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生死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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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淅淅沥沥的下着蒙蒙小雨。自从几天前黎府开始办丧事以来这大夏国的都城上空就再没晴过。

  朱雀街黎府之内到处挂满了白幔一片悲凄的景象。

  但与往常没有仆人的清静不同的是这时的黎府上下走廊门道旁却站了不少身批铠甲的军士和丧服打扮的家将。

  这些军士有的是刚刚从东北战场赶回京城的黎布老部下派来的亲卫有是原本就录属黎布亲卫军的士兵都是来为这位战功辉煌却英年早逝的将军守灵的。他们表情坚毅身姿挺拔眼神中自然的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而那些家将则是黎布死讯一传出便由李家派来帮忙打点丧事的李府家将。

  李黎二人的关系极为亲密是人尽皆知的。现在黎布突然去世虽然李郃远在江南同赵忱王作战但他的兄长和爷爷自是不会坐视不管。

  此时黎府大堂之内一具漆黑的棺材赫然摆在正中一位一身丧服头戴丧巾的少女正默默跪在地上低垂着臻让人看不清的面容和表情。右手边的地上放着一杆长枪正是黎布的兵器——钩镰枪。

  在棺材的另一侧还有一名同样丧服打扮的女子。相貌妩媚秀美身材窈窕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过了许久那站着的女子对跪在地上的少女低声道:“妹子已经九天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让你大哥下葬了?”

  跪着的少女没有回答她。

  那女子表情略显尴尬过了一会又道:“妹子嫂子知道你心里难过嫂子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呢?”说着声音略显哽咽起来:“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夫君啊!妹子。你总不能老让你大哥躺在这吧总是该让他早些入土为安呐!”

  这说话的女子是黎布新婚没多久的妻子林虹。而那跪着的少女不用说定是黎布的妹妹黎英了。

  林虹说了半天黎英仍是跪在地上没有一点反应。九天来黎英始终跪在大哥黎布身前除了不时在几个下人的劝说下喝点水和稀粥外几乎没有离开过灵堂也没怎么开口说过话。前几天前来吊丧的大臣和将军。都是由林虹和李府派来的人招呼黎英根本谁都不理就这么低头跪着。

  林虹秀眉不经意的皱了一下道:“妹子你不说话我可当你是答应了啊。”接着便对身旁一个身着灰色丧服的矮胖中年人道:“旺财带上人扛上棺材。准备下葬。外面正下着雨去弄张蓬布来遮好了可别让棺材淋着。”

  原本黎家兄妹因为爱清静所以黎府之中是基本没有什么人的。顶多也是几个黎布的亲卫而已。不过林虹嫁过来后林父怕女儿受苦陪嫁了一大堆丫鬟、下人还有个管家旺材。

  旺材得了夫人的令自是赶紧应是叫上几个家丁便要清理棺中的冰块。

  忽然“嘭!”的一声响林虹、旺材和几个家丁都被吓了一跳,应声看去只见跪着的黎英不知何时已抬起了头用那双布满血血丝略微红肿的眼冷冷瞪视着他们右手握着黎布生前的武器钩镰枪枪头向上枪锥砸裂了地上瓦砖刚刚的声响便是她握起枪用枪锥砸地时出的。

  黎英一字一顿的说道:“谁敢碰我哥哥先问问这把钩镰枪!”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但说出的话却仍是字字清晰坚定不形让人一点都不会怀疑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林虹似乎是被吓得不清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双手也捂在胸前道:“黎英你到底想怎样!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嫂子是黎布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做主?九天了已经九天了你为何还是不肯让你大哥入土为安?你这妹妹究竟想做什么?!”

  站在黎英一侧一位将军打扮的人道:“夫人黎小将军既然不愿现在入葬黎大将军定是有她的道理。”自黎英随军参加了西南战事后军中的将领不再叫她黎姑娘和黎小姐而改叫黎小将军黎布则成了黎大将军。

  另一个身着丧服家丁模样的人也道:“黎夫人黎布将军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将军即便要入葬这仪式也简单不得岂可现在草草行事?而且我们家大公子也交待过了。黎布将军的后事皆听从黎英小姐的吩咐。既然现在黎英小姐不想黎布将军入葬那便不能入葬。”听这话的语气便知此人定是李家派来的。

  “你们……”林虹气结明显黎布的旧属、军中将领及李家的人都是向着黎英的而这个准将军夫人却被排挤在外。

  黎布死的当天黎英哭成了泪个人提着把钩镰枪守在哥哥的尸体旁谁都不让靠近。若不是几个亲卫拦住林虹差点就被刺死了。

  待到李郃的哥哥李明闻讯前来后才好不容易是把这倔强的妮子劝住让京城几个著名的大夫和杵作验尸。

  最后大夫和杵作们得出了一致的结果:黎布是因心病突而猝死。

  之后在李家、林家一些军将领的帮助下很快就搭好灵堂办起了丧事。而从那时开始黎英就跪在黎布的尸体前默默不语便是皇帝派来吊丧的人都不理。只当有人提认要将黎布入葬想搬动黎布的棺材时她才会握起钩镰枪像刚刚一样进行喝止和威胁。

  黎布和黎英自小相依为命在京城除了李郃外并没有其他特别要好的亲戚朋友所以这时唯一能劝得了黎英的也就只有李郃的哥哥李明了不过很显然李明也没法劝服她最后只得命人去做一个特制的棺材将黎布移到新棺内再吩咐李家的人每日准备好新冰块放里面以免黎布的尸体受到腐蚀。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轰轰的雷鸣声中仿佛还夹杂着几声虎啸龙吟。

  林虹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外人满腹委屈不想再待在灵堂受人白眼了。便让旺材送自己回房。

  看到林虹向门口走去没有人说什么。灵堂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堂外吹进一阵风掠过棺内的冰块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拂过每个人的身体和心头.吹得堂内的几枝蜡烛摇摇欲熄。走到门旁的林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下一意识的放慢了脚步。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响起黎府内所有的人都是心头一跳转头向大门看去连跪在地上黎英也是娇躯一颤。半转过了身子。

  只见原本是走到门前的林虹此时正在旺材的搀扶下踉跄着向后退着满脸的惊恐险些摔倒在地。

  而门外磅礴大雨中赫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因为光线的缘故堂内的人都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容只是隐约看出他身穿是一身黑色铠甲。仔细看会现他的身旁似乎还有个白蒙蒙的人影。只是身形要娇小得多。

  黎布去世的这几天来黎府吊丧的军中将领不在少数若是有刚从东北返京的将领前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林虹为何会如此大惊失色?

  这时一旁几个家丁注意到跪在地上的黎英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而望着门外的双眼。也放着异样的光芒似凄苦似哀怨似喜悦似解脱。看着看着两行晶莹的泪水便这么滑落下来。要知道除了黎布刚去世的那天黎英哭得悲痛欲绝外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倔强的少女就再没在众人面前流过一滴泪。眼神一直是冰冷仇怨不管看谁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而此时流露出的这般神情着实让众人心中不解门口站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隆隆雷声中一道闪电划过昏暗的天空。这一瞬间的的昼亮却并没有让堂内的人看清大门外那人的样貌反是让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

  站在黎英旁边的将领又踏前两步对门外朗声道:“门外是何人?”他不由得有些奇怪若是前来吊丧的军中将领为何门口守着的家丁和军士没有报名号?

  “嗒!”门外那人抬起一脚踏进了灵堂那脚上的军靴湿漉漉的显然在雨水中泡了很长时间。

  “嗒!嗒!嗒!……脚步声一声声响起门外的人一步步进入了灵堂堂内的烛光照清了他的面容几乎所有人都出了一声惊呼——这个身着铠甲的人竞是应该仍在江南评定赵忱王判乱的李郃!

  他那一身漆黑的铠甲上满是雨水铠甲下的战袍也是完全湿透铠甲的边缘和甲袍下襟滴滴答答不停的滴着雨水头上没有戴头盔头湿嗒嗒的贴在额头和肩上整个人仿佛刚刚从池塘中捞起来一般。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嘴唇抿着任由雨水从头流到脸颊鼻梁。只是那双眼晴竟也是她黎英一样布满了血丝眼神阴冷得如森林中饥饿的狼浑身上下散着一股叫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无怪乎刚刚林虹见到他时尖叫失声心胆俱寒。

  李郃一步一步的向黎布的棺材走去血红的眼晴死死的盯着棺后那巨大奠字前的灵位。

  紧跟他着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白色长裙同样一身湿透的女子正是李郃的侍女香香。

  本来以香香的法力将雨水隔开或是像在东北一样弄个披风、斗篷之类的东西跟在火麒麟上面挡雨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李郃得知黎布死讯后便立刻骑火麒麟赶回京城雨中也不愿让香香施法当挡雨似乎希望雨水挑够浇灭他心中腾腾升起的无名之火。而香香自然也是同主人一起冒雨。

  浑身湿透的香香衣裙都贴在了身上天仙娇颜和娇美身姿尽显。但堂上众人却无一人敢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不仅是慑于李郃的威势同时也是因为小狐妖此时的眼神和气质一样阴冷可怕毫不下于她的主人李郃。

  因为香香感觉到。主人生气了。所以她也不由自主的坐起气来只可惜她和李郃一样都不知这无名之气该往哪撒。

  灵堂内的众人都还没有从初见李郃的惊诈中反应过来。萧家父子被李郃斩杀于战场之上的消息才刚刚传到京城按说他此时应该是在进军常州的路上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赶回来的。但他们却不知道在京城的香香一得知黎布死讯便连夜赶往江南不分昼夜的施法狂奔将这个消息带给了李郃。李郃闻讯后只稍做交代便立刻骑着火麒麟往京城赶途中未做丝毫停留。

  黎英撑着那把钩镰枪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大步奔向了李郃但因跪的时间太久才踏出两步腿就软了下去。眼看要跌倒时李郃已是急步上前将她抱住。

  黎英一倒入李郃的怀中也不顾他一身的雨水便埋在他胸前呜呜的哭了起来。起先是低声压抑的呜咽接着声音越来越大。成了失声痛苦整个娇躯在他的怀里不住的颤抖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悲伤都泄出来。但自始自终握着钩镰枪的素手。却没有松过分毫。

  李郃轻轻的抚着黎英的背眼神慢慢变得温柔。

  “大符军……”“二公子。”这时候堂内的人才纷纷向李郃行礼。

  “妾身见过侯爷。林虹在惊吓过后也回过了神知道眼前此人是大名鼎鼎的虎威将军忙上前对李郃行礼道。

  李郃打量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嫂子不必多礼刚刚受惊了。”

  “二公子您不是应该在江南么怎么……”那位李府派去的家丁犹豫了一会上前低声询问道:“您去见过老爷和大公子了吗?”

  “出去。”李郃淡淡的道。

  “二公子……”

  李郃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那血红的眼晴凌厉的眼神让那李府家丁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甚至心中湘信若是他还不走李郃定会一斧将自己臂成两半。

  “全都出去!”李郃对其他灵堂上的侍卫和家丁喝道。一阵冷风吹进来教枝蜡烛都应声而灭。

  众人不敢再有丝毫犹豫赶紧向李郃告退6续退出了灵堂。林虹被吓得心头直跳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和旺材他们要往外走却被李郃叫住:“嫂子您先留下。”

  林虹轻轻“啊”了一声身子一颤停住了脚步腿竞起抖来。

  前面的旺材见她停住也想回来却被香香冷冷一瞪忙又退出了灵堂奔入雨中不敢回头。

  香香一摆手大堂的几扇大门立刻紧紧闭上再一挥袖屋内熄灭的几枝蜡烛又重新被点燃而且亮度比刚刚要强上许多。

  林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惊惧不已。不知何时背脊已被冷汗打湿几乎每次李郃或香香看向她她都会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凉。

  李郃怀中的黎英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可怜的少女已是哭累睡着了娇嫩的脸颊上犹带着泪水。是啊这么多天几乎没有睡过一刻心中时刻被悲伤占据着现在终于能有个信任的肩膀可以依靠了心也终于得以暂时放松下来。

  “好好的睡吧一切有我……”李郃低声呢喃道想要将黎英交给香香却现她抱得紧紧的又不敢太用力将她挣开只得先这么抱着了。

  而即便是在梦中黎英的手上也仍是紧紧握着黎布生前——钩镰枪。

  仿佛那便是哥哥黎布的灵魂生怕一放手哥哥灵魂也随之散去……

  “嫂子我和黎大哥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情同手足你们成婚时我因身有军命而没能喝上酒。本以为等平定完东北回京后再补上却不想这一别成了永别·…”李郃想起当初自己离京前往东北时。与黎布约定回京后不醉不归的情景。悲从中来眼晴不由得眯起将泪水紧紧留在眼眶内强忍住不让其流下。

  “候爷……候爷的心意…夫君泉下有知必会明白。侯爷也不必太过伤心了……”林虹低着头不敢看李郃的脸两眼瞅着地上刚刚黎英用枪锥砸出的裂缝竞是有些出神。

  李郃又道:“嫂子你叫我李郃或铁郎吧。黎大哥生前都是叫我李老弟和李……”想到当初打胡人时。他称黎布为黎老黑黎布叫他李二虎。曾几何时仍在并肩杀敌、同坛饮酒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看着棺中那张除了苍白而熟悉的脸庞心中更添酸楚。

  “是李老弟。”林虹的头仍旧低着。

  “嫂子黎大哥他是怎么死的?”李郃缓缓的问道。

  他问的平静。林虹听的却一点都不平静每个字都像千斤大石般砸在她的心头嘭嘭直响心底没来由的就慌了起来。

  “他…他……他就……在…在屋里死的。”林虹总觉得站在李郃的身边。就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要随便一句话随便一个动作甚至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心惊胆战。

  李郃眉头微皱转过头来看向她:“嫂子我是问黎大哥是怎么死的?”

  他……他……他是心病突而死。”“心病突?”李郃低声自语道:“难道是心脏病突?不可能啊。黎大哥怎么可能会有心脏病?要有心脏病在战场上拼死厮杀时没有犯过怎么会在京城犯了?”

  又将目光投向了林虹李郃心中不由起了疑心这个女人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怀疑。不过想到刚刚自己出现在大堂外时把她吓得不轻可能是因此她才对自己如此畏惧吧。

  “黎大哥是不是被人谋杀?”李郃忽然高声喝道堂上烛火一阵摇摆。

  林虹低呼一声身子一抖竞是软倒在地晕了。

  李郃皱眉:“怎么这么不经吓。”心中对她的怀疑更甚了。

  “香香你把她带下去吩咐人看好了。然后回咱们府上去找枫火筱兰让她通知洪炼门和北极门的人准备好随时听候我的调遣。李郃回头对香香吩咐道。

  “是主人。”香香答应了一声便提起地上的林虹向门口走去。

  李郃又叫住她:“等等再找几坛酒来要袁州的贺家酒。今夜我要为黎大哥守灵。

  今日京城的雨几乎下疯了早晨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到了下午已是狂风暴雨就像有人在京城上空的云上将一个接一个的澎湖往下倒一般。本来京城的排水系优已是相当达但今日的雨实在是太大不到两个时辰就连宽大的主街上都积起了一巴掌深的水来。好些早年建的房屋竞是被雨水直接冲垮许多屋瓦不是很结实的房子也都开始多少漏起水来。还不到晚饭时候天空就已是漆黑一片犹如佛经中的末日来临。

  许多老人们都害怕起来纷纷在家中供奉的佛像前烧香念经京城的大普来寺也接到了皇命冒雨做起了法事。但大雨却依旧丝毫未见减小仿佛要将整个京城都冲走。

  深夜。

  在黎府大堂之内已站了许多人除了香香和枫火莜兰还有从东北回京不久的三牛杨堇等人洪炼门的雪山吟和几名两名北极门的高手北极门门主司空明因为远在西南所以一时赶不回来。

  李郃盘坐在棺前黎英仍然躺在他怀中身边则摆着数坛贺家老酒。

  “香香和筱兰留下其他人到走廊上候着吧。”李郃拍开一坛酒的封泥淡淡道。

  众人应是后便走出大堂在外面的走廊上站了一排。

  门又重新被关上但在堂内仍是能听到外面哗哗的倾盆大雨声。

  听着大雨打在屋顶再沿屋檐倾泻到地上的声音闻着坛中贺家就散出的浓浓香味忧惚间李郃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血雨腥风的北疆战场雨声就像那轰鸣的铁蹄声。酒香则像那战场上浓烈的血腥味。

  “黎大哥。九泉下可别忘了老弟我啊……”

  数年前李郃是初带兵上战场的统将黎布是昔日武状元军中年轻将领的翘楚两人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敌军阵中冲杀。李郃长斧横扫无人能敌黎布钩镰枪挥舞所向披靡两人合力将胡人三十万人的军阵撕开了一条口子。

  英雄见英雄。两个军中最能打的将领从那一次并肩血战开始便已惺惺相惜。“黎大哥这酒是你最爱喝贺家老酒。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京城的酒都是娘们喝的酒只有这袁州的贺家酒。才是男儿喝的酒。来黎大哥我这就敬你一坛!”李郃单手拿起一坛酒咕咚咕咚就往嘴里倒。一滴都没漏出。

  一坛酒喝罢李郃的眼晴已是有些迷蒙仿佛罩上了一层雾般。若是平时便是百坛千坛喝下去也没有可能醉但现在他却是有意要让自己的的心先醉:“兄弟说好了。咱们不醉不归…”

  数年前的北疆战场上二路军营地中两个初识的男人便已是称兄道弟相互邀请对方到自己的家乡去喝酒。当初的情形李郃至今仍是历历在目……

  ……

  “李兄弟我跟你说我们西北袁州的贺家酒最烈是我喝过的劲儿最大的酒比京城那些楼里卖的什么第一烈酒劲大了去了京城的酒都是娘们喝的酒!等咱们凯旋而归了到京城的时候到哥哥家里去我开两坛真正的袁州好酒跟你痛钦!”

  “好啊黎大哥有多少酒都拿出来小弟我喝不完就是狗熊!”

  “嘿!好!豪气!李兄弟李老弟我跟你说到时你到我家去我让我妹子亲自下厨做菜给你吃。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拿来下酒再合适不过!”

  “黎大哥你到我扈阳去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李兄弟我跟你说呀……我家妹子那长得可是仙女一般既知书达理又温柔贤惠……你别看我黑我这是打小练武晒出来的我妹子可是白得跟牛奶似的。”

  ……

  李郃看向怀中的黎英。小丫头蜷缩着娇躯躺在李郃的大腿上紧紧的靠进他的怀里清秀的脸上秀眉不时微皱几下似乎做到了什么可怕的梦又使劲往他的怀里拱了拱似要钻入他身体里一般抱着他腰的手也更用力了。当另一手仍旧紧握着那把曾经陪黎布南征北战钩镰枪。

  李郃轻轻的将额上的几根秀别到耳后温柔的抚摸着她柔嫩的面颊低声自语:“黎大哥你说的没错你妹妹就像天仙一样美丽白得跟牛奶似的……”声音沙哑哽咽泪水不知何时已是夺眶而出。

  站在李郃身后的枫火筱兰看着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却清楚的知道他流泪了心中不由得怪异非常——这究竞是个怎样的男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是温柔多情的风流公子?是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是重情重义的朋友兄弟?

  转眼间李郃已饮五坛贺酒。

  这是他第二次喝这么多坛贺家老酒第一次便是平定胡蛮回京在黎府同黎家兄妹喝的当时也是在这大堂之上。可是物是人非一切都已成永远的往事……

  …………

  “黎大哥你醉了。”

  “我…我没醉。你答应我千万别让黎英受委屈好好照顾她好吗?”

  “黎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黎英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老弟我信得过你……虽然我现在也是大将军街了武艺也不差但人在朝中在军中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出意外。到时只剩黎英一人在世上没个依靠……”

  “黎大哥别想太多了有我李郃的一天就有你一天谁敢碰你一根汗毛我就跟谁拼命。有我们照顾着黎英她这一辈子一定会一直开心快乐的。”

  “好李老弟好兄弟……”

  …………

  端起最后一坛李郃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黎大哥我答应过你有我李郃的一天就有你的一天。可是如今……我李郃今天在你灵前誓黎英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绝不会……绝不会让她受一点点伤害绝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说罢仰将酒饮尽。

  望着六个空空的酒坛李郃早已是泪流满面心中说不出的惆怅和悲伤。以往他不管是对他人还是自己都觉得有着强大的控制权觉得能够掌握命运操纵生死很少有力不从心的情况。但自从去过幽冥岛见过幽后后他知道了什么叫天外有天而黎布的死更是让他感到了老天的强势和死亡的无奈。

  第一次的他有了想冲破天的**。

  忽然“嘎吱”一声大堂的门被推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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