轻轻的力量就将小门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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