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从嫣进去后很快就走了出来,手持托盘掩在心口,慢慢走到门槛,冲慧心等人有些调皮地一笑,轻轻拍了拍心口。麒麟小说
突然,她身后有把苍老的声音嘶哑着道:“回来。”
余从嫣全身颤抖了一下,脸上笑容已消失,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门口,面色一下变得有些惨白。
她犹豫了一下硬起头皮转身回到房间。
符秀山笑着将房门掩上,门外慧心等人都是心中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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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心看向丁郎,丁郎沉声道:“我想公羊楼主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的。”
他这番话朗朗说来,象是对慧心说,其实是说给房间内的公羊赤杀听。
傅仲平点头道:“是的。”
慧心叹道:“她娘没有说错——”
林婕溪之前对慧心和于若眉说过——余从嫣看上去很听话很文弱,但胆子特别大,一不看住就会去闯祸。这里在场各派高手根本就不敢靠近公羊赤杀,但余从嫣居然敢去给他送酒。
秋笙也来到酒楼,见众人个个面色凝重,知有事发生,道:“出什么事了?”
慧心道:“嫣儿在里面——公羊楼主也在——”
秋笙心中吃了一惊,神色也有些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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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公羊赤杀上下打量了一遍余从嫣,半闭着的眼睛张开,说话声音犹如锯树针刺般,道:“你想看什么?”
余从嫣胆怯地靠在门边,轻声道:“我——我想看看您——”
公羊赤杀冷声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余从嫣低下头,怯声道:“我不知道——”
今夜她遇到不少江湖奇事怪事,刚才听林从风说公羊赤杀在这,忍不住借送酒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凶神恶煞到底什么摸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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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赤杀冷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余从嫣身躯微微一颤,道:“这也会被杀吗?”
公羊赤杀沉默片刻,怅然道:“要是早十年,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余从嫣稍稍松了口气,抬头看了公羊赤杀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公羊赤杀道:“我可怕吗?”
余从嫣道:“不——”
她迟疑了一下,又道:“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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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赤杀看着余从嫣,低声道:“你和一个人很象。”
余从嫣道:“谁?”
公羊赤杀没有回答,道:“你是谁?”
余从嫣道:“我是青城派的余从嫣。”
公羊赤杀道:“余梦初的女儿?”
余从嫣道:“是的。”
公羊赤杀道:“你爹也未必有你这么大的胆子。”
他喝干杯中的酒,道:“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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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从嫣哆嗦一下,缓缓来到公羊赤杀身边,双手颤抖着拿起酒壶,没有马上帮公羊赤杀斟酒。
公羊赤杀冷声道:“你在等什么?”
余从嫣轻声道:“我的手在发抖——怕会把酒倒洒了——”
她又等了片刻,全身慢慢放松下来,端着酒壶斟满公羊赤杀面前的酒杯,一滴酒都没有漏洒出来。
公羊赤杀双目闪过一道光芒,轻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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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道:“晚辈秋笙求见公羊先生。”
余从嫣神色微微一变,拿着酒壶的双手又开始有些颤抖。
公羊赤杀冷声道:“进来。”
秋笙推门而入,随手将门关上,微微躬身向公羊赤杀抱拳施礼,道:“晚辈秋笙拜见青衣楼主公羊先生。”
余从嫣看向秋笙,见秋笙神色平静,目光却有几分紧张,不觉心中一动——她忽然胸口一热,颤抖着的手又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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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赤杀冷然道:“找我有什么事?”
他不等秋笙回答,又嘶哑着道:“在我面前你最好说实话。”
秋笙一愣,默然片刻,道:“在下有些担心
余姑娘。”
公羊赤杀喝干了杯中的酒,嘿然道:“你喜欢她?”
余从嫣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连忙帮公羊赤杀斟满酒杯。
秋笙道:“在下担心余姑娘不慎得罪公羊先生。”
公羊赤杀冷哼一声,道:“她没有得罪我,倒是你得罪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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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从嫣吃了一惊。
秋笙从容地道:“秋笙无意得罪公羊先生,还请公羊先生指出。”
公羊赤杀怪声道:“我原本不想为难她,但你偏偏要为她出头,如果我就这样放她出去,将来别人提起,岂不是要说我怕了你?”
秋笙愣了愣,道:“秋笙考虑不周,请公羊先生责罚秋笙。”
公羊赤杀冷冷一笑,道:“江湖同盟的盟主,天山秋枫的儿子我还真不敢杀——没办法,我只好杀了她——”
说完他望向身边的余从嫣,目光透出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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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笙勃然变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余从嫣端着酒壶的双手剧烈一震,神情紧张,但很快平静下来。
公羊赤杀沉声道:“你并不害怕——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余从嫣轻声道:“我的生死在您手里,害不害怕都一样,而且——而且如果能死在您手下,从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公羊赤杀双目紧盯住余从嫣,沉默了一会,沙声道:“好奇怪的丫头——”
如果余从嫣显露出过分惊慌,公羊赤杀自然不会为难她,但她偏偏超乎常人般的镇定,反倒让公羊赤杀不想轻易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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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笙看不出这其中微妙,心中着急,道:“公羊楼主,晚辈斗胆向您求情,不要难为余姑娘?”
公羊赤杀冷笑道:“江湖同盟盟主为你求情,面子不小。”
余从嫣轻声道:“您是不会因为这个放过我的。”
公羊赤杀点头道:“是的。”
余从嫣淡淡地道:“我要是很害怕的话,您说不定就会放了我,可我现在真的不是太害怕——”
公羊赤杀神色一变——余从嫣居然看破了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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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从嫣看了秋笙一眼,轻声道:“我爹老是说我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我也老是闯祸,经常连累我娘和师兄弟师姐妹——这次又连累你了——”
秋笙道:“没有——”
公羊赤杀冷冷望着余从嫣,沉声道:“所以你周围的人都不喜欢你?”
余从嫣有些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公羊赤杀没有出声,他小时候在昆仑学武时也是不被身边人喜欢,被师傅逐出师门后独自在江湖漂泊更是受尽冷落,即使执掌青衣楼名震江湖,身边也没有一个人对自己有好感,甚至没有人愿意靠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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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赤杀道:“是你爹教你剑法武功?”
余从嫣轻轻点头,道:“是我爹和我娘——不过我爹怕我闯祸,没有好好教——他常说一个女孩子,不用认真练武。”
公羊赤杀沉声道:“青城派武学从来就是重男轻女,不过也始终不如峨嵋——”
他双目闪过一道光芒,道:“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吗?”
此言一出,余从嫣、秋笙和符秀山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