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周腊青又说了一些什么我没大听进去,只觉得后背的寒意一阵接一阵。虚应了几声,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
陆只悦把我那份牛排消灭了个干净,这会儿捧着肚子靠在椅子上冲着我笑。
“吃饱了吗?”我拂了一下糊住眼睛的头发。
“太饱了,好满足。”她拿过了面前的饮料,“影姐姐,你在减肥吗?只吃那么一点点?”
“对呀。”我拉过一旁的包包,“那我们现在回去了好吗?”
“这么快?”她睁大眼睛,“我现在好饱,等我坐会儿,我还想再吃点水果沙拉。”
“你这么能吃,将来谁敢娶你呀。”我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陆只悦吃吃的笑起来,“影姐姐,你为了让韦叔叔娶你,所以就不敢吃那么多吗?那我才不要嫁人,我只想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
坐了半多小时,陆只悦又吃了两盘水果沙拉,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盘子。我心事重重,握着手机发怔。见陆只悦吃完,我起身准备结账。
手机响起来,韦清元的电话,我惊了一下才点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里?”他问。
“xx路xx西餐厅,你回来了么?”我有些诧异的问他,他昨天才去的外省,说是有个重要项目和人谈。
“嗯。”他应道,情绪明显不高。
“我很快就回来了。”我伸手拉了一把陆只悦,缓步往收银台走。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他说完就切断了电话。
我想到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夹克男,韦清元又提前回b市,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买完单后,我拉着陆只悦匆匆往餐厅外走去。
“影姐姐,别走那么快啦,我肚子要撑破了,走不动啦。”陆只悦不依的大喊起来。
“谁让你吃那么多。”我回头瞪她一眼。
她哼哼唧唧的,没走几步,又喊,“我要去尿尿。”
“回家再说。”我拖着她继续走。
“憋不住了,难道你要让我尿裤子。”她甩着马尾,声音高亢,经过的路人侧目掩嘴而笑。
“你……”我只好顿住脚步,然后拉着她又往西餐厅里面走去。
又折腾了十几分钟,我们才上了车。启动车子时,我有些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可疑情况。
车子正常驶入了道路上,已经是下班高峰期了,道路很拥堵。没开一会就堵住了,我握着方向盘发怔,陆只悦嚷嚷着要我放x乐队的cd。音乐声响起,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得到了放松。
“影姐姐,要不是不用上学,天天吃吃吃,睡睡睡多好啊。”陆只悦听着音乐晃着脑袋。
“除了吃吃吃,睡睡睡,你还有其他追求吗?”我忍不住问她。
她停下楼,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要是妈妈还活着就好了,她能陪着我一起吃很多好吃的。”
“黑妞,你……想过找你的亲生父母吗?”我迟疑了一下,然后狠心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找他们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
我呆怔了一下,她已经十六岁了。我十六岁的时候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我无时不刻的想找到我的亲生父母,想质问他们为什么生下我又遗弃我。陆只悦却不一样,她对这个世界没有恨。
她的世界很单纯,跟着阿娘的时候眼里只有阿娘,跟着我的时候眼里只有我。她象一棵小草一样在这尘世间生活着,只要天还能亮,给她吃的,让她好好睡,她就能快乐的迎接每一天。
“影姐姐。”陆只悦见我半天不说话,有些不安起来,“你要帮我找亲生父母吗?是不是因为你的要嫁人了,你不方便带着我去韦叔叔家生活?”
“我就随口问问。”我温和的笑笑,“影姐姐不会丢下你,你继续做一个快乐的小吃货吧。只要你不担心变成一个大胖子,吃还是供得上你吃的。”
“那我可以不读书吗?”她得寸进尺。
“回家。”我看着前方的车龙已经开始移动,也跟着启动了车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一路上我都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车子开到小楼前的叉路口时,我无意中从后视镜里扫到一个别克商务车缓缓地停我身后大约十来米开外的地方。
我故意停着不动,那车也不走。等了大约十分钟,陆只悦又嚷嚷着要上厕所,我只好将车驶向小楼的方向。
后视镜里,那辆商务车还是不动,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被人偷窥的感觉。
我又踩了刹车,伸头从车窗里回看,那辆车车牌刚好被街边的绿化树挡住,看不到。想了想我又启动了车子,很快将车开进了车库,停好后,陆只悦跳下车跑了。我拿着车钥匙拎着包慢吞吞的落在后面,上了台阶,我多走了一段路到了路口,那辆商务车还停在那里。
我怀疑自己太过于敏感了,说不定就是一辆普通的车正在等人罢了。吐了一口气准备转身时,那车子也启动了,很快从我旁边经过。驾驶位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朝我挥了一下手,只是瞬间的功夫,车子就拐过了弯消失在了我视线里。
我心跳得厉害,脚步凌乱的往小楼跑。进了院子,我感觉脚都软了。
“陆只影,这儿。”韦清元从竹丛那里转出来,见了我便喊。
“有人在监视我们。”我喘着气跑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有些急促的说。
我把刚才的情况跟他讲了讲。
“你确实那个男人跟你挥了手?”韦清元面色沉下来。
“这事情我能开玩笑吗?”我生气的提高了声音,想了想,我又说了西餐厅遇到的那个夹克男。但我鬼使神差般的,没说那男人给我留了电话号码。
韦清元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退了两步坐到了竹丛旁边的长椅上。我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也跟了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吗?”他抬头,眼神复杂,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决定告诉我一个秘密般。
我摇头。
“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人打陆只悦的主意,让我多注意,所以我赶回来了。”他声音低沉。
“天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针对陆只悦?”我看着他,一颗心不由自主的就揪起来了。
“不是针对陆只悦,是针对你和我。”他半晌才说,“陆只悦如果出事,你和我受到的冲击最大,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我们不能如期举行婚礼。”
“白云朵?”我脱口而出。
他愣了一下,“你为什么想到她?”
“除了她,还有谁有必要这样做?”我恨声道。
“你有没有想过,提醒我们注意的人和准备下手的人是同一伙人?”韦清元沉默了半晌才说。
“既然想要下手,自然是越隐秘越好,还大大方方的告诉我们,我觉得不大可能。”我想了想才说。
“为什么不可能?猫抓老鼠前都喜欢先戏耍一番。”他扯了几片竹叶揉搓起来,“从这一点,我排除白云朵,这样玩是需要极高的智商和掌控能力,她不够格。”
“怎么办?暂时不让陆只悦去上课了吧?要不我们回到n市去,不然,我带着陆只悦跟芮姨一起去岑月山庄住?”我紧张兮兮起来,想到有人要拿陆只悦做文章,我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以前我被人凌虐的阴影还没退去,她才多大点啊,哪里受得住。
“不要慌。”他抓住我的手。
“那怎么办嘛?”我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反握紧了他的手,“我答应过阿娘,我会好好照顾陆只悦,我不能让她出事情。”
“不会的,别瞎想,还有我在呢。”他拍拍我。
“你有办法了吗?”我问,“要不我给李叔打个电话,就说有人威胁我。”
“你让我想想。”他起了身,“先进屋吧,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过去的,我们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我和韦清元商量了一个晚上,最后,我们决定暂时给陆只悦办休学手续。然后由我带着她去岑月山庄住到婚期临近。
次日,吃过早餐后,我跟陆只悦说暂时不用去上学了,我要带她去外地旅游一段时间,把她给高兴得当场就扭起了腰。
我留在家里整理行李,韦清元去了陆只悦学校帮她办休学手续。
半个上午时,韦清元打电话给我说手续办完了,问我要不要带什么回来。我便让他带点水果回来,挂了电话,我下了楼。
“黑妞,黑妞。”我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后喊了几声。
“陆小姐,你在找小悦吗?她去院子里了。”家庭老师从侧厅走了出来。
我喝了几口水放下了杯子,转身往院子外走去。院子里并没有看到她人,连喊了几声,我的心狂跳起来。
冲出院子,大喊了几声,远远的路口外传来她的声音。我一路追出去,路口那,昨天那辆别克商务车停在那里。
“影姐姐,影姐姐,我在这里。”陆只悦趴在后车窗上,车窗关着,声音很沉闷。
驾驶位上,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朝我招了招手。我大声喊着陆只悦的名字追上去,快到车旁时,那子车就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