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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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内只燃着豆大的一点灯光却已是够观察一切。

  倒是很简单陈设炕上仅铺陈着一面棉褥由褥上的印痕看来对方似乎与海无颜一样的是采取静坐来代替睡眠。

  榻上还陈有一具皮草本显系宫一刀随身之物。

  宫一刀乃是当今字内最擅施刀的能手此时此刻榻上竟然留有他那口仗以成名江湖的长刀。

  海无颜看到这里不禁暗暗一笑显然这是对方一个不可饶恕的疏忽。

  就在他正待以极其快的手法去验看一下对方革囊之内藏有什么物什的当儿。

  猛可里一丝凉风袭向他身后。像海无颜这般身手之人自是感应极其灵敏这一丝凉风袭来立刻使他感觉到有了破绽。随着他头偏之处左侧方一扇窗户正似初初放下那将放未下之际更似有人影微闪。

  海无颜一惊之下自是不便再在此逗留双手轻轻向后虚按了一下施展了一式“风袭露”。这一式罕见的轻功身手设非是像海无颜这等人物施展出来才见功力。

  但见眼前海无颜硕大的人影霍地向幕壁上一贴随即无踪。乍看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玄功异术其实却是利用快的身法把几个动作尽快地揉成一体而已待到这个动作完成时海无颜已来到了帐幕之外。

  这真是奇快的一瞬间。

  海无颜的身子方自纵出即觉到宫一刀由另一方转回的身影若非是他及时遮住了身子可就保不住露了行藏。

  于此同时他却看见了另一条人影在宫一刀身形出现之先的一霎间飞上了一座芦舍快地影住了身子。

  三个人显然都是一等一的轻功身手而时间的安排身形的出没简直形同“追迷藏”自然这其中包藏着的无形杀机却只有当事者自己心里有数了。

  宫一刀去得疾回来得也快身子一经转回顷刻之间便已然潜返其所居住的帐幕之内。

  海无颜简直有点像是被人嘲弄的感觉眼前的宫一刀可以不计较那个暗中向自己窥伺的鼠辈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他不过。是以就在宫一刀方自潜返入屋的同时他已倏地纵身而起向着方才那个夜行人落身之处扑了过去。

  海无颜看准了那个人必然还藏在原处只是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只作势把他逼出而已。

  果然就在海无颜身子方一落下的同时一条人影倏地由帐上升起身法之快极其惊人。紧接着这个人竟然施展出“细胸巧翻云”的一式轻功绝技双手蓦地向后一挥“哧”地向前足蹿出六七丈开外。

  海无颜倒是没有想到来人轻功竟然如此杰出分明一流高手正因为这样他也就越加地放他不得。

  一遁一追有似流星赶月。

  霎时间已是百十丈外。

  眼前来到一片山坡荒草地方原是一块牧畜地方冷月稀星四野肃然。

  海无颜决计不要这个人离开这个地方这个人却也似没有再离开的意思。就在海无颜再一次地袭身来近时这人已倏地转过身来。

  “怎么”那夜行人道:“咱们有什么仇?你还要追到底么?”

  分明女子口音随着话声出口只见对方那个娉婷的影子轻轻晃了一下一头秀己自披散下来。

  原来方才是束乔装这一刻落下了长便是一个十足的姑娘人家了。

  海无颜一惊之下不禁呆住了。

  其实他们彼此虽说得上久违了然而凭着过去的相知熟捻在她一开口说话的当儿海无颜就该立刻猜出来她的底细。这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是你!”

  “怎么?”那个姑娘人家上前一步用着冷峻的口吻道:“很失望是不是?”

  “这可好”似乎所有的女孩子都较伶牙俐齿:“几年不见连我的声音都忘了!”

  站在海无颜面前的这个人高高的个头儿细细的腰肢分明美人胚子海无颜素日何等精锐的眸子想不到今夜居然会看走了眼把个娇滴滴的姑娘人家当成了大男人可真是荒唐极了。

  偏偏这又是最最不应该唐突的一位主儿!

  “幼迪……”当他这么轻声呼唤着对方时仿佛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昔年的无边岁月只觉得心眼儿里说不出的一阵子酸楚下面的话反倒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面前的这个姑娘眉如远山含黛眼比澄波还秀那副含涵着“热情”“冷酷”像是两种极端的面颊给人所留下的深刻印象是不会轻易忘怀的。

  “燕子飞”潘幼迪这个曾经在武林中光芒万丈的名字也不会因为她的短时销声匿迹而被人淡忘的。

  风很大很冷尤其是由高处下来贴着地面吹过来袭在身上真像是万把针扎的那个滋味。

  两个人停立在风里都像是被风塑住了冻住了。

  “唉……”这声叹息像是出自潘幼迪唇里声音包含着无限的凄楚:“也许我们是不该见面的。”

  “已经这么多年了。”脸上带着一抹微微的苦笑她抬起那双像是含蓄着无限情意的眸子打量着这个使她痛苦、矛盾的男人又点了一下头:“你多珍重吧我走了!”

  说了这句话她倏地转过身子。

  “慢着!”海无颜上前一步:“幼迪……你……来了?”

  “嗯!”

  轻轻啃咬着下唇儿潘幼迪缓缓地回过身来。

  “怎么这个地方我不能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海无颜轻轻哼了一声。

  矩暂的沉默使得他又回到了原来的那种“傲气”他一直是不太甘心在女孩面前低头的。

  “你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

  说时潘幼迪轻轻地抱着自己一双胳膊:“你指的是布达拉宫那个老喇嘛?”

  “不错!”海无颜道:“他叫扎克汗巴是一个很厉害、不易招惹的人!”

  “啊?可我也没有去惹他呀!”

  微微笑了一下她斜过眼来瞧着他:“我看倒是你在惹他吧!”

  “唉!”海无颜看着她用着深沉的声音道:“原来你一直都在跟着我。”

  潘幼迪倏地背过了身子象是默认了却又似在无言地抗议。

  她的委屈太多了恨更多!这些可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清的。

  “你这又何苦?又为了什么?”

  海无颜说到后来颇是自惭地垂下了头。他紧紧地咬着牙齿像是在咒恨着什么早已是无可奈何了恁地又吹起了无限涟漪。

  “哼!问得好!”潘幼迪倏地又甩过脸来。

  这一霎她面白如霜秀眉斜挑真够冷的:“为什么为什么?这正是我想要问你的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海无颜扬了一下眉摇摇头着实不敢接触对方那双眸子他气馁了。

  “哼……男子汉大丈夫……”

  连她自己也想不到这一霎她竟然会用这么冷厉的口吻去责骂对方。

  “我看你简直不像是个男人呸!”她的眼睛红了声音也抖了:“你……你简直连我们女人都不如。”

  说了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瞳子里的泪一串串就像是小颗珍珠似的洒落向地面。

  抬起袖子来在眼睛上擦了一下望着冷风大声地抽搐着却是难以抑制着泛自心窝的伤楚。

  海无颜只是木然地看着她他的脸色很白。

  潘幼迪抽搐了几声用着惯常的坚忍再一次吞下了心里的冤气。

  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可好跳崖死了出家当姑子天涯流浪……像个没庙的小鬼似的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只以为你是铁打的汉子铜浇的心这辈子是动不了心了可又怎么见了别人就那股子体贴劲儿……你海无颜你真的是那种人么?”

  抹出了鼻涕甩向野地里在脚后跟上抹了一下手指头再一次地打量着他。

  他像是负心的人么?不!死了她也不能信!

  “为什么?”再一次地盯着他脸上表情交织着歇斯底里:“难道我眼睛瞎了?你死人……你倒是说话呀……”

  对海无颜来说这可真是破头儿第一遭怎么也不曾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她竟然会变了今夜的这番盛势凌人的暴相确是他前所未见的。

  他又能说什么自己心里明白如果能说的话又何必等到今天。

  冷冷地摇了一下头他喃喃地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微微顿了一下他接下去道:“正如你刚才所说就算你眼睛瞎了吧!”

  说了这句话他那双深锐的眼睛含蓄着无限关怀盯视在潘幼迪脸上。

  “幼迪……我对不起你……把我忘了吧!”

  说了这几句话他的脸色黯然了。拱了一下手他正要转身离开。

  “你别走!”潘幼迪忽然出声唤住了他。

  虽然看不清她脸上激动的表情却能见噙着晶莹泪水的那双眼睛她前进了一步:“咱们好合好散只要你把话交待清楚我拨头就走!说一辈子不见都行可是像这个样什么都不说就想把我给打走哼可没那么容易!”

  海无颜苦笑了一下道:“我会给你有所交待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幼迪你变了!”

  “我变了?!”

  声音里充满了忿悉与嘲笑:“我为什么不变?天也会变石头也会变我看你才更变了!”

  海无颜这一霎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只是在潘幼迪面前他终不忍作苦笑了一下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潘幼迪这一霎面白如纸她紧紧地咬着牙聆听之下冷笑不语。

  海无颜看看无能说动与她只得轻叹一声掉身自去。

  他身子方自转过来只觉得头顶上忽地一股疾风袭过面前人影一闪潘幼迪自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堵住了去路站在距离他面前丈许之外。

  海无颜微笑了一下照样举步前进。

  潘幼迪娇叱了一声:“你敢!”

  话声出口手腕乍翻已把那口随身的“玉翎宝刀”撤到了手上。一蓬刀光直逼映向海无颜面颊。

  前文曾道及潘幼迪乃是当今最擅施刀的杰出高手之一当世若谈到刀法似乎也只有不乐岛的那位二岛主宫一刀才堪与她一决胜负。

  这一霎正当她气愤头上出刀之快更是出入意外刀光如银空闪电甫一脱离刀鞘转腾之间已临向海无颜面门正前。

  以海无颜之绝世身手自不会任人之刀剑加项可是这一次他却是连闪也不闪一下。

  强烈的刀光在潘幼迪神出鬼没的惯常变化刀法之下一声呼啸己临在了海无颜眉睫之上然而来得快停得也快就在这一霎却忽然定住了刀锋与面门两者之间相差不及一寸。闪烁刀光也照亮了海无颜的脸。

  那张脸上何尝带有丝毫惧怕的表情?!紧接着他那双冷峻却又似含有深刻情意的眸子已盯向潘幼迪脸上。

  “你的刀法大有可观!这一招确实诡异莫测!只是刀气显然不足……这证明你并不是真有杀人的意思!”

  说了这句话海无颜再不多说遂即举步前进。他每进一步潘幼迪的刀便情不自禁地向后收回了一些直到他从容地自眼前离开。

  收刀回鞘潘幼迪已是泪眼阑珊。

  ※※※

  海无颜度过了最长的一夜。

  他原是有坚毅实力的人然而今夜在他偶然地见到潘幼迪之后一颗心整个地乱了。

  往事一幕幕地映向心田既非铁石心肠焉能真的无情悃准又能体会出他内心的无限凄苦?!

  “幼迪!幼迪……”心里频频地呼唤着:“我的心迹只怕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何以今夜逼我思量……”

  心念未完眼前却又浮起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无忧公主”朱翠。

  这个影子陡然地由心田升起所带来的压迫感觉似乎较诸潘幼迪更为强烈。

  猝然间如同当头响了一声鸣雷。忽然间他似乎才明白到自己远非早先自我估计的那般强大强大到可以完全摒弃儿女私情于度外作一个来去自如不染微情的顶天立地奇男子。

  这一刹那他才觉到自己敢情是错了。

  这一念之兴惊得他冷汗涔涔而下他很明白这个道理自己设非能做到然于**之外一个无为隐士便将不免要面对现实周旋于潘朱二女之间作一取舍。即使如此亦非全策终得贻笑江湖沦为忘情负义之人!天可怜他却连专情一女的意愿都难以达到。

  上天似乎有意在捉弄他竟然安排他在避情于潘幼迪的中途更加错误地结识了朱翠便使得这其间的感情纠葛更加错综复杂心底升起了一股冷意。

  海无颜苦笑了一下多少年以来自从负伤于“白鹤”高立的奇妙掌力之下从背后“志堂穴”上现出了那一点梅花痕迹之后他就一直在忍受着这不可思议的伤痛折磨。

  这个天底下还不曾听说过一个人能在所谓“一心二点三梅花”这般离奇莫测的掌力下逃过活命有之他大概就是唯一个活着的见证了。

  正因为他是唯一活着的一个人他就得付出“不死”的代价日受痛苦的折磨这种痛苦确实使他觉得有时候远比死亡更悲惨更痛苦。

  因为死亡本身是没有痛苦的天底下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忍受痛苦。

  忍受痛苦不是没有代价的。

  海无颜之所以百般求生无非是期望着有复仇的一天如今虽然说时机并没有完全成熟可是已经接近了甚至于可以说就要来到了。

  也就是这将到未临的一瞬间最难忍受。

  一阵近乎于麻痹的感觉起自丹田迅地汛及全身在攻心的奇痛之下他全身簌簌地战抖不已一颗颗的汗珠由两眉交结之处滚落下来。

  此一霎他全身如棉仿佛被人把身上的骨头抽走了一般如果有人在这时向他伺机出手他也只有授等死之一途了!

  多年以来他已习惯了这种痛苦的折磨也知道如何来忍受它尤其近来功力大进之后已能把这种痛苦减低到最低程度利用他本身所焙炼的内元炁火渐渐把痛苦消于无形。

  约莫有盏茶之久他几乎已经瘫痪的身子才又坐了起来。

  能够焙炼出本身内元炁火那还是最近一年的事情这是他久已期盼的内功成果在他坚毅的信心与苦练之下终于达到了目的这其中却与“西天盟主”邵一子所赐赠的“铁匣秘芨”有着微妙的关系。

  原来铁匣秘芨中的薄薄十二页绢册记载着当年乾坤二老二天门的武功精髓邵一子之所以未能得窥其中堂奥那是因为他本身功力智慧未能达到阅读贯通的境界是以虽怀有如是罕世奇宝竟未能领会其精妙于万一殊为可叹。

  海无颜情形可就不一样了他原有极为扎实的武学基础智力、学识均过人一等更加以他精湛的武功造诣是以这卷二夭门秘芨一经到手只需细心阅读身体力行顿生奇效。只不过其中若干二天门菁英功力须待他本身功力精进到一定程度之后才可着手练习。尽管如此他已是受益不浅了。

  子时前后任三阳翻身下床见海无颜榻上盘膝练功讶然一惊道:“啊你倒是起得好早!”

  海无颜度过了漫长的一夜痛楚既失又复菁华内聚微微点点头道:“你也该练功夫了!”

  任三阳哑然笑道:“比起老弟台你来鹅这功夫可就不足看了!”

  海无颜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练‘雷奔气功’的倒也不容易了!”

  任三阳叹了一声道:“不瞒海兄你说鹅这功夫不好也练了有二十几年了可就看不出有什么大长进来也罢兄弟你是个大行家今天鹅就当着你的面献献丑也请你指教指教!”

  海无颜自收服任三阳之后这一路相处下来颇觉他直率憨厚对他已有好感听他这么说也就不谦虚地点头答应。

  任三阳见状大力惊喜当时抱拳道了声:“献丑!”随即演习起来。

  只见他身子微微下蹲双手后背各按两腰就这样摆起了老虎步子每走一步即深深吐纳一次每到后来吐吸声音更为沉重。

  这样走了三转站定抱拳笑道:“献丑献丑老弟台你多指教!”

  海无颜点头道:“可惜可惜……”

  任三阳一怔道:“怎么回事?”

  海无颜微笑道:“你所练的这种功夫虽然也是经过名师指教名曰‘上下奔雷’久练自有奇效只可惜你未能配合得好是以久年苦练犹未能看出大效果来!”

  任三阳喘息道:“说的就是了老弟你多指教!”

  海无颜道:“练这门气功必须先要由内功调息着手要到内元有了真火再加以吐纳配合便可坎离相济而看出大功效了!”

  任三阳苦笑道:“老弟台你这么一说便可知道是个大行家。不错这一点鹅也不是没有想到可是嘿嘿要练到内元生火可是谈何容易?!”

  “那也不尽然只要你心领神会明于入手以你如今的功力基础不过半年即可达到。”

  “啊!”任三阳精神一振道:“真的?”

  海无颜道:“且把你所练内功字诀报来!”

  任三阳呆了一呆期期未能出口。

  海无颜冷笑一声道:“怎么还有什么忌讳么?”

  任三阳哑然一笑自己也以为此番矜持乃属多余当下忙自抱拳道:“岂敢岂敢!”随即拍出了“正、乙、方、圆、烹、浮、散”七个字诀。

  海无颜略一闭目思忖了一下又自睁开了眼睛。

  任三阳期期地道:“怎么?!”

  海无颜微微点头道:“这么说你和四川巴家门倒是颇有渊源了?”

  任三阳一惊笑道:“高明高明不瞒老弟台你说巴家门的七代祖师巴九峰老爷子就是鹅的亲娘舅鹅们还是亲戚呢!”

  海无颜道:“这就难怪了你方才所拍的这七字功诀想必是得自令堂所传的了!”

  任三阳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

  海无颜冷笑道:“那你方才所练的奔雷气功何以又得自陕南‘秦门’?!”

  “唉!老弟台!”任三阳张大了嘴道:“鹅算是真服了你了鹅本来就是陕南秦门出身呀!”

  “这就难怪了!”海无颜微微一叹:“错就错在这里了!”

  任三阳一怔一时还转不过话来。

  海无颜冷笑道:“你练习令堂所传授的内功有多久了?”

  任三阳想了想道:“噢!那可早了在鹅还没有入陕南秦门之前的事了!”

  “这就对了!”海无颜冷笑道:“你应该知道这两门武功在先天上就是背道而驰的巴家的五行真气与秦门的奔雷功一练中庭一走丹田虽不能说犯冲却是格格不入你竟然如此糊涂白白糟蹋了数十年大好时光难道你秦门的师父竟然会没有现么?”

  任三阳聆听之下顿时就呆住了。

  过上好久他才叹息了一声道:“你这么一说鹅才明白了其实这件事鹅早就疑心了只是还拿不准儿你应该知道巴家九太爷在时与秦门有过很深的过节因为这样鹅就不便向师门提起唉唉……”

  一面说重重地跺了一下脚只管两眼直就不再吭声了。缅怀着过去虚掷了的无限岁月内心又岂仅仅只是追悔而已。

  海无颜惋惜地道:“事情既已过去也就不必再追悔了即日改正也还不算太晚!”

  任三阳精神一振随又气馁地摇摇头苦笑道:“还不太晚鹅今年已七十二岁了!”

  海无颜道:“武林中大器晚成的例子多得是从今天开始总不为迟。”

  任二阳似乎又被激起了一些信心眼巴巴地看向他道:“老弟台鹅可真是心里窝囊透了。”

  说到这里顿得一顿随即落下泪来却又看向海无颜道:“兄弟你看鹅该怎么办呢!”

  海无颜道:“你不必灰心你过去多年努力虽然未臻理想到底功力尚在内元根基必然极为稳固我们结识一场总算有缘我如今电送你一个七字口诀。只要顺序练下去必有奇妙之境!”

  任三阳一时老泪纵横地道:“老弟台果真这样你可是鹅的大恩人了!”

  一面说深深向着海无颜一连打了几躬。

  海无颜摇摇头道:“不必这样这次你同我出来果能找到藏宝造福藏人也算是助我完成了一件功德我无以为报这七字真诀就算是我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吧!”

  任三阳叹息道:“你这么一说鹅就更觉得惭愧了!”

  即见海无颜嘴唇微动任三阳连连点头脸上现出一番极喜之态敢情海无颜施展传音入秘已把那内功中极为宝贵的“七字真言”传授了对方自此任三阳茅塞顿开大为长进后话不提。

  任三阳喜极之下立刻便要按决试验试验。

  海无颜透过幕窗向外看了一下道:“时间已不对今天已错过明天再开始吧!”

  任三阳连连道:“是是是鹅可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兄弟今天这一天鹅们得干点什么呀?”

  海无颜顿了一下点点头道:“想不到这个乌苏家里竟然是卧虎藏龙之处也许你这不知道我们一个最大的劲敌也住在这里!”

  “是谁?”

  一听见劲敌任三阳显然吓了一跳。

  “宫一刀!”

  这三个字一传进任三阳耳中果然令他心头一惊。

  “这么说……难道不乐岛的三位岛主全部出动了?”一想到不乐岛任三阳心上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那么的沉重确是有点心惊肉跳。

  海无颜摇摇头道:“目前情形还不清楚也许他们不会都出动的而且白鹤高立那个老怪物的踪影始终还没现不过我却有一种预感他快出来了!”

  任三阳问道:“你已经见着了宫一刀了?”

  海无颜点点头道:“昨天夜里他却没有看见我。”

  任三阳嘿嘿冷笑道:“这个家伙我是久仰了一把快刀确是当世无双厉害得很!”

  海无颜点头道:“确是如此所以今后对于他要特别小心你以前没有见过他?”

  任三阳摇头道:“没有怎么?”

  海无颜道:“很好我过去与他照过脸虽事隔多年却难说他不认识我!”

  提到了过去海无颜脸上情不自禁地现出了仇恨的阴影其实以他今日之实力自信可以制胜对方只是他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倒也不在乎一时片刻。

  这笔旧账当然是一定要算的他却并不急于一时。

  ※※※

  宫一刀大咧咧地坐在一张藤椅上冬日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他身上他似乎很舒服地在享受着片刻温暖。

  毕竟在这个地方像今天这样的天这样的阳光是颇为难得的。

  只可惜他身边的环境不尽理想应该说太乱嘈了那是一片铺有青石板平整的宽大庭院四周回廊环绕只是却挤满了人。

  人种杂得很有汉人、蒙古人、哈萨克人、西藏人当然要以后者所占的人数最多。

  这就是此处主人乌苏的居处。

  他虽是出身藏族惟早年在中原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已经习惯了汉人的生活其实包括他那一身相当不错的武功都是在中原内6学会的返藏之后投身宫廷为玉室效力家业日大水涨船高排场也就跟着大了。

  就拿他现在居住之处的这边家业来说吧可就是摹仿着汉族大家富户的排场来兴建的。

  乌苏这个人黑瘦黑瘦的个子称得上“瘦小干枯”终年一身黑衫留着小八字胡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并排与宫一刀坐在一块。手里玩着一对“铁胡桃”脸上带着笑不时地由鼻子里“哼哼”两声这也是他的怪习惯之一。

  院子里摆着四个兵器架子包括十八般兵器只要能报得上名字的这里都有。

  沿着院子四周另外设有长条的板凳也都坐满了人看样子这里像是在举行什么武术观摩大会似的。

  瘦小干枯的主人乌苏起来说话了赢得了一阵子掌声然后他才又用汉语演说一遍。

  大意是今天很荣幸能够请到了中原第一奇人宫先生来到了这里宫先生的武功反正高得不得了称得上当世无双主人本人既喜武术家里会武的朋友也很多所以特别商请宫先生给大家指教一二请大家不要客气无论是谁都可以当面向宫先生请教。

  这番话一经说完再次又赢得了满堂的掌声叫好之声此起彼落乱成一片。

  乌苏说完话随即坐下来向着宫一刀抱拳呵呵笑道:“宫先生你看这样可好?”

  宫一刀脸上始终现着微微的笑说真的自从他现身这里以来并不曾好好打量过现场各人一眼。

  虽然他知道此间主人习武成风手下众多食客凡是精于武功必蒙上待所以其中不乏拿刀动剑的朋友。然而老实说这些并不能提起了他的兴趣。

  以他今日身分自视之高自然还不至于无聊到来这里为乌苏帮闲的地步。当然他有他的打算。

  乌苏也有乌苏的打算自从他被扎克汗巴逼迫离宫之后无时无刻他心里都在想着要建立起一份属于自己的势力他当然知道扎克汗巴此人武功高强势力庞大与他明争目前确实还不是时候但是如果能拥有一份自己的武力最起码便使得对方对自己有所顾忌一旦时机成熟便可与其一争短长。

  目前这一场比武竟技便是基干他这种心理因素展开的。

  宫一刀其人乌苏并不认识只是对方所代表的不乐帮他却不只一次地听说过其实不乐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有多大多少势力他压根儿是一点也不知道只以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强盗罢了。

  在乌苏私心里想如果能把这些武功高强的强盗收纳到自己手下要他们为自己效力便有足够还可能过扎克汗巴的实力一旦“太阿倒持”情形可就不一样了。

  这只不过是乌苏私下里的打算罢了至于事情的展是否能如其意那可就不知道了。

  眼前的情形是乌苏想要见识一下宫一刀的武功看看他配不配承受自己的抬举。

  乌苏的手下似乎都到齐了。

  当然现场也有几个例外的观众因为偶然的借宿而赶上了这场热闹像海无颜、任三阳便是两个例子。

  混身在人群里由于衣着的随便海任两个人看起来一点也显不出特殊。

  虽然如此海无颜仍然防范着不欲被宫一刀认出本来面目。好在那种连头带脖子的帽子往头上一套露出来的五官已属有限这种情形想要被人认出来诚然是不可能之事了。

  任三阳坐在海无颜身边两只黄眼不时地向着场子里瞟着却见一个黄瘦高汉子歪歪斜斜地已走进了场子。

  “哈!”任三阳向身边的海无颜道:“这一下有乐子可以看了!”

  “怎么这个人你认得么?”

  “过去见过!”任三阳很留意地打量着那个黄人冷笑道:“黄鬼范江!是一名犯案累累的大盗!”

  海无颜微笑道:“这就难怪了!”

  如非犯了案官兵捉拿得紧中原呆不住谁又会想到逃来西藏安身?

  他二人说话之间这个范江已来到了场子里先是向着四周抱了一下拳见过了礼赢得了满场的掌声随后他遂向乌苏、宫一刀面前走过来。

  “噢是范师傅!”乌苏似乎对这个范江不敢轻视站起来抱了一下拳:“怎么范师傅也要下场子玩玩么?”

  范江哈哈一笑道:“宫一刀的大名在下久仰了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少不得要讨教讨教!”

  乌苏因知这个范江身上功夫不弱想不到他居然主动地第一个向宫一刀挑战正是衷心乐意之事聆听之下连连道好拱了一下手随即坐了下来。

  宫一刀虽然耳听了这一番话却是连范江正眼也不看上一眼。

  太阳温暖得很。

  宫一刀直直地伸着两条腿让整个的身子都沐浴在阳光里。

  “黄鬼”范江目睹着对方这副形相不觉有气无如心目中对方这个人确实厉害倒也不敢造次。

  “宫兄在下范江这里候教了!”

  话说出口范江双手虚拱十指箕开却已把内力聚集在两掌十指之间。

  宫一刀总算张开了昏昏欲眠的一双眸子。

  他虽然睁开了眼睛无如那双眼珠子却就是不向对方瞟上一眼。

  范江虽然滚马江湖称得上是老江湖了但是显然还不大会说话尤其是对这位不乐岛二岛主前后两次称呼听在对方耳朵里直觉得“刺耳”得很。

  “宫一刀”“宫兄”都犯了这位二岛主的大忌。

  “宫一刀”提名道姓显然大不恭敬。

  “宫兄”哼凭你也配。

  就凭这两声称呼宫一刀已决计要给对方一个厉害他故示不屑地连正眼也不瞧对方一眼其实对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观察感应之中。

  果然范江被激怒了。众目睽睽之下宫一刀的这种当面奚落简直比骂他还厉害。

  一旁的乌苏大是诧异在他认为天下岂能有这么不通俗理之人?

  “喂宫先生!这位范师傅在向你请教呢!”

  乌苏还怕他听不见所以特别在旁边提了这么一句。

  宫一刀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我知道了!”

  范江脸上倏地泛出了一片青色一声怪笑道:“姓宫的这是瞧不起我既然这样我们就手底下见高低吧!”

  话声出口范江整个人身已狂扑了过来。

  这种近距离的交手全仗猛狠快准。

  范江似乎早已观察好了出手的部位。是以就在他身子一经扑上的当儿两只手已如同两把利刃分别直向着宫一刀两胁之间插了下去。

  这一手确是出人意外身为主人的乌苏大吃一惊“啊”地叫了一声。现场观者也都情不自禁群声大噪起来。

  宫一刀坐着的身子仍然还是坐着只不过是适时的抬起了他的那一只独臂而已。

  看来那只是一个极其简短的动作一旋、一推二式而已。再简单也不过的两个式子只是当受者却并不这么认为。

  事实上出手者范江却遭受到了无比凌厉的反击在对方那一旋、一推两个极简单的式子里他整个身子直如落絮飞花一般地狂飘了出去。足足飘出了有三四丈远近。“噗哧!”一声落下去的一双脚由于失去了劲头儿竟然把芦席顶的羊皮帐篷给踩了个大窟窿。

  现场各人似乎还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反觉得范江这种不战而退的动作好笑俱都拍手大笑了起来。

  “黄鬼”范江可是心里有数他清楚得很自己如非见机退身得早只怕这时递出去的两只手已经废了。虽然如此要想就这样让他忍下了这口气认败服输那可是太窝囊了。

  “好招法!姓宫的你再接着这个吧!”

  话声出口就只见这个范江陡地双臂一振由陷足的芦篷里拔身而起。

  这一次他的攻势是居高临下较之先前那一次更见功力身子一经扑下右手“云龙探爪”直向着宫一刀头顶上抓按了下来!整个身子却霍地向上收起全身的劲道俱都集中于右手独臂之上。

  这一掌端的是厉害得紧。

  现场各人目睹及比俱都由不住爆雷也似地喝了一声彩在他们判断这个宫一刀无论如何是难以逃开了那真是惊险绝伦的一霎。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范江的这只手掌眼看着已将接触到宫一刀头顶的弹指间宫一刀的那只独手才霍地举了起来。

  宫一刀神色极为从容甚至于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这只手举得不疾不缓五指箕开只听见“啪”的一声已和范江的那只手掌迎在了一块。非但如此双方分开的五指已揸在了一团。活像是场子里耍把式卖艺的范江的身子拿大顶也似地立在了空中。

  看到这里四下里由不住又是爆雷也似地喝起了一声好。

  宫一刀脸上依然丝毫不着表情只是举着他那一只独臂范江也依然倒立如故。他的脸极见狰狞不过是短短的片刻他那张黄脸已变成了赤红颜色。

  看到这里四下里反倒静了下来。大家似乎都充满了怀疑这哪像是在比武?简直是在玩把式嘛就连任三阳心里也有些狐疑。

  轻轻用胳膊碰了身边的海无颜一下:“兄弟这是在干什次?”

  海无颜微微冷笑了一下:“宫一刀未免太狠了一点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么他在下毒手了!”

  “这……”

  任三阳实在是看不大出来仿佛只见那个范江脸上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却不解既然如此痛苦何不翻身而下?难道说宫一刀手上还有吸力不成?

  思念之间即见“黄鬼”范江那张脸已变成了紫色大颗大颗的汗珠由他脸上直淌下来。

  任三阳这才吃了一惊暗付着不妙看来宫一刀果然是要下毒手了。

  海无颜冷冷一笑他本不欲显露身手无如救命要紧当此要命关头也就说不得要插手一管了心念微动海无颜探手入怀已摸出了小小一枚制钱当下中指微屈正待以“弹指金钱”的功力用迂回出手法将这枚制钱打出。

  无如人同此心却已有别人为他代劳了。

  一线细若游丝的浮光陡地划空而至如非目光精湛之人简直万难看清。那是一截极为细小的小小松叶夹着一股细微的轻啸在外人难以察觉的情况之下陡地飞临向宫一刀面前。

  海无颜几乎已将弹出的手指在目睹及此的一瞬突地止住。

  休看宫一刀如此了得之人在面临着这枚小小松针的威胁之下却不能不加以理会。先是他面色一怔那截空出的袖子竟是无风自起迎着面前的松针兜了过去。同时之间右掌向外一吐一扬嘴里叱了声:“去!”

  “黄鬼”范江的身子就陡然间被摔了起来足足飞出了两丈开外直向场子正中坠落了下来。

  四下里目睹及此俱都出了一声惊呼纷纷都自座位上站了起来。

  眼看着空中落下的范江想是力道过于疾猛身子摇了一下“扑通!”摔倒在地就地打了个滚儿又站了起来。

  “好……姓宫的……你这是……下毒手……”

  一面说他抱着那只像是瘫痪了的右臂一副咬牙切齿、痛苦到了极点的表情。却上来了几个人赶忙把他搀住。范江一脸痛苦恨恶表情还想向宫一刀交待几句体面话却被身边人把他硬搀了下去。

  乌苏见状像是吓了一跳赶忙上去用藏语文待了几句要他们扶着范江回去疗治。容得范江被搀下去之后他才带出一副敬慕的表情转向宫一刀面前连连抱拳道:“高明高明果然是名家身手佩服佩服!”

  宫一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只是注目着手指上一根小小的松针。

  他当然知道这根松针绝非无故自来偏偏来得正是时候就在自己待以“内转气波”之功将范江内脏震碎使之死于非命的一霎间来到了眼前。

  当时情形确是危机一瞬宫一刀如果迟疑片刻必将被这根小小松针射中两眉“祖窍”之间由于他本身正在运施气血之功休看这一枚小小松针也能要了他的命为此他不得不暂停力毙范江之心算是放了他一条命表面虽然未动声色内心却把这个暗中施险之人恨入骨髓。

  “好说!”

  似乎这才想起了乌苏的话头:“老当家的倒是看不出你这个庄院里敢情是卧虎藏龙的地方失敬失敬!”

  一面说时官一刀那双眼珠子极其凌厉地已盯向一个角落身子缓缓地已自位子上站了起来。

  “这位朋友你请出来吧!”

  全场各人俱都由不住顺着宫一刀目视处望过去却听见“嘻嘻!”一笑那个角落里站起了一个人来。

  一身半长不短灰袄外面还罩着一件羊皮褂子敢情是一个花白头的干瘦小老头儿。

  任三阳一眼看见由不住冲口而出道:“是他?”

  海无颜用目光制住了他的冲动只是冷冷道:“这一下我们更有好戏看了!”

  却见这个前被海无颜疑惑为“红羊门”唯一传人的小老头儿一面拍打着身上的袍子一面嘴里“嗤嗤”有声地吸着烟慢慢吞吞地步了出来。

  场子里顿时起了一阵子耸动包括这里的主人乌苏在内都对来人这个又黄又干的小老头大感惊异。

  乌苏固然不认识这个人现场各人也不认识这个人。

  说真的他是从哪里来的大家都不知道。

  乌苏一怔之下忙自转脸向身后侧方自己的管事梁威看去。

  梁威也傻了。

  “咦朋友你是?……”

  一面说梁威慌不迭地跑过来拦向对方面前。

  在他眼睛里像对方这种样子灯草人儿似的不要说上阵比武了简直说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倒了今天这种场合他可不愿意闹出人命来。

  “怎么着?”小老头翻着他那双小眼上下在梁威身上打量不已:“有什么不对么?”

  梁威嘿嘿一笑抱了一下拳:“对不起请恕在下眼生得很老兄你是……大名怎么称呼?”

  瘦老头呵呵一笑吱吱有声地又吸了两口烟:“我是路过这里听说贵处有这个比武大会所以来看个热闹。怎么着要是贵处的主人不欢迎我拨头就走。不是上门求事你问我姓什么叫什么干嘛?”

  话声一落只见他“噗”地一声吹出了烟烬把那杆十分讲究的烟袋杆儿往脖子后一插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声唤住他的正是那个今日主宾宫一刀。

  瘦老头原已转过身子听见对方的招唤才转过去的身子随即又慢慢转了回来。嘻嘻一笑他向着对方那个梁大管事缩了一下脖子道:“怎么着我就知道有人会留我是不是?”

  梁威心里虽是狐疑可是宫一刀既然出声要他留下来看来必有原因自己也就不必再多事当下向着对方拱了一下手退步离开。

  瘦老头这才与宫一刀照了脸。

  “哼哼!”宫一刀那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在对方脸上:“你我素昧平生为什么暗下毒手老朋友对于这一点你可有什么交待?”

  “嘻嘻宫老当家你这是说哪里话”干老头咳嗽了一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老头子这一辈子只知道干好事坏事可是一件也没敢挨什么暗下毒手我可是一点也不清楚。”

  “哼哼老兄你客气了。”

  宫一刀一面说缓缓抬起了那只独掌掌心里平置着刚才险些伤中自己要害的那根小小松针蓦地他朝着掌心用力地吹出一口气掌中松针就如同来时一般疾厉直向着对方那个小老头儿前额正中飞射了过去。

  瘦老头忽然“啊唷!”一声两根手指像是拿蚊子那么在面前一捻已把射向前额的那根松针拈到了手上。

  然而宫一刀毕竟内力惊人。

  瘦老人虽是功力精湛眼前这一手却是始料非及那根松针原已拿到了手中却由于后劲比前劲儿更大一时未曾在意突地由他指缝里穿出透着瘦老头身上的羊皮袄直窜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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