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冶子根本就没有想到,为什么紫衣要一再把话题引到卦象上头去。
紫衣心理明白。
她被打的不是“截穴”而是因为被触动了**xìng的穴道,她功力的锐减和这种穴道被触动有着直接的关系。要恢复功力的最快办法,就是借着谈说欧冶子在牢洞里所卜的两卦,按照被他所激起情绪的渠道,重新激起一次的情绪,达到脉穴的平衡。
越说下去,她越觉得欧冶子是个正气凛然的汉子。越觉得苑主高丽丽是有眼光的,这确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英雄。
但她时刻地提防着那一条伏在暗处的狼。
假哑巴随时可能发难,如果不能尽早恢复功力,那实在太危险了,他为了占有自己首先就会伤害欧冶子。局势要朝那一个方向发展,会在于她自己的把握之中了。
“喂!相信了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紫衣才甩过这五个字来。
七七四十九天,现在该算第伍拾天了,六个人横竖进行过几百种的推测:这些敌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他们究竟有多大能耐?
他们怎么能在一夜之间一举歼灭欧龙世家?等等这些问题都做过各式的回答;
但所有的回答都被紫衣的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几句话给推翻得一干二净。
只能信她的。
因为她的话太有说服力了。
对于紫衣甩过来的这个问题,他几乎信口就答了回去……但蓦然间他觉着了紫衣的心脉猛然间旺了起来──这是从她那绵软柔?的相贴着的手腕上感觉出来的。
这是她功力恢复的明显的征兆!
恒,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怎么她竟能一边分心和他谈话,一边却加快功力的恢复?
这不可能!
只能是刚才和她讲话停顿的时候,她加快了恢复的速度,还必须叫她说话!
“嗯?你问我什么?要我相信什么?欧龙世家是在你们温候世家严密的算计下而受了大挫?
“什么?大挫?你认为就凭你们七个人,能重振欧龙?”
“你别自欺欺人啦,你明明知道我家世女欧龙冰梅宫主从你们苑主的手下逃走了……”
“你胡说!”紫衣有些惊震地急急把话堵了上来,还略微欠了欠身子,似乎看一看有谁听走了这些话,“哼!你背过去之后,我们追上去啦,你们的冰梅宫主,她身边的黑衣白妹子,还有那一匹狼,他们叫无花劫妹华华,狼子妹雄对嘛,全杀了!
全假!
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要骗人的时候原来就是这么一付神态、有趣极了。
“谁要问你这些?”
这些确实都是欧冶子岔开的话题,紫衣悟了过来,口气轻了下来,却一字一顿十分清晰地说:
“我是问你,你自己卜的卦,现在你相信了吗?”
“易经第一卦,咸?”
“对!”
“我凭什么要相信?”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啦?”
“什么?“
“命种!”
“什么命种?”
“你们是命种!”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装蒜!”
“我真不懂。”
……黄衣的肚里已经怀上猛豹子威的孩子啦!”
天全黑了,紫衣是借着黑暗的掩护,这话才说得出口。
又是一声睛天惊雷!
欧冶子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他们要留下欧龙世家的七个男子,是为了给他们温候世家的女儿家配种?
荒唐,这岂不太过荒唐!
“难道温候世家的男儿死绝啦?”
欧冶子禁不住地冒出这句话来。
“……老爷子温候幽谷说,温候世家yīn盛阳衰,只有丑男、矮男、弱智男、能给他出主意想办法的四大“苑主”都是女儿家。大苑主高钟瑟的丈夫阳衰不育,二苑主高和鸣生了个弱智儿,三苑主高姜姬,四苑主高丽丽,老爷子再不让她们嫁人了,要从你们七个人中选出两个来……”
紫衣说话的声音细极想来只有欧冶子靠这么近才听得清楚。
如果这时的欧冶子不是被她叙述所惊摄,那么一定会觉着,紧紧地挨着他的紫衣的手腕小臂泛上阵阵的温热,脉息正在快速地加旺。
“不对!猛豹子威是我们七个人中最强壮的一个,你们不会看不出来,如果照你这么说,他一定是配给三苑主高姜姬,或者四苑主高丽丽,怎么可能是配给黄衣?”
“你连这都不懂?要看样,试样的,如果十个月后黄衣生的孩子不仅粗犷,而且有黄衣的秀质,那么再和三苑主高姜女姬成婚。”
“那么黄衣呢?”
“做妾,当然是做妾啦。”
“如果孩子粗而不秀,或者秀而不粗,那该拿猛豹子威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告诉你,这些都是我悄悄打听来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紫衣这话说得无比轻柔,伴着这细细如吟的话音,女儿香浓郁地飘散过来。
欧冶子觉着紫衣的小臂已经变得如温玉一般的柔腻而且不断地轻轻在摩挲着他的臂,欧冶子已经觉着自己的心旌在摇荡着,渐渐不能自持了。
突然,他被她强烈的脉息惊动了!
紫衣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功力已经恢复到五成以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有名的卦师,易经第二卦,恒,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紫衣说着,上身已经转了过来,紧紧地贴着欧冶子的身上,从她口中身上喷出来如兰似菊的幽香气息,已经笼罩了他的身心。
但欧冶子却只作轻轻一叹:
“恒……嘿嘿,只可惜你今天要来提的黥布子英已经脱险了,他……”
“不!”当时我只是发现不见了他,才顺口说要提黥布子英的。
“那你今天要带走谁?”
“你!”
“啊!”
“你的第二卦又对了,是不是?……”
紫衣的声音中带着无比柔媚的女xìng求欢的韵味,欧冶子似乎无权指责她为yín邪,sè荡,因为她的主子已经把她指定为是他的妻,或者妾:
她只是在向她的夫君求欢。
“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割了自己一刀,只有罩住你的血雾红cháo女儿红中。掺着我的血!”
“那是为了制服我,抓住我。”
“抓你回来,当我的朗君。”她的话娓娓喃喃地响在他的耳边,如梦如幻,如诗如歌,如一线云烟,如一缕花香。
她贴近他的身体在散发着如火一般的热力。
显然,她的功力又进一步地恢复了。
尽管这实在不是一个渲情露爱的场所,更不是个交欢相合的所在,如果她是一个淑女也不应该说这些话,有这么一些举动;他该把她看成一个荡女,yín妇,但是,不!
欧冶子觉着她那一脸的红cháo是处女红cháo;她莹白的肌肤是纯洁的,那秋水的双目是透向心底的明净,那细细的额前髦边的茸毛是真诚动人的xìng的召唤。
他欠她半腔血,不管她的付出是为了什么目的;他触动过她的躯体,前胸,腹部,一个处女不允许男子?动的地方……
“你说,我要你说,‘恒’的卦象是什么意思?……”她的口气带着羞涩的撒娇。
“哈哈哈哈,别叫他说了,还是由我来说吧!”
夜枭一样的笑声,笑得yīn森恐怖,却也夹着一丝的凄凉,一丝的怨愤。
这声音从铁牢里,他们的身旁传过来。
是他,一条可怕的恶狼终于扑出来了。
“你!”
紫衣轻轻的一声。
与其说是惊诧,不如说是失望的凄切。
“对!是我。铁树花。”
铁树花?!
欧治子心中一诧。
好熟悉的名字,我在什么时候听说过……
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随着那一声自报家门,一直窝的一角的,今天刚刚开口的哑巴,霍地站了起来。
“还是由我先为你解释易经第二卦的这个‘恒’……”
“住嘴!恶奴!”
紫衣怒斥。
她出口很急,希望先堵住他的话头。
她心中更急,骤然觉着:好象什么也来不及了。
铁树花根本不理睬紫衣的喝斥,径自洋洋地不知羞耻地道来。
“恒者,永久永恒,世上有没有永久永恒的事呢,当然有,那就是男女的交合,人类不就是依靠这种的交合,而得以子孙连绵吗?可以说,这是大吉大利的一个好卦。
他yín邪的目光一直盯住紫衣被卡在铁栅里的曲线优美的腰臂。大腿,特别是被劲装紧裹的女儿丰胰微隆的小腹。
说到这儿,他突而转向欧冶子道:“只可惜这一卦今晚不会应在你的身上了……
欧冶子骤然感到紫衣依偎着他的一身热血转成冰凉,那柔软如玉的女儿身一阵僵硬,与她怒斥的同时,玉掌生风,疾如雷电般地击向欧冶子的腋下:
分明是解穴舒脉的一掌!
然而实在是来得太疾,太励了──似乎是急切之下拿捏不住应有的分寸似地。
没有留给欧冶子有来得及反应的时间,紫衣的右手再次杨起。
“颼呜!”风响,索动;
“快手神仙索”已解开。
照说,这一瞬间欧冶子所有的困厄都已解开了。但,他依然没有反应的动作。
紫衣却没有停手,紧接着双掌又出,猛力地击向欧冶子,叫了一声“快走!”
欧冶子被打出丈余开外,“砰”的一声,身子撞在一岩石上,一震,他靠着山岩躺在黑暗之中……
似乎是借着这一掌回弹之力,紫衣同时念动半知不全的“柔身缩骨术”的倒诀,她被卡在大铁栅门外的上身向里缩去……
即使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到无与轮比,快得仅是一瞬间,一气呵成,也还是在太慢,太慢了。
既使夜sè很浓,但洞口的天光能让近距的人看清一切,铁树花当然觉察了这一切。
就在紫衣的上身将从大铁栅的夹卡中即将缩骨退出的时候,铁树花突然杀住话头,飞身赴了上去,抱住她的大腿,猛地向外一送,紫衣的上身,又被送到栏外,她的纤腰又被卡在两道粗铁栅杆的中间。
一出手,就见这恶奴的残忍!狠辣。他的剑戟一般的手指已伸出铁栅外,指向紫衣的rǔ间──膻中大穴!
那咬牙切齿的神态,绝对是重手施为的打穴……
如果这时紫衣能及早地从欧冶子身上收回心来,全力御敌,她已恢复到七成的功力,就算下身被压在铁树花的“坐式铁桩”之下,她的双手有足够的力量抗击他的袭击。
怎耐她刚才所做的一切,完全是为了解救欧冶子!
她知道欧冶子是不可能理解她的。也许欧冶子已经把她当成yín荡的女人了。但这一切都没有关系,要紧的只有一点:她的处境已经很难逃出铁树花的手心,而铁树花是绝对不会放过欧冶子的。欧冶子虽非弱手但以他的赤空拳敌得过这个降狡的假哑巴吗?
必须把短剑给他!
短剑连鞘从腰间摘下,向欧冶子方向甩出去,同时大叫一声:“接住!”就在这时,铁树花残忍、狠辣的戟指连打了紫衣的五个穴位──“截穴”!
紧接着,那一面传来轰哗声。
那是甩出的短剑,撞在一块快崩塌的岩石上,岩石崩塌了,发生一阵的巨响,紧接着嗡匍匐的回声──谷道回声。
洞口还接着一条师长长的谷道。那回声中是不是?着一向外奔去的步声?欧冶子没有接到掷过去的鞘剑?
欧冶子逃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