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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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她所知常威为官清正他这个将军之职亦为父亲所节制自己母女此次落难原计划到他这里暂避一时后来想到距离大近又怕株连他全家大小才临时改了主意真是想不到竟然会在吴胖子的小面摊里碰见了他双方如论及本是世交只是眼前却不便明言再者目下捉拿都阳叛王一家大小的流言早已尽人皆知人心隔肚皮尤其是官场中只有利害而无道义更不能不特别小心。朱翠心里这么思念着情不自禁看了对方一眼。

  这位常小爵爷要说是“小”可也不小了总在三十七八、四十左右军功世家出身器宇自有其开朗不同凡俗之一面白皙的脸上洋溢着“慷慨激昂”给人以正直公义的印象。

  “还没有请教姑娘贵姓?是本地人么?”小爵爷的一双眸子瞬也不瞬地盯向朱翠。

  朱翠微微迟疑了一下才吐出了一个“朱”字。本来她想随便编上一个姓的可是不知怎么一来还是说了实话。

  果然这个姓使得常小爵爷惊了一惊。只见他脸上立刻浮起了一片笑容。

  “这是国姓呀”常小爵爷含着笑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朱翠摇摇头。

  吴胖子在一旁接口道:“这位姑娘是来打听她娘消息的。”

  话才出口却被朱翠略似责备的眼神儿给制止住了。

  “怎么?”吴胖子一头雾水似地:“是这么回事吧。”

  朱翠没答理他却把眼光移向雨地。

  常小爵爷笑了笑举杯自饮了一口却把一双眼睛移向了吴胖子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吴胖子愣了一下想起来才道:“哦不是爷提起我还几乎忘了刚才跟这位姑娘正说到那帮子叫什么快乐不快乐的土匪爷您就来了。”

  常小爵爷点点头道:“这件事我最清楚不是快乐是‘不乐”不乐帮。”

  “不乐帮”三个字一经出口立时使得那位落难公主缓缓移过头来情不自禁地注视过去。

  常小爵爷微微一笑注向朱翠道:“姑娘可听见过?”

  朱翠摇摇头:“没有!”

  常小爵爷道:“这话也是别说姑娘你就是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过江湖上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帮子怪人。”

  朱翠杏目瞟向吴胖子果然后者提出了疑问。

  吴胖子迫不及待地拉过一张竹凳子坐下来道:“爷您还是说个清楚……什么叫不乐帮这是一帮子什么样的土匪?”

  常爷哼了一声道:“你刚才跟朱姑娘说得不错南城的那个胡九真的是叫人把胳膊给剁下来啦。”

  吴胖子翻着眼咽了口唾沫道:“这可真是……这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不只是胡九爷一个人还有……”

  “还有东楚钱庄的侯三大元米号的赵子方……”常小爵爷一口气说出来:“就连我们汉阳府知名的金狮大镖头左庄也在几天前遭了毒手横尸在美人庄哼哼这一下子汉阳府可有得好忙的了。”

  吴胖子听到这里就像一尊泥菩萨也似地呆在凳子上了半天吭不了声。

  “老天爷!”过了老半天他才吐出了这么一句。

  常小爵爷隔座举杯向着另座上的朱翠道:“姑娘远来寻亲单身在外要多多保重我敬你一杯。”

  朱翠道:“常先生请不要客气谢谢您!”以茶代酒她也喝了一口。

  常小爵爷放下酒杯道:“朱姑娘金枝玉叶不像是寻常人家。”

  朱翠心里一惊表面却丝毫不现惊慌摇摇头浅浅笑道:“常先生抬举了事实上我惯走江湖倒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

  常小爵爷“啊”了一声像是有点不相信自己这双眼睛似的那双充满了费解的眸子只是在对方身上转动不已。

  “常先生!”朱翠直言不讳地道:“你刚才说到的那个不乐帮莫非是传说中来自南海那个不乐岛的一群人?”

  “这个……”常小爵爷摇了一下头道:“我倒是不清楚了!怎么姑娘也听说过?”

  朱翠点点头道:“听过一点。”

  常小爵爷哼了一声道:“这帮子人也未免太无法无天了居然目无官府公然勒索真是太不像话了。”

  朱翠道:“常先生可以说得清楚一点么?”

  常小爵爷道:“详细情形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我知道这两天官面上很紧听说……”

  下面的话“呼之欲出”却又临时吞在了肚子里顿了一下他又接下去道:“姑娘也许不知道这些匪人作案的手法实在毒辣得很。”

  吴胖子连客人都顾不得招呼伸长了脖子专心的在听。小面店里其他的几个客人也都听出了神。

  常小爵爷似乎后悔有此一说为了不使这么多人失望只有一道其详了。

  “是这样的这些上匪听说每几年就要出来作一次案叫作什么……不乐之捐……”冷笑了一下他又接下去道:“他们作案的手法是先找到一些有钱的人然后开出价钱定下日期到时候对方照给也就罢了要不然就杀人家性命名叫‘不乐之捐’真是荒唐极了!”

  “老天爷!”吴胖子又叫了这么一声:“难道官府都不管?”

  “这些子酒囊饭袋!”小爵爷想是多喝了两杯酒更加地放眼无忌:“不是我骂他们这些衙门里的东西平常见了老百姓厉害得不得了真要遇见了厉害的人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哼!”喝了一口酒他放下杯子:“不过我听说‘不乐帮’的人都有一身好功夫这也就难怪了。”

  放下了杯子常小爵爷觉到太多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便推杯站起来由袖子里拿出了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这位姑娘与各位座上朋友的账由我付了。”

  吴胖子一怔道:“爷您这就走?外面还下着雨呀。”

  “不要紧!”向着朱翠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起身外出。

  雨地里立刻过来两个人张开伞迎着小爵爷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去了。

  朱翠继续吃她的面其他各人却有些受宠若惊站起来在常小爵爷步出之时一齐哈腰称谢。

  吴胖子拿起银子自语着:“太多了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呀!”再追出去淋了一身雨也没追上回来之后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脸上却堆满了笑意。

  “这位爷一直就是这个样最体谅我们穷人了!得!各位算是白饶了一顿反正爵爷请客我再给各位加点菜。”

  “用不着。”朱翠站起身来道:“我自己的钱我自己付见了面请你代我谢谢常先生吧。”说罢留下钱冒雨而出一径地走了。

  ※※※

  朱翠出了吴胖子的面铺不远即见一个打伞的长衣人由暗处迎过来。

  双方尚距离甚远那人即深深哈下腰来道:“姑娘好我们公子请姑娘过府一谈我这里侍候着您哪!”

  朱翠眼珠子一拿即见一隅墙角下先时曾在面铺遇见的那位“常小爵爷”正倚立在墙下身侧一人为他高高撑着雨伞正在远远向自己含笑点头。

  依照平常习性朱翠是决计不会答理的只是今天情形特别显然她了解到这位小爵爷必有什么话要向自己说再者她也有心观察一下镇武将军的近况因为这位将军到底是自己父亲的心腹爱将刻下自己家人现正在危急落难中如能得他在适当时机加以援手自是有益无损。略一思忖她也就不予拒绝便在那人伞下一径步向常小爵爷立处。

  常小爵爷笑嘻嘻地道:“方才小食摊上谈话不便我看姑娘此行似有难言之隐如有在下能效力之处在下很愿为姑娘尽力。”

  朱翠见他面色诚恳微微一笑道:“常先生太客气了。”

  常小爵爷欠身道:“舍下就在附近姑娘如不见弃请来舍下一谈如何?”

  朱翠艺高胆大自忖即使他心怀不轨却又能奈自己何只是一个姑娘家尤其像她这种出身自有其一分矜持。

  微微一笑她即道:“那么就烦头前带路吧。”

  常小爵爷如果够细心只这一句“头前带路”就可看出对方不同凡俗的出身当下他道了声请随即导引着朱翠一径步向那所耸立在巷口的巨宅之中。一个小厮立刻打着灯笼迎过来带着二人穿过了一条长长的箭道步向回廊廊子里两列宫灯照耀得异常明亮几个高悬的鸟笼子都罩着黑色的笼衣一些盆景摆设得更是浓淡适宜醒目的黄菊似乎一直在强调着秋天已然来临。

  带路的小厮一直导引着来到了侧院的花厅行礼退下。

  常小爵爷伸手推开了空花雕刻的门扇道了声:“姑娘请!”

  朱翠迈步进入并无忸怩姿态。

  双方落座之后一个俏丽的丫环献上了香茗退下。

  将军府第自然有其庄严宏伟的气度然而这一切看在那都阳公主的眼中却又极其平淡了。

  她始终保持着一份雍容和高洁的气度在在使身为居停主人的常小爵爷心中纳罕他可能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贵为“公主”的异性接触是以对方的气质仪态是他前所未见也就难怪他深深为对方的绝世风华和气度所震惊了。

  “我想你必然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朱翠平视着他缓缓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常小爵爷先是一呆随即轻轻咳了一声。

  “是……不是的……”他反倒有些拘束了:“刚才在小店初见姑娘时即觉出姑娘你有异寻常吴胖子又说到姑娘此行是在寻找令堂是以……我才动了好奇之心。”

  朱翠淡漠地笑了笑:“我什么地方又有异寻常了?”

  “这……”常小爵爷微微一笑:“姑娘也许自己并不觉得一个出身高贵和羁身风尘世俗的寻常女子无论从哪一面看都有所不同的。”

  在他说这几句话时一双眼睛很炔地已再次打量了对方一下最后目光却落在了朱翠手扶椅搭的那纤纤玉手上。

  朱翠立时心中升起了一些愠怒然而她的不悦在自己眼睛接触到手腕上所戴的那只碧绿的翠镯时立刻为之冰消。真是一大疏忽。她深深地自责着寻常人家女儿岂能戴得起这华丽贵重的饰物?

  是昨夜她私下打点清理时现到母亲昔日所赠送的这只锡子一时爱它光泽就戴在了手上原是藏在袖子里一不注意却又自腕上溜了出来对方的一双眸子偏偏就注意到了。

  “如果我的判断不差”常小爵爷面含微笑道:“姑娘只凭手上这只翡翠镯子就只怕万金而不可得了。”

  朱翠微微一笑:“寻常人家女儿不见得没有一两件家藏至宝。”

  “不错!”小爵爷紧接着一句道:“只是姑娘身上这袭碧湖青的苏缎宫帛就非寻常人家所可购置了。”

  朱翠往身上瞧了一眼知道自己显然又疏忽了她自忖所选穿的衣着已是自己行囊里最最朴素的了却不知落在对方这个颇精鉴赏的行眼中一样地露出了破绽。

  微笑了一下她反问对方道:“你以为呢?”

  常小爵爷呵呵笑了几声道:“由此看来姑娘非只出身望族多半还是官宦之家因为就我所知只有一、二品的大臣才能恩蒙圣上赏赐得能衣着这类进贡的宫缎这么看来姑娘的出身也就可知一二了。”

  朱翠心里暗暗吃惊忖思着好险如果对方换在官府当差今天自己岂非又得面临险境了。

  她心里惊讶表面却并不显著微微一笑道:“莫非你请我来这里只是在刺探我的身世么?”

  常小爵爷摇摇头回答道:“那倒不是姑娘不必见疑刚才我已经说过我只是好奇而已。”

  朱翠道:“我也有些好奇。”

  常小爵爷怔一怔道:“姑娘的意思是?”

  朱翠道:“是关于你方才说的‘不乐帮’的事情。”

  “噢!”常小爵爷一笑道:“我也只是由衙门里的几个管事嘴里知道而已。”

  朱翠道:“令尊职掌襄汉军权这地方西卫精兵当在令尊管辖之中有什么风惊草动料难逃过贤父子耳目之中。”

  常小爵爷又是一惊。

  朱翠浅浅笑道:“果然那个不乐帮如此横行汉阳府的几个捕役如何能是他们对手?只怕令尊这个将军府也要协调着拿人吧。”

  常小爵爷先是面色一变随即恢复镇定。

  “姑娘有此一番见地足见非比寻常了”常小爵爷拱了一下双手道:“还请以真实身分来历赐告才好继续说话。”

  朱翠哈哈一笑道:“常公子不必多疑我们终究是萍水相逢互不相干的陌生人呀莫非你还疑心我有什么意图居心么?”

  “那……倒不是的……”半天他的脸色才恢复了镇定看了对方一眼喃喃道:“姑娘说得不错这几天汉阳府风声很紧除了不乐帮这干匪人之外另外琐事也不少。”

  朱翠冷笑道:“朝廷的锦衣卫已大举出动想必是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常先生竟然当是琐碎的小事这显然是语出不诚了。”

  常小爵爷霍地站了起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姑娘你到底是谁?”

  “你太激动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使得常小爵爷立时压制住他的冲动缓缓地又坐了下来。

  朱翠微微一笑接下去道:“你以为这件事外面还不知道么那是因为这批北京派下的鹰爪子太招摇了地方上早就传说开了。”

  常小爵爷苦笑了笑道:“姑娘听见了什么传说?”

  朱翠一笑道:“是关于鄱阳王被擒的传说。”

  常小爵爷“啊”了一声立刻站起来四下看了一眼又踱向窗前向外顾盼了一下走回来。

  “这件事姑娘不可随便出口……须知隔墙有耳。”

  “难道你在自己家中谈话也要如此谨慎么?”

  “唉”常小爵爷轻轻叹了一声坐下来道:“姑娘也许不知道……”

  朱翠睁大了眼睛急于一听下文只是常小爵爷的嘴却未免过于谨慎话到唇边又吞了进去。

  “你怎么不说下去?”

  “我”常小爵爷忽然作出一副笑脸摇摇头道:“我实在无可奉告。”

  朱翠眨了一下眼睛道:“可是因为令尊与鄱阳王过去的关系极深所以你才有此忌讳?”

  常小爵爷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朱翠道:“你又何必害怕?我又不是来自大内的那些鹰爪子。”

  常小爵爷喃喃道:“可是你却似无所不知姑娘到底是谁?哼哼!”

  一刹那间这位小爵爷脸上泛出了铁青:“如果姑娘今夜不说出实话只怕你不易走出我这府第。”

  朱翠一笑:“啊?那倒不见得吧只要我能进来我就一定能出去。”

  常小爵爷哈哈笑道:“好狂的姑娘你以为我这将军府第就这么容易进出么只怕我不点头姑娘你就是想走出这间花厅也是不易。”

  “真的么?”朱翠冷下脸来道:“是不是这样等一下就知道了只是我现在还不想走就是了。”一面说她脸上又恢复了先时的笑靥一面由几上轻轻拿起香茗揭开盖子轻轻吹了一下喝了一口。

  常小爵爷不禁为她的这番镇定所惊住了一霎间怔在当场。

  客人是自己请进来的却想不到竟会弄到这么一种境界实在是尴尬极了。如果这位小爵爷素行不良见色起意那么眼前机会正是求之不得事实上他却又是个品行端正的正经人对方姑娘要是真的撒起野来赖在这里不走可实在是个头痛问题固然在一呼百诺的情况下对付一个女流应是轻而易举只是一来与自己平常作风不同再者对方的出身来历以及对方刚才所放出来的口风在在讳莫如深实在摸不清这个姑娘的真实来历莫怪乎常小爵爷一瞬也为起难来。

  恰在这时门外传过来脚步声。

  常小爵爷一惊道:“谁?”

  外面传出下人的口音道:“小的常福将军过来了。”

  “知道了!”常小爵爷显然有些不自在地道:“姑娘请暂避一刻容家父离开之后我们再谈如何?”

  朱翠一笑道:“既是令尊到了我倒想见他一见。”

  常小爵爷一惊道:“你……要见他?为什么?”

  朱翠翻过眼来看着他:“不要忘了是你请我来的呀!”

  话还未完却听得一行脚步声由廊子里传过来一人高宣道:“将军来了。”

  常小爵爷一时慌了手脚只望着朱翠道:“你……到底是谁?……要是你敢在我父亲面前胡言乱语我父亲可不比我好说话你还是先避一避吧。”

  朱翠脸上带出了一抹微笑:“你用不着害怕令尊乃明达事理之人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怎么知道?”常小爵爷顿了一下脚。

  就在这时花厅门开湘帘高卷在两名贴身常随的侍候之下那个钦赐世袭子爵的镇武将军常威已迈步进入。

  瘦长的个子长眉、朗目唇上留着短短的胡子虽然已是六十开外的人了但头不白身子骨看上去也很硬朗。

  一身酱色团花的夹袍子手里握着一对玉核桃由其行色上看来像是由外面才回来身上还沾着雨珠儿。

  小爵爷见了老爵爷不用说得上前请安见礼了。老爵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来显然不曾留意到一隅座头上的朱翠。只是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却觉到了。

  这一突然的现竟然使他愣住了:“噢这位是………

  常小爵爷欠身道:“这位姑娘姓朱是一位外地来寻亲的。”

  寻亲竟然会寻到将军府来了这一点小爵爷只怕要费些唇舌才行了。

  老爵爷哼了一声伸手由一位侍从那里接过了玉烟袋那侍从单膝跪地熟练地用火石打着纸煤凑过去给他点烟。一连三口大股的烟雾由老爵爷嘴里喷出来。

  “我说……”眯缝着两只眼原是看向儿子却不由自主地又移向那一隅朱翠。这一眼却使他心头一惊。

  事实上当常老爵爷方自踏入花厅之始朱翠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

  这个人她太熟了当她还是稚龄之年就每每见他出入王邪正是父亲一向倚为股肱的心腹爱将常威那是毫无问题的。

  常威原本靠向椅背的身子忽然坐直了。

  透过面前淡淡的烟雾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这个姑娘……霍地转向儿子道:“这位姑娘是姓……”

  “朱。”

  老爵爷顿时只觉得头上轰的响了一声神色大为慌张立刻由位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再次地向对方那个姑娘看了几眼在朱翠雍容高贵的面姿里立刻拾回了老爵爷旧日的印象那种印象由于习来有自早已根深蒂固不容他再为猜疑。

  回过身来向两名随从挥挥手道:“你们退下去给我离得远远的。”二侍从惊愣着答应了一声匆匆退出去。

  老爵爷还不放心亲自打开厅门向外张望了一下确定厅外再也没有一个外人这才转回来。

  朱翠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老爵爷抖颤着声音道:“姑娘你真的姓朱?”

  “不错!”朱翠脸色极其庄重:“去年中秋之日承爵爷造访共赏明月爵爷难道竟然会忘了?”

  “啊!我……真是老糊涂了。”

  一面说他竟然向着面前的朱翠霍地跪了下来。

  “公主在上请受常威大礼参拜。”

  说着一连拜了三拜朱翠忙即上前扶起忍不住落下了一串清泪:“侄女现在是落难之身担不起爵爷的大礼你老人家还请坐下说话才好。”

  “好……好……老臣这就坐下来说……”

  一面说着他就抖颤颤地坐了下来想是触及到伤心之事虎目里情不自禁地滚下了泪来。

  这一切看在了那位小爵爷眼中简直如坠五里雾中。

  “爹这位姑娘……是……”看看父亲又看看朱翠他简直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得失礼!”老爵爷凌厉地瞪着儿子:“眼前就是都阳公主殿下我儿还不快上前见礼?”

  常小爵爷“啊呀”惊叫一声直直地瞪着面前的朱翠一时作声不得。老半天他才上前一步:“公主殿下恕我不知之罪。”

  一面说正待屈膝下脆朱翠闪身一昂道:“常兄不必多礼我们已见过了再说现在可不是多礼的时候。”

  老爵爷点点头道:“公主说得不错你就坐下说话吧。”

  常小爵爷这才欠身落座。

  常威喟然长叹道:“王爷东窗事事出仓促这几天外面风声鹤唳有人说娘娘与小王爷及公主殿下避难来到了汉阳我天天差人明察暗访竟然是没有一点消息真把人急坏了想不到公主竟然单身来到了这里这又是怎么回事?”一面说偏过头来看着儿子道:“你是怎么见着公主的?”

  常小爵爷道:“这……说来凑巧……公主在小店用膳凑巧就遇见了。”

  朱翠点头道:“情形正是这样我本该早来拜访你老人家只是外面风声太紧既然巧遇令郎趁机特来拜见还请你老人家面授机宜才好。”

  常威慨然道:“公主太客气了老夫受王爷知遇之恩不次提拔保荐才有今天这个职位王爷受难竟不能随侍左右更无能效力说来真是惭愧!”说到这里声调突然压低了身形前倾道:“娘娘与小王爷玉体可好?现在又在哪里安身?”

  朱翠沉默了一下喃喃问道:“爵爷莫非还不知道我母亲与弟弟全家失踪之事么?”

  常威登时一呆反问道:“公主这话怎么说?”

  朱翠轻叹一声面现戚容道:“这件事侄女正要向你老请教。”

  “公主请道其详这里没有外人不必顾虑。”

  朱翠黯然点了一下头于是简单扼要地将那日路遇曹羽以及哑童母弟因而失踪之事说了一遍。

  “爵爷请想这件事岂非也太离奇古怪了?”

  “嗯!”常威一只手摸着唇上的短髭:“曹羽与我白天还见过面倒不曾听他这么说过。”

  朱翠紧张地道:“这么说我母亲和弟弟并没有落在他们手里?”

  常威点点头:“公主这一点大可放心娘娘与小王爷绝对不会在姓曹的手上老实说他们现在对小王爷与娘娘以及公主是志在必得天天逼着刘知府拿人我看这一点不像是假的。”

  朱翠心情略松地轻吁一声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冷冷一笑她接下去道:“这么说来我竟是上了南海不乐帮的当了看起来我母亲弟弟全家人竟然落在了他们手里。”

  常威黯然道:“这几天我为了这个不乐帮也是寝食难安娘娘与小王爷落在了这帮人的手上对方的居心又是为了什么?”

  朱翠道:“据我所知不乐帮由于在不乐岛上豢养的人数极为众多每天消费甚大是以到处勒索名为‘不乐之捐’莫非竟然念头动在了我们的身上?”

  常威怔了一下鼻子里“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公主这么一提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王爷落难京城至今下场不明他们绑架了娘娘与小王爷又能向什么人勒索巨金呢?”

  朱翠心里一动道:“莫非不乐帮的意图是在曹羽等一干人?”

  常氏父子先是一愣紧接着俱都觉得有理连连点头。

  常威深皱着眉有些疑信参半地道:“公主真以为这个不乐帮会有这个胆子?他们到底只是一些江湖帮会人竟敢与朝廷为敌?”

  朱翠摇摇头道:“你老人家也许还不清楚不乐岛地处南海据知岛上三位岛主的武功俱是当今少见的高手那夜我亲见曹羽老贼对来人之恭敬情形料想这件事必是不乐岛上来人所为至于那个化名‘无名氏’的人是不是就是不乐岛上的三位岛主之一就难以料想了。”

  常威叹道:“公主既然已现身汉阳这地方实在太危险了我以为眼前公主要千万小心为是我打算将公主接来家中暂住总比在外面抛头露面惹人注意的好不知公主意见如何?”

  朱翠思忖了一下摇摇头道:“这样不好第一你这府第进出人多其中又多是公门中人只怕一个走露了消息爵爷你们父子也是担待不起。”

  常威重重叹息了一声垂不语。

  常小爵爷肃立道:“再不然明天由我护送公主先到我舅舅家去住些时日只是那里太简陋了怕公主您不能适应。”

  “小爵爷不必费心”朱翠冷冷地道:“在我没有获知我母亲和弟弟下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常小爵爷道:“我叫常孟公主以后直呼我的名字好了只要能为公主尽力在下万死不辞。”

  朱翠道:“常兄古道热肠我心领了我现在忧心如焚第一步就是要打探出母弟的下落如果你们能相机打探一下我就感激不尽。”

  常孟道:“公主放心汉阳府黑白两道上的朋友熟人我都认识很多既然知道娘娘与小王爷殿下已落在了不乐帮的手上那么第一步我们只要查出不乐帮的来人眼前在哪里藏身这一点包在我的身上不出三天我就能给公主回音。”

  朱翠含笑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常威点点头道:“关于曹羽那一方面我想法子尽量地拖总之没有圣旨他休想调动我的西卫精兵。”说到这里他微微出了一声叹息气馁地道:“只是王爷那一方面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公主有没有设法子往朝廷疏通一下。”

  朱翠摇摇头伤感地道:“没有用这个昏君现在早已为身边一群小人所包围父王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总算勉强克制着悲伤的情绪没有失态只是语音颤抖秋水双眸里一刹那间聚集满了泪水。

  抬起头她苦笑了一下道:“一切就拜托伯父了我走了。”

  常威道:“今天已晚了先在我这里住上一晚明天再由常孟为公主找一合适住处再走不迟。”

  常孟道:“对了外面还下着雨公主千金之躯还请多多保重才好。”

  朱翠苦笑道:“你们把我也看得太娇嫩了我现在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老福林客栈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就是了。”一面说她起身离座向厅外步出。

  常威道:“公主稍候我叫人送你外面还下雨。”

  常孟接道:“还是由我来送公主回去吧。”

  父子说话之间那位位在公主之尊事实上又兼具风尘侠女的朱翠已步出了厅外。

  爵爷父子冒雨赶出来只看见朱翠点作别的一个背影就像是一只冲天而起的燕子起落之间已窜上了花厅西侧面的高大院墙紧接着再晃了一下就消逝无踪了。

  常氏父子目睹及此俱都惊吓得呆住了。良久之后常威才吁出了一口大气道:“噢!我几乎是忘了我久闻这位公主幼随异人练就了一身了不起的武功只当是人们造谣传说不是真的……真是难以令人置信了不起……了不起。”

  ※※※

  夜雨中朱翠一径来到了客栈。

  淋过雨水的瓦面屋脊显得格外的滑但是在无忧公主的杰出轻功下丝毫不显得吃力蹿高纵矮如履平地片刻间已来到了她所居住的舍房门前。

  这间舍房她是经过一番细心选择的房间虽然不大但独处一隅黄花满篱粉菊当户名为“芳客斋”倒也名副其实喜的就是这一分宁静价钱即使贵一点又有何妨?

  朱翠轻巧地来到了舍前确信人不知鬼不觉由短靴统子里拿出了钥匙启开门扇走进去突然她蓦地止住了脚步。“谁?”出了这声询问之后她快地向侧面飘开贴壁而立。

  “不造访公主海涵。”八个字虽是吐音清晰却字字出自冷峻之口。

  随着冷涩的话声之后一团火光由一只苍白的手上散开来。立刻这问房子里洋溢起一片光华。”

  手持火折子的那人一身宝蓝长衣白皙、颀长冷峻但绝非无情的炯炯目神显然在手上火光之先就已经向朱翠注视了。

  “啊!是你……水先生……不……”朱翠立刻改口道:“海……无颜!”

  也许是太过于惊慌失措说了这几句话她一时收住了口反而变得沉默了。

  “你终于悟出了我的真实姓名。”那白皙的脸上带出了一丝少有的凄惨笑容:“不错我就是海无颜一向被江湖上渲称为最没有感情的那个人。”

  他的话使得朱翠立刻想到了江湖上“沧海无情”的那句传说显然这句话正是因他而起。

  “但事实上你并非如此。”朱翠含笑上前脸上兴起了笑靥在她来说这一霎能够看见这个曾经对自己全家有“救命大恩”的人;实在是无比的欣慰。

  就着对方手上的火折子点亮了灯她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生命里充满了过多迷惑传说中的武林异人对方的出现实在有点出乎意外。

  “你真是神通广大居然知道我住在这里。”朱翠心存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凭我对你的感觉。”说话时他已把那枚小巧精致的火折子收到了身上:“如果我有心要找一个人那个人即使掩饰得再隐秘也难逃我的观察之中。”

  朱翠转身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笑靥后情不自禁地现出了一丝凄惨:“那天你离船而去到今天我们生了很多事。”微微顿了一下她怯怯而又汗颜地向着面前的海无颜瞄了一眼:“这些事想必也难逃你的观察之中了?”

  “你说的是有关令堂令弟等失踪的事么?”

  “你果然无所不知。”

  朱翠脸上再次泛起了一片戚容。她毕竟忍不住再一次地刺痛低头落下了眼泪。抽搐着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一段甚长的时间双方都不曾说一句话。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翠抽搐着道:“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要哭……我原来不……不是这个样的。”

  说时她用袖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强自向对方作出了一个微笑然而所带来的却是另一次的滚滚热泪。

  海无颜轻轻喟叹着道:“那是因为你心里郁积着过多的忧伤即使最坚强的人也难以忍受如果你认为应该哭那么痛快地哭哭又有何妨?”

  听了他的话朱翠果真伏在案上放声地大哭了起来窗外雨潺潺却非春意阑珊而是秋的凄惨这夜雨、孤灯、羁旅已是够凄离了更何堪亲情的变迁生离死别铁石人儿也得动心。

  只是那个人却是够坚强的。

  他只是用那双充满了坚定与智慧的瞳子紧紧地盯视着对方在那样的炯炯目神里朱翠非只得到了同情安慰难能的是唤起了她的坚定与自信。

  在海无颜的深湛目光里她终于止住了悲泣。

  “唉!”海无颜出了很长的一声叹息道:“说起来我还比你更应该感到惭愧!”

  朱翠眨了一下眸子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为……什么?”

  “因为……”海无颜喃喃说道:“这一切的生我显然不曾错过可是我却眼睁睁地未能阻止说起来岂非较你更为惭愧!”

  朱翠怔了一下道:“原来你都知道?”

  海无颜点点头:“我都知道这两天我把一切都打探清楚了!”

  朱翠微微一震。

  海无颜道:“我所以未能代你尽力将你家人救出那是因为……”

  朱翠点点头道:“我知道那是因为你身上的伤!”

  海无颜黯然地点头脸上浮现出无比的遗憾与怅恨。

  朱翠早已对他的伤势心存好奇只是见他如此也不便再出言多问。

  “那么我母亲与弟弟如今是……”

  “他们都已落在了南海不乐帮的手里了!”

  “噢”朱翠冷笑着道:“果然是他们!”

  海无颜冷冷地道:“我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公主你应该听说过这个不乐帮是目前江湖上最心狠手辣的一个组织。”

  朱翠呆了一呆苦笑道:“我虽然听说过一些但是……还不大清楚。”

  海无颜哼了一声:“那么你可听说过‘一心二点三梅花’这句话了?”

  朱翠点点头说道:“我听说过这是形容江湖上传说已久的一种厉害的内功手法。”

  “不错!”海无颜脸上充满了怅恨:“非只是三种厉害的出手而且还代表了三个当今黑道上最负盛名的前辈人物!”

  “啊这……我就不大清楚了。”

  海无颜冷笑道:“有关不乐帮三位帮主的传说你可听说过!”

  朱翠摇摇头喃喃道:“我只知道不乐帮三位帮主武功极高别的什么都不清楚了。”

  “那就是了!”海无颜道:“一心二点三梅花这句话正是形容不乐帮的三位帮主。说一句令人沮丧的话直到如今为止我几乎还不能确定现今江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胜得过这三个人!”

  朱翠愣了一下喃喃道:“这么说你一定见过他们了?”

  “岂止是见过?”海无颜脸上交织着隐隐忿意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曾留意到我背上的那一处掌痕?”

  朱翠被他一提显然为之一惊:“啊!你是说那个……那个心形的掌印?”立刻她闭住了嘴只是惊愕地向对方注视着。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海无颜无限气馁地道:“那就是拜他们三位其中之一所赐已经五年了这五年来每当伤势作时就会令我挣扎于生死之间身受着常人方难忍受的痛苦当然也就更令我记起加诸在我本身这件永远也难去怀的仇恨!”

  朱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老实说对于不乐帮甚至于不乐帮传说中的三位帮主她并没有十分看在眼睛里满以为凭着自己这一身武功足可制胜现在由海无颜嘴里这么一经透露怎不令她大为惊心!海无颜的一身杰出功力她虽然并未全然了解然而只观当日在大船上所表现之一鳞半爪实在已深深令朱翠为之折服那么既然连他尚且败在不乐帮的手上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了母亲弟弟现在身处危境的下场朱翠一时仿佛身坐针毡再也把持不住那颗忐忑的心。

  海无颜对她的感触立刻有所知悉。

  “公主不必惊慌。”他十分笃定的接下去道:“比较起来你母亲弟弟落在不乐帮的手里反倒更较诸落在那批大内鹰爪子手上要好得多了!”

  朱翠喃喃道:“为什么?”

  “哼!”海无颜道:“你当然知道令堂同小王爷一旦要是落在当朝那批太监手上的必然下场只是落在了不乐帮的手上情形显然便有所不同了!”

  朱翠轻轻叹息一声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她原是一个极有智慧理智的人然而这一刹那在涉及母弟性命关头也竟然乱了方寸。

  海无颜接下去道:“不乐帮之所以捉沈娘娘与小王爷当然绝非是没有用意的!”

  朱翠道:“你以为他们会用我母亲和弟弟作为人质向曹羽那般人进行勒索?”

  “一点也不错!”海无颜道:“这就是他们的用心。”

  朱翠蛾眉轻颦道:“那……曹羽肯付这笔钱么?”

  “他一定会付!”海无颜微微冷笑道:“因为他们还没有对付不乐帮的能力。”

  “那么不乐帮在接到这笔所勒索的金钱之后会把我母亲和弟弟交给他们么?”

  “这”海无颜冷冷一笑摇摇头道:“我以为不会要不然他们也就不叫‘不乐帮’了这是一个非常令人不解可怕而狠毒的组织!他们所行所为常常匪夷所思令你无法猜透这一次曹羽遇见了他们可谓之遇见了厉害的对头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尚不知谁胜谁败呢!”

  朱翠垂头不语内心感触很多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海无颜道:“公主不必想得太多我以为令堂与小王爷殿下落在了他们手上远比落在曹羽一干人手上要安全得多以我过去与不乐帮交往为敌的经验他们对于所绑架的人质一向很好况乎鄱阳王过去对江湖草莽人士一向优容爱护不乐帮的人既是旨在为钱对待王爷的家族必然不会苛待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听他这么一说朱翠倒是稍放宽心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澄波眸子注视着对方。

  “那么海……兄你以为我们眼前应该怎么做才是上策?总不能让我母亲与弟弟一直落在他们手上呀!”

  “公主说得是!”海无颜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要设法打探出沈娘娘与小王爷殿下的下落只是……这一点不乐帮的人显然做得极其隐秘我虽费尽了心力却仍是未能探出。”

  朱翠忿忿地道:“海兄对于不乐帮派来的这个使者认识多少?他可是三位帮主之一?”

  海无颜冷笑着摇摇头向窗前看了一眼:“现在还早我干脆把不乐帮的三位帮主与眼前所来的这位使者以及岛上的一切向你说个明白以后你要是遇见了他们也就心里先有个盘算。”

  朱翠点头道:“我正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海无颜道:“不乐帮在南海的不乐岛那个岛去过的人极少极少不过我正是那极少数之中的一个。”

  朱翠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岛面积并不大只不过约有百亩方圆原来只是一个荒芜渔岛后来有一干累次为官兵所追剿的海盗在走投无路之下盘踞到了岛上从那个时候起那个岛就被命名为‘不乐岛’了!”

  朱翠奇怪地道:“难道现在的三位帮主就是当年的海盗?”

  “不是的。”海无颜道:“那时的岛主就是那帮盘踞在岛上的海盗头子是一个天生异禀的奇人这个人姓乌单名叫一个雷乌雷其实正和他的外表一样据说这个人身高一丈全身漆黑声若洪钟一起怒来简直石破天惊就像雷公在打霹雳自从他登上了不乐岛岛上的居民便失去了自由全数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从那一天起乌雷和他一干手下海盗便住定了这个岛并且还在岛上大兴土木建筑了很多坚固的堡垒和宫室乌雷和他手下由于有了这个坚固的根据地便不再把官兵看在眼里反而变本加厉地四出打劫所得金钱宝物全数运来不乐岛渐渐声势坐大了起来。”

  冷笑了一声海无颜又继续说下去:“也许是乌雷的作风太过明显也许是基于乌雷昔年无心之过总之一个当年江湖上最厉害的黑道组织金乌门找上了他!这样一来算是注定了乌雷覆灭的命运却使得另一门远较他更为强大暴虐的组织在那个不乐岛上诞生了!”

  朱翠眨了一下眼睛显然被“金乌门”这三个字所迷惑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海无颜了解她心里的迷惑。“你大概没有听过‘金乌门’这个名字吧?”

  朱翠点点头。

  海无颜道:“在今天这个名字确实是知者不多可是如果换在当时近百年之前提起‘金乌门’三个字来江湖上只怕无论黑白两道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打上一个冷战!”

  “事实上”海无颜接下去道:“这个‘金乌门’也就是现在‘不乐帮’的前身!”

  兜了一个大***朱翠总算是听出了一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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