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黑白欧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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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益

  凡是人都在找寻着自已的价值。

  赌进三十两银子,想赢回三十两,不管输或者赢,他的价值就是三十两;赌鬼的价值等于他们的钱?

  不是名人,冒名人之名,当真相被揭穿的时候,他也得到了应得的价值只是一个“骗子”。

  未走海州裕,海州你白去。

  没见孔雀台,海州你白来。

  通往海州城的所有大道口,都可以见到这样的石碑。

  海州裕大酒楼不只仅是海州吃喝的头等去处。而且也是玩乐的头等去处。

  孔雀台是海州裕里面的一处巨大的游乐场。

  就在大酒楼的后面。

  曲径通幽,软墙相隔,竞有十余亩之大的幅员。

  孔雀台只个总称谓,其中有许多去处:

  孔雀戏、戏台、戏园子:

  孔雀鸣、说书、弹唱曲园子:

  孔雀舞、女孔儿家花容柔骨一展翩翩的舞园子:

  孔雀浴,有女儿家伴着洗浴的浴池,浴房;

  孔雀赛,赌园子。

  孔雀箭,给人shè靶练箭的游戏场;

  孔雀飞,马赛场;

  孔雀跳,斗鸡赛场;

  巴雀展,狗赛场;

  孔雀墟,蟋蟀赛场;

  ……

  你想玩儿什么,孔雀台里就有什么。

  这儿,除孔雀翎和孔雀胆这两处明标着:

  客官回步,此地不好玩儿。

  其它地方全都任你游走。

  当然,这儿每走一步都要钱。

  你有钱吗?

  有。

  这儿就是你的世界。

  谁也没有料到,孔雀台居然向海州城数十万的民众,特别是其中武界豪杰,推出这么个最新鲜,最刺激,最富有神秘感,最让人感兴趣的项目:

  黑白欧冶子的英雄赛。

  孔雀箭、孔雀飞、孔雀跳、孔雀展、孔雀墟五处大场间的软墙被拆开。其间出现了一个可容万人有余的大场子。

  南北两极各立高台一座,号称,英雄台。

  南台子刷得乌泽油亮,北台子刷得白琼晶晶一仅用一个上午便完工了。

  明天两名惊震江湖的,又令人疑窦丛生的英雄;欧冶子,另一个也叫欧冶子,的将在这儿亮相。

  在前一段时间的传说中,欧冶子的故事已经众口编得神奇之极。

  这个神奇故事中的欧冶子既已脱出了复灭的欧龙家族,也未加入正是势头蓬勃的温候家族:欧龙家族的余党要剪灭他;温候家族的神秘大本营亦要捕杀他,但,他所向无敌,一切对手都在他的掌下望风披靡。

  就在这些传说纷纷扬扬方兴未艾之时,一个令人惊炸的消息在海州城传开了!

  海州城出现了两个自称是欧冶子的人。明天,将在孔雀相会。

  是真是假一决真帝。

  在这个公开的英雄辩竞斗还没有展开之前,暗中一个更加炽热的狂cháo已到了如痴如颠的地步。

  那就是:赌!

  谁是真欧冶子?黑抑或白?

  当然还可以有一种可能:黑、白都是假欧冶子!赌这第三种的人实在是微乎甚微。

  有一个人冒假已经是够大胆啦。能令“五毒仙姬”头痛,能使“豹爪子爷”胆寒。最后只好摆出“空掌阵”才战成平局的欧冶子,这名是好冒的吗?

  绝大多数人的赌注是押在“黑”或者“白”上面。

  到正午为止,有一位赌客投下了三十九万两银子的赌注:真吓人!

  算是最高。

  早着咧,海州城的几家豪富,几名最富有的赌客还没有下注呢。

  现在,已投下的现金现银,卓有信誉的钱庄银票已突破了五千六百万两大关。

  早着咧。

  今晚孔雀赛的挡口通宵达旦。

  投注的最后高cháo将是明天早上。

  现在只不过是序曲一小儿科。

  在幕后控制着这一切的是谁?

  徐老三,海州裕孔雀统管。

  好个徐老三,真不愧是一个“千帮太岁”居然敢于,而且能够,设计出这么一个旷古未闻的,空前大千局,大骗局。

  他生在肝边的那一颗胆,有多大?

  欧冶子在他的小卦摊上,早已如座针毡了。

  尽管那一对黑白要明天才亮相;

  尽管他已经武功丧尽,根本无法去摸清底细,弄个明白;

  尽管神偷丫丫已经答应他,为他了解真情,但,他还是坐不住。

  偏偏,今天的卜客又特别多,生意奇好。

  当然、绝大多数是来问赌运的。

  那岂不是再明白也不过的事?还有谁比他更清楚:黑白两个欧冶子都是假的!

  他真想向所有的卜客大声地喊出来:孔雀台的这一场英雄辩是个大千局,大骗局。你们不要上当,真的欧冶子在这儿哪!

  可是他连轻轻的一声也哼不出来。

  十四桥头有三家卜算摊子,除了欧冶子的长短摇签卦之外,还有一家鸟卦,一家瞎子铁口卦。

  亥初时分,三家卦摊前,都排起了长龙。

  平时没多少卜客,欧冶子愁着一天的房钱,饭钱;今天有了卜客,他的心更不安,总觉得自已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在骗人。

  今天他对所有卦词的讲解,都极简单;显然,他在打发客人;没时间空闲,也就不会注意到他对面的鸟卦,和他身边的瞎子算。

  突然,他身边传来吵闹声,略略抬头一看,竞吃一惊:两个捕快衣装的人,正对着铁口瞎子喝道:

  “我们是衙门差人,你不是铁口算吗?看不见还算不出来吗?”

  瞎子却还口不让人地说:“衙门官装,裹的是有金印的真身,你没见我瞎都发抖了吗?”

  另一个差捕却伸手扯他:“好啦,好啦,借你两步路,说几句话而已。”

  瞎子还要辩些什么,已被拉扯着,拖走啦。

  再看对面的鸟卦,象是刚回来的样子,正向坐位上走去。他见欧冶子望着他,向十四桥边小酒铺努了努嘴,挤了挤眼睛,才坐下来又开始给他的顾客算卦。

  欧冶子向小酒铺望去,瞎子正被两名差人扶了进去。

  他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两名捕快已来到他的摊前。

  一捕快向着他的摊前大队的顾客解释:“我们请这位青衫卦先生问些事,各位稍待。”

  另一捕快却附在他的耳边悄语道:“先生借一步,小酒铺说话,不会耽搁你太多生意的时间的。”

  这些衙门佬会这么客气给你说话,哪还敢违拗他们什么?

  欧冶子跟着捕快向小酒铺走去。

  从雅座里迎出来的,竞然是一个衣着富贵,油光满面,白润润肥头大耳,留着二瞥鼠尾须的中年人,绝非衙门公干的差人。

  “先生,请。”

  这么客气的字眼儿,从他的口里说出来,都带着傲味儿。

  欧冶子进了雅座。

  这儿没有别人。

  “卜卦的,你以后还想在海州城混吗?”

  昂头、背手、踱步、二瞥鼠尾须摆到欧冶子的正面。

  “大爷是那一位,有什么话要教训的?”

  武功虽去,已作街尾浪人,但话中还留傲骨。

  “全城有一百叁拾肆名吃铁神仙饭的,看你还有几分人样儿,单独给你说说,很简单,一句话;今天不管谁来找你算卦,你都要算黑。黑欧冶子是真,让他们下黑注,明白吗?”

  “你是千帮大爷?”

  “千帮?算什么兵器?我是温候宅第的。”是个武家子。

  武家子弟的动作,手势和其他人不一样,有意无意中,都流露出戒备、攻击、攻击、戒备的潜在意念。

  同时,若是学艺不透未jīng之处,也往会露出空门所在。

  欧冶子的手指在沙沙地发痒一他要攻击,就象苍鹰见到猎物,会有一种攻击的本能一样……

  不,绝不止是武士对敌的那种本能,还掺进一种仇恨!被灭族,被活葬杀身的仇恨,特别,还有残害紫衣的仇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欧冶子见到一个温候人,他都会怀疑,这个温候人就是亲手搬起山石活葬了紫衣的人。

  “好了,你可以走啦!”

  二瞥鼠尾须背过身去,他觉得,有这样的交代已经足够了。

  命门!那儿就是他的命门!

  真想出手,一下就毙了这个该死、傲慢的二瞥鼠尾巴须!

  但,那轻飘飘的手指,那里还运得上一丝一毫的功力!

  他只能狠狠地捏紧自己的拳头,嘀咕了一句:“哼,都是骗人的假货…”

  转身就走。

  “什么?

  唬一二瞥鼠尾巴爪到。欧冶子的左肩井,被搭个正着,一个人象一把破布絮一样被向里拖去;

  “你刚才说什么?”

  肩上被他搭中之处,传来断筋,折骨一般的疼痛。

  武士的武功被废,同时对痛苦的耐受力也降到最低的程度。

  他的冷汗刷刷淋下,那里还答得出什么话!

  “你敢说欧冶子都是假货?”

  啪!啪!啪!

  连着几巴掌落到他的脸上。

  他觉着了裂肤,蚀骨的疼,满嘴都含着血,颚关节的左右大牙都已被打折。

  他一口全吞下去!

  “你还不开口,还不认错?”

  通!通!通!

  双肘猛击他的胸肋一肋骨最少断去两根,膝肘撞向腹部。

  三肺五脏全都翻了个倒。

  喉头一腥,禁不住地大口的鲜血象喷花似地标飞出口……

  满天都是闪亮的星星子,他立即昏了过去……。

  “这一块地盘还轮不到你来私设刑堂!”

  幔帘子一动,一尊铁塔似的大汉堵了进来。

  欧冶子被扔擦桌布一样地扔到墙角,头在墙上一撞反倒又醒了过来。

  哦!是早早来卜卦的那一个铁塔汉子。

  “也轮不倒你们艺帮来管我温候家族的事。”

  “这个游方卦士会是你温候世家人?”

  “他也不是你艺帮人。”

  “不管他是什么人,你叫卦士,算命的要把赢家算给你那个黑欧冶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有本领也可以叫他们算成白的!”

  “好,你铁老爷的拳头,现在就把你算成红的!”

  他们动手啦……

  “快走!”

  一个女儿家的声音,在他耳旁轻声急呼。

  他觉得全身的骨架已散,怎么走!

  “我背你:”

  他被一个女儿家背起:

  呼!

  耳旁一阵风动,人已出了房;

  哦!人象腾空架雾似地飘起来,飘起来……

  以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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