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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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角楼

  一中对面的街角有一间六棱形的冰淇淋店,每到放学都会聚集许多少男少女,大家习惯称它为“角楼”,角楼的门口摆放着简单的桌椅,方便同学们边吃小吃边聊天。如果那时候有大众点评,角楼一定会被评为一中附近最有人气的小店。夏恒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最新一期的“体坛周末”,面前摆着三瓶汽水,他总是习惯等待,安静而富有耐心,从很久以前开始。

  “你能不能快点”文静推着许辉的书包。

  “你能不能慢点,看看你这形象!”许辉慢慢悠悠的说,不觉加快了步伐。

  “我…迟到很不礼貌”文静无语。

  “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许辉毫无顾忌,文静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重重一拳砸在他的背上,夏恒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心想“还是老样子”不觉笑出声来!

  “这一季科比太牛了,你看他上一场比赛的灌篮,那才叫水平”一看到夏恒,许辉便一个胳膊搂上去,另一个手拿起桌子上的汽水。

  “嗯,不过我也很看好艾佛森,虽然上一场比赛他表现欠佳,但从整个赛季看,他一定是一匹黑马!”

  “哎!NBA的职业篮球运动员多令人羡慕!”

  “你再练练说不定哪天也能打进NBA。”夏恒和许辉聊得热火朝天完全顾不上文静。

  看着一旁准备翻脸的文静,夏恒说:“文静,你不看体育新闻吗?”

  文静摇摇头,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夏恒你的钢琴十级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慎重起见还是要多加练习!”夏恒认真的回答文静。

  “兄弟,你什么时候表演一下,让我也欣赏一下未来钢琴家的风范!”许辉兴奋的说。

  “怎么可能,人家干嘛要对牛弹琴!”文静严肃的对许辉讲。

  “你……你厉害!”三个人都大笑起来。

  “算起来我们有三年没见了。”文静边说边呷了一口汽水。

  “是啊,自从父亲调职离开这里,我基本没回来过。”许辉说,“这次你父母也回来过吗?”许辉问夏恒。

  “没有,我一个人回来的,高中可以住校,况且…”夏恒回答,看了看文静,“况且这里有你们。”他平静的说。

  夏恒永远是安静、内敛,看不出任何情绪,曾经甚至被诊断患有轻度抑郁症,直到遇见文静和许辉,他们带给他太多惊喜,带他走出自己的世界,尤其是文静,小时候你问她:“月饼为什么是圆的?”她会说:“因为长得像月亮!”你问她:“天上星星有几颗?”她会说:“像你的头发一样多!”甚至有一次她不小心掉进井里,等回过神,她居然问了一句:“我是被外星人接走了吗?”在夏恒眼里,文静身上闪着奇异耀眼的光,温暖而特别,这一点许辉在心底也这么认为。

  高一(6)的班主任是一个几何老师,文静觉得匪夷所思。这个头发银白看似和蔼的老头在开学第一天就给全班同学来了一个下马威:“同学们,你们不要觉得来到这里就好像拿到了名校录取通知书,你们就好像玻璃罩里的苍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帅哥,靓妹们要是不好好努力最后就成了“摔”哥,“晾”妹!”话音刚落,全班一片哗然,“现在开始进行一下摸底考试!”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到考试,文静忧愁的拖着腮帮。

  “可怕高中生活啊!”她自言自语。

  “不过也令人期待,不是吗?!”夏恒笑了笑,拿起汽水:“为我们的相聚干杯!”

  “干杯!”三个人相视而笑。

  七她(他)们

  开学不到三周,许辉便被推选为班长,理由很简单,第一次摸底考试他得了全班第一,而且男女生缘都很好,大家都很喜欢这个阳光大男孩,除了文静。

  “啪!”文静不服气的合上英文课本。

  “干嘛?!”郑熙用胳膊顶了一下文静。

  “我发誓,绝对不能让许辉狼这么嚣张下去!”

  “你想怎样?”

  “当然是在下次考试赶超他!”文静信誓旦旦。

  “那可比长征路还长!”郑熙脱口而出,文静顿时石化,僵硬的转过脸来,眼前这个冷静美艳略带成熟的小女子无所谓的继续看书。郑熙是她在高中结识的第一个女生朋友,她仿佛一朵盛开在冬季的蓝色妖姬,身上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高冷气质,奈何这样的冷美人遇到了如夏日骄阳般炙热的何大小姐,任你万年冰川我也要将你融化。

  开学第一天刚点完名,文静就激动的拉起郑熙的手说:“好巧啊,我以前的同桌也叫“郑溪”!溪水的溪,对了,我叫何文静!”

  “我知道,刚点过名呀!”熙美女浅笑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何文静”直接的可爱,丝毫不矫揉造作,一副老熟人的样子,正好弥补了她不善交际的缺点。

  “季Sir盯着你呢!”郑熙递给文静的一个小本子上赫然写着一排字,文静立刻回过神抬起头正好撞上季鹰犀利的眼神,她慌乱的翻开书,然后就听到:“何文静,你读一下倒数第二段!”

  “Polycanyou…”文静不假思索的念起来。

  “stop!我让你念倒数第二段课文,你念的是第二段歌词!上课开小差!坐下!”全班哄笑。季鹰是6班的英语老师也是1班的班主任,他的严厉是全年级出名的,当初高一年级组开会时就是他提出男生和男生同桌,女生和女生同桌,说是要把早恋扼杀在萌芽状态,还明令禁止高一(1)的同学观看灌篮高手,因为有早恋启蒙的嫌疑,这思维令人望洋惊叹,但单纯的季sir怎知道,有些事根本不用启蒙,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下课铃响起,文静长舒了一口气,“去不去老程的店?”郑熙把桌子上的课本和文具一件件有条不紊的收进书包。

  “有新货吗!”文静边记录英文作业边说。

  “当然,你去了就知道了!”郑熙神秘的笑笑。

  “那还不赶紧!”文静兴奋的放下笔。

  “你不是要赶超许辉吗,哪儿有时间?”

  “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其实文静早把上课时的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知道你会这样!”

  “不要酱紫啦!”文静学起港台腔冲熙美女堆起笑脸,两个女生拎起背包大步流星的奔向“少年老程”。

  “老板,王菲的新专辑到了吗?”看到老程,文静用手指了指手中《当代歌坛》的封面。

  “在左手第二排货架的最上边”老程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整理一个有点破损的纸箱,里面是刚到的一堆打口CD。

  “燕姿那张《我要的幸福》有吗?”文静老熟人一般坐在老程旁翻看起一张张不认识名目的外国CD。

  “小丫头别捣乱,在《寓言》的下一排,你去看看”老程推着她的肩膀指了指。

  “哦!”文静不满意的走到郑熙身旁。

  “这个给你,我要这个!”郑熙满意的拿起两盒磁带,一盒递给了文静,然后满脸幸福的贴在脸上“终于等到你了!”

  “不至于吧,还是燕姿的歌好听”文静也笑盈盈的看着封面。

  “这个像你!”郑熙指指封面上燕姿青涩的略带忧伤的脸。

  “哈哈,你手里的也像你!”绯色的眼影配上黄绿的轮廓把王菲清秀的面容衬托的异常冷艳,若干年以后文静还是能清楚地记得那张专辑的封面,她的眼神迷离而妖娆,成熟而犀利,她用歌声记录的这场青春盛宴结局却是绝望的心痛,只是那时候谁也听不懂,还傻傻的沉浸在“幸福,我要的幸福,在不远处…”的幻想中。

  “咱们可以换着听!”

  “正有此意!”两个女生商量着准备结账。

  “老板,算便宜点!”文静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对着老程。

  “好啦,好啦,别装了!算一盒价吧,买一赠一!”老程笑起来眼睛总是弯弯的。

  “真的呀,那我们还要海报”文静得寸进尺的说,郑熙拉了拉文静的衣角。

  “败给你们了,谁让我是外貌协会会长呢!”老程素来爱说笑,很好相处,但他的慷慨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夏恒,他们因为对音乐品味及其相同聊的很投缘,成了忘年交,他见到夏恒带文静来过两次就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毕竟夏恒只有在文静面前才能露出难得的温暖的笑脸,但这个美丽的误会文静并不知道,眼下她只觉得自己沾了大光心里乐开了花儿!

  “文静是吧?!把这个带给夏恒”老程说着递给文静几张打口CD。

  “啊?哦!”文静愣了一下,其实他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因为夏恒的钢琴十级考试。

  “你愣什么啊,他不是你的小男朋友吗?”老程丝毫不避讳旁边的熙美眉。

  “啊?!”这下换郑熙愣住了,“文静啊?真的假的?是1班那个年级第一夏恒?”

  “不是!”文静立刻澄清。

  “那是哪个夏恒?”熙美眉穷追不舍。

  “是1班的夏恒!”文静开始语无伦次,“老程说的夏恒就是你说的年级第一夏恒,但他不是我男朋友,是…小时候的朋友!”文静不停的解释。

  “小妮子深藏不露啊”看到文静涨红的小脸郑熙忍不住调侃起来。

  “害羞了啊,哈哈!”老程也帮腔。

  “懒得和你们说啦!”文静装好磁带和CD向店门口走去。

  八他(她)们

  “你们果然在这儿!”许辉骑着一辆山地车横在少年老程的门口,正好挡住了文静的去路。

  “你是跟踪狂吗?”看到许辉,文静顿时觉得他的脑门上闪着“第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丫头,谁又惹你了”许辉很自然的伸出手搭在文静的头上。

  “你呀!”跟在后面的郑熙搂过文静的肩膀对许辉说。

  “我?那我可真成窦娥了!你看都快下雪了”许辉煞有介事的看看天。

  “辉狼,你有什么快什么,别浪费时间!”文静没好气的说。

  “夏恒搬地儿了,问你要不要去看看?!”许辉摆弄起挂在车把上的篮球。

  “夏恒?”郑熙八卦的看着文静,想到刚才老程的话,文静突然又红了脸。

  “怎么搬出去了?学校不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他要练琴,别人嫌吵,其实根本不吵,就是他们嫉妒他的美貌和智慧而已!”许辉说的自然。

  “啊?男生也嫉妒?我以为嫉妒是女生的专利!”郑熙笑笑的说。

  “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许辉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不是还有东西给夏恒吗?”正当文静犹豫之际,郑熙指了指文静的背包。

  “好吧,那一起去!”她果断的挽起郑熙的胳膊。

  “OK,正好观赏一下夏大才子的蜗居。”郑熙难得的爽快。

  夏恒租住的小屋就在角楼的楼上,与一中仅隔了一条街。“叮咚!”许辉积极的按门铃,夏恒开门,身上穿着一套宽大的运动服,脚上踩着一双机器猫拖鞋,三个人定睛一看,不约而同的笑了。

  “我妈的杰作!快进来吧,别笑了。”夏恒有些不好意思。

  “她是郑熙,我同桌!”文静进屋时对夏恒介绍。

  “我知道的!”夏恒边倒饮料边说。

  “知道?”文静有些纳闷。

  “嗯,美女总让人印象深刻!”许辉补充说明。

  “哦,是吗!”文静有些失落,不过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吧,毕竟郑熙怎么看也是班花级别的美女

  “别胡说!”夏恒招呼大家坐下,其实郑熙这个名字是许辉告诉他的,他记得只因为她是文静的同桌。

  夏恒的房间摆放着一套桌椅、一架钢琴、还有一张铺着浅蓝色格纹床单的单人床以及一张可以折叠的低矮的圆桌和几个旧垫子,大家顺手拿了垫子围坐在桌旁,像极了日式的榻榻米。

  “兄弟,这个准备的太贴心了!好贤惠啊!”许辉没正形的说。

  “房东没有搬走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夏恒解释。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文静环顾四周慢悠悠地说。

  “见到夏恒果然不同了!”郑熙用手戳了一下文静小声说,文静立刻故作生气的冲她撇撇嘴。

  “老夏,我给你说哦,你不知道今天何文静同学在季鹰的课上……”

  “许辉,闭嘴!”文静立刻拿着手里的CD“嗵!”一声砸在他的脑门上。

  “哎呦!何文静,你真应该改个名字,叫‘如何文静‘!”许辉痛苦的呻吟着。

  “许大少,都是因为你呀!”郑熙清清嗓子。

  “我们文静发誓要赶超你呢!根本听不进去季老鹰在说什么。”文静还没来得及阻止,熙便脱口而出。

  “哈哈!这样啊!”许辉笑的合不拢嘴,他其实不是在嘲笑,只是暗自窃喜,文静居然把他当成了假想敌。

  “你尽管笑吧!反正你也就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你怎么也考不过夏恒的!”文静反唇相讥。

  “哪有,只是一次考试,大家都别当真,我也是凑巧!”夏恒终于按耐不住了,但后来证明夏恒永远都会“凑巧”,他们几个的考试排名永远像大乐透里的双色球,不论红色的号码是多少,夏恒总会是蓝色的1。

  “对了,这是老程给你的!”文静顺手将CD递给夏恒。

  “到了啊,老程果然了解我”夏恒接过来仔细研究了一番。

  “要不要听听?”夏恒拿CD机接了外放的音响,顺便从地上的大箱子里拿出几包零食放在桌上。

  “我老妈寄来的,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女人都喜欢零食!”夏恒自言自语。

  “对呀!我们就很喜欢!”郑熙和文静点头认同。

  CD机播放的曲目婉转悠扬,他们四个坐在那里边吃边聊,“要不然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许辉突然提议。

  “问什么?”郑熙好奇。

  “问喜欢人的名字?选大冒险的话要亲吻身边的人”

  “你太重口味了,不过我同意!”郑熙笑着表赞同。

  第一轮由夏恒开始,他转起了桌上的钢笔,停下来的时候笔端指向许辉。

  “嗯,这个嘛,基本上,就是…”许辉磨叽了许久。

  “我选大冒险”最终憋出来一句,然后将魔抓伸向了旁边的夏恒,“兄弟,对不住了!”他眼一闭,准备亲下去,两个女生不忍直视。

  “一边玩去吧!”夏恒灵活的躲开了,游戏继续,第二圈的时候,笔尖指向了文静,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像文静,目光中充满期待。

  “没有!”文静想了半天说了一句。

  “你这算违规!”许辉愤懑的说。

  “没有就是没有,难道要编出来一个吗!”文静阵阵有词,不过她的回答着实让两个大男孩放松了下来,也增加了更多的可能性。

  最后一轮,笔尖停在了郑熙那里,还没等大家开口,“戈羽”郑熙利落干脆的回答!

  “戈羽?不是吧?”许辉不可思议的看着郑熙。

  “戈羽是谁?”文静问,好奇的看着熙。

  “篮球队队长,在二年级!”夏恒悠悠的说。

  “不过竞争激烈,喜欢他的话!”夏恒补充到。

  “没关系,他已经是我男朋友了!”郑熙继续爆料,话毕,所有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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