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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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相信她才有鬼!

  姚信华愤愤地看着右手右脚上的软绳,它们分别被绑在里侧的床柱上。而温暖的枕边人早已不知所踪。她尝试解扣,却发现叶少丰打了一个十分特殊的结;虽不是死扣,却不能一拉就开。她气愤地正要上牙,叶少丰端着洗脸水回来了。

  看见她在那里张牙舞爪,吓得他连忙放下脸盆冲过去按住她:“别乱动,小心动了胎气,我来解。”

  “你这算什么意思!”她揪着他耳朵,直接把声音吼进他脑子里。

  他不慌不忙地解释:“因为你睡觉一向不老实,我怕你跌下床。你清醒的时候我当然相信你了,可睡着的时候不就谁都说不准了么?”

  她惊悚得一阵晕眩:“我不记得有把你培养成唐三藏……”

  童养夫宠辱不惊:“来,洗脸吧,等下水就凉了。”

  女霸王暗悔自己百密一疏:“给我个盆,我想吐……”

  变戏法儿似的,他一伸手从床下摸出一个小瓦罐,俨然早有准备。

  姚信华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吓飞一缕芳魂。她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被自己的丈夫过度体贴,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奢侈的痛苦。

  “你!你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

  微笑:“我一大早出去跟这城里最有经验的接生婆打听了如何对怀孕的妇人进行保护和调理。正好这接生婆自己就生过十几个子女,对孕妇的起居生活非常熟稔,我一问,她就全传授给我了。”

  吐、吐血了。

  话说女霸王本想回山中小居待产,无奈童养夫坚持说山里缺吃少穿、诸事不便,还是就近入城,租个小院,稳稳妥妥,方为上策。为了说服她听话,他甚至不惜色诱,将她迷得七荤八素,一张口除了说好就是道是。

  现在她可算明白过来“天下没有白吃的美男”——你吃了他,享得一时快乐,最后怀孕难过的是你,任人摆布的是你,生产痛苦的还是你。最冤枉的还是在怀胎十月的期间,美男摆在你面前,你也是有的看没的吃,真是大大的折本。

  虽说现在童养夫将她从头到脚都伺候得周周到到,简直是宛若从前胜似从前。可她就是觉得到处都不对劲,恨不得一天策马三千里,还要边策边在马背上翻跟头,最好是把童养夫吓得冷汗直下三千尺、虎胆变成嫩豆腐。这样才方便她揉扁搓圆。

  没错!姚信华一拍大腿。她终于找到不对劲的根源了——原来是她生平头一遭丧失了控制权,反被童养夫摆布了。好小子!居然敢趁她怀孕夺权!她要反抗!她要拿回自己(蹂躏童养夫)的权力!

  “信华,手攥那么紧会痛吧?”叶少丰温柔无比地执起姚信华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眼神就像是天下最醇香的美酒,只消闻一闻,便足够人醉入梦乡了。更何况这醉人的眼神正不偏不倚地投射在她身上呢?

  不行了!她要昏倒了!

  看着鱼儿乖乖上钩,他嘴边扬起一抹神秘的笑,沙哑的声音荡漾着无比的性感,给姚信华以最后一击:“鸡汤正好喝,来,张嘴——”

  哎,美人儿,都听你的!

  蓝颜祸水,美男倾国啊!!

  她开始怀念以前小叶子半推半就的羞涩风情了,至少那时候她还把持得住最后一丝理智,不致昏庸得美人说东咱不敢说西。可现在已然被他骑到头上,而且还反抗不得。美人递一递秋波,她的心就酥了。也怪她,调教得太成功了。这才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美人?吃美人?好像也不赖……停!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对策阿对病为了做一个自由的孕妇,她应该想对策才对!

  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小宝贝,你一定会站在娘这边的,对不对?”

  一个女人。

  一个怀了孕的女人。

  一个怀了孕而且丈夫还很英俊有才的女人。

  她是不会有安全感的。

  尤其当这个女人叫姚信华的时候,你怎么还能指望她乖乖呆在家里等着外出赚钱的丈夫回来呢?

  所以她裹得严严实实,撑着柄油纸伞,出门去了。

  人声鼎沸的地方是多么美好啊!让她回忆起辛苦但是自由地讨饭生活了。

  可惜她不再是天真烂漫了无牵挂的小女孩,至少在腹中的孩子呱呱落地之前,她需要好吃好睡,再不能由着性子东奔西跑了。但是她还可以散步,比如从家里散步到童养夫卖画的地方,既锻炼了腿脚,又能监视有无山花野草纠缠她孩子的爹。

  但她忘了一件事,并且直到这件事发生之前她都没能想起:她是个路痴。

  她迷惑地眨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座似曾相识的小桥,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没有走回头路,却一再地遭遇它。当她意识到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反而释怀了。因为她给自己没能坚持回山中小居找到了一个很站得住脚的缘由——她并非是抵抗不了美色的,而是唯一可以将她带回去的人不同意与她同行,所以她只好留下来了。留下来,直到童养夫愿意离开这个城镇为止。

  但是现在,该死的,她又迷路了!

  她已经预见到如果她不能在童养夫收摊之前找到回家的路,会有什么后果了。

  是的,她大概会有十天半个月都摸不到那百摸不厌的身体了。那本来是童养夫应对她履行的义务,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如果她不乖就不给她摸”的要挟了。

  天知道当她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令她难过到想吐。而且她居然忘了带酸梅子出门。

  于是她蹲在桥边吐了。一塌糊涂,涕泪横流。

  她一时间觉得脆弱无比又委屈无比,心里把想得到的不雅之辞咒骂了个遍。

  突然,手里紧抓不放的油纸伞被抽赚一只手掌搭上她肩头。

  叶少丰并不太相信征兆之说,但他确实在右眼皮一跳之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那个身影没有走近就消失在人群里了,于是他以为是自己眼花。

  可过了两刻功夫,那个身影居然又出现在百十来步开外的路口,然后晃了几晃,又消失了。

  但这次他确定,那绝对是她。

  她吓得不敢回头,用手帕捂着脸,抽抽搭搭地:“是你吗?”

  他完全不掩饰他的怒气:“不然还会是谁?”

  “我以为我乔装得够好的了……”

  “你以为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她哪怕在人群里打个喷嚏,他都能立刻辨认出来。更何况她还大大咧咧地举着他绘的杏花伞。

  “我不喜欢这样。”柔顺地任他抱起,语气却有些不甘,“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本来应该是怎样?”他明知故问了。自从她有了身孕,他们的立场似乎就发生了对调。他是知道的。

  “我养你,教育你。然后你仰慕我,顺从我。我说那是鹿你不敢说是马。我会很宠你,有时候也会逗着你玩,欺负欺负你。可是现在全颠倒过来了!以前是我养你,用饭威胁你给我摸。现在是你养我,用身体威胁我要乖。你每天把我宠得像是笼子里的鸟,没有你就脆弱得活不下去。”她扁着嘴,“老实说,这种感觉让我无所适从。”

  她抱怨了一堆,他却只是默默地赚半句话也不回。她忍不住抬头看他——

  “我是不是很久没看到过你耳朵红了?”自从他积极地色诱她开始。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没头没脑地开口道:“刘大娘说——你这个年纪的妇人怀头一胎,比较危险,要特别注意保养,不能马虎大意。所以……”

  所以其实他也是为了让她乖而打肿脸充胖子,表面积极开放,内里害羞得很?

  攀住他肩膀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去骚扰他的脖子。

  “少丰,我好爱你噢~~”

  很好,脸红了!

  “我答应你会乖乖的,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很好,体温也上升了。

  “如果你答应我……”叽咕叽咕,“我就每天都乖乖地呆在家里,你让我吃我就吃让我睡我就睡,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待产。”

  体温下降了,脸惊骇得发白。

  最后一击:“你是孩子的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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