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望去,欧冶子似乎真的在给铁树花讲述他的掌法,掌力。知道他的掌法掌力又有何用?那只不过是铁树花权宜之计,信口开出来的条件。其实他就连紫衣“活葬”的洞口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如果此时,欧冶子一定要他带路去寻,那么铁树花死定了。
“休一一休一”
她手上握着的一条赤头灵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吐着火焰般的信子,摇摆扭动着身躯。这是一只剧毒飞蛇。
五毒仙姬不会使用同样的毒物。
铁树花掠出“空掌阵”的时候,
她已灵蛇在手,靠它二次飞袭欧冶子,但没有机会。
“绿衣的血,还可以救下两人,是吗?”
高姜姬向躺在血泊里的绿衣瞥去一眼,回问红衣。
她奄奄一息。还有一息。
红衣一惊,连忙双腿下跪,求道:“苑主饶了绿衣吧,她一向小心谨慎,做事无过;留她最后一点度命的心血吧……”
高姜姬:“你说到那儿去啦?我爱我的每一个部众。如果需要,我会用自己的血来救绿衣的…你不信?”
“不,不,红衣知道苑主的一片苦心。”
“那就好。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想办法擒获欧冶子。我们要的是他那一付带毒的血躯。”
“我去。”
红衣几乎是咬碎贝齿,才吐出这两个字来。
“我等你这两个字,因为只有你才能成功。我知道这很难为你,其实你不用害怕,灵蛇是有灵xìng的东西…”
她扶起红衣,把她揽在身旁,**耳娓娓而言……
红衣万分畏惧女主人所喂养的一切毒物。一原来是一名叫做灰衣的武婢喂养的,她死在一只三十六节蜈蚣的口下;后来是海青青接下这一项工作一一现在圈在高姜姬手腕上的细身小蛇,正昂着赤红的三角形头,在红衣的胸前扭动着灰褐sè发光的身躯,舌信几乎要探进衣缝,舔着她的rǔ沟!
恐怖的窒息感笼罩着她,她的脸sè阵阵发白.随时都有吓得昏过去的
可能。
“能不能不要……不要带它…”
“看你吓成了这副样子,不带它,你靠什么制服欧冶子?”
“嗨!还是带上吧。”
蹲在地下,注视着劈柴堆那一旁情况变化的鳄鱼乌似乎耳朵特灵,他竟然听得她们的谈话。
“凡是跟在我身旁的人.灵蛇都熟悉他们的气息,不会向他们发起袭击的,就连只跟着我们几天的猛豹子威……”
这些话红衣听过。
是真,是假!
灰衣姑娘就是个例子:
那是一个极可怕的rì子,一名温候武士叫银狼,不知犯了什么过,定了死罪。但是念他屡建武功,让他“安乐死”,也就是让他在不知道自己要死的时侯死去,而且要猝死。
执行的任务交给灰衣。
灰衣的袖管里就装着一条由她养大的三十六节蜈蚣,端一大扁的酒菜;准备在银狼酒足饭饱之后,再放出蜈蚣。
却原来银狼是灰衣的心上人!她实在下不了手啊!她想回来向苑主代银狼求一次情。
就在回来的路上,灰衣被自己养的蜈蚣咬死!
什么气息不气息的?所有的小毒物神差鬼使地,只服从高姜姬的意志。那就是说,如果到时她不放小灵蛇,那么她红衣也就到头了!
她没敢再想下去,苑主下面的话更令她全身的毛孔都倒竖了起来。
“……小灵蛇最喜欢盘在女儿家的rǔ间,特别是你,因为你的rǔ比别个女儿家要丰腴得多,灵蛇会因此感到温馨而舒适……休--”
出溜!
随着高姜姬的那一声蛇语,灵蛇象得到号令似的,一下就窜进红衣的胸间。
可怕的冰寒觉,蛇滑觉透遍红衣的全身,灵蛇在她的女xìng最敏感的Ru房间环绕穿行着……红衣立即失去了知觉。
高姜姬知道她没有对附这种恐怖感的承受力,一手托着她的臂,一手掌在她的后胸。一股真力源源然地输进她的体内。
鳄鱼乌回头看了一眼脸sè煞白的红衣,悄声道:“苑主,标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
“快说。”
“我看那欧冶子是真心关切紫衣姑娘的。心有所挂的人是不会想死的,欧冶子是心有所挂的人,他不会想死,所以他对自己脚骷上的毒伤不会不放在心上,所以现在对他最有引诱力的,是解药。”
“我不是已经把解药交给红衣了吗?”
“啊?!赤头灵蛇是解药?”
“以毒克毒,你不懂吗?”
鳄鱼乌一下呆掉;他真不懂苑主要红衣去救欧冶子呢,还是毒欧冶子?
“可是,可是…红衣也不知道紫衣姑娘“活葬”的洞口…”
“所以还要你!”
“我!”
“对!你陪着去……”
红衣醒来了。
真力实在是个奇异的东西,它不但体现武家子的功力,灵活,而且还体现胆量。
高姜姬给红衣输进的似乎是胆力。
灵蛇还盘在她丰腴的rǔ间蠕动着。
但她已不那么害怕了。
“记住,灵蛇能在三尺间嗅到生人的气息。只要你一声“休”它便会窜出去。”
“嗯,嗯,我也记住了。”鳄鱼乌替红衣回答。他明显地看出来,红衣很怕讲话,似乎她只要一讲话就会惊路动这头赤头畜牲,就会咬她一口。
鳄鱼乌接着说:“如果到时侯红衣姑娘“休”不出来,我会替她“休!”
“休!”……”
“上路!”
高姜姬一声轻叱。
鳄鱼乌“霍”地立起。
红衣一激淋挺起身子,高高的胸rǔ颤颤然一动,脸上的恐惧被战前良好竞技情绪所代替。
“鳄鱼乌,要把猛豹子威带回来。”
“放心,我知道那是向四苑主借的,有借有还嘛。”
他们出发了。
高姜姬觉得很有把握。
“哦!”的一声,猛豹子威醒过来了。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眼前的一个人物渐渐从朦胧而清晰。
“你!欧冶子。”
惊,愕,喜耀,继而痛苦,悔恨,哀伤。
他的眼神中在?忽间变化着多种情绪。
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中飞过多少场境画面。
欧冶子全看在眼里,心中更明白,不用说,一个命运把握在仇敌手中的败俘,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此刻,就凭这亲切的一声呼叫,就够了。
欧冶子只投去一个理解的眼光,就吐出一字:“走!”
铁树花被轻轻一拎就提了来,他,身子一纵便向这条山沟掠去。
猛豹子威立即紧紧跟上。
“慢着,慢着!”
鳄鱼乌拉着红衣追了上来。
可是欧冶子根本就没有停步的意思。
“快!追上他!”
鳄鱼乌对红一语,一掠而起,追了上去。
红衣此刻就连移动一步,也是心惊胆颤,那敢启动轻功纵身飞掠?
但,不追上去又怎么办?
此刻欧冶子那里须要什么特殊的轻功步法,就凭那源源不绝地涌出的功力,即使提着个人,也是脚略一点地,身子便飞起来,去势疾快过燕雀。
他听到后有人呼叫时,早已掠出数十丈。
猛豹子威原来轻功并不在欧冶子之下,但现在就算拼上全力,也觉追之不及,只见前头的人影越来越小。
鳄鱼乌和红衣只顾紧紧咬住猛豹子威的身影,倒也勉强追上。
铁树花很沉得住气,他虽然全身已无法制动,但五觉未失,哑门穴未闭,他只在细细地观察分析着欧冶子。
此刻他与欧冶子的相距只在咫尺之间,在注视着欧冶子的脸的时候,他猛然发现了一个奇迹,怎么欧冶子的前额上没有别的俘囚都被印上的淡紫十字:
他连忙又注视他的手,——他的指甲里也没有象其他命种群样呈出一派淡紫!
难道欧冶子没有用那一小窑的“奈何水”洗脸上,手上的血污?
难怪他的心硬如铁无法征服,而且能不断地鼓动,提醒逃囚们的“欧龙意念”
“奈何水”是海兰兰与海青青从锡比加带进来的一种使用巫术的引发剂,温侯人对俘囚的命种都很放心,因为他们认为“奈何水”都已经浸入了他们的心田、他们对眼前既成的事实,往往抱“徒唤奈何”的态度。
有什么办法呢?既然已经被囚。
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要叫我们当“命种”。
有什么办法呢?就这么生活下去吧。
但温候人也知道“奈何水”侵入心田的人最禁不住被的挑动,当他们的“欧龙意念”被唤醒的时候,他们的反抗意念也特别强烈: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曾是欧龙武士!
有什么办法呢?欧冶子、妹华华不是叫反抗吗?
有什么办法呢?拼个死也要回世女冰梅的身边去!
这也就是说:欧冶子一直是个“主动式”“进攻式”的有dú lì头脑的人。绝不象那些命种一一如猛豹子威一样,已经成了“被动式”的耳皮子特软的人。
这也就是说:就凭我的嘴皮子是无法征服欧冶子的,再也休想骗战鹞那样,能骗得欧冶子按我的意志行事……
他也听到了刚才鳄鱼乌的呼叫了。
援兵来了,必须依靠他们,既然他们会身追上来,一定是受了高姜姬的密令,只能依他们了。
“欧冶子:你没听见他们在叫吗?”
“我已经把你所要知道的掌法、掌力告诉了;现在你所要说的话只有方向、向左、或者向右、直到紫衣活葬的洞口,再说一声停、我不想听你其它的话。”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紫衣姑娘活葬的洞口。”
“什么?”
欧冶子立即煞住脚步。
他的眼光是shè出的两束火。
“你敢骗我?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死。”
“好,算条汉子,我成全你。
唬!的一声,欧冶子的手举起。
“你也得死。”
铁树花回答得比平静还要平静。
欧冶子立即把所有的火气都收敛起来。立即使自己平静下来。
因为他明白:在理智相斗的时候,急燥等于失败。
虽然现在铁树花的生命已完全把握在他的手中,但他还把握不住他的理智,他很顽强,意志不屈。
不!他必须使他屈服。
“我死不了,腿上的毒已被我控住。”
“三个时候,这是你控毒的最后时限。”
“妹华华很快就会来救我,些小的虫毒不在她的话下。”
铁树花一惊,他不知道欧冶子只是信口说的,他不知道在前面一段时间里欧冶子是否真的和妹华华汇合?也许……
这些心理动态那怕只有一丝在眼光中流露出来,都逃不过欧冶子的眼睛。
能不流露吗?
欧冶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