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铅汞谨收藏,吐纳气玄关,尽极生津,姹女婴儿......”
烟波浩瀚的大海上,一搜货船朝着中原大地驶去,船舱内,一老一少两名道人,盘膝静坐,讲述着武功奥义。
“九阴真经果然博大精深,以往我施展九阴神爪、大伏魔拳、螺旋九影这些武功时,虽然凭借先天功的内功法门,同样可以催动,但总觉得真气耗费的更多,且招式衔接总有似有若无的晦涩,如今修炼真经,以往弊端全部补全了。”
孙震寰感慨一声,手中一根丝带凌空挥舞,犹如游龙浮现灵巧百变,在空中上下翻飞,忽然刷的一下,像是风雷闪电猛的朝前劈下,一根丝带竟若有千钧之力,将面前两尊铁制的烛台一下劈成两截。
“这白蟒鞭法诡异灵动,劲道凶猛,用到高深处,一根细软长鞭在手里,如蟒如龙飞腾盘旋,上下四方无所不至,乃是对抗群攻包围的一大利器。”
周伯通嘴里含着个鸡腿,手里捏着一块白切肉,嘟囔不清的对孙震寰点评。
“九阴真经无愧是最顶尖的绝学,江湖中人为其争的血流成河无甚奇怪,如今落入我手,避免杀戮,也算是功德一件。”
周伯通咽下嘴里的肉,胡乱擦了擦嘴道:“你小子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现在《先天功》和《九阴真经》两部神功落在你手里,我的空明拳也交你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回终南山么?”
孙震寰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我另有打算,世人皆知五绝乃是当世武学最高的几人,我毕生学武求道,至今却一位都没见识,岂不遗憾?”
周伯通眨了眨眼,歪着头思索道:“天下五绝,我师兄中神通早逝,东邪行踪不定,北丐浪迹江湖,段......南帝一灯大师落发为僧,不知何处修行,西毒远在西域白驼山庄,千里之外。你这一趟路可谓山高路远啊”
孙震寰微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悠然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仅仅是五绝,在此之后,我还要寻找道门前辈的遗脉,挑战西藏密宗与中土少林等等,印证自己所学”
周伯通吞下一块鱼肚子笑道:“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我看你不只是要比武,还有更深的打算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师叔祖,以茶代酒干一杯”
“干了”
时光飞逝,距离孙震寰救出周伯通,已过了十日。
嘉兴醉仙楼上,依旧是人声鼎沸,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个腰携玉箫、身形高大的青袍客。但见他容貌怪异之极,除了两颗眼珠微微转动之外,一张脸孔竟与死人无异,完全木然不动,说他丑怪也并不是丑怪,只是冷到了极处、呆到了极处,令人一见之下,不寒而栗。
不远处,几个佩剑跨刀的汉子围坐一起牛饮,只见其中一人,环顾了左右,神秘兮兮道:
“诶诶,哥几个,知道武林当下最轰动的消息是啥么?”
“最近没什么大消息传出啊,你小子又他娘的装神弄鬼呢?”
啪的一声,那汉子把酒壶往桌上狠狠一掷,大声道:“今个儿兄弟要是一句假话,就被那老天劈死”
“行了,甭卖关子有屁快放”另一名面带刀疤的男子冷冷打断他。
汉子似乎有点忌惮刀疤脸,于是说道:“告诉你们,现在江湖上为这个消息要传疯了。魔仙为了印证武学追求武道,要在中秋之夜、西湖之畔、断桥之上,邀战东邪黄药师。。”
“什么。魔仙要挑战东邪黄药师?”
“那可是五绝中的东邪啊。成名已久的绝顶高人,魔仙虽然厉害,可不见得打得过他吧?”
“全真教不愧是泱泱大派,当年中神通是天下第一,魔仙这么年轻就这么强了,我看未来天下第一就是他了”
“行了,都给老子闭嘴,少他娘的唧唧歪歪。”刀疤脸一拍桌子,一干酒具器皿都被震飞离桌,随后落下,而桌面上竟无一滴酒水洒出......
“老子十五年前孤身入西域,苦练《大手印》和《跌迦金刚气》两门武功,如今回来就是要扬名立万,到时候老子也去西湖断桥,什么狗屁魔仙东邪的,统统打趴在地上。”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随即恭维道:“大哥说的是,大哥说得对,哈哈哈”
刀疤脸满意的哼了一声,咕咚灌了一口酒,却没注意,坐在一旁的青袍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说要把东邪打趴在地?”
一个干枯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想起,刀疤脸当机立断,身子在椅子上猛一旋转,朝前打去,刚猛拳掌像是虎熊兽爪,带着凌冽威势袭来。然而,却见那青袍怪人拔出玉箫,玉箫的一端轻轻往刀疤脸掌心一抵,这声势骇人的一击,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于无形。
“你……你他娘是什么人?老子……呃。。”刀疤脸正欲开口,青袍人玉箫一转,像是尖锐的钻头锥子一般,将刀疤脸的手心破开了一个窟窿,随后玉箫上提,对着刀疤脸汉子的脑袋横斩过去,整个脖颈浮现一条血痕,汉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一把玉箫,在怪人手里,竟好似锋利的断头刀,就这样砍下了刀疤脸汉子的脑袋。顿时血雾喷洒,飞溅漫天,把桌面附近染的一片刺目惨红。
就在人头落地,鲜血飞溅的刹那,青袍怪人抽身而退,像是灵巧的沙鸥轻掠天际,在飞退的途中,手指屈伸弹动,几颗棱角分明的石子犹如炮弹一般,在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洞穿了他们的脖颈,又是一片血流如注。
“哪里来的凶徒,敢在醉仙楼杀人,给我留下吧”伴随着一声厉呵,一道剑光豁然杀出,明晃晃似一弯映月秋水,铮铮然如一头嗜人蛟龙,那剑来的无端,刺的突然,冷的心狠,快的不急应对。一剑破空而至,誓要将青袍人斩于剑下。
青袍人枯木般的面上,那无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见他玉箫一扫,气势惊人的一剑就这么被架住,再不能刺近半分。
烛光照去,那持剑之人身材发福,正是醉仙楼三当家孔晨明。自当初与孙震寰交手后,孔晨明回客栈总部,重新苦练剑法,一门《龙蛇百变》剑法,被他从玄蛇境突破到了魁蟒境,就算再度面对孙震寰,也不会一个照面就输。
此刻青袍人带给他的压力,让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面对孙震寰的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孔晨明不服,自己呕心沥血的付出,换来的只是这种结果。
长剑再起,剑势一变,时而如金蛇狂舞,时而如巨蟒翻腾,整个人影和剑光汇做一团,身子随着剑的走向往来旋转,狂风暴雨的攻击着青袍人,漫天剑影纷纷洒洒,强如青袍人,一时间也无从突破。
青袍人见孔晨明剑势决然,招招都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不欲与之硬斗,玉箫立起,凑到嘴角,悠扬曲调随之响起,这箫声缠绵婉转、凄清楚楚,像是美人在耳边的低声呢喃,如泣如诉,令人心神摇曳。
孔晨明一时不查着了道,整个人陷入恍惚状态,青袍人见机一步袭来,玉箫做剑刺状,对准孔晨明心口飞速逼近,眼见孔晨明即将血溅五步之际,不知哪里跑来一名少年飞身扑上前,挡在孔晨明身前,青袍人的玉箫笔直的刺穿了少年胸膛,涌出的鲜血立时染红了衣裳。
“飞鸢啊。。”孔晨明一声痛呼,奔上前要救飞鸢,飞鸢嘴角溢出鲜血,微微咳嗽,却又呕出一大口淤血。
青袍人残忍的将玉箫一把抽出,血花飞溅,而后沉重一掌打在飞鸢胸口,飞鸢如薄纸一样往下落去。绕过飞鸢,青袍人再度杀向孔晨明,沙哑的嗓音响起:“哼。区区奴婢,竟敢挡我去路,死不足惜。你也去陪他吧。”
“我跟你拼了。啊。。”孔晨明不顾一切,握剑相迎,就在此时,房顶碎裂开来,像是天幕被撕裂出了缺口一样,裂开的房顶落下两道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一高瘦一矮胖,一持刀,一握锤。一同拦住了青袍人。
刀斩去,一如武圣关羽力劈华山,
锤砸落,好似西楚霸王力拔千钧。
青袍人眼神一变,玉箫奋力一挥,与刀锤一交击,顿时一股无形气劲横扫肆掠,以三人为中心,向外扩张开去,轰轰隆隆连声爆裂,三楼的桌椅、烛台、屏风、装饰,尽数被这强横气浪轰击震飞,地板吱呀一声,赫然塌陷,整个人醉仙楼宛如地动山摇,三楼彻底往下坠落,顿时一片哀嚎,一片狼藉。
青袍人在交手的瞬间,便纵身而起,自那房顶窟窿跃出,消失不见。
孔晨明抱紧飞鸢的身子,一同落了下去,摔落地面的瞬间,一声闷哼,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急忙查看怀里的飞鸢。
“飞鸢,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掌柜,掌柜一定能救你。你撑住。”
怀里的少年面如金纸,胸前衣襟被鲜血浸透,已是回天乏力,此刻弥留之际,倚在孔晨明怀里,呢喃着最后遗言:“大人……待我如亲子……飞鸢今生无缘尽孝,只有来世报答您了”
话音落下,少年身子一软,就此气绝,唯有目光中深藏着那份眷念,双目依然望着孔晨明……
孔晨明抱紧飞鸢,一言不发,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泪如雨下。
那两名黑袍人走过来,望着满目疮痍的醉仙楼,相视叹息,揭下斗篷,却是两名鬓发花白的老者。孔晨明抬头,目光一片血红,此刻的他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头野兽,孔晨明匍匐在地,对黑袍人道:“属下叩谢听风首与观云首救命之恩”
两人颔首,矮胖老者欲扶起孔晨明,却见孔晨明再拜,大声道:“观云首容禀,听风者飞鸢护主牺牲,尽职尽忠,恳请客栈允许厚葬他。”
观云首与听风首相视,观云首微一沉吟:“允”一旁听风首也道:“允”
孔晨明连连磕头,额间渐渐渗血,仍是毫无反应,仿佛已不知痛楚。听风首看不下去了,上前一巴掌打在孔晨明脸上,将他煽倒在地:“你是我麾下最出色的听风使之一,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既然保护不了自己的人,那就给我振作起来,练好武功,给那小娃娃报仇。像个男人一样,给我站起来。”
孔晨明挣扎起身,眼中的寒意,像是苍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再无一丝温度。观云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鎏金铜锤,问向一旁的听风首道:
“那个青袍怪人带着人皮面具,你对他的身份怎么看?”
“能在内功上同时压制我们两人,除开儒释道三家的隐世高手,当今世上唯有五绝能做到,王重阳早逝,洪七为人正派不会如此残忍,一灯和尚出家多年更不可能,答案只剩下两人……”听风首悠悠道。
观云首沉吟道:“那人以一根玉箫做兵器,是否说明他就是……”。听风首思索片刻反驳道:“东邪桀骜,西毒诡谲,这也许是白驼庄主的栽赃嫁祸毒计”
“我知道,那人就是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观云首与听风首暗自推测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孔晨明出声道。
“有何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