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生活自从是非齐来过之后,就像幸福的花朵节节开,越来越有滋味。.26dd.Cn
先不说陈竟对我越来越重视,几乎是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前提是我能够完整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小艾本来疼爱我,现在更加疼爱我。轻瑞格格开始不时上门与我消磨时间。她们两个都打着相同的目的:我老哥。是非齐每隔两、三个月到陈府看我一次,她们摸准了那个时间,总是打扮得格外用心,候在我门口。像两匹目露绿光的母狼。
因为是非齐对我的关心,她们变着法子讨我欢心。可是,我坚决站在小艾这一边!
小艾和轻瑞格格碰在一起,总喜欢互相讽刺几句,但她们的到来确实带给我有趣的时光。要知道,婴儿很无聊;居住在婴儿身体里面的成年——差一岁就成年的灵魂更无聊。所以,无聊到他看两个女人吵架都看得津津有味。
祸所倚福,福祸不相知。
我自然逃脱不了命运的规律。
在我以为生活永远会如此,一醒来就看见小艾天真的笑颜;看轻瑞格格与她大打口水仗;吃饭的时候有哥哥陪我,尽管不是经常;睡前,沈娘会耐心地哄我时``````
沈娘,死了。
前年秋天,我被托付给沈娘抚养,至尽仍然记得她的温柔,给予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母爱,填补了空缺;今年的秋天,我已经三岁,她却不在。
沈娘是病死的。
沈娘的病死让我一度伤心,却也不甚在意。生死由天,自然之道不可违。可惜的是,以后再也没有人温柔地这样看我,轻声唤我回房吃饭,夜里困倦起床替我盖被。
小艾守在灵堂上哭红了眼睛。她是沈娘在陈家唯一存在过的证明,沈娘是她的亲娘,对她又甚好。恐怕全场只有她是真正因为沈娘的死而悲痛欲绝;我有的,不过惆怅。
陈竟看不出多大悲郁。他并非只有沈娘一个妾室,沈娘也非他所爱之人,在上午来沈娘院子里走了一次便离开。
我是不是应该为沈娘感到开心,他毕竟露了一面。
随后来的还有陈竟其他几房的妾室和他的大老婆。
陈竟的大老婆是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棕发棕眸,这说明她不凡的身份——在是非王朝纯血最为尊贵,其中又以接近黑色的纯血为尊。
她虽然不像其他几房妾室一般冷冰冰的,或者目露讽色,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态度。不咸不淡地安慰了小艾几句,端坐上位。
因为我是小孩,所以被侍女抱着过一面又被抱走。以后,我将要换一个抚养的人,不能和小艾一起。
离开的前一刻,我回头看小艾,她麻木地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其他几房妾室站在一旁,浓装艳抹,没有丝毫悲凄颜色,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脸谱。对地上极需安慰的她,冷漠、无情。
“府上新来了一个若云姑娘,将军走得这么匆忙,是不是去看她呀!”
没有人应嘴,堂上的一干女人说倦了,改了个其他话题。
“谁知道,听说若云姑娘长得好看,将军宝贝着呢!没过几个月,说不定把我们一干姐妹都忘了!呜,呜呜呜——”立刻有人接了下句,假惺惺地哭了起来。
众人都心有灵犀地偷偷瞅向坐在上头的大老婆。
“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将军有人看上眼,那是我们的福分。”陈竟的大老婆贤惠地说,如果眼里少了几分冷厉可能会更加可信。
前来吊唁的只有陈竟和其他妾室,没有半个杂人。听说沈娘原来是陈竟身边的贴身侍女,被他看上才成了主子。进府之前,她写得是死契,从此生是陈府人,死是陈府鬼,府外的一干亲戚全没有了关系。陈竟不喜欢府里的女人多事,所以她与府外几十年没有一点音讯相通。
就算府外沈娘的亲戚收到沈娘的死讯,不知他们愿不愿意来,能不能来。
陈竟是有子女的,但是灵堂上我没有见到别的小孩。各房妾室用略带嘲讽的预期说是怕沾染晦气所以没带来。我看地上的小艾满眼的凄哀和恨意,心疼的感觉一点点泛上心头。
小艾,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眸,这是我第一次见面就轻易接纳她的原因。看到她的瞬间,仿佛看到了路边翠绿、活力四射的小草,不开心的事情都烟消云散,随即莫名轻松起来。我不是不知道,对于关系复杂的人类来说,除了傻子和与世隔绝的怪人,没有人能永远保持自己的干净。
小艾同样不例外,总有一天她会慢慢变得不单纯。但小艾当着自己的面慢慢染上灰色的污渍,我还是不忍。
她会想什么呢?
想她母亲的苦,想她的委屈;想到了自己的将来;想到了自己薄情无心的父亲?我希望她至少能懂得发泄,不要与这个世界愚昧人一样相信什么三从四德。希望她能够有属于自己的生命,活出精彩,活出自由!
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是非齐?有没有想起在花园里自己瞬间美好的蜕变?
希望她空洞的眼眸,不要永远被苍白和阴影所占领。
我不恨那些女人,甚至不讨厌。如果是我,同样无法对自己男人的其他女人好眼色,所谓爱屋及乌,相反地,讨厌一个人必定不会喜欢与她相关的事物。她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在于她们自己为难。
拿别人的痛苦惩罚自己。
沈娘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没有人告诉她如何停止空洞的生命,她死后没有人告诉灵堂前的这些个同样命运的女人们如何改变自己苍白的心灵。
她们刁难一个死人,正是她们极度空虚的作为;也许哪一个同样的秋季,她们也成了被刁难的哪个死人。
因果轮回,万物相生。
只是——
可怜了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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