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经说过,老鸨和自己的姑娘通奸,等于**行为,无论是女鸨儿还是姑娘,都是不肯答应的。可石美生这个不要脸面的野兽,欺妻霸女,鲁秀珍被他治得百依百顺,石弟弟被他训得惟命是从。渐渐地,他们打架斗殴的事平息了,可在这风平浪静后面,却压抑着一腔仇恨的烈焰。
一天夜里,石美生和弟弟媾欢一场后,忽然对她说:-咱俩这样恩恩爱爱,好得像两口子一样,可你身边的嫖客就更少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开窑子就靠接客赚钱。所以,明天我打算出趟门,到南边去买个漂亮姑娘。到那时,让她给咱挣钱养家,你就成了当家的二奶奶!-
弟弟听着,又悲又喜。悲的是男鸨儿一走,她说不定要受多大的气,鲁秀珍一定会报复她;喜的是要真能办来个好姑娘,压过九红和情弟,她可就不用接客,能跟着石美生吃香喝辣了。事到如今,她觉得也只有这么办了,便点头同意。
石美生一直走了一个多月没有音信,弟弟对他倒真有感情,一连数日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她比鲁秀珍爱得还要深沉。
在鸨儿的行列里,鲁秀珍是最受歧视的人了,谁都笑话她的软弱无能,有的当面对她冷嘲热讽,她都极力地忍耐着,为这她很少出门,不和别的鸨儿接近。
丈夫一走,她终于舒展了眉头,找到了报复的机会。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用软不用硬的法儿,先把弟弟稳住。
这天晚上,她亲自下厨房,炒了几盘上好的菜,然后,提着一瓶名贵的白酒,领着自己八岁的儿子,来到弟弟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用那沙哑的嗓子热情地喊:-弟弟儿呀,快来帮我接接这些酒菜!-
弟弟正斜靠在床上,用头枕着两只手发呆,见妈妈端着酒菜进来,不由怔住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忙接了老鸨手里的托盘。鲁秀珍满脸含笑,把这些酒菜一盘一盘摆在桌子上。
弟弟被弄得懵懵怔怔,问道:-妈妈,你要在我屋里请谁呀?-
鲁秀珍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儿你呀!-她向儿子摆摆手,儿子听话地悄悄退去了。
鲁秀珍打发儿子出了门,回身忙把屋门插好,又把冲着街道的玻璃窗关好,拉上窗帘,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才返身坐在桌前。
她热情地招呼弟弟说:-来呀,坐下!这么长的夜,咱娘俩都怪闷得慌,咱们难得凑一凑,来,一边喝一边唠!-
弟弟既感到盛情难却,又有点不自在。所以她十分扭怩地坐在方桌前,不敢正眼看妈妈。
不爱说话的鲁秀珍,不知怎么,打开了话匣子:-儿呀,孩子他爹走了这么久了,你不想他吗?俺俩平时净打架,我跟他没啥感情,再说我身边有两个孩子,我把爱都用在孩子身上啦。你们就不同啦,你像一朵鲜花,开得正旺。我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又这样好,能不思念吗?所以,今日妈特意准备了点酒菜,咱娘俩来个促膝谈心,开心解闷!-
鲁秀珍的一番话,说得弟弟惭愧地低下了头。她多么感激这个女人的宽厚啊!
鲁秀珍斟满能容一两的大酒杯,放到弟弟面前,劝道:-儿呀,你要一饮而尽,那才是瞧得起我,才是我的好女儿!-
宝鸡人不如成都人能喝,弟弟更不大喝酒,可她不能扫了主人的面子,一咬牙,一仰脖喝了下去。
一杯下去,弟弟只觉晕晕乎乎,忘记了心中的愁闷。鲁秀珍想方想法,倒一杯换一个词儿,劝弟弟喝干。弟弟被灌得没了主意,后来是倒一杯喝一杯,不一会,一瓶白酒便都灌进肚里了。
弟弟头一回喝这么多酒,酒到了她的肚里,烧得实在难受。她想吐,又吐不出来。她想喝点水,以减轻痛苦,可往起一立,身子却不能做主,只觉头重脚轻,站起好几次,又都摔倒了。看那屋子,像风车轱辘似的,天旋地转。
鲁秀珍见她喝多了,心里暗喜,故意拖住她,一个劲地摇晃。她知道,喝酒多的人越摇晃得厉害,越醉得沉重。她像哄孩子一样,嘴里哄劝着说:-快躺在床上歇歇,妈给你倒水喝,今晚妈不走啦,在这伺候你一宿!-
她把床上的褥子掀开,把弟弟架在硬板床上,让弟弟斜躺在扁枕上,给她脱去脚上的黑棉皮鞋,解去衣服上的纽扣,脱下丝棉长袍,最后只剩下红裤衩了,鲁秀珍稍一犹豫,又把红裤衩也扒了下来。她抬起弟弟的左腕,看看那只小坤表,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她看着瘫在床上、两眼紧闭、烂醉如泥的弟弟,假意喊了几声:-弟弟,弟弟,水来了!-
此时的弟弟,真像一条死狗一样,呼噜呼噜打起了鼾声。
鲁秀珍这才得意地干笑了几声,瞪着仇恨的眼睛。她想起人们常说的一句话: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今晚,最没出息的女人,也舍命拿出最毒的一招了。
她迅速地弯下腰,伸出右手,把右腿的绿绒裤往上一翻,露出缠在腿肚子上的黑色绒腿带,腿带上插着一样东西,露着三四寸长的木柄。她把柄往出一拔,只见在电灯下寒光闪闪,原来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她想起了积闷数月的冤仇,想起了丈夫对她的欺凌,想起了弟弟得势的后患,到了此时,女人的心最毒最硬了,她什么都不顾了,扯起了弟弟的一只腿,往床外拽,半拉屁股悬在床沿外面,弟弟的双腿撇开了。她咬紧牙关,照准弟弟的阴门,一刀子扎了进去,只露出那只匕首柄。
这下子,疼得弟弟-哎哟-一声怪叫,酒也醒了,眼也睁开了。当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时,猛地欠起上身,要去抓鲁秀珍。
鲁秀珍抓住匕首柄,猛地把匕首往外一拔,往后一跳,那血像水似地喷出几尺远。弟弟向前一扑身子,扑了个空,-咕咚-一下子倒在砖地上。只三五分钟功夫,便断气了,鲜血流了满地。
鲁秀珍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劲,连夜把弟弟拖出去扔进山沟里。又揩净血迹,埋掉杀人证据,干得神不知鬼不觉。
过了些天,石美生果然买了个漂亮姑娘回来。鲁秀珍假说弟弟不守本分跟野汉子逃跑了。石美生又有了漂亮姑娘顶缸,只当丢了几百块钱,也就不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