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绿衣人全身水湿的一径来到了他所居住的“凤来阁”在他离开之前像往常一样他在院子里布下了厉害的阵势如非精于此道的行家任何人休想能擅越雷池一步一向自负骄傲的他想不到今夜在对敌一群大内卫士之余竟然险些丧命在曹羽之手。绿衣人的心情之沮丧愤怒可想而知。
先前他与曹羽动手时不经意吃对方击中的一掌虽然仗有“不乐帮”的异功“铁肤功”护体当时不曾负伤也幸而没有伤了筋骨只是此刻在雨水浸泡之下却有一种火辣辣的痠麻感觉手摸上去热热的这一个突然的现不禁使他暗暗吃了一惊倒要好好地察看一下伤在哪里。
他一径的来到了楼上推开了房门只觉得房子里异常的黑敢情哑童并不在里面绿衣人轻轻唤着哑童的名字:“大雅。”“雅”、“哑”同音显然连哑童自己对这个名字也很欣赏一连叫了两声没有动静。
绿衣人向前跨进一步一种特殊的敏锐感觉使他仿佛察觉到近处的呼息声同时目光掠处更似察觉到一个背向长窗的影子。
绿衣人当然不是泛泛者流然而伏伺在暗处的这个人显然心思较他更为细密。
就在绿衣人心念一动还来不及采取必要的行动之前一口冷森森的长剑已经比在了他的颈项之间。
出剑人所以有此一手显然也是事先有所推敲剑尖比处正当绿衣人喉结要害先不说这口剑具有异常锋锐的刃口仅仅只凭传自剑尖的内功剑炁就足可制绿衣人死命于弹指之间。
绿衣人一惊之下禁不住当场怔住。
那口极其锋利的剑尖不退反进近到剑尖已与喉结仿佛有所接触。这个部位自然是致命处即使绿衣人以快的身法能侥幸地逃开了对方的这要命的一刺可是亦难闪对方接下来的“剑挂两肩”。这一手剑法名谓“封喉两挂”一旦为对方封住了喉头只有傻子才会想到脱逃之念。所以绿衣人干脆也就不再动了。
一个娇嫩可人的女子口音道:“想死的话你就动动试试看。”
“你是谁?”
“现在还不到你说话的时候。”娇嫩的声音却异常的冷:“到你该说话的时候再说也不晚。”
绿衣人喉结动了一下觉得一种异常的刺痛立刻觉到对方已在运施剑炁逼人了一股气势只消再前吐一寸怕不立刻溅血当场。性命相关俄顷之间绿衣人也只好暂时闭口不言了。
紧接着一只女人的纤纤柔荑蓦地翻起来绿衣人只觉得上身三处穴道上一阵麻已吃对方快的手法点中了“麻”、“软”、“定”三处穴门。
宝剑入鞘铮锵作响接下去一团火光出自对方少女手指上房子里立刻有了亮光。
出现在绿衣人面前的那个少女有着“公主”一样的美丽气质事实上她的确是一个公主是无忧公主朱翠只是绿衣来使却是第一次看见她罢了。
朱翠转过身来就手点亮了几上的灯盏顿时光明大作这一刹那绿衣人的眸子却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和自己同样不幸的人哑童:大雅。他直直地站立在窗侧一偶腰身微拱一动也不动简直就像一具木偶。当然不用说他也是被人点了穴了。不用说点他穴道的也自然是面前这个少女了。
绿衣人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好大的胆子。”他身子虽被定住但是却不碍他的出口那双骨碌碌在眶子里转动不已的眸子更是布满了血丝像是忿怒已极加上被雨水打湿的头、胡子那分样子真是吓人。
“我的胆子比你想的还要大得多。”朱翠拉过一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来手里提起一面绿光晶莹的长形牌子有意地出示于绿衣人面前道:“这个东西大概是你的吧!”
绿衣人眸子睁得更大了喉咙里哼了一声:“你竟然敢私翻我的东西。”
“不错我的确是翻看过了。”朱翠冷冷地道:“原来你并不是真的没有名字你名叫吴明所以干脆就叫‘无名氏’了。”
绿衣人怒视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不知道?”朱翠冷笑着道:“一个曾被你戏耍上当的人你不应该忘记的。”
绿衣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又睁开来。
“你知道了吧?”
“哼!”绿衣人道:“这么说你就是无忧公主了?”
“请称呼我的真正名字我叫朱翠。”
绿衣人身子震抖了一下:“失敬了我们本该早就见面的。”
“不错不过现在见过不算太晚。”
“你……想干什么……”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来意。”朱翠眼睛里凝聚着无限的杀机:“我虽然年岁不大可是也知道很多江湖里的事也见过不少江湖里的人可是像你这种无耻、卑鄙的人却是第一次见过甚至于听说过。”
显然默认了叫“吴明”的绿衣人脸上一阵紫冷笑了一声道:“我总算钦敬了你的厉害哼哼我已经知道你的来由了。”
“那你就实话实说吧”朱翠强忍住心里的怒火:“我母亲和弟弟以及全家人你藏在什么地方?我要你马上带我去见他们。”
“太晚了。”
朱翠不禁陡然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
吴明冷笑道:“用不着害怕他们都还活着而且我保证他们活得好好的日常生活不见得就比以前王宫里差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朱翠总算松下了一颗心怒视着他道:“你说的‘太晚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们早已经离开了汉阳。”
“现在哪里?”
“在……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吴明身子微微战抖了一下试图运用本身气机冲向穴门想自行解开穴道但是并没有成功。
“难道他们已经被押回不乐岛上去了?”
吴明冷笑着看了她一眼:“这一点恕我无可奉告。”
“这么说我没有猜错!”朱翠紧紧咬了一下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明一双眸子在她身上转着:“久闻无忧公主美艳绝伦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喃喃道:“你是我这一生所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胡说!”朱翠杏目圆睁着:“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
说时她右腕微振龙吟声中长剑再次出鞘剑光乍闪已破开了对方的胸衣。
绿衣人吴明并不曾为这番气势所吓阻一双赤红的眼睛闭了一下竟然大笑了起来由于他穴道被封气机不通这番大笑为他带来了极大痛苦一瞬间眼泪鼻涕都淌了出来。
“我说你美你居然要杀我。”吴明显然有恃无恐地道:“你只是吓唬着我玩罢了你是不会杀我的。”
朱翠生气的道:“为什么我不会杀你?”
吴明嘿嘿笑了两声:“你当然不会杀我你只是想留下我和哑童作为人质目来交换你的家人哼哼!”
朱翠“锵”的一声合剑入鞘一时面若春风:“你说得不错这正是我的想法。”这一霎她的气似乎消了不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你能说我的这个方法不好?”朱翠退后几步在原来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吴明被自己眼泪鼻涕弄得十分的难受。
“帮帮忙好不好?”他眸子里显示着痛苦:“为我揩一下。”
“这是你自作自受。”
吴明“吭”了一声调侃着道:“人漂亮就是生气的时候也漂亮。”
朱翠冷笑道:“你以为夸我漂亮我就会放了你哼!你真是作梦!”
吴明“哧哧”笑了两声道:“我这次出来除了奉令为不乐帮办事以外另外还要为自己办一件事你可知道是什么事么?”
朱翠摇摇头说:“没有兴趣。”
吴明不以为逆的笑道:“我可以告诉你我要为自己找个老婆。”
朱翠一时脸臊红了想不到对方的话说得这么粗鲁露骨真恨不得上前踢他一脚。
吴明那双显然闭血过久而红的眼睛无情地瞪着朱翠道:“不瞒你说我的三师尊一直都盼望着我能早日成个家可是唉……这一次看见了你……”话声未完倏地身子震了一震就不再出声说话敢情为朱翠隔空点穴手法点中了他的“哑穴”吴明这一下可就老实了。
朱翠狠狠地瞪着他依她个性真恨不能一剑刺他个透明窟窿但是想到对方的利用价值她就暂时吞下了这口气不再与对方计较。
“哼!”打量着面前的吴明:“你的罪还没有受完往后还有得受呢。”
吴明只能目光直直地瞪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翠随即走向窗前哑童的面前说道:“本来我可以放过你的谁叫你上次骗我上当现在也只好把你一块带去了!”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掌向对方后颈上快一拍解开了对方身上穴道哑童似要呕吐地呛咳了几声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却为朱翠另一式手法点中了身上软麻穴道顿时有如面团般地瘫在了地上只是大声地喘息不已。
朱翠转过身来再走到绿衣使者的面前如法炮制一番后者一样地被摆平了。
可笑这个不乐岛上的特使昔日是何等威风即以其本身武功而论也是蜱睨当今然而一朝受制于人却也只有任人摆布的分儿了。
就这么朱翠一手一个提起来冒雨穿窗而去。
※※※
绿衣特使吴明与他那个叫“大雅”的哑巴童子直直地睡在两张绳榻上。
这两张床以及他们所被拘禁的这个石洞显然都是经过事先准备好的。
石洞够大光线也够好只是想要出去却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两个人身子都不大方便原因是他们的下身都被朱翠用她独门的点穴手法所制整个下身形成一种“半瘫痪”状态是以可以坐可以睡可以爬动或作极困难的直立移动想要用力或是别的非分之想可就有点不自量力了。
石洞正上方顶部开有一个圆圆的透明天窗因此当那扇原有尺许的石头门紧紧关闭的时候仍有天光自顶部射入另外四壁都有特设的气孔即使在天气最闷热的时候亦有阵阵清风徐徐贯入。
石洞的后一半接连着一道清泉再一边是万丈峭壁其险峻足使人惊心动魄堪称是飞鸟难登。想当年这里原是一名武当修真之处该修士羽化之后废置至今想不到却被无忧公主朱翠临时派上了用场用此来拘禁绿衣使者吴明这等身负绝顶武功的人实在是再恰当不过。
哑童大雅吃了一个红番茄喝了半碗泉水气吁吁地伏在石案上喘着气。
吴明却盘膝在绳榻上打坐运功只见他全身汗下如雨身上一袭短衫早已为汗水湿透那原本一张绯红中透紫的脸现在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白几乎就像死人的那种“灰白”颜色。
大雅似乎也注意到了吃惊地看着他。
吴明运了一会儿内功却有些力不从心睁开眼他叹了一口气沮丧地看向哑童道:“给我一碗水。”
虽是恶难中哑童大雅仍忠心耿耿地服侍着主人。聆听之下他爬着为吴明斟上一杯清泉。
这里一切用具齐全就是升火举炊也不是难事一角堆置着不少野芋山薯这些东西就是放个一年半载也不会霉看来对方是打算长时期地把主仆二人拘禁在这里了。
喝下了一碗水吴明紧紧咬着牙道:“看起来这个丫头是存心在折磨我们两个了。”大雅比了一阵子手势吴明黯然地点点头。
“你的忠心令人感动唉……实在说她恨我们也是有道理的……只是我怕就要病倒了。”
大雅顿时吓了一跳满脸惊吓模样连连地眨动着眼睛。
吴明哼了一声苦笑道:“那一夜我不小心中了曹羽老贼一掌当时不曾在意初来这里时也只觉得有点不适想不到以后的几天却像是打摆子一样地身子冷热……今天尤其是觉得不舒服……”
大雅又是一惊慌不迭地伸出一只手摸了他一下额头只觉人手冰凉吓得他立刻又缩了回来一时睁大了眼睛不知怎么是好。
“我随身的一个百宝囊里收藏有我们不乐帮的‘妙仙丹’那是开帮祖师爷云中玉亲手炼制的能治百病去暑却寒只是却也被姓朱的丫头拿去了要不然就算不能药到病除却也不会像眼前这个样子。”说着他紧紧咬了一下牙恨恨地道:“这个丫头心真狠也亏她想得出来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方还弄瘫了我们的腿。”一面说他大声地喘着气状是无可奈何。
忽然他翻身坐起来喘息道:“不行我们得想个法子出去要不然我会死在这里。”
大雅脸上立刻现出了张慌。
“来!你扶着我下床……”吴明喃喃着道:“让我们试试看是不是能把门弄开……”
大雅摇摇头失望地现出无助模样虽然这样他仍然振作着把吴明扶下了床。
“哼!”吴明狞笑着道:“这个丫头虽然弄瘫了我的腿我还有两只手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能想办法出去只是……***曹羽这个老贼打的我这一掌像是有什么名堂怪不舒服的。”
大雅在他说话时已用两肘膝之力向门边爬过去。
吴明见状怒叱道:“混蛋还不给我回来。”
大雅被叱得有点莫名其妙只得又爬了回来、
吴明见状更为生气地骂道:“我们不乐帮的人岂能在地上爬着走路要是给三位帮主看见只怕不活活地打死你这个奴才。”
大雅被此一叱打了个哆嗦一时噤若寒蝉只是他却实在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法子可以代步被吴明这么一骂只管傻乎乎地看着对方。
吴明冷笑着道:“难道你忘了本帮从《易经》中‘地天泰’所化解过来的身法了?”
大雅顿时一怔霍地面现喜色立时身躯拱起双手着地倒立了起来。
吴明点点头道:“对了以后就用这个方式走路。”他像是忽然得到了启示也像哑童大雅那个样子倏地双手按地拿大顶似地站立起来。
这种“乾坤倒置”《易经》中卦示“地天泰”的身法原有大大吉的评数幻化为武功后更是独成一家对于练习气血功夫的人大是有所稗益。
主仆二人就用这种方式一直走到了门前。
大雅返身坐好了之后施展出双掌力道用力推向石门只是推了两三下就已气喘如牛了。
吴明仍然保持着倒立姿态见状道:“蠢材闪开来看我的!”
原来他深悉运力之道一个正常站立或是坐着的人力量表面上看起来虽像是之掌臂其实却得力于丹田由于他二人均被朱翠以其独特定穴手法封闭了下盘穴路是以整个下体已无能着力然而此刻身子一经倒转过来情形便大为不同那时着力点便改下盘为上盘了。
吴明不愧是不乐帮第一弟子其武功实已得三位帮主真传非但如此对于运功常识一般武学理论却也知悉其法当下他悟出了这个道理是以大雅方自退开他即以双臂运行走向石门以一掌按地另一掌着力霍地一掌直向石门上击去。
这一掌虽说是碍于现况不能挥十成功力却也非同小可掌力击处出了“轰”的一声大响整个石洞都像是为之震动一下然而那扇紧闭的大石门却像是铁打钢铸休想移开分毫。
吴明于是掉换了另一只手再次向石门力击如此双手交替一连击出了十余掌山洞里空自回荡出一片隆隆之声那石门却是丝毫未损。这一来吴明才知道无懈可击当下身子还原坐下累得频频喘息不已。
大雅只是傻乎乎地看着他。
吴明喘息了一阵子道:“不行我们一定得想个法子出去要不然我们就会死在这里。”一面说他霍地又倒过了身子来用双手行到了壁边只见他两只手一经搭向石壁随即活似一条大壁虎般地一路向壁顶游去。
毕竟他下体血气不通这种运行方式乃是一种极为消耗内力的行动只能靠双腕上的力道却要一气完成实在是极为不易以吴明之造诣若非困于下躯之血气不通即使再高上一倍也难他不住然而此刻他却是有些自不量力了眼看着已将接近壁顶距离那洞顶天窗不远却是气血不继手一松直由空中坠落了下来。“扑通!”一声摔得他满眼金星一瞬间仿佛百骸尽废简直全身都像是散开了一般。
大雅见状吓得嘶“哑”地叫了一声忙自旋身过去却见吴明一张脸其红如血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吹得又胀又大的气球随时都像是要爆炸开来。目睹如此大雅一时慌了手脚当下两只手施展出内力运用内家推拿法直向吴明的身上按去。
不意他不推按还好这一推反倒出了纸漏才推了两下即听见吴明大吼一声一时满脸汗下当场昏死了过去。大雅见状吓得三魂出窍一时面色惨变连声哑叫不已两只手更是连连在他身上推动不已。
忽然自他背后传过来一声阴森的冷笑:“你要是再不停手他可就死定了。”那是一种含有男人磁性的低沉口音一经入耳给人以无比镇定的感觉。
大雅乍然听见先是一愣紧接着才像是忽然明白过来倏地回过身来。这一看不由得使他吓了一跳。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扇门竟然敞开而且走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现在正直挺挺地站在他背后。他那么直直地站在眼前一身蓝色缎子秋衣衬着他白皙斯文的面颊仪态有如“玉树临风”。
然而当大雅再次定神看时显然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虽然称得上十足英俊却显然并不健康尤其是在那双隐隐光华的眸子下:那双眼睛竟然像是郁积着伤后的瘀血现出一种暗红的颜色而且那张脸也似乎过于苍白这些似乎与他高大伟昂的身躯显得有些不称然而却自有其威仪之一面。
大雅一看之下禁不住心头为之一震他虽然不能站起来却也防备着对方的出手两只手掌交错着往胸前一抱以便待机出手。
蓝衣人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对于面前的这个哑巴并不曾放在心上。蓝衣人道:“你先闪开来让我看看他的伤势要不要紧。”
大雅聆听之下一双眸子只是骨碌碌在眶子里打转却没有遵言让开显然对这个陌生人还有些放心不过生怕他会对主人出手加害。
蓝衣人冷冷一笑即不再与他废话当下足步跨动缓缓步近。
大雅顿时大为紧张猛地向对方一连劈出两掌。他所施展的是劈空掌虽然碍于下体气血不通只有一半功力可是却也不可轻视一般人却也是万万当受不起。无如蓝衣人显然大有来头武功之高断非当前这个哑童所能窥其堂奥。
此时大雅虽然运施功力一连劈出了两掌无如对方却像是毫无知觉甚至于连他身上的那袭蓝色长衣也不曾轻轻地飘动一下。
大雅一惊之下又待第二次聚积力道向对方出手这一次倒是不劳他费心显然对方已向他出手了其实对方蓝衣人压根儿连手也不曾抬动一下他只是徐徐地前进着却由他前进的身势里传过来一种有异寻常的力道来大雅迎当下整个上身都不禁被逼得向后方倒卧下来。随着蓝衣人前跨的脚步这种力道更形加剧直到大雅直直地睡平不再移动为止。
蓝衣人已来在吴明的身前后者显然仍在昏迷之中他缓缓弯下身子来先翻看了一下后者双眼再把持了一下他的脉门脸上表情益见深沉。
侧过头来大雅正在注视着他。
“你坐起来我有话跟你说。”蓝衣人慢条斯理他说着话声一落大雅立刻就觉出先前所遭遇的压力顿时为之消失他本能地也就随着对方的话坐了起来。
“你不必惊怕”蓝衣人冷冷地道:“我若是有心向你们出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只怕你们无能敌挡早就没命了。你主人伤势很重如果我不救他只怕他性命不保。”
大雅一惊之下脸上显现出一片费解神色。
蓝衣人道:“我可以告诉你你主人身上受有厉害掌伤此刻伤势已然作你可知道此事?”
大雅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当下翻身扑地直向着蓝衣人连连叩头不已。
蓝衣人凌笑道:“你这个奴才也有想通的时候且退开一旁看看你主人有这个造化没有?”
大雅点点头不再多疑移身一旁。
蓝衣人探出一只手缓缓触向吴明顶门忽然掌势一振随着这一振之势吴明倏地睁开了眼睛蓦地坐了起来。
蓝衣人本能地后退一步却见吴明身子晃了一下霍地站了起来原来他经过方才自室顶下落一震之力虽然使掌伤因而触却因此将无忧公主朱翠的点穴手法自行解开。
双方一照面吴明一连打了几个踉跄才把身子定住他一身武功得自不乐帮三位帮主传授毕竟不同一般虽说是身上中有足以致命的掌伤但在未能致死之前却端的不可轻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一面说时吴明暗聚真力强自把背后掌伤处附近几处穴路强行护住不令像似含有毒质的热气四下扩散。
蓝衣人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之不甘雌服有心与对方一较身手便冷言道:“你先不要管我是谁我对你总算没有恶意而且我知道你身上中有曹羽的‘金豹掌’力此刻已然作以你内功虽然勉强可以把掌上特有的毒恶控制住但是这种伤势一经作却非功力所能制止一旦作便有性命之忧。”
“哼!”吴明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你是曹羽派来的说客?哼哼……我只不过一时不察为他掌力所伤。”一面说吴明霍地退后了几步一双眸子骨碌碌直在蓝衣人身上打转不已。
蓝衣人冷笑道:“你先不必问我是不是曹羽的说客总之姓曹的加诸在你身上的这种掌伤凑巧我有方法医治换句话说也只有我才能救你活命否则你在十二个时辰之后必然伤势大而死如果你愿意死我倒也无话可说了。”
吴明在他说话之时早已一面运功调息自信足可放手与对方一搏而且他早已看见石门洞开如能将对方制服手下即可逃出洞外。当下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所说的话?”
蓝衣人道:“因为你非信不可如果我不救你你根本就活不过未来的十二个时辰。”
吴明在对方说话时固然早已蓄势以待却也暗中把对方观察得十分清楚仅仅由对方神态器字上看来已可断定绝非易与之辈心中不禁留下了十分仔细。
“哼!”吴明向前跨出一步:“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我这个人生来的一副怪脾气一生只信服比我强的人如果你的功夫胜得过我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要是胜不过我嘿嘿……”
蓝衣人脸上现出一抹微笑却没有说什么。
吴明顿了一下接下去道:“那么你也就用不着来担心我的命了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命吧!”
蓝衣人冷冷一笑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久仰不乐帮武功天下知名那就请教了。”话声一落双拳微抱那一双湛湛眸子瞬也不瞬直向吴明逼视过来。
吴明已经感觉出传自对方体魄的凌人气机心中暗自吃惊一时大生警惕。他一面运功调息将内力集中丹田却十分怀疑地打量着对方道:“足下显然具有武林罕见的身手想来不是无名之辈请教大名上下怎么称呼?”
蓝衣人冷森森的道:“何必多问只管放招过来就是。”
吴明“哼”了一声道:“好!”
蓝衣人道:“不乐帮武功被称为江湖失传之绝技足下既然身当‘特使’之任又是三位帮主所调教出来的唯一传人想来必然已得真传何妨施展出来看看我是否当得?”
吴明冷笑道:“那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不乐帮秘功虽有却也不能随便出手。”
蓝衣人道:“我候教了!”
话声乍落只听见“呼”的疾风声响。只见他身上那袭蓝色缎质长衣倏地涨满了气机活像是吹满了气的羊皮筏子那个样下摆两侧更像是被强力的风那样狂飘起来只此一斑已足可见其惊人的功力。
吴明鼻子里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在这一霎也慢慢地蹲了下来他双手平摊着向两侧分开来却有一连串密集的骨节响声出自他躯体各处骨节。
四只眸子像是在这一刹那间已紧紧互相吸住。
吴明左足向侧方踏出了半个***右手却斜着由肩头缓缓递出摆出了个“沙鸥别羽”的架式。
蓝衣人冷笑道:“幻自‘大千门’的‘四禽式’已不足取胜你还是另外再换一种玩玩吧。”
吴明脸上顿时一惊倏地收回架式身子往左翻出双手下沉着几乎已抄近地面上眼看着即是一式腾身掠起的疾进毒招。
偏偏又为蓝衣人看出了来处破绽。蓝衣人又道:“婴喜氏的‘燕子出巢’不施也罢!”
吴明怒睁双目道:“不错就是婴喜的燕子出巢你可有破解之法吗?”
“哼哼!”蓝衣人冷冷笑道:“信不信由你这个招式在我十二岁随‘大方山人’习技时已经学过了当年山人指引破此法不难只出指天地而已。”
吴明一惊之下立刻还原站好。“啊这么说来你是出自‘南普陀’大方老人门下了失敬失敬!”
蓝衣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却是未置可否。
吴明眉头微蹙心忖着:莫怪对方这等傲气敢情是出自南普陀大方山人门下久闻大方老人十数年前已坐化普陀其功力过人处在于“沉寂”这一门武功当年三位师尊中之高立曾有详细说明并也有应对之策。心中暗喜遂即冷笑一声重新拉开了另一架式。他的身子是那么无依地斜斜站着上身缓缓向前伏右手二指鹰啄般地弯曲向外递出。
这一招似乎立刻提起了蓝衣人的兴趣。
“对了!”蓝衣人眸子里散出仇焰:“这才是你们不乐帮的不传之秘只是倒也不是开天辟地的新招依我看大概是白鹤高立老头的杰作哼哼!这老儿惯以旁取百家之长略加幻化即收入于他的百宝囊内就拿你这一手来说就有偷取‘黑狐董氏’门中绝技之嫌。”
在他说话时吴明早已按捺不住尤其是对方竟然口称大师伯高立为“老儿”已是令他难以忍受却又涉及大师伯有窃取旁门绝技之嫌正是“斯可忍孰不可忍”。
蓝衣人话声未了吴明已先行难即见他脚下一个垫步已纵身上前右手夹着大股劲风迎面一掌直向蓝衣人脸上劈来。
蓝衣人似乎对于他的招式变化十分注意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对方这时见对方掌式来到左手忽然抬起不意吴明这式出手却是诡异多变霍地向下一沉两只手指活似一双钢钩直取蓝衣人乳下“期门”穴道。这一手既快又准加上吴明精湛的内劲指力不要说真的为他点中了穴门就只是为他指尖上的内力扫中一下也是非同小可。
奈何蓝衣人此番而来正是满腹心机决计“以身试招”而来对方的出手其实早在他意料之中。他冷峻的脸上像是微微含蓄着一些“得计”的喜悦即见他身形忽然一长两只手恰当其时地忽然抬了起来一上一下轻轻向外一送吴明一双脚步霍地打了一个踉跄向外一连荡出了三步才行站稳。
一瞬间吴明脸上充满忿怒更多的疑惑困绕着他。“你这一式招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没有人教给我!”蓝衣人含着一些微笑道:“是我自己化解出来的!”
“那是不可能的!”吴明道:“不乐帮的绝技至今还没有传到江湖你怎么会研究出破解的方法?”
蓝衣人冷森森地道:“那是我的秘密吴明!”
吴明又是一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可是立刻他就明白过来:“哦是朱翠告诉你的?”
“不错!”蓝衣人冷笑道:“不乐帮武功既深又博你又何必藏拙我等着你的再出招吧!”
吴明剔了一下浓眉有些疑惑地道:“你口口声声要我施展不乐帮绝技莫非你存有什么用心?”
蓝衣人心中微微一惊却是表面上丝毫不露形迹。聆听之下他冷哂道:“我确是存有用心因为这个天底下的武术绝学只有很少门派的武功我还不曾见识过不乐帮的武功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你想见识一下?”吴明冷笑着摇摇头:“不由你出手看来你不像是第一次见识过本门的武功莫非你以前……”
蓝衣人冷哂道:“我虽不是贵门出身却听说过江湖上的传说因为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曾经领教过贵门武功精髓。”
吴明刹那间脸上现出了杀机。“你说得不错”他足下不自觉地已跨前两步:“你不是要见识我不乐帮的绝技么?我倒可以答应你只是当你见过后只怕也不能例外你不后悔么?”
蓝衣人紧紧咬了一下牙喃喃道:“我不后悔只要你自信能胜过我。”
吴明哼了一声点点头:“你这个人倒是一条少见的好汉子要是易地而处我们或可深交一下。”
才说到此却为蓝衣人讳莫如深的一串笑声所打断:“废话少说快出招吧久闻贵门三位帮主以一套‘醉金乌’手法行遍天下无敌手。”
吴明一惊道:“你知道的果然不少哼哼!莫非你想试试这套功夫么?”
蓝衣人冷冷地道:“梦寐以求。”
吴明点点头道:“好我就成全你也叫你好好开开眼只是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这套‘醉金乌’招法为昔日金乌门祖师云中玉于大漠酒醉斜阳时无师自通感天而悟其微妙处绝非你可想象而且招式之中有凌厉的杀着每一招都足以致人于死命哼哼!只怕我这套招法还未曾施展一半你已横尸当地了。”
蓝衣人表情异常沉重也许正因为他当年曾在这套招法下死里逃生由于如此他才不以为对方所说有丝毫的夸大之词。事实上吴明之所以这么说也因为他断定了对方的万无活理否则这是他本门的**万不会在一陌生人面前提起。
“就算我心甘求死吧!”蓝衣人冷峭地看着对方道:“把你们这套至今仍不为外界所知的罕世绝技施展出来吧。”
“好我成全你就是。”
话声出口吴明身子半侧着邯郸学步似地已迈出了两步蓝衣人一双眸子睁得滚圆滚圆。
蓦地吴明身子打了个旋风只见他双手高举交叉着自头顶盘过石室里猝然间起了一阵狂风那种气象真有飞沙走石之威。吴明那张脸在施展此一震惊武林、足傲江湖的本门不传绝技时一霎间涨得血也似的红。
敢情这“醉金乌”招法正如吴明所说乃昔年云中玉酒醉大漠目睹日落大漠远方之海市蜃楼忽奇想而创出妙绝乾坤之九式奇招当日云中玉酒饮薄醉气血满涌丹田他无意创始时正巧将功力挥无遗这一连九式出手全系只出不入只攻不守的杀着设非有十年洗骨易髓之深湛内功根本就无能施展。
眼前吴明一经展出正是集全身功力于一倾大有昔年张良刺秦王于“博浪沙”时之“奋椎一击”之势一经展出端的是其势万钧一而不可收拾。
然而蓝衣人却是那般的镇定。当他目睹对方的出手正是自己近年来苦心思破意欲践雪前耻的罕世奇功“醉金乌”招法时内心真有说不出的感触不知是悲抑或是喜?眼前的情势已不容许他再有所深思随着对方所展开的身体吴明一双大手就像是云中之龙在一阵疾剧的劲风里向他身上攻到。
恍惚里像是扬起了一天的掌影这种“醉金乌”手法每一招每一式在在都显示着那个“醉”字确是波谲云诡令人莫测高深。
蓝衣人那双深沉的眼睛忽然亮了很多面对着对方这般猛厉的攻势他不退反进。
双方像是交接了却又分开了。
夹着大片风力吴明的身子已快地扑到了石室的另一头而蓝衣人却像是仍然停立在方才前进的一个“据”点上。
简直是不可思议。
吴明惊住了从他研习这套“醉金乌”手法以来说实话他还没听说过有人能在这套招法下苟能幸免对方蓝衣人何许人也!
“这只是第一式!”蓝衣人好像显得很激动的样子:“我知道这套招法一共是九招还有八招你就一齐展出来给我瞧瞧吧。”
吴明背紧紧地贴在石壁上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对方聆听下他益显阴森。“你到底是谁?”
“还不到我告诉你的时候!”蓝衣人目光炯炯地道:“第二招第三招快过来吧!”
吴明鼻子里哼了一声:“放心吧现在就是我想停手只怕也不可能了。”说话时他那原本看来已经够壮够大的身子猝然间像是变大了许多一双手臂徐徐地向前拱抱着。
蓝衣人脸上现出了冷涩的笑却也有一番内在紧张。
暮然间吴明已狂扑过来。那是一式妙绝古今的“长风一抱”绝姿人影婆娑衣衫缥缈然而这消遥的身式里却隐藏着凌厉的杀机蓝衣人的感觉仿佛是全身数十处穴道猝然间都在对方凌厉而尖锐的攻击之下。
然而毕竟对他来说是有前车之鉴可以追循这几年痛定思痛朝思暮想的岁月并没有虚掷。蓝衣人的身子在对方这般凌厉疾猛的攻势之下忽然间像是个纸人般打起转来。
看起来足足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两个人的身子蝶恋花酣一般地纠缠着又分了开来。
那么沉实有力的一双手掌拍空了。“啪!啪!”两声石屑四溅石壁上立刻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手掌印子。
吴明几乎愤怒了咆哮一声由石壁上再次挨起了身子第三招第四招却是一气呵成。
真是石破天惊的一击亦是鬼出神没的接触。
现场旋荡起大股的气机这种气机纯系出自二人双方体魄之内称得上是内在功力的结合气机回荡之下石壁上足足被刮下了一层碎屑像是下雨般的劈劈剥剥落溅得满处都是。
两条人影再一次地错了开来。
蓝衣人脸色异常的苍白在他前胸边侧一块衣襟已经被撕裂开来对方的五指紧紧贴着他的肉身擦了过去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指痕很快地鲜血就渗了出来。
吴明倏地由石室的那一隅掉转过身子来触目见状他出了一声冷笑“好本事”微微一顿他喃喃道:“为什么你只守不攻?这样只怕你要吃大亏!”
“为什么?”
“因为接下来的招式招招奇险只怕你将会丧命在我双掌之下!”
蓝衣人整理了一下被撕裂开的前襟惊心在所难免却没有丝毫沮丧到目前为止起码已经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多年来他所苦心积虑幻想出来破解对方的招法似乎已有了收获虽然他并不能确知能否接得住下余的五招但终须一试才知。
“放心吧!就算我死在你手上那也是我自己找的!”蓝衣人揣摩着对方的即将出势身子缓缓地蹲了下来:“来吧我接着你的!”
吴明既忿怒又钦佩更有无限好奇地打量着对方。就只是出了四招已使他全身汗下前胸后背俱已为汗水所湿透。接下来的第五招将使他付出更大的体力背部紧紧贴着石壁他缓缓地举起双手密集的一串骨节响声显示着他的劲道已齐集双掌。
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
紧张的气氛使得一旁的哑巴童子大雅也为之感染了只见他瞠目结舌傻瓜也似地向二人注视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现场却出了意外。
原先举臂向天的吴明忽然像是中了风似地着抖颤起先还以为他是由于用力过剧连带着而出来的紧接着他双眼直嘴里更不禁淌下了口涎身子一歪“扑通!”倒在了地上。
蓝衣人只是一怔可是立刻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旁的哑童大雅也看出了不妙怪叫了一声猛扑过去用力的把吴明身子抱起来。
蓝衣人一惊上前说道:“快放下他来!”
大雅只是抱着主人直直地看着对方呆。
蓝衣人略微探身打量了一下吴明确定了一个事实遂向大雅道:“他身上所中的掌伤已经作了怕有性命之忧还不把他平放在地上你是要他死在你手上么?”
大雅一听这才慌了手脚慌不迭地把吴明平置在地他本人下躯不便经此一番动作已不禁气喘如牛忽然他转过身来向着蓝衣人连连叩起头来。
蓝衣人冷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切也只有看你主人自己的造化了!”他一面说一面由身侧取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把其中仅有三粒丹药倒出来。
大雅连忙去撑开吴明的嘴奈何他牙关紧咬竟是难以张开蓝衣人哼了一声道:“好厉害的掌力这是因为他身上已染满了豹胎之气中枢各经脉俱已失去了机能控制这样情形只要再继续十二个时辰他将全身枯萎抖缩而死。”
大雅聆听到此心里一阵难受由不住淌下泪来。
蓝衣人冷笑一声接下去道:“然而这件事我既已管了总不至于会糟到如此地步还是那句话且看他的造化如何吧。”一面说左手探出捏住了吴明下巴二指微微用力一按“吱”的一声已把吴明整个下巴卸了下来当下把手上丹药全数放迸他嘴里又把他下巴合好。
只见吴明脸色一片青黄甚是可怖!
蓝衣人随即动手脱下他上身衣服即见后肩伤处已然是一片青紫原先所呈现的一个掌印现在看起来竟然高高隆起色作紫红还有些透明。蓝衣人道:“这就不错了!”
大雅只管着傻。
蓝衣人道:“这就是豹胎毒中体的现象这个凸出的掌印一天不消失就表示余毒没有消失。”一面说他一面施展出一种很特殊的手法一连在吴明身上点闭了十六处穴道这才退步一旁。
大雅仔细地打量着地上的吴明见他仍然没有醒转急得连连搓手一脸焦急模样。
蓝衣人缓缓在绳榻上坐下来脸色十分沉重。微微合拢着一双眼睛打量着地上直挺挺的吴明。这一霎他心里却充满了矛盾照理说以对方所作所为以及出身来历真是万死不足惜偏偏在此一刹那在目睹着他的“去死不远”情况之下内心竟然会充满了恻隐与不忍。然而并非因为这点“恻隐”之心他才对他加以援手救治的事实上他所希冀吴明不死当然另有原因为着这个原因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就此死了。
“你这里有水么?”停了一下蓝衣人才转向哑童大雅这么问了一句。
大雅点点头立刻旋身而起正待往取。
蓝衣人摇摇头道:“现在还用不着来你过来!”
大雅依言走近只是脸上表情仍然还有些犹豫生怕对方会加害他似的。
蓝衣人冷笑道:“现在是你主人生死存亡的时候你要不要救他?”
大雅连连点头。
蓝衣人道:“好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虽然你功力不足但是不要紧我可以补助你听着从现在起我一连串要报出许多穴道的名字这些穴道都是双穴每当我报出这个穴道时我要你用全身之力向这个穴道一边出掌力。”
大雅顿时一呆一时不解地向着对方频频眨着眼睛。
蓝衣人冷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解可是现在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再向你解释这件事总之你大可放心当你出掌力时我也同时出了掌力我当尽量配合使所出来的掌力与你的掌力相当如此就可免使你主人意外为掌力所伤这样做为的是把他身上的毒力自每一个路穴强迫逼出如果处置得当加上我刚才与他服下的灵药当可使他保住性命。”
大雅听他这么一说才像是明白过来一时连连点头不已。
蓝衣人随即道:“你记住当你施出掌力时一定要聚集全身的力道不要怕会伤害了你的主人一切都有我在如果你心里害怕不能用出全力那么你的主人反倒要为此受害了。”
大雅又点了一下头随即闭上眼睛默默运施功力于右掌那只右手顿时明显地看出了涨大可见其功力亦属不弱。
蓝衣人点点头道:“想不到你在下身穴道被封闭之后仍然会有这等功力很好现在我们就开始吧!”他微微顿了一下就开始一连串的报出了这些穴道的名字。而每当他报出一个穴道的名字之后大雅立即运功出掌一掌向该处穴道上用力击出与此同时蓝衣人本身也施展功力出掌向同属该穴的另一处穴道上击去由于他所报出的这些穴道均属双穴是以二人所出的掌力自然而然地在该穴道之内会合两股劲力一经会合顷刻化为乌有然而功力相对激荡之时却已把瘀集于该处穴道内的毒气逼迫而出改窜到另外一处穴道之内然而接下来这处穴道亦为二人掌力所攻击的对象。
就像这样在蓝衣人不停地口喧之下他二人联合出掌一连合击了吴明身上十二处双穴。
“好了!”蓝衣人忽然制止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可以休息一下。”一面说他一面运用双指分开了吴明的眸子却见吴明掩藏在眼皮之内的一双眼珠似乎已有了转动。
紧接着吴明鼻子里出了一声冗长的叹息随即由唇角淌出了一溜紫黑色的血污。
大雅吃了一惊嘴里嘶哑地叫了一声正待扑上去却被蓝衣人一只有力的手臂挡住。
“不要乱动!”蓝衣人道:“这是好现象你主人已经有救了。”
大雅嘴里连连哑叫双手比划不已对于蓝衣人所说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吴明却睁开了眼睛。
蓝衣人轻轻一叹道:“你总算醒过来了。”
吴明的眼睛很快地就看见了面前的蓝衣人先是一愕紧接着全身抽*动了一下正待翻身坐起蓝衣人却制止住他道:“你现在还不能动。”
吴明喉结动了一下冷声问道:“为什么?”
蓝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大雅已向着他快地一连比了十几个动作。
吴明顿时脸上现出了一片难以理解的神态。他直直地看着蓝衣人道:“大雅说的可是真的?他说我方才掌伤作己临垂死边缘幸而是你救了我。”
“不错我如不及时救你现在你已命丧黄泉。”
“哼!”吴明倔强地咬了一下牙齿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蓝衣人一哂道:“问得好不为什么就算我不愿意让你死吧。”
吴明眼睛里立刻流露出一番漏*点闭了一下又睁开来忽然慨然叹息一声道:“我生平从来也没有受过人家恩惠更不要说像你加诸我的这等救命大恩……我……唉!你说我要怎么报答你吧!”
蓝衣人摇摇头道:“你无需报答我我要你活着是要继续见识你的‘醉金乌’身法如果你一旦死了就没有人像刚才一样施展与我一开眼界了!”
吴明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话么?”
“信不信由你我确是这么认为。”蓝衣人向他点了一下头道:“听你口音似乎你元气已聚、你可以坐起来了。”
吴明试了一下果然坐起身来。他伸出一只衣袖揩了一下嘴角上的血渍喘息一声道:“这些血……”
蓝衣人道:“金豹掌厉害的地方是内含的豹胎气机一经作瞬间潜伏于人身各处穴道之内必须要逐次清除之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普通人一次清除一个穴道已是难能可贵因为你功力精湛又有大雅在旁协助所以我才大胆地一次清除了你十二穴道下余穴道候你内功恢复之后再一次清除并不难。这些紫色的血便混有豹胎毒息在里不过这类气息一经见风便化为乌有不足以害人了。”
吴明在他说话时暗中已自默默运功在身上各处试行一周果然气机过处有些穴道畅行无阻有些穴道闭塞不通显然对方蓝衣人所说全系实情立时借其余力抖颤颤地由地上站起来身子一跄几乎又坐了下来。
蓝衣人睹状一笑道:“看你这个情形显然今天是不能跟我再比划下去了好好地调气养神明天再来看你我走了。”说罢转身自去。
当他身子才走向洞口处吴明忽然唤住他道:“恩兄留步!”
蓝衣人站是站住了却没有立刻回过身来。
吴明在他身后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地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蓝衣人道:“你又何必急在一时早晚你一定会知道的!”
吴明怔了一下还想再说什么蓝衣人却身形纵起其如风“呼!”一声已闪出洞外紧接着那扇厚逾二尺的大石门“轰隆!”一声已关闭了个结实——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