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秋吟素已跑进竹林,她轻功了得,西厂侍卫们一时半会又岂能追上,正当快要出竹林时,石敢当却径直出现在秋吟素前方。秋吟素眉头一蹙知道自己中计,遂一个急刹车飞身落地。
秋吟素聚眸间朝石敢当望去,只看他腰挎一把绣春刀,又着着飞鱼服,一身锦衣卫打扮,模样更是凶神恶煞的。
石敢当大喝一声:“小贼,爷爷等你很久了。”
方才段天涯同石敢当打斗之时,秋吟素便暗中观察此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如今大概已看出其武功套路。她扬扬细眉,遂一挥右手,一拨银针已然飞出。
石敢当一跃而起就躲过了银针,遂翻身而下朝秋吟素飞去。
秋吟素手握一枚银针,紧跟翻身而上,那针便直戳石敢当手心,石敢当大叫一声,就要拔开腰间佩刀,与此同时石敢当身后锦衣卫皆已赶到。
望着前方敌军众多,不及多想秋吟素就去掉蒙面黑纱,她长发一挥,出招迅捷间丝丝黑发都如锋利武器,锦衣卫顺势落地一片。
石敢当怔目而视心中无比愤怒,他拔出佩刀,直直朝秋吟素砍来,边砍边道:“没想到还是个美人儿,今日就让你瞧瞧我西厂大档头的厉害!”秋吟素后退一些,又使一招漫天花雨撒金钱挡住了石敢当。再随机取下腰间双手匕,一左一右,一长一短,一吁一叹,秋吟素举着右手叹刀,便朝石敢当挥去。
石敢当却是劲敌。两人已过二十招,秋吟素才略略占些上风,却不想一计掌法突如其来,速度之快,秋吟素根本没得躲。她从上空缓缓落下,弯着腰左手按向右肩指了穴道。
来人正是西厂厂督任敬天,这任敬天约莫六十来岁,已是满头银发的老人,可那伪善的亲和感却与当年曹正淳有几分相似,秋吟素弓腰朝他望去,任敬天竟连眉毛也是白色的,想必是练功所致,方才那一掌更是远在百里之外就已发掌,此人功力之深,不容小觑。
秋吟素此时已无力反击,想要提内力阴月圣火诀,无奈圣火诀本就是内家心法,今日十五月圆,秋吟素又走火入魔,此时根本无法运用。只能手握暗器防身。
任敬天缓缓从袖口掏出一水玉手帕至于口鼻,声音软绵绵却透着恶心道:“本督当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原是个黄毛丫头,白费本督主心机。”
秋吟素并未开口,只是弯腰眉头紧皱的看着他们。石敢当看着秋吟素这俊俏的模样,忽的面露奸邪笑意,开口对她道:“妹子,你若如实交代是谁派你前来,督主定会留你一命。”秋吟素蹙紧眉头瞪他一眼,仍不作声。
任敬天声音尖细怒道:“你还装哑巴!本督主这里有一百八十种刑罚,不信你不招!来人!”说话间任敬天就要侍卫去抓秋吟素,秋吟素此时孤立无援,也只能握紧手中暗器。
“且慢!”石敢当看那秋吟素如花娇艳的面容,虽是皱着眉头却愈发动人的眼眸,方才就起了色心,便向任敬天提出一计。他开口阻道,:“督主,那些小刑法有什么意思,属下这儿有观音散一瓶,弟兄们这次抓贼有功,也让咱们乐呵乐呵……”
石敢当说罢便大笑起来,笑声奸邪且是恶心,周围的锦衣卫也随之而笑。任敬天一听,尖细笑道:“哈哈哈,你这妖女,且陪我这帮兄弟开心一下,看你招是不招!”
秋吟素跟随无痕公子多年,医卜星相毒无一不通,她自然知道这观音散说白了就是媚药,且是媚中之王,更是无药可解的。秋吟素已备好暗器,若不能抵挡便自行了断了。谈话间石敢当已从胸前掏出那观音散,他打开瓶盖,一个箭步就朝秋吟素方向走去,秋吟素眉头紧皱,手握银针,后退了一步。
石敢当挥出药粉之际,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就挡在秋吟素身前,又揽她转了半圈。秋吟素恍惚回神,这才看清身影面容正是归海一刀。
只是归海一刀方才救她,那观音散也恰巧落在了归海一刀身上,也进了他的口鼻。
秋吟素双眼一怔,挣脱了归海一刀的左手,仍是弯腰,皱眉,抬首,冰冷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归海一刀并未回应,而是挡在秋吟素身前,望向任敬天道:“任公公。”
任敬天看来人是护民山庄的庄主归海一刀,虽不清其目的,却也假意附和他道:“归海大人深夜出现于此,莫非也是抓贼?”
归海一刀架起腰间宝刀,冷冽回他道:“这小贼偷了百姓财物,是护民山庄的犯人,今夜一刀一直在追捕她。”
任敬天已然明白他是要营救秋吟素,却也不可轻易撕破脸面。只手帕捂着口鼻尖细笑道:“大人怕是搞错了,这小妖女劫了西厂人犯,本督主才追查到此的。”
归海一刀嘴角上扬道:“想必厂督大人搞错了,这小贼我追了一路,方才才躲进这片竹林,我便循着方向赶来。”
任敬天白眉一皱有些怒了,声音拉长,像鸭子叫般:“大人的意思,是要阻止本督主抓人了……”
“厂督说错了,一刀也在抓人……”归海一刀此刻似是发觉身体异样,却紧紧握刀强忍着边走边对任敬天道:“护民山庄直属朝廷,而厂督你,说穿了也不过一介宦臣,理应配合护民山庄调查。”
任敬天呲的一声,却也吃了哑巴亏。他暗暗思忖,心想西厂这几年才刚稳定,对护民山庄也不十分了解,只知道当年他们几个年轻人灭曹正淳除朱无视,定是不简单的,且武林高手**并未被偷,不如今日放他们离去,留待日后慢慢观察。
“好!今日本督主便给归海大人这个面子!”任敬天强压心中怒火,尖细声道:“撤!”
此话一出,所有锦衣卫便都撤了回来,任敬天带着他们向竹林一头离去,石敢当虽未成好事,却也敢怒不敢言,只得紧跟任敬天走了。
看西厂众人离去,秋吟素弓着身子,左手压着右肩,也缓缓离去,归海一刀紧随其后,两人向竹林的另一头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向竹林深处。秋吟素虽然受伤,好在精通医理,行走路上已自行调理恢复过半。而归海一刀一直跟她身后。
秋吟素忽的一挑眉头停下脚步,这才想到方才归海一刀替自己挡下观音散,现在恐怕已经发作。
归海一刀愈发感觉身体不自在,不由越走越慢,见秋吟素停了下来,他也立那不动。秋吟素并未回头,只冷冷说道:“你没事吧。”
归海一刀已然满头大汗,身体更是很痛苦,心底如同千万条蝼蚁在攀爬。他强忍的十分辛苦,声音也变得嘶哑:“这是什么毒,为何我浑身发热……”
皱眉间秋吟素转过身子,她嘴角上扬,抬首看向归海一刀,随即就又侧过身子,冷笑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归海一刀的大脑已是混沌,他并未听懂秋吟素话里有话,只继续咬牙道:“你不是精通药理,快帮我解了此毒!”
秋吟素继续冷笑,转身便取了腰间叹刀,撑在胸前弓腰望向归海一刀:“呵,帮你解毒?”
扑通一声,归海一刀已然单膝跪下,他左手用刀支撑在地,面容已十分挣扎,看来是难受的紧。秋吟素放下叹刀,仍旧侧对着归海一刀,缓缓说道:“你中的是观音散,并无解药,除非……”
毕竟她是女人,就算性子再冷淡,但提及男女之事,话语中也难免羞涩,秋吟素脸上露出一丝红晕,瞥他快语道:“男女交融,否则你就会筋脉尽爆而亡。”
归海一刀倏地一怔,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他自是不愿害了秋吟素。归海一刀虽很痛苦,却仍是强撑着抬起头对秋吟素咆哮吼道:“你快走,有多远走多远!”
说话间声音已经颤抖嘶哑的不行,秋吟素直直背过身子,顿道:“你呢?”
声嘶力竭间归海一刀紧握左手汗血宝刀,他的额间尽是汗水,却仍咬牙说道:“我可以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