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__^*) 后续2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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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来得太混乱,繁琐的仪式,数不尽的道贺,我就坐在那高高胆前,不停的傻笑傻笑,再傻笑。

  等到典礼结束时,我的嘴巴都僵了。

  待到人流散去,龙母扯着我的手,非要同我铃己的话题,我拗不过她,又困又乏的跟在她的后面,往龙宫的小花园跑。

  龙母今日打扮得异常端庄,发髻依然那么,上面插满了明珠宝石,一回头冲我笑,满头都是摇摇欲坠的钗。

  “蜜儿呀,原来真是个小美人!”她一开口,就说了大实话,我微笑着接受了她的赞扬。

  “难怪有人只许你父王收你做个闲散龙女,不封做公主!”她抿着嘴笑,一头的珠钗都在晃动。

  对啦,问题就出在这里,今日册封,可不是什么干女儿的头衔,殿上的时候,龙王直接封了我一个闲散龙女,赐名吃喝玩乐郡主,就算废柴成我这样,也是有尊严的吧,这么个封号,简直就跟笑话一样,是哪个人才给我提议的,姐非揍扁他不可。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等她继续下去。

  “未旦那孩儿一直让我放心,说是南海的水好,能够提升你的修为,你若是去了南海……”她捂着嘴笑了笑,眼睛里尽是戏谑。

  我一个头顿时有两个大,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习惯靠着这里了,不想离开母后……”说到母后的时候我顿了一下,想起今日册封的可不是什么干女儿,又要改口:“不想离开龙王龙母殿下……”

  龙母笑了,拍拍我:“以后还叫母后,迟早是一家人!”

  她又取笑我:“蜜儿是不好意思了吧,南海是你的出身地,未旦那孩子说,你在南海圣贝里修行,有望能重新长出角来!”

  拐过一个弯,正巧未旦背手站在红珊瑚前,我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我才不去南海呢!我不要长角!”

  龙母又鬼鬼祟祟的笑,眼睛直瞄脸色不愉的未旦,挤眉弄眼道:“好啦,我不劝你,让他好好同你说!”

  我跟在龙母后面也想要遁,未旦一把把我的手给扣住了,咬着牙问我:“我是洪水猛兽么,见着我就躲?”

  我咽了口口水,朝他笑嘻嘻的拜了拜:“未旦皇兄好!”

  他一瞪眼,极为傲慢地道:“父王有收你做义女么,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皇兄!”

  我被噎了一下,好在天生厚脸皮,又笑嘻嘻的拜了拜:“大皇子殿下,安好?”

  他哼了一声,又背过手去看珊瑚。

  我有些尴尬,也学他一样背着手看珊瑚,那珊瑚红得刺眼,连绵一片,说不出来的诡异,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恶心想吐的感觉。

  “怎么,跟我站在一起不自在么?”未旦偏了偏头,黑眸冷冷的瞪我。

  花园的另外一爆日西和亭午在大笑,不知道谈到了什么话题,其他的皇子都在起哄,大家都这么欢乐,我却要跟这么一个别扭的在一起。

  我一刻也忍不住了。

  “我们去前面吧!”我向他提议。

  未旦斜睨了我一眼,也不反驳,背着手,在我前面不紧不慢的踱,这花园起得,却多回廊,一步三绕,我跟在他后面,看见绿色的海藻在廊边荡漾。

  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浓密海藻深处传来。

  有女孩的笑声,有男子的笑声,声音很熟悉,我再凝神去听,居然听见是阮阳轻轻的笑声。

  那笑声像是小木刺一样,插在我心尖上又酸又麻。

  “借过,借过!”我循着声音,越走越快,路过未旦的时候完全忘记有尊重这码事,直接擦着他的身就跑过去了。

  未旦嗯了一声,似乎对我的举动十分惊讶,也跟在我的后面快步追了上来。

  绕过浓密的海藻,我果然看见了阮阳。

  他正笑容满面的同夜茜在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夜茜的脸红红的,眼神简直可以用一汪春水来形容。

  我突然就醋了。

  阮阳不等我们靠近,就站了起来,看见我还带着笑容:“蜜儿!”

  夜茜见着未旦,脸上的慢慢的就消失了,局促不安的看我,又看看未旦,服了服身,垂着头就要走。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是觉得满心的不爽,别别扭扭的又发作不出来。

  未旦突然笑了起来,故意气我一样,道:“夏蜜,你是跟夜茜过不去吧,别人赏花赏月的时候,你总是争着坏气氛!”

  夜茜惊惶的看了未旦一眼,又迟缓的看了看我,咬了咬嘴唇,垂着头一声不吭的溜走了。

  我觉得十分尴尬,姐做女人这么久了,还真没有做过棒打鸳鸯的事情,却把夜茜两次花前月下给打扰了。

  阮阳是我什么人呀?只是因为孵化了他,我就可以任性的觉得他就是我的么?

  这种欲真可怕。

  我咬了咬嘴唇,看看阮阳,嘿的一下笑开了:“我们叫着夜茜一起去前面吧,前面多热闹,或许有吃有喝的!”

  阮阳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听我这么一说话,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有些担忧,想要上来说些什么,我生怕自己的脸上会露出什么酸溜溜的破绽,急急跌着,就跑了出去。

  生怕未旦和阮阳看穿我的心,我跑得特快,跑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他们道:“前头怎么赚我绕不过去了!”

  未旦嗤的一下,鄙夷的笑了一声,看我的眼神像看白痴一样,走过来,伸出一只手,道:“跟着我!”

  我愣了愣,还是把手交过去了,不敢看阮阳,跟在未旦的后面,被他牵出了连廊。

  日西他们正在喝酒,舞姬的舞姿越发的妖娆,有几个皇子笑容都开始迷离了,日西一扭头,看见未旦牵着我的手走过来,眼儿在我和未旦的手处顿了一顿,似乎醉了一样,又挪开眼睛。

  倒是亭午爽朗的拍桌子大笑起来:“夏蜜,你们和好了呀!”

  未旦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拉着我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我用余光瞄阮阳,他静悄悄的也跟了过来,在我的另外一侧坐了下来。

  “夏蜜,你喝不喝果子酒,这可是我从人间带来的!”亭午给我满了酒,我伸出舌头了,甜丝丝的有果香。

  索性一仰头就全给灌下来。

  “这个好喝,我以前喝过!”这跟我前辈子喝的香槟一个味道,就差没有气泡,我的手一直被未旦捏着,此时乘机抽了出来,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

  未旦也不阻止我,只要我倒酒,他就凑过酒杯来。

  阮阳面露担忧之色,有几次伸手摁在我的酒杯上,我每每看着他黑玉般的眼睛,流露出些许恳求的神色,心中就忍不住有些收紧。

  他一张口,我举起酒杯拼命的灌酒,阮阳嘴张了几次,我都当做看不见一样,举着酒杯,躲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种酸酸的感觉很熟悉,就如同我在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认为阮阳的温柔,对于每一个女人都是无差别的一样。

  无差别的温柔,真伤人!我想到这里,脑中突然有了模糊的联想,那是一身火红的夜茜,对着阮阳灿烂的笑。

  一改如今的羞涩。

  真是喝多了吧,我咽了一口果子酒,甜中带苦,仔细品,满嘴的苦。

  未旦似乎心情渐好,每每看我豪饮,就会跟着一饮而尽,如此数十次后,他终于忍不住,来问我:“喝得过瘾么?”

  “过瘾!”我嘿嘿的傻笑,突然跳起来,变成小龙一条,跃上天空。

  未旦大吃一惊,抢在日西之前也摇身变成紫色小龙跟在我后面追了过来,我喝得有些微醺,摇摇晃晃的驾云,有时控制不了,就会直直的掉下去。

  未旦又好气又好笑,直接用龙尾卷了我的尾巴,将我甩在他的背上。

  我郁闷的用爪子揭他背上的鳞片,每揭一块,他就哆嗦一下。

  “夏蜜,我警告你,不要以酒装疯!”他恨恨地扭过头,用大大的龙眼瞪我,我笑嘻嘻的,以酒鬼的姿态凑过去,眼睛贴着眼睛,眨巴来眨巴去。

  他很快败下阵,嘟囔一声,嫌恶的将我一甩,改用爪子拎着。

  “我要吐!”我扭动着身子,龙尾巴啪嗒啪嗒的打着他的爪子。

  他有些崩溃,命令我:“忍住,你以为龙族在云里就能这么放肆了么?”

  我突然抽抽搭搭的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尾巴,我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胡话。

  “唉,你怎么能在天上哭,会落雨的!”未旦降下云朵,用尾巴等着我的眼泪,一边听我说醉话。

  我告诉未旦,其实我是一只虾米,没有龙筋,是通过圣贝穿越过来的,我在很久之前,还是人类的时候,救过一条蚯蚓,黑色的,它似乎极度渴水,我喂了他清水以后,它直接遁地了。

  还有做虾米时,小九给我灌了很多凝露,所以毁了我的容貌。

  我说得乱七八糟的,有无数的影响向我袭来,未旦就这么听着,一边用少有的耐心哦,嗯,啊的回答着我。

  实在我暴躁了,觉得叙述表达不了自己的情感了,我就扯着他的龙须骂他笨蛋:“你说阮阳都能进我的梦里,你为什么进不来啊,你进来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呀?”

  他似乎愣了一下,居然沉思着点了点头。

  再后来,恩,再后来我就忘了自己做了什么。

  我只记得睡着的时候,未旦在我的梦里,极为无礼的嗤笑我:“真是个白痴,梦里怎么都是吃的东西!”

  “闭嘴……你这个死孩子!要懂得尊重别人!”我立刻在梦里扇了他一嘴巴。他的表情真是难以形容,简直用石化来形容也不为过。

  嘿,我在梦里报仇了!

  PART19 犯错遣南海

  我醒来的时候,腰咯着慌。

  一睁眼,就发现,身下的床不是我那张,我那张铺了很多的布料,睡上去软绵绵的,可是身下这张床却是硬邦邦的。

  “含醒了?”未旦冷着脸,抱着臂居高临下的在床边看我。

  我见着他脸上还有五指印痕,心里不禁佩服那个抽了他的勇士,这事我早就想做了,就是胆怯,居然真有勇士敢出手。

  他见我盯着他的脸,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身去,掩饰的咳嗽了一声。

  我死命的侧身去看他的脸,他突然不别扭了,一扭头,恨恨的跟我对视:“你想说什么?”

  我立刻噎了一下,谄媚着摇了。

  “今日回去准备准备,给你两天时间收拾东西,后天我要带你回南海!”他直视我的眼睛,见我张嘴想说话,直接无情地打断了我:“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我啊了一声,垂头丧气的爬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整了整。

  到小院的时候,见着小蛤紧张兮兮的在探望,一见着我,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主子主子,你可回来了!”

  我嗯了一声,往里屋赚里屋静悄悄的,我存了一丝希望,在看见空荡荡的内屋时,顿时失落到了极点。

  “他没有回来么?”我问小蛤。

  小蛤急急地回答我:“不不不,回来了,早晨说是拖不了了,让奴婢带了口信给主子!”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上来了。

  小蛤结结巴巴:“井海王殿下说:夜茜姑娘这次心仪之人是大皇子殿下。”

  呢我什么事,难道我要开解他,你心爱的姑娘不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开心起来,天涯不独这枝花?

  还是警告我不要横刀夺爱,跟夜茜抢了她心仪之人。

  我忍不住愤慨:“莫名其妙!”

  小蛤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愣愣的。

  我又软了声音,问她:“他还说别的了么?”

  小蛤一个劲的。

  我终于心灰意冷的安心了。

  所以亭午来找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跟他一起出去玩了,亭午是一心想做好哥哥的,这次特地拉了夜茜出来。

  他悄悄叮嘱我:“皇叔昨天对我说,让你跟夜茜好好相处,有什么误会不要加深!妒意会改变一个女孩的性情!”

  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么?他还真是懂得怎么打击一个脆弱的老少女。

  我酸溜溜的想,阮阳估计是真对夜茜上心了,否则怎么会再三关照。既然他期望我跟夜茜处得好,那么我就好好的让他称心如意。

  所以夜茜来的时候,我完全以长辈惮度,慈祥和蔼的待她了。

  亭午说,人间某镇三月未见雨了,夜茜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龙子们降雨是什么样子的,照理说,龙族降雨是有分寸的,如果多降雨或者少降雨都会招来天谴。

  但是,偷偷地撒一些雨沫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亭午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被夜茜那双充满崇拜之色的眼睛一瞅,立刻拍着应承下来,我们三人驾着云朵,直接停在了那小镇上头。

  “遭了,昨日大醉一场,手脚乏力,控制不了雨量呀!”亭午有些发愁,揣摩着能不能让我降一些。

  这是有原因的,一来我灵力弱,二来我体力弱,两者加在一起,简直是弱上加弱。

  我站在云朵上,一挥手,运了五分灵力,只撒了一些水沫子,那些水沫子还没有到地,直接在空中就消耗掉了。

  我干笑了一声,看见夜茜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顿时来了气。

  “我这是保持实力呢,只用了一分力!”我大言不惭,亭午直接不给面子地笑出声音了。

  夜茜也笑出来了。

  我一发怒,直接运足了灵力,注入未旦赠予我的那枚明珠之中,空中顿时乌云密布,镇上的百姓欣喜若狂,捧着木桶都在家门口等待。

  亭午有些吃惊了,看看乌云,又看看我。

  可惜那些乌云光压着,一点落下的迹象都没有,夜茜冷不丁的笑了一声,我恼羞成怒的瞪她,她像是刚刚醒悟过来一样,连忙用手捂了嘴巴。

  我暴跳如雷的又加了一丝灵力,那乌云终于似破裂开来一般,倾泻而下。

  “要糟!”亭午大吃一惊,慌手慌脚的来阻止,可是哪里又阻止得住,那一泄如注的瓢泼大雨,如同断崖前的瀑布一般,轰隆隆得冲刷下去。

  “遭了!”我也傻眼了,只知道盲目的灌输灵力,可是我并不知将这南海之水抽来以后,如何停止。

  地面上的百姓们的惊喜之声很快被尖叫掩盖,我看见水流冲过泥墙,打着漩涡卷走不少百姓。

  我又惊又怕,旋了旋化作一条小龙冲了下去,我使命的游赚可是怎么也挡不了奔涌而下的雨水。

  那简直不可以用降雨来形容了,就好像有无穷的水流从云朵里奔腾而出。

  “夏蜜,你这个白痴!”突然空中紫光一闪,从云朵里游出紫色巨龙一条,一张口便将那不停奔涌着雨水的云朵给吞了进去。

  我见他龙目圆瞪,怒气满满,自知理亏,跟在他后面设置水幕阻止被水流卷走的百姓。

  亭午也回过神来,勉力施法,混合着泥土的褐色雨水,倒流着在空中结成一朵褐色的乌云,沉沉得让人恐慌。

  地上的百姓早已经惊呆了,幸好被水流卷走的百姓因为未旦临时竖起的水幕挡了一挡,并没有丧了性命。

  “给我过来!”未旦狠狠地瞪我,一爪子过来,将我紧紧得握在了手中,“你犯下大错了,夏蜜!”他禁不住长叹,大为苦恼的样子。

  我呆呆的,也不知道反抗,被他握在手里。

  未旦化了空中的乌云,携着我一路闷闷得往龙宫赶,偶尔亭午想要说话,未旦一个眼神,就被吓得住了嘴。

  亭午和夜茜想要跟过来,被未旦冷冷地拒于千里:“你们闹得还不够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夏蜜这次犯了大错,担负责任的必然是她,你们跟去,又有何用?”

  亭午内疚得要命,抢着道:“这是我的错,是我出的主意!”

  未旦冷冷看他一眼,冷汉“怎么不是由你布雨犯错?连累了她?”

  亭午一脸的懊恼,还要说什么,未旦伸手结了一个闪电,直接将他劈下了海中:“回去莫要胡说,既然是夏蜜手中犯了洪水,就由她一人扛了吧!”

  我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听到未旦这么说,直点头,未旦眼儿一瞄看见我这样子,牙齿恨得嘎哒嘎哒得挫了好几下,索性将我禁了声音,重新捏在手里。

  临到大殿,亭午和夜茜迟迟疑疑的要跟进来,可惜未旦始终铁了心一般,将他们阻在了殿外。

  我缩在未旦的手,忐忑不安。

  龙宫里早已经收了讯息,龙王坐在高高的龙位之上,一改以往和蔼,表情严肃而冷漠。

  “父王!”未旦进了大殿,首先将我收入了袖中,撩开袍子,跪了下去。

  “骸”龙王冷冷哼了一声,扭头去看殿上某一位仙气飘飘的道长,道:“那南海之珠便是这孽子的生辰宝物,估计不会错了!”

  未旦头垂得低低的,我从袖笼里偷偷看他,更加心惊胆寒的,他从没有如此伏低,也从不会这样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忐忑之意。

  殿上一片寂静,许久之后,我见着抚着胡须的老道笑眯眯的开口道:“本来私自布雨,引发洪水,是为重罪,好在大殿下及时补救,也未造成严重的后果,老龙呀,你我交好百年,这事,我还真不想捅上天去!”

  龙王很是羞愧,允诺老道:“定会将那小镇恢复如初!”

  老道捻胡笑了笑,挥了挥拂尘,腾起水浪,破水而去。

  “你可听见刚刚的话了?”龙王皱着眉头,看看未旦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突然长叹一口气,又道:“未旦,本想历练你百年,等父王千年之后,便将这龙王之位传与你,你这样毛毛躁躁,我怎么放得了心?”

  未旦跪在那里一声不吭,我缩在他的袖子里,很奇怪他为什么不把我供出来。我心中有愧,卷着尾巴,轻轻蹭他的小臂,未旦眼儿闪了闪,垂头看我,似乎眸子都带了笑。

  龙王似乎很是疲惫,捏着鼻梁又叹了几口气,颇为失望,道:“明日你就回你南海吧,好自为之,这五百年,我都不想见着你了!”

  未旦的身体颤了颤,垂头低低应了一声,倒着从大殿里退了出来。

  一出大殿的门,他就将我挥手抖了出来:“给我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带你回南海!”

  南海啊,那离北海好远吧,那以后岂不是再也见不着阮阳了,我有些失落,随即心中一酸,就算靠近北海又如何,阮阳又不是我一人的。

  心中五味杂陈,我又想起这次的确是闯了大祸,未旦为我五百年不能回来,随他去南海修炼,其实也未尝不好。

  于是,第一次乖巧的冲他点了点头。

  他似乎很诧异,挑着眉头问我:“咦,稀奇了,你不跟我倔了?”

  我看他一眼,垂头丧气的。

  他也不再奚落我,伸手拍拍我的肩头,道:“你先回去吧,待会我要去那小镇上,做法将那小镇恢复如初!”

  我乖乖地回了院子。

  小蛤早已经帮我整理好了行李,一见我就叽叽喳喳的:“主子,我们要去南海呢,南海那里听说彩贝是五彩的呢!”

  ……

  我倒是忘记了,小蛤这样的品种,审美大概是异于正常人的,通常背着什么样的壳,才是她们需要关注的。

  五彩的彩贝,约等于帅哥的宝马?

  我抖了一抖,看看她兴奋异常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击她。照她这么比照,她那对烟灰蒙蒙被小九磨成透明状的小坷计入不了对方的眼吧。

  她又开开心心的去别的屋子整理东西,我颓然坐在床头,有些疲惫。不知不觉就合上眼儿。

  梦中桃花正盛,我一身休闲打扮,正举着数码相机四处照相。

  桃花树爆小溪潺潺,我见四处无人,脱了鞋,直接就用光脚去挑水,水纹抖了抖,突然从小溪的正中飞出一条艳红的无角小龙来。

  初始一指来宽,在空中盘了好几圈以后,陡然涨到碗口大小。它面目狰狞异常,黑色的眼珠透着凶残之光。我站在溪水里,被它的眼冷冷盯着,顿时觉得浑身冰凉,似乎只要动一动,那条面目狰狞的小龙就会扑过来将我一口吞下去。

  “还我龙筋……”它逼仄过来,脸仅仅离我一指宽,我被吓傻了,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指来,突的一下,直戳它的一对黑眸。戳上它的眼后,手指尖湿漉漉的触感顿时将我所有的勇气都给击碎了。

  我整个可耻地软了,瘫倒在溪水里,浑身发抖。

  它吃痛,惊天动地的卷动身体,嘶叫之声粗噶至极。

  天地间黑雾缭绕,原先狄花小溪一下子都消失干净。

  “救救救命……”我一边爬一边抖,好几次对方的龙尾扫过我的头发,将我吓得涕泪交加。

  “还我筋来!”它的叫声越发的凄厉。

  我开始左右对扇自己的脸颊,一边扇一边催眠自己:“这是做梦呢,怎么抽都不疼呀,嘶,我不疼……”坑爹呀,谁说做梦抽自己嘴巴不疼,我都觉脸疼得快麻痹了。

  那条无角的大龙追过来,爪儿尖锐,龙齿惊人,我捧着脸,大叫着四处奔跑。

  已经能够感觉它尖锐的爪子抵在了我后脑勺上……

  “莫怕!”轻轻柔柔的一声,似乎从天际传来,黑色的浓雾一朝散尽,无数金色的光芒晕染开来,刺得我眼疼。

  那条红色巨龙咯咯粗噶地笑了两声,迅速得在我身后散成烟雾。

  我的梦变成了未经勾勒的画稿,所有都苍白了。

  当阮阳从苍白里顶着一头光晕陡现时,我觉得我已经惊到麻木了,甚至还伸了个手,打了个招呼:“哟,上帝好!”

  他似乎很无奈,走近我,问道:“我注在你体内的灵力为何消失无踪?”

  我呵呵的笑,把发了大水的事情告诉他,阮阳的嘴角抽了又抽,一边听着一边不断的。

  “你,真是让人气恼!”他一伸手指,恨恨得弹了我一下额头,我吃痛,嗷的叫了一声,不敢相信他出这么重的手。

  阮阳不是一贯斯斯的么?!

  “难怪人家说梦境里跟现实是相反的!”我捂着头自言自语。

  阮阳被我气笑了,伸手来揉我的额头,温温柔柔的低声问我:“真帝了?”

  见我不吭声,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我抱了抱,掌心里始终蕴着一团白色的暖光,乘着抱着我的时候,我眼尖的发现,他将那团暖光悄悄的注入了我靛内,他见我偷瞄,收了掌,叹着气抱怨道:“你这么弱,我便一直心神不灵,遇到你整日就只剩下婆婆妈妈的担忧!”

  你看阮阳这柔情似水的眸子,简直是真情流露!原来这就只是我的梦呀,理所当然的一切都照着我心底所想发展着。

  我终于明白,原来我贪恋的是阮阳的怀抱,这么温暖,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可以放下,什么都伤害不了我。

  我将他又抱紧几分,头抵着他的胸口,一动不动。

  阮阳似乎不自在了,手臂松松的要落下来。

  我赶紧收了收手,将他抱得更紧,哀求他:“抱一下,在梦里就当我发花痴!我好想你,每天都无法控制的想着你,阮阳,你一定不明白,我有多……”我一惊,住了嘴,不想再说得更明白。

  他睫毛抖了抖,抿着嘴,似乎耳朵都有些红了,手臂也加了点劲道。

  身后水汽氤氲,高山清流,淡红杜鹃花,初升的暖阳朦朦胧胧的散发着柔光,我去,你妹呀,背景都变得这么少女系。

  这是要促人犯罪呀。

  “阮阳,这是在做梦吧?”我忍不住向他证实。

  他眸子闪了闪,乖巧的嗯了一声。

  我心里踏实一点了,又问他:“你是假的吧,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你说我有多肖想你呀,连做梦都不放过你!”

  他微微笑,眸光宽容又温柔,并不答我,脸却红了个透。

  我忍不住邪念大胜,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又问他:“梦里沾点便宜,应该没人知道吧!”

  他疑惑的看我,眸子温润柔和,我心一动,终于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但是没有勇气做的禽兽事。

  我把阮阳给啃了。

  他的唇又软又润,我咬上去的时候,他身子微微颤了一颤,却没有推开我,反而有些气促的微微贴了过来,悄墙出他的小舌头轻轻的碰了碰我的。

  “出卖我的爱,背了良心债……”刹那间,吻着阮阳的我泪流了。

  这真是我的梦呀,最浪漫的时候,给配了个神曲一般的背景音乐,这让我怎么继续啃得下去呀。

  我眼睛一睁,无比郁闷中,梦醒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小蛤估计又带着院子里的侍卫去打八圈了。

  我摸摸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正欢,梦里阮阳软唇的触感还留在我的唇上,我脸燥燥地伸手指去摸,又忍不住鄙夷自己。

  春梦而已,认真做什么?

  这么一想,我的心又冷了下来。屋子里有趣的挂饰和摆件都被小蛤整理起来了,越发的空荡荡,要说唯一没有收起的,就是被我摆在角落里面壁那尊红色的小玉龙。

  我百般无聊,眼睛一瞄,顿时屏住了呼吸,此时小玉龙正隐着红光,一跳一跳。

  我懵懵怔怔的,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眼花了。

  却看见那红光跳得更加厉害了,那小龙的头本来被我转着贴向墙壁,此时居然一点一点的扭了过来,面朝着我,黑色的眸子,凶戾异常。

  那样子渐渐的跟我梦里的那只巨龙重合了。

  我吓得跳了起来,发狠寻了个板凳,走过去,用力砸了下去。那小龙被砸得脱了玉基,滚在地上,嘎哒嘎哒的作响。

  我被吓得嗷的一下跳上了椅子。

  “小~~蛤~~蛤~~~蛤……”我结结巴巴的小声叫,之所以压低声音,因为我发现啮在地上的小龙的头似乎又朝我偏转过来了,一双黑得狰狞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我。

  嘎哒嘎哒的声音更大了,我看见它从外面断裂开来,有一条蚯蚓一般的蠕动物扭了出来。

  “嗷……核辐射变异呀……”我抱着头跳下去,闭着眼睛醅脚刚踹着这蠕动着的东西,就浑身一阵酥麻,恶,我忍不住缩脚了。

  那团蠕动的东西扭了扭,突然拉长了身形,飞至半空之中,尾巴抖了抖,扭头看了我一眼,发出两声咯咯的笑声,朝我撞来,我一抬手,周身的光晕将它挡在了外面,它恨恨得撞了一撞,扭着身子嗖得一下,跃向院中。

  院子里,小蛤正喜气洋洋滇着东西和侍卫长说笑。

  见着这团红物冲出来,愣愣得一起抬了头。

  “主子?”小蛤指着院子里的无角小红龙,傻乎乎的辨认。

  我差点被她的娱乐精神给逗乐了,在屋子大叫:“快躲开,这是变异体!”玉石里蹦出来的,除了孙悟空,还有这东西!

  小蛤啊的一声,看看屋里的我,又看看悬浮在半空的小红龙,满脸的不解。

  那小红龙突然嘭得一下,胀了一倍出来,呼呼带风的劈水朝着小蛤和侍卫长撞过去,我在屋子里,心里咯噔了一下。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侍卫长长长的虾尾在它嘴边抽搐着,而小蛤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被它吞进了肚子。

  我心中猛地一抽,怒气悲痛顿时席卷了全身,那么啰嗦的小蛤,长得那么低调的小蛤,居然就这么被吃了?!

  它又一连吞了好几个侍卫后,身子又膨胀了几分,我在怒气中积攒了满腔勇气,咬牙摇身一晃,变成跟它一般大小的红龙,跃上院中。

  “咯咯……”它游动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勇猛地扑过去,抓咬缠。

  它吃痛,回我以利爪,它那利爪比我缺钙的爪子厉害多了,每一下都抓得我嗷嗷直叫,作为一只非常废柴的残疾龙族,我被它抓了好几下以后,终于可耻地找回了理智。

  “咯咯……吃……掉……你……”它见我躲避,反而发起狠来,追过来咬我。

  我和它游走在院中,每当它靠近,我一激动,就会周身冒起白光,这股白光根本不受我控制,只有极度紧张激动的状态下,它才会凸显。

  我就跟一个身怀化学武器,却不知如何施展的废物一样,躲躲藏藏的。

  也亏得今西来得早,一进院子就咦了一声,问我:“夏蜜,你在玩什么游戏?”

  我差点撒下老泪,日西这孩子就是这么思维定式,总在我危难异常的时候,横插一脚,玩得比我还疯。

  他一心认定了我是在玩耍,化作一条小金龙飞上空中,也围着那东西游赚时不时伸爪子抓一把。

  那东西被逗怒了,眼光更加凶戾。

  我一边躲一边头疼,看着日西哈哈的左右游赚时不时的还惊喜:“夏蜜,你看你看,它居然还会咬我,它是你远房亲戚吧,比你少个角,哎哟,跟你真像!”

  我着警告日西:“日西,这东西吞掉了小蛤!还有其他的侍卫!”

  日西立刻兴奋了,挤眉弄眼的问我:“哟哟哟,夏蜜,你今天玩得挺真实嘛!”

  他压根不相信我在生死搏斗……

  等到那东西终于将他的一片鳞片咬下来之后,他才正色对我道:“夏蜜,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像我龙族,却毫无龙气,凶戾异常!”

  我也回答不出来,那东西在空中恨恨的转了一圈以后,直直的咬向日西。

  日西终于发了狠,运足灵力,一道金光直接劈了过去,将它的鳞片劈落不少,那东西剧烈的了几下,哀哀的嘶鸣了几声,突然身形一晃,速度异常快的朝着院外游了出去。

  我这才手软脚软的落了身形。

  日西扶着我,看我惊魂未定的样子,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原型如此像你?”

  我指着屋里的玉石碎片,给他看。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换了笑脸,安抚我:“莫怕,你明日就去南海了,这事就不要问了,好好在南海修习,待到我去看你时,不要这么弱了!”

  我这才想起,我明日就要起身去南海,心里又低落几分。

  日西见我垂着头,始终不说话,故作快乐的拍了一下手,道:“我们一起去寻着好玩的事,玩乐去?”

  我嘿的笑了一声,其实兴致乏乏。

  日西却像是放下心来,拉着我不由分说的越了院墙,朝着大道上奔,日西这孩子其实是个路盲,想去某处之前,必然让侍从在来的路上撒上金粉,辨别路程。

  奔上大道以后,他就完全失了方向了。

  “夏蜜,我们在这里用珍珠射来往的海马?”他掏出镶着宝石的弹弓,一探手,掌心里都是小小的珍珠。

  我接了几颗,他做样子,嗖的一下射中一匹海马。

  海马吃痛,嘶的一下,将拉着的车甩到一爆那马车里坐着的不知道是哪家的,被甩得从车里飘了出来,裙摆盖在脸上,一个劲的尖叫。

  日西没有料到车里坐着是个,有些尴尬的看看我,见着有侍婢过去扶那位,放下心来,蹑手蹑脚的拉着我想要逃。

  水草被我们带过的水波牵着动了动,那辆车的立刻大哭起来:“七皇子,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日西的脸一下子黑了。

  这赎丞相家里的,脖子伸得长长的,追过来用嘴巴咬日西的袖子,日西吃了一惊,将手里的珍珠都撒在了她的头上,拉着我慌慌张张的狂跑起来。

  远远的我还听见龟丞相家的在大哭:“七皇子,我不怪你送的礼轻,你不要跑这么快,海马惊了,我追不上你呀……”

  日西闻言跑得更快了。

  跑在大道另外一爆远远见不着那位的车了,他才松口气,干笑着道:“我们玩其他的。”

  他全心全意的在逗乐我,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觉得寡然无味后,我突然想起未旦施法重建小镇的事情,提议日西:“不如我们去帮帮未旦吧!”

  “未旦,未旦……骸”日西很不情愿的嘀咕了几句,却伸手将我轻轻一推:“你带路,我不晓得路程!”

  我顺着海道直接腾云,和日西两人一路过去,未到当日小镇,就见着未旦怒气冲冲的寻来,一见到我,就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夏蜜,你飞来作对毁了我新建的小镇也就罢了,为何连吃数人!”他似乎真的动了气,指头收得紧紧的,日西大惊,去掰他的手指。

  未旦眼睛一眯,推开日西数十步。

  “你真是要我的命?”他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我这才发现,他的前襟满满都是血印,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他的脖颈之处用力划了下去,挺长的一道伤。

  我咳嗽着辩解:“我没有!日西一直跟我在一起!”

  未旦眯着眼睛斜睨了一眼日西,冷汉“他宠你宠得不分是非了!我不相信他的话!”

  我吐着舌头,就差翻白眼了,一个劲的求饶:“我爪子没有那么利,怎么抓伤你!”

  未旦的手松了松,日西长袖拂来,乘机一把将他推开。

  未旦脸上布满了,表情又羞又番一双黑眸,似乎饱含了恨意:“不知羞耻!”他憋了半天,终于选择了人身攻击。

  日西似乎也动了怒,将我护在身后,道:“我知道皇兄你一贯睚眦必报,习惯迁怒于人,但是夏蜜却是我等最珍惜爱护的小妹妹,你若是再如此待她,就算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会让她随你去南海!”

  我禁不住干咳了两声,两情相悦?!这是外文吧?日西这孩子是不是又脑补了什么情景?

  未旦冷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我扯了过去,蛮横的施法将我逼成小龙,卷在袖子里,挑衅的看向日西,奚落他道:“你还知道夏蜜与我两情相悦?什么时候七弟长硬了翅膀,跟本王你呀我的,这么亲昵了?”

  日西脸沉着,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旦又冷笑:“七弟依然拦在前方,是想给为兄的一些教义么?”

  日西的脸白了白,犹犹豫豫的让了一步,未旦一巴掌拍了过去,正打在他的肩膀上,冷哼了一声,踏着云朵,直接越过他,看也不看的甩着袖子就走。

  我被他卷在手腕上,可怜兮兮的吐着舌头。

  等到回到他的住所,我才知道他的那条伤口有多长。

  整整横跨了他半个身子,从脖颈一直延续到了小腹,皮开肉绽,未旦这孩子其实是被虐狂,扯开衣服以后,直接将我摁在椅子上,让我对着他的肚皮行注目礼。

  我瞪了半天,忍不住问他:“不用上药么?”

  他恨恨的扫了我一眼,依然动也不动的□着上身逼着我看他的伤口,咬牙切齿的问我:“你可是开心了?”

  我很不解,问他:“难道多看伤口几眼,你会很有?”这么古怪的爱好?!

  这话估计戳着他的痛处了,他突然暴躁起来,拎起我,道:“你跟我又装傻,你当初抓向我的时候,怎么那么狠呢,就差把我的龙元给抓出来了!”

  我又要辩解,他怒气更盛,抢在我前头吼我:“不必解释!我知你尚幼,并无龙元,可是你怎么想起来,想要我的龙元?”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那个野心!”龙元是什么,龙元相当于龙族的元神,我见过阮阳的,每次吐出,小小一粒,带着亮光,没有了龙元,算不了真正的龙,也没有了任何的灵力。

  我还没有恶毒到去抢未旦的龙元。

  我这下真的慌了,结结巴巴的解释:“未旦,我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龙元对龙族的重要,不,不会抢你的龙元的!我不不要你的龙元。”

  未旦又发作了,怒极反笑:“你不是要我的龙元么,那你用阮阳的龙元怎么用得那么心安理得?”他伸手摁在我的肩膀上,使下十分力量,我疼得就要哭,突然一道白光从我身体里折射而出,将阮阳的手打了开来。

  滋,阮阳手上立刻被灼出了一道黑痕。

  “他必然分了龙元于你!所以你看不上我的了?”他恨恨的看我,突然将手插入自己伤口处,掏出亮晶晶的紫色龙元。

  我非常之郁闷的看他自说自话。

  “你不要,我便非要赠予你!我要你身体里,只有我的龙元。”他伸出手来,捻指做法割下一下半,捏过我的下巴,直接将那小半送入了我的嘴中。

  我怎么能浪费一份真诚的好意呢,我决定接受未旦这孩子的馈赠。龙元刚落入舌尖,我就迫不及待的将它咽下去了。

  然后一抬头,我就看着未旦呆住的脸。

  他见我看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我以为你要反抗的!”

  我啊了一下,有些怪异的看他:“你期望我反抗?”

  他脸红了一下,有些别扭的恶声恶气:“真不是个养得熟的东西!”

  “……”我觉得他语气里没有恶意,但是他的确是在骂我了,于是傻乎乎的笑了笑,又觉得这样干瞪着彼此很不妥当,于是我没话找话道:“未旦,我见着阮阳逼成龙元都是很轻松的,为什么你要血淋淋的从肚子里抠出来?”

  他刚刚平息的怒气一下子又莫名其妙的被点着了,恶狠狠的瞪我:“我就喜欢这样,你觉得我粗鲁了?不如阮阳风雅了?”

  我咽了口口水,看他因为暴怒而重新往外渗血的伤口,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变态,到底要撒热血撒到什么时候?

  “你要不要包扎一下伤口?”我小心翼翼滇醒他。

  未旦敛了怒气,斜睨了我一眼,轻松的答道:“好啊!”

  “你要知道我们龙族的吐液本来就有愈伤的作用!”他慢条斯理的寻了张椅子靠我坐下。

  我哦了一声,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见我木然的坐那里,嘿的笑了一声,挑眉命令我:“夏蜜,你过来,我的伤口!”

  呕,我头皮一麻,一看他那伤口,很不给面子立刻吐了。

  呕……

  虽然最后未旦以法力轻松的就恢复了伤口,可是我却留下了心里阴影,只要一瞄到未旦的胸膛,就忍不住的作呕。

  未旦的脸,就那么一直沉着黑着。

  第二天启程去南海的时候,他就用这样报复社会的一副嘴脸告别了他那些龙弟,龙母外加龙王殿下。

  “皇儿,好好自省,五百年后寿诞,父王期望看到一个成熟的皇儿!”龙王总算放下了架子,甚至有些示好。

  可惜未旦一直绷着脸,听到这话,依然一副报复社会的表情:嗯……

  于是龙王殿下的脸也黑了:“你个孽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给一千年都别回来!”

  “……”我转过身,很不给面子的咧着嘴无声的笑了,未旦气得掐了我的脖子,直接丢进马车里了。

  可惜,一直到赚我也没有见着日西。

  ……………………………………………………

  南海很漂亮,我趴在车门上,一个劲的往外瞄。

  未旦一直闲闲的伸长了腿发呆,他这个人很霸道,车子的空间很小,他伸长了腿以后,我就只能缩在一小块地方。

  时间久了我手脚都麻了。

  他恨恨的一直盯着我,南海地盘之后,他突然对我道:“我一直等着你开口来求我,你真有骨气呀,居然就缩在巴掌大的地方一声不吭!”

  “……”我胸闷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特别懊恼的对他说:“我以为求你也没有用的,早知道你等着,我一开始就求饶了!”

  “骸”他面色稍缓,缩起了腿,闭上了眼睛,至此不再理我。

  南海大殿的时候,我开始觉得这里简直比龙宫还要华丽威武了。光是白玉雕就的对门就高大得见不到顶,我站在那大门之下,向上仰视,只觉得自己的渺小。

  “哇,这里好大……”我边走边赞叹。

  未旦似乎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很放松,居然一张报复社会的嘴脸也缓和下来了,嘴角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见我这么赞叹,斜着眼睛蕴笑,道:“你喜欢就好!”

  大殿之内,数不尽的美婢,排成数十排,衣着华丽,容貌娇俏,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神仙姐姐的水准。

  我忍不住又哇了一声,扭头很膜拜的看了看未旦。

  未旦被我看得直皱眉头,恶狠狠的问我:“你想说什么?”

  我连忙,嘿嘿的坏笑了几声。我原来以为他这是喜欢我,才对我古古怪怪的,现在一看这满殿的美女,顿时觉得自己高估自己了。

  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呀,环肥燕瘦,每天不重复,三百六十五,估计也能天天不同样了。

  真是个销魂窟……

  我想到这里,又赞叹的扫了一眼大殿。

  未旦似乎对我的表现非常的不满,靠过来拉着我的手道:“你在想什么?”

  我嘿嘿的朝他挤眼睛,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他的脸立刻就黑了,手一下子捏紧了,转过头去,有些烦闷的怒斥殿中的管事:“让她们都现了原形,去各处候着吧!本王回来,到处都是满满当当的,你怎么管事的?”

  管事的吓了一跳,连忙朝着满殿的美女做手势。

  我眼睁睁的就见识到了一幕老母鸡变鸭的悲喜剧,韩国整容那算什么呀,你要是看到满屋子美女直接变成乌贼海蟹什么的,那才叫崩溃。

  我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未旦呵的轻松的笑了一声,拉着我往里面赚一边走一边道:“南海之中,崇尚外表,就算是精怪也是照着陆地上最美的人形变的,你看习惯了以后,就会觉得其实像你这样长得普通的女人是多么不容易!”

  “……”我条件反射的举手摸自己的脸,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觉得我长得蛮漂亮!”

  未旦哈的大笑起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拉过我和他对视:“小虾,你真是懂得替自己面上争光!那还不是本王的龙元滋养的好?”

  他这么亲昵的称呼我,让我浑身抖了一抖。

  “得了本王龙元的女人,怎么会难看?”

  “你跟着本王,以南海灵气养着,必然会脱胎换骨,变成美女!”

  “你不必用感激的眼光看本王!”

  “……”我默默地移转了眼睛,摁了摁自己的手关节,我觉得他不会知道,我刚刚有多么想抽他的嘴巴。

  我是由南海圣贝蕴着的明珠里破壳而出的。本该一回南海就去圣贝前寻找修习之法,但是未旦似乎一直在思虑着些什么,直到一周后,才领我去看所谓的南海镇海之宝。

  走在路上的时候,未旦千叮万嘱:看可以,不过要离得远远的。

  我哦了一声,对他的小心翼翼,心中颇为不以为然。

  姐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海底世界看过多少年呀,不要说圣贝,哥斯拉凹凸曼的每年都更新好几拨。太小看姐!

  近了供奉圣贝的大殿,我才明白未旦这孩子内心里会有多么梦幻。

  整个大殿都挂着薄如蝉翼的细纱,就如同我前辈子所见的落地窗帘一般,不过这里的细纱更加细腻,水波微微起伏的时候,细纱就会轻柔地拂起。

  我随着未旦大殿里,大殿走道的尽头,有明灭不定的淡光,我每走一步都会增加一分恐惧,总觉得前面会出现一个的黑洞,会将一切在顷刻间吞噬干净。

  未旦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有些随意的问我:“你今天怎么这么文静?”

  我干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又恐又惊的莫名心里。未旦似乎也不指望我能回答,状似随意的向我走了两步,垂下手来,轻轻的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更加正经。

  “这样还心慌么?”他斜眼倨傲的瞄了我一眼,干咳了一声,状似无意的将我的手提了上来,靠在嘴巴轻轻触了触。

  我心里明镜一样的高亮了。

  未旦这是情窦初开了。

  前半辈子加今生,姐这样的剩斗士虽然场场爱情都是唱得独角戏,可是场场都透彻着,对于未旦这样少年人一般青涩的举动,真还是久违了。

  “你别这副蠢样子,真傻!”我看惯他骄傲跋扈的样子了,陡然这么罗曼蒂克,心中不免觉得十分喜感,哈的一下朝他笑开了。

  未旦脸僵了僵,居然没有怒骂我,只是缓缓的将手放下,然后表情十分古怪的瞄了瞄我,依然牵着我的手,这下改由他牵着我往圣贝处走去了。

  “这里便是!你该有亲近感!”他指给我看,我自从进了内殿以后嘴巴就没有合拢过。

  这特么的供的可是菲利普高亮灯泡?大贝壳一扇一合之间,真是堪比白炽灯管,贝壳边缘不断有星星点点的碎光从贝壳里溢出,上下溢动着,像是萤火虫一样。

  “好漂亮呀!”我伸手去接碎光,一些碎光触及我的手指后,便隐入我的指尖,消失不见。

  未旦的表情在碎光映衬之下居然柔和起来,一双凌厉的眸子,此时却锈流动,温柔无比。

  “你果然能够吸取圣贝的,看来带你来此无错了!”他松了一口气,指着殿中浦垫叫我盘膝呼吸。

  我盘腿上去,学着未旦优雅的盘腿,前辈子我就没有学好瑜伽,这辈子做了龙族,骨头依然僵硬如昔,只听嘎哒一声,我的身体僵直了。

  “笨蛋!”未旦抖抖衣角站起来,走近我的身前,伸出双手摁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以为他要提我起来,谁知他掌心发力,将我又压下去几分,直接摁在浦垫上了。

  “疼疼疼……”我抱着腿大叫。

  他突然笑起来,年轻俊逸的脸,顿时有了几分少年人应有的调皮之色:“你看你这个蠢样子,哪像有什么机缘的东西,你就算空有龙形,又有什么用?”这是报复我刚刚骂他蠢,我明了。

  我被他摁着,十分痛苦,搓着腿,恨不得一下子跃起来,就此逃跑。

  他摁着我和我面对面,正色劝我:“想要做海族里的翘楚,怎能不吃苦?我不知你是得了怎样的造化,从明珠里破壳而出,但是你这样脆弱,随便哪族勇士都能将你碾于指下,你丢不丢我们龙族的脸?”

  他抱怨:“你要是出来是个其他族类倒也罢了,偏偏是只残缺的龙种!”

  “你天生残缺也就罢了,偏偏出自我南海……”

  特么的,这孩子吐槽起来有完没完了,姐的腿筋都要撑断了!我越听越怒,一抖身化成小龙一条出其不备的从他的双手间逃了出来。

  一边游一边扭头朝他发狠:“姐就喜欢自己残缺美,姐就喜欢败坏南海名声!”

  姐的小尾巴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嗖嗖嗖的直游,速度比平时快上一百倍,未旦被我突然暴起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怒极反笑,踏浪一探手,揪住我的小尾巴,恨恨威胁我:“哈?你真是反了!”

  哎哟,他狰狞的嘴脸又回来了。

  直接伸手结了个半透明的罩子,将我罩在贝母之前了。

  “你给我在此打坐12时辰,我明日来看你有无偷懒!”他彻底发威了,隔着罩子,对我做了个捏的动作。

  我一下子气势就软下来了,在罩子里游了两圈,朝他晃脑的甩了甩尾巴,讨好的伸爪趴在透明罩子上:“大皇兄,未旦哥哥,你要走啦?可我一个人会害怕!”

  他哼了一声,似乎很受用,捻指分出一部分龙元,化作一条小小的紫龙,游了过来,将罩子盘了一圈,问我:“这样可行?”

  我非常之郁闷的看着罩子上的紫色小龙,这条龙比未旦本人还倨傲,盘上来以后,龙目瞄了我一眼,居然朝着罩子的我无声的呸了一口。

  “好好修习,明日来见你!”未旦蹲在来,放柔声音,手透过罩子,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背,自言自语的抱怨:“这么弱,怎么配站在本王身薄”

  那条龙元幻化的小龙居然颇为赞同的又呸了我一口。

  果然龙元就跟主人一样,十分不可爱。

  我真是愤怒,等到未旦离开,立刻毫不犹豫的呸回那条小龙:没教养!

  那条小龙陡然见我骂它,露出一副极为暴怒的样子,嘶嘶的露出利牙瞪了我一会儿,我忍不住又呸了一口。我跟它一里一外将罩子抓得咯吱咯吱响,大概觉得跟我这样你吐一口,我吐一口实在幼稚,它又闷闷的气了一会儿,索性闭了眼盘在罩子外头一动不动的睡了。

  殿里很快安静下来,我看着微微开合的贝母,心中的恐慌又盛了一些,在罩子里游了几圈。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那贝母的壳开合剧烈起来,似乎有什么蕴在贝母中间,闪亮剔透。

  我趴在透明罩上出神的看,突然,贝母一下子打开到极限,整个贝肉顿时笼在白炽的光晕中全部显现出来。

  我吓得尾巴一个劲的,这其实是核辐射源吧,哪有这么光亮的贝肉。

  于拟亮贝肉之中,我见着中间隐隐约约漏空的一块,那漏空旁的贝肉上四处都散落着晶莹剔透的南海明珠,有更炽烈的光从漏空处直射而出。

  我用爪子不停的抓透明罩,磕磕巴巴的唤那条盘着的小龙:“快,快起来,看天堂……”

  那小龙似乎极为疲倦,眼睛眯了一条犀将开未开。

  “看……看……”我着伸爪子指向贝母。

  就在我伸爪子,小龙打开眼帘的一瞬间,咔哒,念异的贝母自己合上了。小龙慢悠悠的扭过头去看微微开合的贝母,愣了一愣,再扭过头时,表情上已经同未旦日常的表情无二样了。

  那脸上写满了鄙夷两个字。

  “你老继续睡!”我干笑了一声,也无话可说了,赶在他呸我之前落下来,闭了眼睛,乖乖的运起龙元在周身推动。

  我曾经觉得这种运功方式,其实就是类催眠的一种,因为两股龙元滚动了一周以后,疲倦之感铺天盖地的就向我袭来了。

  梦中的一切又可亲起来了。

  北海的波涛像堵巨墙一样向我袭来,我傻乎乎的觉得在梦里我是最安全的,完全不躲不避。

  巨浪压下我之后,我随着水流一起涌入北海之下,空洞的洞里,有一状如火锅的器皿端正的立于洞中央,我仔细看了一看,器皿似乎薄而透明,似有东西盘踞其中。

  “哇,好大一锅!”我走过去,伏在大锅上,居然有汤有料,果然吃货的梦里,不会离了美食。

  那大锅里的东西听了我的声音,突然动了一动,缓缓地沿着锅底游了起来,我那滴了一半的口水,被这么一惊吓,嗖的又缩回口里了。

  “蜜儿,你如何来到这里!”那东西居然还亲切和蔼的向我问好了。

  我头皮发麻,朝着边角后退。

  哗啦,那大锅里的东西带着水花,直接从锅里扬起头来了。

  “哦哦……NO,我以后再也不吃火锅了!”我吓得抱头直跳,这应该尼玛的是火锅的怨念吧,跳起来的估计不是香菇也是鸡翅。

  太可怕了……

  “蜜儿,是我!”那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十分熟悉。

  我眯开一线眼睛,啊的又叫了一声,火锅精变成阮阳了。

  “你看看我,莫怕,莫怕!”他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来拉我,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湿漉漉的,发间的水珠不断的往下掉:“你当我是什么了?”

  我终于相信这货不是火锅精变的了,因为阮阳的笑容,别人从来就模仿不来。

  我一直觉得他可以胜任微笑大使,就那么招招手,估计老太小孩都会爱上他,这笑容闪光带热的。

  “吓死我!”我又欢乐起来,扑过去同他亲昵。做梦就是有这个好处,不必想着现实的事情,也不必有绝望情绪,你占不占便宜,美男都在那里,随便摸,随便看。

  阮阳被我扑得后退了一步,伸手揽着我,欣慰地夸奖我:“真是难得,居然主动修习,我以为蜜儿除了吃喝,不会想着认真发奋!”

  我嘿嘿笑了一声,伸手不安分的摸他的胸,摸他的腰,入手精瘦有韧劲,手感舒服。

  阮阳脸有些红,被我摸得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半晌,见我还在摸,终于忍耐不住,嘴角抽搐着拉住了我的手,道:“蜜儿,我助你运一周龙元吧!”

  这梦真做的有模有样了,居然他还真的伸手过来注入了灵力。

  我只觉周身暖洋洋的,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他咦了一声,有些迟疑掸起手,又落下去,这次面上笑容有些僵硬:“似乎,你吞了未旦的龙元?”

  我嗯了一声,把跟着未旦去南海的事情向他叙述了一通。

  他一声不吭谍我说话,中途叹了几次气,等到我说完,他的脸色可以用非常不快来形容了。

  他直接问我:“你又喜欢上了未旦?他根本不适合你,你在南海莫要跟他亲近!”

  我听了大乐,从我孵化他出来,一直见他圣父一样的嘴脸,这样酸溜溜的还是第一次。

  他见我抿嘴一个劲的笑,似乎真的上了气:“你可认真听我说?未旦的眼里只有南海,只有圣贝,你要是喜欢上他,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又是枉然!”

  他的情绪似乎很激动,看他这样,我心里反而异常的开心,总觉得比起不温不火的阮阳,此刻的他才像个有着血肉的人类。

  我笑嘻嘻的激怒他:“他眼里只有南海,可是你的眼里不是一样只有四海海域?哦,对了,你眼中还有爱上未旦的夜茜公主!”想到这里我就有无名的火,现实里不屑说出来的话,在梦中却忍不住的向外吐露:“未旦有什么不好?他不会对着任何人都微笑,不会对着任何人皆温柔……他没有你这么博爱!你跟他一比,温柔有何用?”

  他的表情变得又伤悲又失望。

  我以为他至少要反驳一下,但是偏偏他只是就这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也低落起来。

  许久之后,他像是疲惫了一样,伸手将我揽进了怀里,有些低落的解释:“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跟我说得这么透彻过!”

  我看他这样,有些内疚。

  刚要安慰他,他却抢在我前头道:“不用安慰我,我只是很累,来来回回太多次了!我以为你又要重蹈覆辙!”

  嗨,兄弟,这只是个梦呀,要不要这么低落?我自己都觉得可笑,拍拍他,笑着安慰他:“我跟你刚刚说笑呢,我怎么会喜欢未旦?我喜欢的可是你!”

  我脑中想起未旦,梦境几起烟雾,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未旦吹胡子瞪眼睛的发怒,活像个捉奸的丈夫:“你说,你心底喜欢的是谁?”

  我被他一吓,冷汗淋漓的醒来。

  这才发现透明罩已经消失不见。立于我眼前的是一双黑布绣着金边的靴子,由下往上,我见着未旦正恶狠狠的正在瞪我,脸憋得红红的,似乎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见我看他,表情几变,许久之后终于归于一向的傲慢之色:“你感觉怎么样?”

  我撑起手来,指尖一动,有细弱的白光折射而出。

  简直要喜极而泣呀,姐特么的也学会指点天然气的绝招了。

  未旦不屑的笑了笑,蹲下来,轻轻吹了一口气,我指尖纳淡淡的白光就像一股淡烟一般立刻烟消云散了。

  “你可以更弱一些……”他拍拍衣服站起来,顺带将我也拎起来了,“南海宫中从不养这么弱的废物,莫要说你是我带回的龙族之人,以后谁要问起,你该知道怎么回答!”

  我呈现一种痴呆症状:“啊?”

  他又唾弃我:“你这点功力都抵不上本王南海境内最末等的侍婢!”

  这都什么人呀,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处上。果然鄙夷完我,他心情立刻大好,似乎将刚刚郁结一扫而空,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样,蛮横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用力拽了拽,很是泄愤的向我声明:“夏蜜,你听好了,我根本不屑听你的意见,更不屑喜欢你!别整天做白日梦!”

  “……”得了,我决定不回嘴了,他那副报复社会的嘴脸又回来了。

  “你干嘛不瞪我,干嘛不讽刺我了?”他表情很古怪,似乎对我的沉默很不满意,用力握我的手,死命的瞪我。

  我咽咽口水,挣扎着骂他:“脱稀”

  “放肆,还真的敢回嘴骂我!”春回大地,未旦这孩子着的嘴角居然上扬了。居然比我沉默时还开心。

  丫的确是个被虐的货。

  PART 20 缱绻的梦

  又过几日,未旦真的把我调去跟前跟后的当做侍婢来用。

  每日总是诸多挑刺,见不得我一刻清闲,如果我有抱怨之色,他便会闲闲的鄙视我:“各凭本事吃饭,你如果有本王的本事,我就把南海让给你!”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四十五度明媚仰视,然后缓缓地祭起我指尖奠然气,再悠悠的将它吹灭,这种感觉相当销魂,类似于前辈子夹根香烟装逼。

  当然未旦也有讲道理的时候,晚间修习,绝对不会再放我一人在殿里,总是打坐坐在我身爆有时运完周身发梦,所做的梦也都是跟他相关的。

  梦里的未旦总是善意一点的。

  就比如今晚:

  我刚入梦境,就见着未旦正对着一汪池水发愣,他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袍子,腰间缠着银色丝缎编就的腰链,全身上下全无挂饰,只有那块从我这里夺去的小尾骨。

  对了,我的尾骨也再生了,这让我对未旦的敌意减少了不少。

  “小虾!”他转身见着我,眸子晶晶亮,嘴角蕴着正常人的笑容。

  咳咳,说起来现实里未旦的笑容跟阮阳一样不正常,阮阳那是圣父一般宽广慈爱的笑容,未旦就完全相反,笑起来不是报复社会的冷笑,就是看不起人的倨傲之笑。

  做梦就是好,跟现实完全是反的,这孩子不但笑容正常多了,就连态度都和蔼多了,他甚至给我起了个非常二百五的昵称。

  “小虾,你在想什么?”他走过来垂头看我。

  周围轻纱飘飘,我站在供奉圣贝胆阶下,由下往上看他,这么一看,他真是俊美无双。

  “今天玩什么?”在梦里,未旦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每当我思想飘移,想到其他事件,他便会想着办法让我的眼光重新积聚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他这招真灵,思想集中在他身上之后,我压根就没有做过其他的梦。

  “今日带你去天边看虹桥!你可以看到彩虹的尽头,那里有五彩宝石,很是漂亮!”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就神往了。

  这孩子在梦里的表现真是一百分呀。

  作为一个资深的老少女,罗曼蒂克的场景真是致命的。

  彩虹的尽头,原来是这样的美,七彩宝石静静沉淀在虹桥之下的清泉里,由清泉中折射出七色华彩,将虹桥点缀得璀璨耀眼。

  这里的风都是清朗的。

  姐觉得这场景真跟诱人犯罪一样,忍不住想要跳进清泉里打滚。

  未旦拉着我站在清泉边上,见我一直伸脚探呀探,突然噗的笑了出来,道:“这里的泉水不能弄脏,否则虹桥就没有七色了!”

  我讪讪的把脚缩回来了。

  他又道:“小虾想不想上虹桥?”

  我当然是想的,在梦里,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当未旦携着我飘飘荡荡落在虹桥上时,我觉得此生无憾了。闭上眼睛,迎着清风,我觉得我也有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出世之感了。

  “夏蜜!”未旦突然叫我,我转头去,见着他的眼神,跟猛虎见着口粮一样。

  “你不可能不喜欢我!”他十分之肯定的总结,突然垂下头来寻我的唇,的呼吸喷在我的面上,唇齿间辗转用力,我突然有一种自己是盘猪头肉的错觉感。

  “嗷,尼玛,当我是脆皮烤鸭啃呀!”终于,在被咬破唇角之后,我绷不住了,什么狗屁清风,什么七彩虹桥呀,遇到一个把你当烤鸭啃的男人之后,谁还会有什么罗曼蒂克呀,我一使劲,直接就把未旦给推下虹桥了。

  清浅的泉水被未旦激起水波,一汪一汪的荡漾开来,我一摸唇角,指尖红红的是鲜血,顿时气愤异常,忍不住跳下去,伸脚对着清泉里的未旦死命的又踹了几脚,化作一条小龙摇摇晃晃的就飞走了。

  哗啦,我听见身后未旦跃起的声音,扭头去看,却看见他一脸狰狞的追来,这一看之下,惊得失去了方向,直直的打了个弯,盘旋到虹桥附近,一头撞在虹桥上,彻底醒转过来。

  “唔,咳咳咳!”我坐起来,一个劲的捏着脖子咳嗽,梦里呛水的感觉还依然存在。摸摸嘴角,似乎那里真的磕破了一小块。

  我扭过头看向坐在我身边的未旦,他依然闭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盘坐着,许久之后,我才见他徐徐地吐出一口气来,眼儿一睁就是一副颓败的样子。

  “嘿!”我朝他礼貌的笑笑,伸手一晃,指尖的白光大盛,比前一周不知道旺盛多少倍。

  今日未旦的表情很古怪,居然不讽刺我了,稳稳地站起来后,居然看也不看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就独自回去了。

  我听见侯在大殿门口的管事大声问道:“请问,今日公主殿下可要随车一道回殿?”

  我刚要回答,就听见未旦闷闷的声音:“让她自己游回来吧!”

  我奔跑的步子立刻停了下来,这还真是反差呀,只怪我梦里将他做得太好,居然开始不适应他梦外惮度。

  索性要自己回去,我决定好好散散心。

  来南海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南海里散步,这里被未旦整理得井井有条,我化作人形,拖着红裙,一路看过去,有不少面目俊朗的少年郎向我含情脉脉的微笑。

  这本来是可喜的事情,但是当我看见这些少年郎身后或多或少的拖出几根缓缓上下蠕动的触臂时,这种艳遇就不能称得上是欢乐了。

  我可是见过满殿的美女异化的模样的。

  走过一片红珊瑚之后,我这才发现自己彻底迷路了。

  那片珊瑚长得格外茂盛,在此之中背手站着一位青年,淡彩的衣服,眉目如画,见我呆呆的站在外头,露齿一笑,问我:“姑娘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被他的笑容所迷惑,嗯嗯的点了点头,脚向中了邪一样,自己往珊瑚丛中走去。还好,我尚有一丝清明,他的身后既无触角又无贝壳,算是清清爽爽的帅哥。

  我靠他越近,越觉得他面目朦胧,恍惚间,那眉目如画的面容,居然渐渐变成阮阳的样貌,我昏昏沉沉的问他:“阮阳,你来南海啦!”

  他不回答我,朝我笑一笑。

  又向我招招手,我更加贴过去,被他一把拉着进了怀,几乎是急切的,他深深地将口鼻埋于我脖颈处,长久地嗅了嗅,突然咧嘴大笑:“上天真不亏待我!”

  我有些困惑,傻乎乎的看他,道:“阮阳,你现在笑得怎么这样猥琐了?”

  阮阳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背,我只觉得体内两粒不完整的龙元在不安分的四处游赚突突地跳。

  “真是丰盛!”他诞着口水,伸手来解我的衣带,我被他的大胆给惊着了,哆嗦了一下,居然清醒几分,一把将他推开稍许,有些乏乏地看他:“你不是阮阳吧,他根本不会对我动手动脚的?”

  对方惊诧地咦了一声,又对我更加温柔的笑,伸手来拉我:“你是否心中有我,若是彼此有情,做些亲昵的事情,那是非常正常的!”

  我迷迷顿顿的愣了愣。

  他又伸手拉我,道:“你可想和我更加亲密一些!分享一些快乐的事情?”

  我哈哈笑出来,心中居然觉得他说的很对,自己开始动手解衣:“对,要打破僵局,必须有所突破!”我脱了一半,看他依然衣冠楚楚的样子,一拍他肩膀,问他:“一起来吧,哥们!”

  我帮他用力扯腰带,对方的表情一愣再愣,我一把扯开他的前襟,将他外套整个给扒下来了,他这时才回过神来,大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豪放的姑娘!”

  我嗯了一声,开始从怀里一把一把的往外掏各种珠宝首饰,这都是从未旦宫里捡来的,未旦总是喜新厌旧,隔几日就会在我面前丢弃一部分珠宝,我总是偷偷的藏在袖中,久而久之,已经有不少了。

  “你用外套兜着!”我吩咐阮阳。

  阮阳的表情又困惑了,我朝他瞪眼睛:“你不是要跟我分享快乐的事情么,我最快乐的就是每日点数这些珠宝,分你一些,是不是很感动!感觉不感觉到我们的亲密无间哪?”

  对方的表情顿时呆滞了。

  而后我听见极小的一声喷笑声从身后传来,扭头一看,红珊瑚之外,立着另外一个阮阳,米色的袍子,披肩的长发,挑起的发髻中随随便便插了一支桃木簪,正微笑着温温润润的看着我,我顿时困惑了。

  看看眼前的,又指指身后的。

  那珊瑚丛外的阮阳朝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转眼看我对面的阮阳时,眼神突然冷了下来,我站在珊瑚丛里都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强大压力。

  “饶命!”那珊瑚丛中的那位顿时两腿发抖伏了下去,等我再定睛看去,只见一条红色的海虫蠕动着钻进了珊瑚丛中,嗯,这的确比八臂一起蠕动的章鱼要恶心多了。

  阮阳微微笑了笑,踩着红珊瑚而来,凌空伸手捻指,那缩在珊瑚丛的小蠕虫顿时被虚空提了出来,身体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哀鸣了一声,嘭得一下化作红烟消了踪影。

  “连它也敢欺负你了!”阮阳看着我叹气,我自知理亏,抓抓头,嘿嘿笑了两声,欣喜异常的看他,几月不见,他似乎笑容都变化多了,依然温柔,但是多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这是寄生于珊瑚丛的精怪,专门诱人珊瑚丛中,夺取对方的魂魄……”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像是领悟了什么一般,黑深深的眸子闪了闪,有些惊喜的样子。

  你妹呀,科普知识也能搞得眉目含情,阮阳这该不是学着日西,开始脑补了些什么吧?

  我咳嗽一声,有些郁闷的瞄他,他抿了抿嘴,轻声解释给我听:“它们,专门化作……对方心中在乎之人,来……来…………对方……”

  轰,热血一起涌上了我的脸,就算是老少女,也会有娇羞的时刻吧?

  我无法表达自己被戳破秘密的心情,一把扯住阮阳的前襟,朝他吼:“那你呢,你心里面怎么个想法?”

  我真想扇自己的耳光,这未免有点赶鸭子上架了!要是他不喜欢我,以后是不是真心庇护我的人都没有了?

  阮阳脸一红,眸子又柔了几分,唇动了动,刚要说话,我又胆怯了,直接揪他的领口,凶巴巴的警告他:“你,你可以拒绝我的,别跟我绕着弯说!”

  又补充:“你就是不喜欢我,也不许因为我喜欢你而疏远我!”

  ……越威胁越露骨了,我整个自燃了,一巴掌将他拍得远远的,化成小龙就游。

  阮阳始终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见我化成小龙,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堵在我的前头,见我偷偷的溜,一爪子将我踩住尾巴了,我暴跳如雷地跃起来,对着他就是一爪子。

  “夏蜜,蜜儿蜜儿!”他化了人形,失了以往的冷静,结结巴巴的追着我解释:“我,我喜欢你,在你喜欢我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只是不知道,这次你会,会有所改变!”他眸光十分复杂,似乎有些忧虑,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我改变了太多,只为扭转一切,夏蜜,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真的开心得很!”

  哈哈哈,我一落地化作人形,就叉腰仰天大笑了。

  “阮阳,你他妈的早说呀,我都被纠结死了!”我得偿所愿,一巴掌拍在阮阳的胸口,本来应该娇羞的动作,立刻变得爷们十足。

  阮阳眉眼弯弯的,弯下腰,脸红着亲了亲我的额头。

  “你以为圣父赐爱么,亲什么额头?你该亲我的嘴巴!”我很严肃的指出他的错误。

  阮阳干咳了一声,好笑的又亲了亲我的唇,解释道:“我,我还在适应。”

  呸,这不是作为女人的我该说的话么?

  作为被抢了台词的老少女心中不免愤愤然,于是我立刻很爷们的扑在阮阳身上,帮他适应去了。

  尝到恋人的好,便会有剧烈的依赖感。

  这下我也不想回未旦那里了,抓着阮阳的手,死也不肯松。

  阮阳一副为难的样子,再三安慰我:“乖,我尚有事情要做,南海之中,最安全当属未旦那里,我做完事情之后,便来接你!”

  我不愿意,未旦的性格一点都不可爱。

  阮阳伸手摸我的头,像是骗小狗一样的骗我:“你想想呀,我是要去除去龙族的祸害,你跟着我,我总归碍手碍脚的!”

  我自尊心微微地伤了一下,然后发奋在他面前点了一簇天然气。

  嘭,大概有10厘米高了,这已经是我能点着最高的界限了。

  阮阳果然很惊喜,用一种安慰弱智的语气夸奖我:“很好呀,你能运着灵气了,真是了不得呀!”

  我自豪的看他:“我能帮你斩妖除魔么?”

  阮阳咳了一声,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估计是怕我不开心,他十分温柔的来安慰我:“蜜儿,我以后除了海中妖孽,毁了他们的修行后,拿回来给你烧烤着玩?”

  我咧嘴正要笑,突然领悟过来,这是绕着弯子点醒我,我这种程度奠然气只能作烧烤用吧?

  我又不是傻瓜,被彻底伤害了自尊以后,终于妥协了:“我回未旦那里去,你快快来接我!”

  我妥协了,阮阳却又似乎有些不放心,犹犹豫豫的看我,挣扎许久,问我:“蜜儿,你把你那个玩乐用的指尖花再演练一遍!”

  玩乐用的……玩乐用的?!我终于爆发了,运足了灵力,手指一扬,轰,一道明亮的利刃由指尖射出,我正得意,那利刃跳了两下,噗……熄灭了。

  我十分郁闷的看阮阳。

  阮阳正经的安慰我:“你已经尽力了!”

  “这火苗的色儿很漂亮!”

  “咳咳,真的,莫要沮丧,消散的时候比那人间的昙花一谢尚且惊艳三分!”

  ……他这种算是吐槽还是安慰?

  我觉得他还是不要用这么真诚的语气来讽刺我比较好……

  阮阳走的时候,注了十足灵力于我的墨玉小玉雕上,那是他亲手雕刻着的,我一直挂在衣服上,没事就拿来摩挲两下,因为黑色小龙神态像极了阮阳,自然龙头被摩挲得多了一些,阮阳看见那小龙头比其他部分润泽,微微抿嘴笑了笑,眼儿极为奥义地睨了我一眼。

  “不足以攻击,但是足够你防御!”他关照又关照。

  我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眉开眼笑的当着他的面习惯性的又摩挲了两下小黑龙的头,阮阳垂下眸子笑得极为和暖,而后学着我的样子,伸出手来,摩挲我的发:“我有信心,这一次扭转乾坤,夏蜜,等我归来!”

  “嘿!回见!”我傻笑着挥手送别阮阳。这之后,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似乎依然处于迷路的状态里。

  南海毕竟是未旦的地盘,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我见着水中急速驶来马车一辆,那殿中的管事就坐在马车里,头伸得长长的到处看。

  见着我,像是见到亲爹娘一样,从车窗里就爬出来了:“哎呦,殿下呀,您这是到哪里逛去了,您这是很了心要离开咱们南海吧……”

  我拍拍语无伦次的管事,同他解释:“我就是要回去呢,走着慢而已!”

  管事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跟见着鬼一样:“可诗主殿下,你走得是咱们南海往外输出的官道!大殿下在圣贝殿通过水幕看着的时候,差点把老奴的壳给揭了!”

  他哭丧着个脸:“我就不该多嘴,问大殿下要不要带上你!这不明摆着的事么,大殿下这是气老奴不知他的心呀……他该是多重视公主殿下的……殿下他那是从小就缺乏关怀,不懂得怎么表露自己的心情呀……”

  哎喂,你这样直白的揭露你家殿下好么?我用隐忍的目光对视管家,心里默念:大叔,你别说别说了,给未旦那扭曲型的闷骚听见了,得恼羞成怒了!

  “大殿下他呀,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雌性的呀……”

  我青筋直冒,他居然还在说,照理说我也没有喜欢过雄性的,这有什么可吐槽的?这管事也不知道是真纯真,还是假无知,把未旦剖析的这么坦率,我这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对待他的吐槽呀?

  他嘟嘟囔囔地念了一路,车子往贝母殿驶去的时候,管事突然想起什么的回头向我报备:“公主殿下,您的双生姐妹寻来了,长得跟你真像呀!”

  我感觉自己的眼角又跳了一下,心里陡升不祥的预感。

  赶着这贝母其实是批量生产克隆人吧,一摸一样的一个个往外吐?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这世界上出现了一批跟自己面容一样的姐妹,当你穿得高贵典雅,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当着你的面顶着一副同样的相貌抠鼻子挠脚丫,那感觉可真比裸奔还要销魂!

  我不禁浑身一哆嗦,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联想。

  兜兜绕绕了一圈,又回到圣贝殿,我刚踏上大殿胆阶,就听见未旦在里头似乎正压低着声音教训着什么人。

  “本王不知你从哪里而来,但是你顶了她的样貌,本王就不能容你四处招摇!”未旦的语气越发的严肃。

  我撩开轻纱,未旦一下子停住了训责,眸子里带了些暴戾朝我看来:“你不是寻了出南海的路程,要回去?怎么又回来了?”

  “是被龟管事接回来的!”我从善如流的接他的话,他显然被我噎住了,怒容满面的瞪向躲在殿外的管事,那老管事吓得哎呦一声,嘭,显出海龟的原型来,缩头缩脑涤避现实。

  我的目光在未旦身上停了一停,一溜,就溜到了他身前站立着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身着艳红衣裙,黑发如墨,披散在腰间,正垂着头,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缓缓地转过头来。

  我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丫是克隆人呀,看她就跟照镜子一样。

  她见我看她,缓缓地露出个笑容,一字一顿的唤我:“夏蜜……”声音软软的,比我好听。

  见鬼了,就这样子,似乎她还真是认识我的。

  我嗯了一声,狐疑的走过去,靠近她,伸出手来捏捏她的脸,又捏捏自己的脸,心中有莫名的忐忑:“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她垂了眸子,手里却将衣角的飘带扭了十几道,我看见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出现了可以称之为娇羞的表情,顿时浑身汗毛倒立。

  你妹呀,这是崩坏的海洋世界吧,怎么可以用这种表情出现在那张脸上!

  我极为不爽的瞄了一眼未旦,看他的表情也很呆滞,这下两人高度一致的保持了沉默,等那女子扭捏够了,她才又抬起头来,飞快的瞄了一眼未旦,脸红红地对我道:“我也叫夏蜜,贝母所蕴,龙身无角,跟你一样!”

  她怕我不相信一样,姿态极为优美地旋了两圈,我眼见着她化作小小红色龙儿,长度色泽,就连残缺程度都同我一般无二。

  我傻眼了。这圣贝有多爱残缺呀,典型缺钙体质呀,一个两个都是身残志坚型的。

  未旦的表情高深莫测,见她又化作人形后,才清清嗓子道:“不管如何,若是吾南海圣贝所诞,本王便有义务看着你们!”

  我还傻乎乎的站着,那个红衣的夏蜜却识趣地伏下身去,做了个娇滴滴的万福:“但凭大殿下处置!"

  “还是,换,换一个名字吧!”未旦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那红衣的夏蜜立刻满面飞红,声音又娇又软地抱怨:“大殿下太霸道!连奴家之前所有的一切都要抹去么?”

  我看得目瞪口呆的,以为她这是要发作了,也难怪啊,谁特么的让我把用习惯的名字给改了,我也会发怒的。

  结果事实急转而下,她又娇滴滴的跺了两下脚,直接嘤咛一声,垂头扭飘带去了:“罢了,奴家全付身心皆托于大殿下,任凭大殿下处置!”那声音真是娇得滴水。

  哦……漏,我被打击到扶墙了。背着未旦啊哦咦发了好几个音,确定自己不会误入歧途跟她一个德性说话以后,如释重负的扭过身来。

  这种娇媚又的声音,从一模一样的人口里说出来,真让人有一种立刻毁容的冲动,管她管我的,挠花一个就可以!

  难为未旦居然扛住这娇滴滴的声音,面上四平八稳。我见他用一种极为镇定的声音,替这位“夏蜜”姑娘指了一个欢乐的名字:“你随夏蜜的样子,赐名二子吧!”

  噗……我忍得辛苦,那娇羞的夏二子却十分欣喜的伏身道:“夏二子谢大殿下赐名!”

  未旦瞄了我一眼,瞬息之间,嘴角弯了弯。

  出圣贝殿的时候,未旦和我并肩走在前头,他脸上那表情真可谓瞬息万变,我觉得他平时就够变态了,这会儿配着这表情,显得更加不可爱。

  眼见着快要出大殿了,未旦突然状似随意的同我耳语:“夏蜜,原来你这样的不是不能柔媚一点呀!”他似乎才从遐想里回过神来。

  哈?我瞄了一眼身后五步之外,走得跟跳舞一样的另外一位夏蜜,挫败的咽了一口口水。

  “可是为什么就觉得看得本王龙鳞直酸呢?”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跟着我的视线一瞄那身后的那位,那位立刻本能的羞嗒嗒又娇羞上了,一双跟我一样的眸子,小鹿一样怯怯的躲闪。

  “若是你也这样……”未旦愣了一下,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突然脸都青了,也默默地扭过头。

  我真是忍不住要敬佩那身后的同宗了,你真好样的,不用一句话,直接就把未旦给刺激得脸色青青了。

  从这天开始,我觉得闹剧终于开场了。

  我每日都能见着这位夏二子娇滴滴的以一种六十度仰视的角度脆弱的瞄向未旦,只要未旦见着她,她必然嘤咛一声,以袖遮面,娇羞不已。

  娇羞你妹呀,作为被强烈对比着的老少女的我,在这种娇弱的同宗衬托下,越发爷们了。

  以前走路还会矫情得走小步子,这么一比较,完全甩开腿在殿中奔跑。有次跟未旦走在中殿,见着殿中的暗沟,居然嘿的一下自己卷高裙摆跳过去了。

  等我再回头看夏二子,顿时羞愧得想重新走一遍,她走得十分婀娜,跨过暗沟的时候,直接闪着大眼睛看未旦去了。

  未旦又是个极度大男子主义,被她这么楚楚可怜的一瞄,直接伸手连搂带抱的将她托了过来。

  能事看看我,又看看依靠着的夏二子,在没人的时候,朝着我极为郁闷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来开导我:“夏蜜殿下,欲擒故纵会让大殿下的耐心都用完的呀!女儿家就该像夏二子姑娘那样,柔弱又羞怯,你看,大殿下每次扶着她,你都这副狰狞的样子,前天我还看着你头上那根土黄色的小角都被气出来了,你这是何苦来哉!大殿下从小就别扭,你听不到他的心声么?他着有人主动来关怀他呀……”

  “……”好嘛,他又开始直露露的揭露未旦的心声了。

  我觉得我头上那根土黄的小角又要被气出来了,我哪是嫉妒呀,我这是被比较着比较着,日益粗犷而已!

  未旦不知道什么时候踱到了我和老管事的身旁,我觉得他应该听了个零星,那看向我的眼色果然复杂几分,这次以后,我觉得老管事做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那番声情并茂的劝说词被偷听后,未旦和夏二子终于勾搭上了。

  果真是天崩地裂的爱情呀,我们一行人去修习时,我便会听着未旦用一种极为温柔的声音同夏二子窃窃私语,偶尔我抬头瞄他们,他便会一挑眉头,很是不屑的躲过我的眼睛,继续同夏二子温存。

  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候来了,就在这干柴烈火的气氛中,我打坐于圣贝之前,直接心无旁骛地睡过去了。

  白天脑袋动得多,这次的梦倒是复杂多了。

  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我立于云端,看向脚下,有黑龙一条隐于云端,似乎受了极严重的伤,伏于云上一动不动,那鳞片里有暗红的液体,缓缓地渗出。

  眼见着渗出的暗红液体越来越多,那条龙似乎终于忍受不了痛楚,在云端里缓缓地游动起来,乌黑的龙鳞在云端折射着阳光,有一种利器的美。

  云端之下有飞机徐徐飞过,不知道是哪位乘客首先看到了云端中若隐若现的黑龙,那一飞机的乘客于是都沸腾了,纷纷拥在飞机的机窗前用数码相机争先恐后的拍摄这条传说中的巨龙,那条巨龙烦不胜烦,想要躲着这一飞机的游客,急速地游动了几圈,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直直的往地面砸去。

  我就像是个观众一样,随着那条黑龙直直地坠落下来。

  离地面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我见着那条黑色的巨龙缩成了蚯蚓大小,贴于学校的花坛之中,蜷缩养神。

  这破落的学校我认识呀,我初中三年都在这里度过,说起来,这还是我穿越之后,第一次做跟现代有关的梦。

  然后,我便见到了初中的我,穿着米袋子一样的运动服,一副郁闷的样子,手里提着个小锅铲,隔几个花坛,就用铲子捣弄几下。

  哎哟,我这算是想起来了,这是我们上自然课的情形呀,老师事先吩咐下去,需要提前一天准备被解剖的蚯蚓,我那个时候上课基本就是睡觉,全班同学都人手一只蚯蚓的时候,我却是两手空空的被自然课老师给赶出来了。

  “去,到学校花坛那里挖到蚯蚓再回来继续上课!”

  所以我就来挖蚯蚓了。

  我就像是在看纪录片一样,看着那时的自己无精打采的四处翻动泥土,一路寻下去,直到那个花坛前突然停住,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去,我前辈子果然是个傻妞呀。

  我看着初中时代的自己果然将那条化作蚯蚓大小的小龙给提起来了。

  “这条太丑了,跟鼻涕虫一样!”我听见初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那条小龙无力的卷了卷尾巴,被倒提了起来:“算了,总比没有的强!”

  我张了张嘴,无法发出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初中那个犯二的自己提着小龙进了教室。

  一瞬之间,我便跟着进了教室。

  “老师,我找着蚯蚓了!”

  我禁不住捂住眼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算是想起来了,我用刀片,将那条化作蚯蚓大小的小龙给刺得颤了一下。

  然后极为无耻的吓得将它的鳞片给刮掉了几片。

  这是我最为骄傲的记忆,因为我发现,自己从学校的花坛里找到了一条长相卓越不凡的蚯蚓,尔后拼着自然课解剖零分,将它给保了下来。

  “看一看,一块钱!拉掉一片鳞片,赔偿十元……老妈,熟归熟,摸一下照样要付钱!”嗷,老娘利落的给了我一巴掌。

  = =,我就没有发现我年少时候就这么猥琐了,居然连自家老母的钱也赚!

  我见着初中那会的自己用鞋盒将那条小蚯蚓放在了里面,四处捧着给人家围观,有同样好奇的同学,伸出指甲去拽小蚯蚓身上的鳞片,往往会一拉就掉落好几片。

  “这蚯蚓真丑呀!”对了,我对着这只可怜的小龙还做了这样的评价。

  那条蚯蚓一般的小龙一直静静的卧在那里,极为温顺,一连数个星期,鳞片被扯得七零八落的,也不见它反抗咬人。如今我接触了龙族之后,见着他们睚眦必报的个性,终于忍不住赞叹自己的运气,真是福气到无边了,居然没有被这条小黑龙给跳起来灭掉!

  周一的某个早晨,初中时代的那个我又去上课了,家里静悄悄的,我便留在当初的那个家里,看着鞋盒子里的小黑龙颤着身子发出白色的光晕。

  不多时,窗外奠际边晕染出一片橘色,我见着广袖飘飘的仙姑从天而降,这就跟狗血八点档串了台一样,明明是现代场景,却多了古代的人物。

  “吾弟,这些人类居然伤你至此!”那仙姑有些愤怒,伸出手来,将小龙托于手中,替他疗伤,又道:“再怎么不济,你也可以自卫,何苦被欺负至此?”

  那条小黑龙虚弱的卷了卷尾巴,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此间的人类最是可恶,居然藐视吾上古龙族,侮辱吾弟容貌丑陋,吾必然要将她投入吾水族,做最下乘的东西,有最丑陋的容貌,弱小到无法自卫,折磨至死!”

  ……这种报复社会的口号,仙姑果然念得比凡人顺溜!

  那条小黑龙似乎想要争辩什么,却被仙姑一道白光罩进了袖子:“吾弟莫要张口,待我送你回灵池恢复元气,再回来收拾她!”

  “……”我眼睁睁的看着仙姑腾云驾雾而去,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细细思量,却有一头雾水。

  我晕头晕脑的站在那里,看周围的场景剧烈的变化,一瞬间,世事变迁,我已工作,找了一份废柴的工作,每日在金楼看看柜台,扫扫地。

  我默默地看着昔日的自己,一副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样子,心中莫名的惆怅,这种好日子在我穿越之后,简直成为了奢望。

  当然,如果没有后来仙姑再一次反串,我会觉得这梦基本就是一个自我追掉平生的普通梦境。

  时间很快到了穿越的那天早晨。

  梦里的我,正精神抖擞的啃着煎饼……

  那日所见的仙姑依然广袖飘飘第云驾雾而来,刚停在金店的门口,就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抱歉,服装不整齐者不得入内!”

  其实仙姑潮得很,所有衣服都不带扣子,布条扎得也挺紧实,可惜碰上一个藐视回归自然美的保安,于是一切都乱套了。

  PART21 故事的起因

  “放肆,侮辱吾上古龙族!”仙姑终于暴走了,双手一抬,风云变色。

  真要命,我看见坐在金店里的自己依然十分欢乐地啃着煎饼,我抬手看今次的自己,虚无透明,根本无法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

  七级的龙卷风,从市中心卷过来,我看见商贸区的小们人手一只手机,一边拍照一边上传微薄:2012来啦,看,都市龙卷风……图文并茂,热闹异常。

  金店首当其冲,被龙卷风卷得七零八落,我见着啃着煎饼的自己,在龙卷风中嗷嗷的叫:“尼玛呀,市区怎么会有龙卷风,2012提前公测吧!”

  那卷起的龙卷风直接将我砸入水中,红色的魂体从躯体里分裂出来,迷迷糊糊的跟着一群小虾米游动,游过五百米的时候,终于融入其中一只小小的虾米体内。

  “……”我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样一种穿越了。

  这就是前因后果呀!

  我原本投生的身体,居然是一只小小的虾米!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梦与现实间,我反而迷惑了。

  我正诧异间,忽然觉得有人在猛烈的推我,细弱的光芒透过眼帘,我痛苦异常得哼了一声,醒了过来。

  “你又梦到了些什么,依依呀呀的哼个不停!”

  我虚弱掸头去看,未旦一副嫌弃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我,夏二子娇娇怯怯的扶着他的胳膊。

  “怎么满头都是冷汗!说出来本王帮你解梦!”未旦依然一副你最麻烦的表情,却蹲了下来,伸出手来,极为轻柔的擦去了我额上的冷汗。

  我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来,露出一贯的笑容:“嘿,梦见自己被一老妖婆给弄死了!”

  未旦手一顿,尔后暴怒,直接从地上将我拎起来了:“夏蜜,你有点出息,这种丢脸的梦也配出现在我们龙族梦里?”

  梦如果能够被掌控,那就不是梦了。

  我见着夏二子一脸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夏二子回过神来,眼神闪烁的躲避开来,就这样子,也知道她心里想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忍不住嘿嘿朝她冷笑两声。

  未旦表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将我扯到一边教训:“你以后打坐莫要胡思乱想了,你有本王小部分龙元,本王居然无法入你梦中窥到一分,真是怕你想太多了,心魔陡生!”

  “你且放心,以后修行之时,本王不会再做出让你烦躁的事情!”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内疚。

  我条件反射的回答他:“无妨,你们随意!不会影响到我什么的!”

  未旦怔了一怔,居然没有和我强辩,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只是,我更加思念阮阳了。

  归去的时候,依然是三人一车,我自己爬上车后,夏二子娇娇怯怯的站在车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未旦。

  未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上前助她,只是指点车边侍婢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入了车内,等到坐定后,我才发现,未旦靠得我极近。

  我又不自在了,扭来扭去的想要跟他挪开一段距离。

  未旦闭目不语,似乎感觉到我的举动,眉头隐忍跌了几次,快到大殿的时候,终于按捺不住,睁开眼,带着怒气狠狠瞪了我一眼。

  下车的时候,他又主动去搂抱夏二子了。

  夏二子笑得跟一朵花一样,眼儿水汪汪的朝我瞄,跟我眼睛对视的时候,咧开嘴来,笑得牙齿毕现。

  我被吓了一跳,咱们终于有一处不一样的了,她的牙齿居然不同于我,尖尖细细的,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食人鱼图片,真难看!

  我同情的看她一眼,难怪这孩子一天到晚笑不露齿。

  晚饭的时候,夏二子又黏黏糊糊爹在未旦身爆极为贤惠的为未旦布菜:“旦,海胆补身,多吃一点!”

  噗……我一口菜汤都喷出来。

  蛋!这种昵称真是神了!我忍不住,头埋在手掌心里一个劲的抽搐,要多强大,才能如同老管事一样,依然淡定的站在一帮随侯?

  哎哟,我错了,我余光瞄着老管事垂在裤子两侧的手,都快将裤子给揪破了。

  “食不言寝不语!二子,你多言了!本王已经饱了,撤席吧!”未旦缓缓推开夏小二,直接站了起来,那一桌东西几乎未动,我僵了脸,筷子举在半空里,眼巴巴的看着老管事吩咐侍婢将东西一样样的端了下去。

  不得不佩服夏二子,就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楚楚可怜,一步一跟的黏在未旦身后。

  未旦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扭过头来将夏二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突然在嘴角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容。

  夏二子被他打量得惶恐不已,身体都带了微微的。

  “今晚将她打理好,送过来!”他抬高下巴,示意老管事。

  老管事的表情真可谓丰富,短短几秒钟,经历了从震惊到狂喜再到惆怅最后归于平静的历程,我咬着筷子,看到他用极为同情的眼神瞄了我一眼,应了下来。

  夏二子反应过来,嘤的一声,两眼翻白就软了下去。所幸身边侍婢眼疾手快,一边一个架住了她。

  “若无事,今日不必去圣贝殿了!可有要说的话?”未旦眼儿死死的盯着我,脸儿却对着夏二子。

  夏二子娇娇怯怯的哆嗦,许久之后,我见她又用60度角的仰视,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一腔热情:“旦,妾必百依百顺!”

  哈哈哈,我听着这声蛋,终于还是破功了。

  未旦的脸终于恢复了倨傲,长袖一甩,扬着下巴出了大殿的门。

  夏二子缓缓转过身,以优胜者的表情,对我极为猖狂的露齿一笑,尖细的牙齿在大殿的橘色灯光下,闪着凶戾的光芒。

  “夏蜜,我会拥有比你更多的龙元!”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听见她恶狠狠的向我挑衅。她的手幻化成利爪,偷偷的来抓我。索性阮阳赠予的那枚黑玉悬于腰间,白光一闪,顿时将她的利指连根切除,她吃痛短促的哀鸣,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抱着手快速从大门处闪了出去。

  可是我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了她的声音上。

  她的声音不若以往的轻柔甜美,带着些许凶恶的嘶哑,我的心猛地停住。

  这个声音,我听过。

  就在小蛤被吞食的那个晚上。

  我整个人都似冻在冰水中,浑身都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老管事走上前想要安慰我,被我一把揪住,我都觉得我话说得语无伦次:“未旦不能跟她在一起,她不是个好东西!”

  “她会吃人!”

  老管事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我,许久之后,安抚我:“公主殿下,你放心,我会告诉主子的……你,节哀!”

  我呸,节哀你妹呀!

  这位大叔根本听不进我的话了,羡慕嫉妒恨什么的,已经成为了我的代言词。

  我决定偷偷的去警告未旦。

  “老管事,不管其他的,你得告诉我,未旦今日在哪个殿?”未旦尚未纳任何一位妃嫔,我听说是因为龙子未娶正妃之前,是不能随便纳入侧室的。

  正因为如此,未旦经常会心血来潮的四处换寝室。

  老管事的表情带着十分怜悯,最后关头,还是紧咬牙关,劝我:“公主殿下,你放心,二子姑娘就算今日遂了心意,也不会被纳入这南海大殿的!您今日就不要任性了!”

  我去,谁跟你探讨这些呀。

  我决定自己去一处一处寻找未旦了。

  南海的大殿在我心目里从来没有这么广阔过,我寻了一间又一间,每每遇见婢女询问,无一不是模糊的回答。

  未旦虽然不是我心爱之人,可是,他确实日西小九的大哥,更是龙王陛下的大皇子,我自穿越过来,没有哪一天是觉得脚踏实地的,可是日西小九却给了我兄弟一样的关怀,就连龙王陛下,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对他始终存了对父亲的心情。

  我夏蜜虽然胆小,可是却不能任由未旦陷入陷境。

  更重要的是,南海于海域四区里,所属最大,我不能让阮阳平添一桩麻烦事。

  所幸在我来回三四个后,老管事终于良心不安了,悄悄的来提点我:“大殿下心情不好时,喜欢在红珊瑚前久久沉思……”

  我扭头就游,想起这南海里最大一片红珊瑚所在,小尾巴甩得就要生烟。

  “未旦,你在这里!”我游过珊瑚丛,终于寻着未旦,他正背着手,眸色沉沉的看向珊瑚丛,海水一波波的来回荡漾,那些艳红的珊瑚丛如同层叠的波浪,也跟着摇曳。

  而艳红之中伫立着一抹黑便显得格外的显眼。

  我游过去,化作人身,见着未旦,欣喜若狂:“我终于找着你了,未旦!”

  他眸子闪了闪,似乎对我追来并不惊讶,一脸的倨傲,道:“你寻来何事?”

  我吐了一口气,跑过去对他一五一十的叙述:“未旦,夏二子她只是想吞噬你的龙元,她对你未存好心!”

  未旦冷嗤了一声,斜睨于我:“夏蜜,你这是何意?”

  我刚想阐述我在龙宫里第一次遇见那玉雕龙的事情,就被未旦一声冷笑给打断了。

  他极为得意的背手取笑我:“夏蜜,我见着凡间女子争夺男子,丑态百出,原来以为你不同于她们,可是,见你如今的言谈举止,同那些吃醋蛮横的女子有何二样!”

  我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问候他老母,想起此事事关重大,我摁下性子,同他慢条斯理的解释:“未旦,夏二子,她本身并不是圣贝所蕴,她仅是西域魔神进贡的一尊红玉雕龙……”

  他又打断我,放声大笑,笑容里满是不屑:“夏蜜,你当本王是傻子,这样的话也编造的出来!”言语之中,一副藐视我的得色。

  我很想胖揍他一顿,看他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又道:“她靠近你,只是因为想要夺走你的龙元!”

  未旦脸上狂傲的笑容终于僵住了,他沉下脸来,一声不吭的凝视于我,许久,突然叹气:“夏蜜,你是不是吃醋了?夏蜜,偶尔示弱一次,真有这么难?”

  我立刻呸了一口,伸出手指,对天发誓:“未旦,我夏蜜如果对你有任何邪念,诅咒我一辈子也修不成完整的龙形!”

  未旦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我见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尔后发狠一般朝我道:“你以为你这般,能够修成完整的龙形?”

  他又道:“夏蜜,你回去吧,再说一句,难保我不会暴怒,我还不想同你恶言相向!”

  我叹了口气,沉默了半会儿,又忍不住劝他:“她真不是善类,我看见她吃掉了我的小蛤!”

  “一派胡言乱语!”未旦斜睨于我,一双眸子蕴藏着极大的怒气,似乎我再说下去,他就真的要彻底爆发了。

  我看他竭力拒绝我解释的模样,心中一片茫然,想起自己到目前也只会那玩乐一般的指尖花,不由得心灰意冷。

  算啦,我劝不了他啦!

  我已经尽力了!

  我后退一步,长叹一口气,未旦的眼和我对视,眸子里似乎在期盼着些什么,我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这样并不能劝服他,留在这里也无多少乐趣。

  不禁萌发了离开南海的心思。

  “未旦,看在日西和小九的份上,你且相信我!”我看他脸上露出不愉之色,匆匆住了嘴,垂头丧气的从红珊瑚丛游了出去。

  游出去许久了,我依然能够隐隐约约听见未旦似乎在饱含怒气的斥责我:夏蜜,你莫要后悔!我给过你机会!”

  我闷着头向前游,我已经够后悔了,当初听了阮阳的话,乖乖的呆在这里。

  早知道,还不如做了阮阳的小尾巴。

  我闷头四处游,南海我已经不想回去啦,那里有食人鱼一样的夏小二,龙宫太远,我又不识路程,一时间,我居然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海水碧蓝,我于其中盲目的浮游,似乎也只有圣贝殿能够容纳我。

  我垂头丧气的游向圣贝殿,那里冷冷清清的,我坐在台阶上,想起阮阳,思念入骨,更加觉得自己无依无靠。

  与其坐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进圣贝殿修习。

  满脑子都是阮阳,我这才觉得我对他的思念是这样的深厚,似乎只要念一念他的名字,心中便会无尽的空洞。

  阮阳,唉,阮阳……

  我盘膝遁入梦境里。

  梦里是潺潺流水,高山斜生桃花,一切如画如诗,我楞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的境界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这种超凡脱俗的画面,居然是我梦中所思所想。

  “蜜儿,你可是苦恼?”

  我浑身一颤,转过身去,山丘之处,远远见着阮阳踏云而来,墨发飘飘,面容儒雅,一见着我,他便落下云头,同我相拥。

  我久久不想说话,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阮阳抚我的发,在我额间落了好几个吻。

  我叹了一口气,向他抱怨:“要是真的是你多好哇,我就跟你走了,我在这里无家可归,未旦那里我不想回去啦!”

  阮阳手顿了顿,十分的轻声问我:“你跟他……吵架了!”

  我摇,十分疲惫,阮阳也不逼我,如同现实里一样,只是轻轻的拍我的背,任我躲藏在他的怀里。

  许久之后,我推开他,有些郁闷道:“我知道未旦将要赴险,可是无法劝阻他,心里烦躁的很!”

  阮阳眉头一跳,一把扯住我,试探性的问我:“你对他,关心得很呀!”他的语气竭力平缓,可是我仍然从他语气里听出了焦灼之感。

  梦里的阮阳真可爱,还会吃醋。

  我故意不说话,等着他着急。

  果然梦中的阮阳失去了一贯冷静,抓着我的胳膊,问我:“你又喜欢他了,是不是?”

  我听到又字觉得挺诧异,依然双手捂着眼,假装很悲戚。

  阮阳似乎一下子脱力了,手松松的从我肩头滑落,魂不守色的自言自语:“果然天命不可逆,你还是喜欢上他了?”

  我从指缝里看他,见他脸苍白得可怕,心里不禁痛了痛,也不同他开玩笑了,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我才不喜欢他呢,只是他是日西和小九的哥哥,我生怕那东西伤了他!”

  阮阳的眸子这才回了神,将我拥得紧紧的,许久之后,我听他道:“莫怕,我回来寻你!”

  这梦好短暂,我醒来的时候,指尖还存着阮阳靛温。

  可是圣贝殿这么空旷,这里设了结界,能够进来的人寥寥,未旦和夏二子今日肯定是不会来了,只剩下我,孤孤零零的。

  我醒了以后就再也催眠不了自己。

  那圣贝开开合合,我心里无比的烦躁,恶作剧心里作怪,脱下一只鞋,乘着它开合之间,扔了进去。

  白光大盛,那鞋子闪了闪,居然再次去看的时候,已经失了踪迹。

  我虽然早就觉得这圣贝古怪,但是今日这么一证实,还是让我心里恐慌倍增,这下就连圣贝殿也不是我的居所了。

  外面水面的上空已然黑透,我抱着胳膊,第一次觉得海域之大,居然没有我容身之所。

  越想越难过,蹲在圣贝殿的门口,我索性放声大哭。

  “蜜儿?”试探性的声音。

  我稍稍扬起头,泪眼迷蒙中,见着阮阳清俊的脸庞,正带着忧虑之色朝我探来,“蜜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他将我抱了起来,伸手去摸我的手,眉头大皱:“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的心一下子就定了,撒娇似的将脸藏在他的怀里,呜咽:“我没有地方去啦,里面的圣贝会吃东西,我也不敢进去了!”

  阮阳被我这样的动作给逗笑了,声音更加温和的安抚我:“莫怕莫怕,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我惊讶掸头看他,他似乎比之前更加沉稳一些了,对我微微一笑,道:“我不再去管那些事情啦,这些时候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眼巴巴的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又不说了,抱着我凌空结了个结界,我们便穿过这个结界,来到一处茅草屋前。

  我愣愣的看着这茅草屋,觉得很是熟悉。

  阮阳将我放下,轻声问我:“是不是觉得熟悉?”

  我嗯了一声,阮阳牵着我的手,将我拉入屋中,一路走一路道:“日后我数十次见你,都是将你领入这屋中,可是你为龙的时候,却是第一次踏入这屋子!”

  我觉得诧异,他眸子亮亮的看我,笑道:“夏蜜,我来来回回数十次,也累了,你总是不记得我!”

  我沉默,不知道今天阮阳为何说出这么多我听不懂的话。

  阮阳见我沉默,又轻声道:“我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了了!”

  “我族先前对不起你,但是,我会弥补一切!”他探手,将我搂入怀里。

  他似乎很疲惫,一直闭着眼睛,久久不语。

  我不忍心看他如此纠结的样子,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脸如同白玉一般温润,摸上去滑滑的,我开始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他,结果手感如此之好,忍不住顺着他的脖颈摸了又摸。

  阮阳缓缓睁开眼,噗的一下轻笑出声,然后很是感慨稻息:“早些认识你真好!”

  我表示不解。

  他莞尔一笑,问我:“夏蜜,你愿意听我说一段往事么?”

  我嗯了一声。

  他笑了笑,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如果说,我拆散了你跟未旦,你会不会憎恶我?”

  我啊了一声,想起未旦倨傲的小模样,条件反射的回答他:“你开玩笑吧!”

  阮阳眸儿沉沉,紧紧锁住我,很是正经的摇:“我来回穿梭数十次,前十一次,无论我怎样劝你,你喜欢的都是未旦!”

  ……我似乎有点悟到些什么?

  他似乎并不打算让我插嘴,又道:“夏蜜,我曾经将前世今生的影像留于你的梦中,不知你可曾梦到过?”

  我茫然的看他,刚刚悟到的又迷糊了。

  阮阳叹了口气,道:“我们龙族甚少有梦,所作的梦,不数往经历过的,就是预言未来的,你我龙元相通,我曾数次你的梦里见你,你是明白这点的吧!”

  我于刹那间石化了,心中老泪纵横,明白你妹呀!

  简直无法消化这其中的任何讯息。我那么多天所作的梦,难道在梦里次次相遇的是阮阳本人!

  我目瞪口呆的问阮阳:“那我一开始在梦里对你那样,也是真的了?”

  阮阳轻咳了一声,眸子闪了闪,绕过这个话题,道:“我曾万分不放心你,只要你入梦就会寻着机会来梦境里寻你!”

  我仍然绕不过刚刚那个话题,面红耳赤中。

  这状态明显影响了阮阳,他咳嗽一声,又道:“除了近期无法接近你的梦境外,其余时候,的确是我本尊在梦里与你相会!”

  太生猛了,我记得前不久,我做梦的时候还对阮阳说,想要跟他生一对双胞胎,又或宅直接问他,龙族□是原型滚动,还是人形进行。

  对了,我还记得,吃夜茜飞醋那会儿,我喝了酒在梦里信誓旦旦的对他发誓:阮阳,我身材比夜茜好太多了,你要是识货的男人,肯定会选我。

  因为觉得是在梦里,毫无顾虑,我索性直接露着大腿,跳了一段钢管舞给他看。

  阮阳当时说什么了?对了,他当时似乎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哪,我一直以为这只是我个人的隐私,结果,被阮阳就这么毫不留情的戳破了,我情何以堪呀!一张老少女的脸呀,完全丢尽了。

  “蜜儿,你又胡思乱想什么?”估计是我的眼神变幻得过于复杂,阮阳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算了,阮阳,我承认我的确每天都想着你的!梦里尤为突出!”我破罐子破摔了,都在梦里对他又摸又亲又花痴了,还能矜持么。

  阮阳的脸轰得一下,全部都红了,结结巴巴的失去了冷静:“蜜儿,真,真的么?也,也不是不可以……”

  可怜的哥们,一副快要自焚的样子。

  他纠结了半晌,估计我绷着脸的样子实在难看,他又结结巴巴的安抚我:“我,我没有嫌弃的意思,我只是很荣幸!”他脸红红的向我保证:“我从未离开过,一直属于你!你莫要羞恼!”

  这句话犀利,我觉得现在自焚的人是我。

  这样的夜晚显然不适合说一些题外的话。

  尤其是一方为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的老少女。

  所以当阮阳红着脸放下蚊帐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估计是在做梦吧?可是做梦也没有这么甜蜜,我肖想多日的阮阳,终于成为了我的口中食。

  阮阳垂下的黑发同我的缠绕为一处,化作龙尾的黑色尾翼绕了绕,直接卷上了我的脚踝。半恍惚间,他将唇贴在我耳爆含着笑意道:“蜜儿,其实可以是半龙形!”

  “闭……闭嘴!”我眼泪汪汪的鬼叫,你妹呀,这时候怎么也不是科普一百问的时间吧!

  阮阳喘息着,咬着我的耳朵,低低的又解释:“其实本族一般都会化作龙形!”

  “……”我以后再也不问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了!

  “当然人形也勉强可以……”

  “……”哥们,求你了,别再科普了!

  “要不要都来试一试?我原本都是听说的!”他眼儿亮亮的看我。

  “……”原来科普那么多,还是实践最重要。

  PART22 没有循环的时空

  一夜之间,我觉得我拥有了很多。

  早晨的时候,我忍不住对阮阳表白:“我这一世终于有亲人了!就是你,阮阳!”

  这是发自肺腑的心情,日西也好,小九也好,与其说是亲人,不若说是可以相交的哥们,我在这里,原本一直是觉得孤独的。

  阮阳正在洗漱,听见我的话,身子顿了顿,缓缓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将我整个揽进怀里了:“嗯,我会永远做你的亲人!”

  这比任何的誓言都认真,我将他搂得更紧。

  阮阳轻轻的拍我,半晌之后,轻轻问我:“蜜儿,你想不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嗯了一声,他伸手摸上我的脸,淡淡的光晕,在他掌心晕染开来,有无数的记忆涌入我的脑中。

  “似乎只能输给你上个时空的片段!”他叹息,收回手来。

  那些记忆,是我上一次来到这里之前做虾米的记忆,我在记忆里,看见阮阳,看见未旦,看见日西,也见着了小九。

  许久之后,我斟酌再三,问他:“那我如何能够修成龙形?”

  阮阳看着我,将我的手裹于他的掌中:“我抽了西域魔神所喂养的红玉龙的龙筋,置于圣贝之中,按着年月,输了功力在上头,时间到了,它便会去寻你!”

  这是个循环。

  阮阳无比担忧的看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一次改变了一切的缘故,我并未寻着西域魔神所喂养的红玉龙!”

  如果这样,所有的循环链便会砍断。

  我头晕晕的掰手指。

  阮阳将我的手摁住,继续道:“我运用灵力,穿梭时空数十次,也只有这次不是运用灵力,直接通过圣贝而来。”

  我认真谍他说。

  “你的魂魄小虾身体之后,回到之前的空间,不论怎么规避,总是会爱上未旦,因为我每次穿梭而去,只能赶在未旦和你决绝,你自毁龙筋不愿为龙的那个瞬间!”

  “如此数十次,我从未觉得如此绝望!我只能在初始护着你,连喜欢都不敢告诉你,因为我不敢擅自改动任何既定的事实!怕细小的变化,导致你的消失!”他握紧我的手。

  我明白了,阮阳他自己属于权二代,可是我却是不属于水族的存在,细枝末节的变化,说不定都会导致我做不了夏蜜。

  他该是多有恒心,像至尊宝一样,回溯以往这么多回。

  我张大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确实苦逼!”我这是多庆幸啊,跟了未旦那么偏执的,下场肯定是凄凉的。

  “我无法突破时空的限制,是因为我魂魄俱全,这也是我后来得知的,你莫要怕,你穿过圣贝而来,而我舍了一魂一魄尾随你而来,只是在蛋中的日子浑浑噩噩,虽然知道要寻着你,可是却完全不知为何要寻你!”

  “我这次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早,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偏离了应该发生的那一切,原本你该和未旦在龙王寿诞上相识,分开五载之后,他会将你带回南海,随之相恋,可是这一次,我却拔了头筹!”阮阳露出个笑容,带着担忧之色,“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重复这些……”

  我回握阮阳的手,那双本该带着温暖的手,此刻冰凉得惊人。

  “或许没有循环了,蜜儿……”阮阳欲言又止。

  “不需要循环了,阮阳,这样就好!”我安抚他,总觉得阮阳似乎隐瞒了些什么,他一向冷静自持,我不想去逼问他些什么。

  “嗯,我会守着你,直到最后一刻!”阮阳将我搂得紧紧的。

  我闷声闷气的突然开口问阮阳:“阮阳,那条小蚯蚓,是不是你?”临近早晨的时候,我又一次做了初中挖蚯蚓的那个梦。

  阮阳一惊,手臂紧了紧。

  尔后,沉默了片刻,有些晦涩道:“对不起,你救了我,还遭受如此的罪,我原本不知道大姐会为难你,如果不是我,你或者活得比现在轻松自在!”

  他说完这些,便不再开口,抿着嘴角,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声不吭的搂着我。

  其实我该恨,可是我恨不了阮阳。

  “你是因为如此,才会这样待我好的么?”比起憎恨,我更在乎的是阮阳惮度,“因为愧疚,所以对我那样好?”

  ……这算是什么?

  以肉偿债?!

  阮阳一转头,立刻被我炯炯目光给惊了惊,忍不住失笑,推我的头,道:“我对夜茜也有内疚,她原本得了我的鼓励,一直粘着我,可是我对她只有对待晚辈的心,我如果只是对你有愧疚,根本不会要你,你相信么?”他的语气依然温柔。

  但是我奇迹般的相信。

  因为温柔的人,总是残酷的,他可以对谁都是温柔体贴的,可是却始终会有保护自己的距离,阮阳便是如此,如果不是喜欢,估计他是不会将整颗心这么剖开了给我看的。

  “我亦是期望,你日后能够看清我的心,不会怪我太自私!”阮阳抚摸我的发,手微微有些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蹭蹭他的手,想想之前,拼了命的寻找凝露,只为了塑形。

  我忍不住噗的一下笑出来,阮阳手定住了,问我:“你在笑我?”

  我哈哈哈的乐了,想起做虾米时他对我的样子,问他:“你真当自己是日西他们的长辈了,对着我也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为什么那时对我那么生疏?”

  阮阳垂了眸子,有些纠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未旦,有一次,我想要微微亲近你,你却又跑开了,我以为你对我只是依赖。”

  在找凝露的那些时光里,他总是默默地观望着我,日西都比他更加热切一些,我要是说一些放肆的话,他也是像看晚辈一样。

  这种背景一样存在的人物,你是怎么抓住老少女的心呀!

  “我见你跟日西和小九在一起,都是比我亲近!”

  这是在抱怨?

  “凝露这些,其实是当初我手刃了红玉龙以后,抽了它的龙筋置于圣贝里,圣贝疼痛难容,而渗出的,我倒是不知道后来会那么难以寻找!否则当时怎么样也要接上数十瓶来用!”阮阳又抱怨。

  ……我觉得他的笑容开始圣洁起来,照着我对他的了解,他的内心里,一定堂而皇之的在诅咒。

  “说起来,好处都被未旦得去了!他倒是利益皆占尽!”他越说越平和,笑容越温柔,但是我怎么觉得这话里有深深的怨气?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实话劝他:“阮阳,你要是有怨气,就直接爆发出来吧,这语调与你的表情也太不协调了!”

  阮阳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尔后,我见着他以一种充满慈爱,能溢出圣光的微笑代替了之前温柔的笑容:“蜜儿,你莫要忘记了,如果不是他来激我,我怎么会提前与你相遇!更何况这次有了你,吾怎么会怨?”

  “吾其实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情来看待他!”

  “……”我无言的看他,兄弟,那你的牙为什么要咬得那样的紧,指尖剑为什么若隐若现的弹出来了?还有,这个气势汹汹的自称又是怎么回事?

  “吾要回馈他!”

  好样的,我就是敬佩阮阳这种高超的表象,就算是打击报复的词,到他嘴里,都显得那样的高尚,并且充满怜悯。

  我忍不住讽刺他:“用你这把温柔的小剑么?”

  阮阳愣了一愣,突然展颜大笑,手指尖白光一闪,小剑顿时失去了踪影:“当然不是!”

  他又真诚的向我解释:“他经不起这剑,我两指便可回馈于他!”

  ……他还真敢这么直露的表达他的怨念。

  我默默的扭过头去,不忍心看他真诚而又慈爱的眸光,谁特么说井海王温文尔雅又谦和的?他压根就是一个报复社会的一号选手呀!

  ……………………

  其实我的本意是就此和阮阳携手,找一个比较安逸的地方,你侬我侬算了,姐是老少女,走的道路都是纯言情套路的。

  但是阮阳打定了主意要去回馈社会,无私地帮助未旦。

  尤其是听我叙述了红玉龙地征之后,他的意志更加坚定,周身圣洁的光芒大盛,简直到了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境界。

  我前辈子直率,这辈子脑髓体少,最崇拜这种有主见的说一不二的英雄。他一坚定,我就立刻盲目崇拜上了。

  “蜜儿,你不会怪我多事吧?”阮阳驳了我的意见,有些担心。

  我立刻以一种脑残粉的热情坚定了他的信念:“您说了是!”

  阮阳的笑容更加温暖胜以往。

  他伸手结界的样子更帅以往……

  他乌发轻扬的样子更飘逸以往……

  “阮阳,你好厉害,做什么都是超凡脱俗的!做什么都是这么的利落!”我在水罩里无比温柔的看阮阳,感觉天地间万物都是美好的。

  阮阳非常淡然的拍了拍我的头,以示他明白我的意思。

  他这种淡定惮度极大的刺激了我,就像是所有的好意都被随意间付之东流一般,我的心中很是失落。

  阮阳含笑看了我一眼,见我蔫下去的样子,笑着摇了,对我道:“夏蜜,你说的这些,我听了很开心……”

  我腹诽,开心不是这个表情。

  我又朝他翻眼睛,阮阳又好笑,叹气:“可惜的是,我已经在回溯以往的时候,听你用在别人身上数十次了,你想我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会忍不住的嫉妒!”他终于绷不住笑脸,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极为内疚的口气又道:“抱歉,我知道这种说法让你觉得很委屈,但是我依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看看他,纵然他此刻身着紧身战袍,高束黑发的样子英俊飘逸极了,可是我却再也吐不出一个赞扬之词了。

  我不知道怎么样表达我的情感,生怕说出来的话,又重合了某个场景。

  一下子静默了,气氛却显得冷清下来。

  阮阳似乎很是自责,表情变得小心翼翼的,突然他伸长胳膊,将我一把揽进了怀里,向我再次道歉:“蜜儿,我不该介意这些,我错了。”

  他有什么错?

  我茫然的看他,他的错在于过多的参与了我不同时空的经历。我怎么能因为他的吃味而责备他?

  “不要这样看我!”阮阳伸手掩住我的眼,唇轻轻的合了合我的下唇,“蜜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们会有一辈子相处的时间,我不希望你总是用欲言又止的表情来面对我。这样的感觉比刚刚的嫉妒之感还要让人沮丧!”

  我嗯了一声,告诉他:“我刚刚只是在想,今后如何不重复这些话!但是我无论怎去思考,都觉得无法避免重复这些,所以我也没有打算今后向你欲言又止!”

  水罩在水中破浪而行,罩内静悄悄的,阮阳的表情很是纠结,有些啼笑皆非的样子,第一次干巴巴的安慰我:“你这么想也挺好!”

  我打断他,继续道:“因为是对着喜欢的人,我才会说出这些话,不论重复都少个时空,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尽管重复,但是却是不可回避的,因为它们不因为你的介怀而失去原来的真诚!”

  我眼巴巴的看着阮阳。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了羞惭的表情,伸手拉着我的手,向我道歉:“蜜儿,我浅薄了!”

  我立刻大方的原谅了他,哎,作为情商低低的老少女,你让我到底该备着几套不同方案的原创情话呀!

  南海的大殿,今日格外阴沉。我跟阮阳转了一圈,奇怪了,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

  “去圣贝殿吧!”阮阳拎了我,也无心将我扶正,就像拽着玩偶一样,一路风风火火丹浪而去,直到远远见了圣贝殿的轮廓,他才松了一口气一般。

  我见着圣贝殿的大殿之前,站着密密麻麻的侍卫,整装待发。

  而未旦身着深紫色纹龙图的长袍,正绷着脸,眸儿阴沉的看向殿前的某处,我探头一看,立刻开心起来,拽着阮阳的袖子道:“是日西,他来南海看我了!”

  我是真心喜欢日西这个兄弟,到南海以来,我还真的挺想他和小九。

  阮阳微微愣了愣,叹息道:“果然一变皆变,我以为来的是亭午!”

  我好奇的问:“以往是亭午来探我的么?”

  阮阳嗯了一声,有些闷闷地道:“那时你同未旦赌气,未旦盛怒之下纳了其他的女子,亭午不知其中纠结,寻你之时漏了口风,将事情弄得更加恶化,亭午为此很是内疚,独自去为你出头吞噬了那名女子,未旦为此同你更加剧烈地吵了一架,我所见着的最后一幕便是你赌气自毁龙筋跳入圣贝,魂魄不知所踪……亭午因此自罚于结界里上百年!”

  简直是穿越圣典呀,别人跳崖,吾跳贝壳,这好歹也算是小有突破了!我回味了一下,被雷的有些后怕,极为诚恳的感激阮阳:“谢谢你不辞辛苦三番两次穿来劈腿,我觉得还是这样好!”

  阮阳唔了一声,像是后怕一般反手握住我的手,尔后捻指收了结界,我见着日西和未旦停止了争吵,一起向我看来,日西的眼落在我和阮阳交握的手上,眸子里皆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夏蜜,你跟皇叔,你跟大皇兄……你们……”可怜的日西,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未旦的脸上像是罩了冰霜一般,冷峻而隐忍,他的视线自从见着我之后,就再也没有挪开过,一副随时扑上来要我命的样子。

  阮阳迎了他的视犀和我交握的手猛地紧了紧,尔后挥袖跨前一步,极为自然的挡在我的前头,手掌一摊,微笑道:“多谢龙元,完璧归赵!”

  未旦似乎气得不轻,踱过来取龙元的时候,手一个劲的抖。

  日西这傻子又惊奇了:“大皇兄,这块龙元怎么在皇叔手里?”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未旦正生气着,听他一说,立刻将仇恨的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即震怒又气恼,我心虚的缩回了阮阳的身后,一个劲的在回忆,阮阳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未旦的龙元给取出来了。

  难道是那个神奇的法式热吻?我一下子就脸红了,阮阳余光扫了我一眼,嘴角弯了弯,指头轻轻缠了缠我的小指。

  未旦接了龙元并不吞下,却反手一挥,将它抛向了身后,十分倨傲的样子,道:“这一小部分龙元沾了脏,我不要了,给你罢!”

  我这才看见未旦身后的夏二子,就过了一个晚上,那表情又不一样了,整个是妩媚又风情,眉眼之间都带着笑,见到未旦直接丢给自己龙元,她惊喜交加,一下子接住龙元,就要往嘴里塞。

  阮阳却扭过头来,问我:“可就是她?同你一般,无角红色龙身?”

  未旦的眼睛眯了眯,显然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我也觉得阮阳这一句问得很护短,就像是我在未旦这里得不到宠爱,拉了黑社会来暴揍小三一般。

  我觉得我脸颊都抽搐了。

  阮阳又放柔声音问我:“你看看,是不是你曾经见着的那条小玉龙?”他状似随意掸手,微微拂了拂,夏二子立刻被淡金色混着白晕的光芒给绞住了,在光芒中挣扎成一条红色无角小龙,利齿如同食人鱼,眼神凶戾惊人。

  爪子里还念念不忘的死命抓着未旦的龙元。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刚要说话,日西抢在我前头大叫起来:“夏蜜,这不是那条吃了小蛤的东西么?”

  他抢在我前头指认,让我少了不少尴尬,我向他报以感激的笑容,日西嘴角弯了弯,似乎知道我的意思。

  阮阳得了确认,立刻祭出他那把温柔小剑,直指夏二子。

  海域之内,不要说一般水族,就连龙族都惧怕这小剑的威压,夏二子呜咽了一声,挣扎着躲向未旦。

  “未旦,稍稍让一让,让我收了这条魔域的蛟龙!”阮阳朝着未旦随意招了招手,很随意的样子,那语气如此轻描淡写,就如同在说:未旦,来,让一让,让我帮你把你身边的毛毛虫弹走吧~

  “阮阳,莫要欺人太甚,你若是对本王不满,直接挑衅,何必对着本王的女人下手!”未旦额间的青筋一下子爆了出来,嗡的一下,将腰间悬着的紫玉灵剑也拔了出来,剑握在他的手,微微着,我倒是觉得不是惧怕阮阳的那把小剑,完全是被阮阳给气的。

  我忍不住膜拜的瞅了一眼阮阳,这一招回馈的好哇,简直是隔空打牛一般抽对方的嘴巴子。

  阮阳似乎很惊讶,长袖一挥将夏二子束得更紧几分,顺手将剑捏在了手里,十分温文尔雅的向未旦解释:“你被她蒙骗了,她乃西域魔神的魔宠,无发长出龙角,靠吃食其他龙族龙元而修习,魔神将她送来,本来就是别有居心,你却将你的龙元要喂食与她,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未旦的眉头皱了皱,手中的剑却始终未曾放下。

  倒是日西十分担忧的在一旁劝他:“大皇兄,皇叔说的似乎很像是真的呀,色字头上一把刀,皇兄莫要因为她长得像夏蜜,就对她放松了警惕……”

  嗷……三句半完中,日西真是句句珠玑的孩子,他这么一说,我见着未旦的脸都黑了。

  我将日西的袖子拉了又拉,他傻乎乎的问我:“夏蜜,你不是跟很是在乎大皇兄么,你也劝劝他吧!你怎么任由他纳了别的雌性?”

  “……”我呆滞状,被未旦凶猛的眼神砍了一刀又一刀。

  “哎哟,大皇兄,你们怎么回事,我要是你,根本不会纳这长相一样的女子,你的爱好这是有多专一呀!你有着夏蜜一个还不安心么,若是我肯定会是一万个满足了!”日西见未旦始终未动,也动了怒气。

  这说的话,比核导弹还有威力!

  我抚额,这孩子就不能少说几句么?

  “日西,你弄错了,蜜儿心仪之人是我!昨日我们天地为母,已经结成了夫妇啦!”阮阳一本正经的同日西轻声解释。

  “啊?啊!不可思议……老母鸡变鸭!”日西的表情呆滞了。

  “闭嘴!”未旦脸色铁青,手中的剑剧烈的抖了一抖,以猛虎扑食的姿态,直接冲向了阮阳。

  阮阳倒退了一步,叹息着避过未旦的剑,劝他:“好啦,莫要闹了!”

  未旦气红了眼,吞了紫剑,化作原身数十倍,长啸一声,以雷霆之势再次扑来。

  日西指着未旦,结结巴巴的问我:“他,他这是有多爱那条蛟龙呀!这是完全是拼了命的打法呀!”

  到底是手足情深,这个时候,日西完全没有了平时调侃耍人的气势,整个一副担忧状,我看他好几次握手,似乎也要化出原型冲出去缠斗。

  龙啸震天,掩盖了大多数声音,日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好几次身子都探了出去,我看了很不忍心,微微提了点声音劝解日西:“你放心吧,阮阳本领大,又是长辈,会让着未旦的!”

  “夏蜜,你就如此看低我!”我被未旦的吼声给惊了惊,一扭头看去,他的龙须都气得竖立了起来:“今日,本王会让你毕生难忘!“

  他龙目膛得极大,极度狠戾的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对着阮阳道:“阮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也不必让着,来吧!”

  阮阳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踏着浪花,斜斜移了一步,又温和有礼的苦苦劝他:“我不会接你的招,莫要白耗精力了!”

  未旦暴怒,狂躁游动,那吼口间的龙元光芒大盛,日西惊得破口大骂:“大皇兄,你舍了龙元也要争这种无谓的面子么,值得么,你太让我失望了!”

  日西一向畏惧他这个大哥,说话从来都失恭敬敬的,反驳的话,从来不敢高声提出,这样失态的大骂,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我连拦都拦不住他,只见着日西化作金色龙儿,直接也飞扑过去,未旦被他缠着暴躁不已,气得伸爪连抓了他好几下:“滚开,你再纠缠,我就咬断你脊背上的龙筋!”

  日西红了眼睛,不依不饶的冲。

  我见未旦真的张了嘴巴,就要咬向日西,尖叫了一声,抱头也变成红龙一条,跟着游了出去。

  还未到跟前,我就觉得我这个决定是彻底的错误了。

  “蜜儿,安心,不会伤了日西!”我见着阮阳一手探出,那柄温柔的小剑,直直的梗在未旦的口中,撑得他口水直流,合不拢嘴。

  日西的动作在空中僵僵的停顿了一下,尔后默默地转过身,装死一样朝我挤眼睛。

  “阮阳,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魂魄尽碎!”未旦恼羞成怒,喷着口水含含糊糊的诅咒,爪子在空中拼命的挠。

  阮阳一脸平静的看它狂舞,墨色的长发在水里微微的拂动,黑眸异常平和,整个人似乎笼了圣洁的光辉,我一见他这样,就忍不住在心里为未旦叹气,果然不一会儿,我听他异常温和的劝未旦:“我放下剑,你乖乖的不咬人,可好?”

  这语调就跟训大型犬一样,我撑不住,和日西非常有默契的互相绞了尾巴,死命的用力拉扯,生怕不吃痛,我们俩会齐齐的喷笑出来。

  这个跋扈的哥们,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

  估计自杀的心情都有了。

  我跟日西很有默契的装作看不见,决定并肩齐齐往回游,日西凑过来,同我小声商量:“死是死不了了,可是我总觉得这样挺残忍!”

  我嗯了一声,由衷的表示同情。

  阮阳昨天一脸温情表达他想回馈未旦的时候,我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了。

  “好啦,我姑且相信你没有咬我的心,我先收剑了!”阮阳甚至友好的朝未旦笑了笑,我忍不住偷偷瞄未旦,他的表情又羞怒又愤恨,眼神有一种恶毒的幽怨之色。

  阮阳收了剑,又道:“你平静下来,好好听我说,我信你对夏蜜始终有关怀之意,所以实话同你说,此魔域的蛟龙必定要收了抽龙筋……”

  未旦奇迹般的没有暴起,反而轻轻一旋,又化作了人形,我见他嘴角两边都有细细的血丝,估计是刚刚被那小剑撑得微微裂开了,真是看着都替他疼。

  “抽她龙筋,又关夏蜜何事?”未旦眼神烁烁,说到夏蜜二字,特地斜眼睨了我一眼,那一眼真是充满怨恨,他果然咬牙切齿的愤恨:“你以为本王的南海之内就无雌性了,就真的这么无趣,会为一个不属于我的女子费心?”

  阮阳见他平静下来,稍稍放松,收了小剑在袖中,道:“前因后果,不宜多说,只是夏蜜需要这根龙筋,若是没有这根龙筋,也没有现在的夏蜜!”

  啊,原来阮阳坚持着回来,倒是因为我了……我想起自己之前是受了红色的龙筋,才能修成现在的龙形。阮阳跟我提过,现在联想起来,原来我生角不易,是因为受了蛟龙的龙筋,难怪跟龙族的形状不太相似。

  “如果你对夏蜜依然存有爱护之心,那么请不要再拦着我了!”阮阳说得很是坦率,似乎也在观察未旦的表情:“毕竟我所要对付的是只包藏祸心的蛟龙!”

  未旦的表情反而平静下来了,抬起眼睛同我对视,眸子深黑无波,似乎在我身上能看出什么异形来,许久之后他微微侧过脸去问阮阳:“我有一事不明!”

  阮阳示意他继续。

  未旦道:“初始本王在母后那里算流年,母后的卦向来无错,她对本王提到,夏蜜同我红绳相系,是有夫妻姻缘的,虽有劫难,但是终归会在将来修成正果,本王不信,以天眼观之,果然和夏蜜系有姻缘之线……”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未旦,他一开始应该是很不满意我吧,我觉得他每次都有悄悄弄死我的冲动,这哥们该有多能隐藏呀,总是用南海之耻来引导我内疚,实际上却是因为这个原因呀。

  未旦接了我的眼神,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失落,又移开了视线。其实他敛了纳权二代的跋扈之气,真算是个英俊挺拔的男子,阮阳不出现,或许我真会像之前一样,在被虐中喜欢上他?

  “本王不在乎是不是以后真的同她捆在一起,但是本王觉得好奇的是,日子越长,那根红绳却似颜色越淡,本以为是因为她缺少龙元,所以命数未定,可是,相处时间越长,本王便越觉得此事发生的蹊跷,今日再见,却能见着那根姻缘红绳红艳似火……”

  未旦停了下来,眸儿沉沉的看向阮阳,冷笑:“可是,为何却是系在你阮阳的腕间?”

  他这么一说,日西立刻捻指开眼,一看之下,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抬了手,挥了两下,阮阳微微一笑,伸手抓了我挥动的手裹在掌中,低声笑我:“你这具身体尚且幼小,没有开了天眼是看不到的!”他伸手从我和他交握着手的上方缓缓滑过,一片白光之后我惊奇的看到,果然有一根红灿灿,闪着红光的细绳系在彼此手腕之上。

  “真的有呀!”我说不出的开心,眉开眼笑的看阮阳,“栓了你,你就一辈子逃不了!”

  阮阳温柔的看我,眸子柔得撩人。

  “含怎么栓的住,这绳子是会跑的!”未旦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阮阳,眸子一溜,看向我和阮阳腕间的红绳时,眼神微微一滞,表情带了些许不甘,只是一瞬,他又挪开视犀冷冷朝着阮阳道:“你还未给我解释!”

  阮阳沉思了片刻,慢条斯理的解释给未旦听:“如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个道理一般,相较而言,我该是比你更能保护夏蜜,更加适合夏蜜,所以小小红绳转了位置,如此而已!”

  这话说得简直太有水准了,我立刻用脑残粉的眼神热烈的表达了我的膜拜。

  阮阳这个解释,未旦显然很是不满,我见他愣了半晌,突然狂傲的大笑起来,笑得气喘吁吁,道:“是,弱肉强食……本王早该明白!事已至此,本王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似乎顿悟了一般,黝黑的眸子久久凝视于我的面上,突然转过身去,朝着夏二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夏二子抖抖缩缩的,早已经没有了恶毒的凶悍样,爪子依然抓着未旦那小片龙元,泛着紫光,一闪一闪的,诱人无比,可是看得见,吃不到,看见未旦走过来,小小的眼睛里泛了泪花。

  未旦沉默了一会儿,对她道:“龙元本王不收回来了,赠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夏二子抖着嗓子问未旦:“我跟夏蜜,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不但是我,就连未旦都愣住了,我原以为这条于红玉里的蛟龙接近未旦,只是想着遵循主人的意愿潜伏过来吞噬掉他的龙元,可是却在她垂死之前,听到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内心顿时一团浆糊。

  尼玛,这是要由谍战片转向言情片呀!

  “都不喜欢,本王最讨厌掌握不了的事情和控制不了的雌性,你们二者都占了,况且又不貌美又身体残缺,所以,你们两个本王都憎恶!”未旦不愧是少女之心粉碎机,说起话来绝对不会含糊,一下子接连打击了俩少女。

  当然我这个老少女内心坚韧,又拥有了新欢,还能承受这种直露的人身攻击。

  可怜被困在光晕中的蛟龙,激动的就差跳起来跟未旦搏斗了:“未旦你骗我,你昨天还叫我小蜜蜜!就算是做了夏蜜垫身,你不也叫得温柔多情,怎么你忘记了么?”

  未旦面红耳赤的僵直着身体石化了。

  “……”我咳了一声,看向笑得有些圣洁的阮阳,这是要报复社会的圣父呀。

  日西也咳嗽了一声,没有声音的笑了笑,用口型叫我:小蜜蜜。

  阮阳的眸子更加纯净了,笑容更加圣洁了,他索性丢开我的手,也朝着夏二子走了过去。

  夏二子尖叫起来,闭着眼睛骂未旦:“未旦,我看不起你,没有勇气示爱,又没有能力抢回她……”

  “也没有勇气承认叫了我……小蜜蜜……”她的声音越来越细弱,因为未旦的手死死的掐在了她的脖子之上,他的指尖紫光大盛,阮阳脚步陡然一顿,反应过来后,如同一道白色之光一般扑过去抢他指尖的夏二子。

  那紫光已经将蛟龙断成几段。

  阮阳的手顿在那里,未旦脱了力一般踉跄了一步,然后转过身高高扬起手来,隔得远远的,一边碾碎着蛟龙的尸体一边朝我恶狠狠地笑。

  “本王忘了告诉你了,阮阳,本王从来就不知道何为成全,就算是弱肉强食,夺不了到口的肉,也会让你吃不到!”

  ……我从来不知道未旦的表情会这么给力,简直就是报复社会的小能手呀。

  看他那个笑容,简直将社会变态刻画得入骨三分,如果再有一声纯良的声音,来反衬他,就更完美了……

  “未旦,为何要将龙筋一起捏碎,你疯了!”果然有纯良的日西跳出来谴责他。

  未旦又笑了两声,挑衅的看向依然背对着他,静静沉思中的阮阳,道:“若想出手,便来吧,本王不惧你!”

  阮阳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

  许久以后,我听见他淡淡的回驳未旦:“吾不出手,因为吾不生气!”

  我听得脸颊都抽搐了,阮阳这个死鸭子嘴硬的脾气什么时候能够改掉?不生气,不生气才怪,心平气和就不会用这个腔调!

  未旦愣了愣,又冷嗤:“原来龙筋对夏蜜也无多少作用!”

  阮阳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轻轻摇,道:“不,很重要,没有龙筋,夏蜜永远只是虾米,修不成龙形,活不了百年,或许只有短短十年……即便是得了仙机也是枉然!”

  未旦不语,眼睛紧紧盯于我,许久之后道:“你的意思是,她的本源不是龙族……而那条龙筋是塑形洗髓之用?”

  阮阳淡笑点头。

  他越是淡定,我越是发毛。

  果然,未旦又激他:“看来你也未必看重夏蜜!”

  阮阳含笑回驳他:“非也,我很重视夏蜜,不生气,是因为,世上龙筋也不只蛟龙一条,你靛内不也有一条?”

  PART23终章皆大欢喜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

  未旦的眼睛眯了又眯,又倨傲又有些不安的看向阮阳。全身立刻处于戒备状态。

  日西惊了惊,扭头看向我,我感应了他的视犀回视过去,他朝我笑了笑,伸出手来将我掉落的发给在了耳后,半真半假的同我道:“夏蜜呀,其实,我也喜欢你呀!”

  我也笑:“嗯,我也喜欢你,日西!”不论什么时候,日西恶作剧的个性总是让我又好气又好笑,只有他和小九陪着我瞎胡闹。

  日西哈的笑出声音来,眸子久久凝视于我,道:“跟你喜欢的不一样,是比你喜欢我,还要喜欢的那种,夏蜜,我一直看着你,一直等你回头看看我!”

  我警觉起来,觉得他有些温情得不正常。

  “我看着你出现的,不会让你活不到百年!”

  果然,下一步他便摇身化成了金龙一条,像箭一般游了过去,挡在未旦面前,对阮阳道:“世上的龙不止他一条,还是取我的龙筋吧!”

  阮阳不语,安安静静的看日西。

  日西又道:“我自愿献出我的龙筋,好过于你擅自取了大皇兄的龙筋,会遭天谴的好!”

  会遭天谴,我吓了一跳,看向阮阳,他嘴角蕴了一丝笑意,似乎真的在考虑日西的话。

  我惊了惊,也跟着跑了过去,一把抱住阮阳的胳膊,认真的告诉他:“我不要日西的龙筋,我也不要你遭天谴!”

  阮阳无所谓的笑了笑,眸子润润的,问我:“守不了百年,没有了轮回,你也愿意么?”

  我正要深情回答,就见着日西急躁的游了过来,甩着尾巴,挡在我面前大叫:“抽我的,抽我的,不要拦着我!”

  未旦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一把拉住他的龙尾,乘其不备,使了个定字口诀,将他定在了一角。

  我看见日西一副憋屈的模样,保持着四仰八叉的状态。眼珠子一直动来动去的,似乎暗示我去解了他的定术。

  “若是需要,还是抽本王的吧!”未旦似是做了决定,扬高下巴对我道:“本王不想欠你什么,本王无意累你短命,原先以为断那龙筋,能够累得你跟他不能双宿双飞,现在才知道,真的关联到你的性命了!既然如此,抽一条龙筋而已,何必多啰嗦!”

  我啊了一声,觉得很不可思议,扭头看看阮阳,他依然一副淡定的笑容,似乎未旦逆转成这样,他都丝毫不惊讶。

  未旦看了看我,突然自嘲的笑了笑,道:“本王没有了龙筋,也要跟你一样做南海的废物了!”

  阮阳这才敛了笑意,淡淡的瞄了他一眼,道:“不用了,你的龙筋蜜儿承受不了!原先我是随口说的。”

  “……”未旦本来满腔悲壮之情,带着一些自我牺牲的壮烈,被阮阳这么不软不硬的堵了一下,像是被击碎了一样,石化了。

  阮阳嘴角弯了弯,转过头来,对我道:“蜜儿,你在此等一等我,我做完最后要做的事情,就同你离开这里,以后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我无关了,既然送不了龙筋于你,我就凝固这一刻,碎了其他时段!”

  这话太有技术含量了,我完全不知道其中含义。

  我只会说:“恩,无论怎么样都好,只要有你就可以了!”

  阮阳闻言眉眼舒展开来,探过身来轻轻的吻了吻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大方的在别人面前亲我,我特么的居然可耻的脸红了。

  “哎呦,有别人看,多不好意思,该让我适应适应嘛!”我把阮阳的话都学来了。

  阮阳轻笑了一声,一撩袍子,慢条斯理的上了圣贝殿胆阶。

  未旦呆呆地,表情很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许久之后,突然回过神来,问我:“他进圣贝殿作甚?”

  我同样茫然的朝他摇了。

  其实只需半盏茶的时候,他自己就知道结果了。

  我只看见,圣贝殿发出的碎裂声,一道强比焊接火花还要刺眼的光芒从圣贝殿里直射出海面,在这团光芒里,有无数的漩涡在旋动,搅得四处水浪剧烈翻动。

  就连我和未旦站着的地方也被波及了,未旦扶着我,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脚,我见他脸都黑了,捏着我胳膊的手紧得发痛:“好样的,阮阳真是破了我南海风水了!”他怒极反笑。

  强光过后,我见着阮阳长发轻扬,一脸轻松的从倒塌了一半的圣贝殿门口踱了出来。

  他一见着未旦,就十分礼貌的道歉了:“我毁了南海圣贝,实在是无奈之举,你若是心中不服,可以随时来暖海湾寻我讨回公道!”

  未旦的脸已经不能用抓狂来形容了,我感觉他脸上每块肌肉都在抖动,许久之后,他声音嘶哑道:“你不如抽了本王的龙筋!”

  阮阳从他手里拉过我,微微笑道:“如果能用上,我也宁愿取你龙筋,可惜无用!”

  未旦语结。

  膛大眼睛,无法表达自己悲愤的心情。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

  阮阳也弯了眉眼,伸手来牵着我的手,一路踏浪,他似乎有些力浆居然做不出水罩,只能缓缓地一步一步朝前走。

  他的手掌暖洋洋的,我偷偷的看他,他轻轻咳了几声,也回眸凝视我,问我:“我做了一件事,一件之前被我认为是最下乘的事情,你愿意听么?”

  我乖乖的嗯了一声。

  他牵着我的手同我并肩,久久不言,似乎正在耗神来组织语言。

  “嗯,是这样的,没有了龙筋,我便索性毁了南海圣贝,以后便不会有变身为龙身的夏蜜了!”他尝试着跟我解释。

  我琢磨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他又接着道:“也不可能再有循着圣贝而来的机会!”

  我静静谍他说,他顿了顿,见我不开口搭话,又继续说下去:“那样,其实会引发时空乱,因为我之前为了救你,颠倒来回了数十次,已经够乱了,这样一来,前后无法循环衔接,时空之中就会有个大大的缺口!”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哦了一声。

  他眼睛一亮,笑着问我:“你懂了啊?”

  我又嗯……拉长了答他。

  他笑开了,十分恣意,同他以往的温温吞吞的样子不一样:“不懂不要紧,我想着,既然你我在一起了,而且时空中出现了断链,最大的可能是,你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就变回虾米,无法成形,因为毕竟过去的你得不了龙筋了。”

  我哆嗦了一下,我还真不喜欢做虾米。

  阮阳见我哆嗦了一下,将我揽进了怀里,用下巴抵着我的头顶道:“我仔细想了想,我实在受不了你又变回虾米,只有短短十年的时光相守,所以我干了件自私的事情,夏蜜,你会原谅我么?”

  他都不敢看我的眼睛了,估计是挺严重的,我闷闷的问他:“会不会跟你分开?”

  这是我想到的最可怕的结局。

  阮阳立刻朝我保证:“不会,即便是最下乘的决定,底线也是厮守在一起呀!”

  我吐了一口气,抬头亲了他下巴一下,给他吃了定心丸:“是什么,直接说吧!”

  阮阳静默了一下,直接道:“我损了我的力量,将其他任何时空时段的你我都抹灭了,从此以后,我们只能凝固在这个世界,没有以前,没有转世,这一世过去,你我都会灰飞烟灭!”

  他很紧张的看我的眼。

  我眯着眼同他凝神。

  突然跳起来一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多大的事情呀,先把日子享受到再说吧,对了我们这辈子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

  阮阳愣了愣,似乎在计算,许久之后,他犹犹豫豫的道:“成千上百年吧!”

  哎,成千上百年哪,那我还要计较什么?

  我毫不犹豫的抓住他的胳膊,雄心壮志的同他道:“赚抓紧时间,准备撒虾仔去!”

  阮阳忍不住,弯起嘴角,极为无可奈何的笑着摇了。

  ………………………………

  原来以为阮阳休息几日就会恢复过来。

  回到以往住的小屋以后,阮阳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整日昏昏沉沉的睡觉,温润如玉的脸庞,也消瘦了不少。

  最明显的是他一头的墨发,原本亮泽乌黑,直至腰际,这些天,似乎枯竭了一样,颜色慢慢的变淡,最后竟然呈现出黯淡的烟灰之色。

  他醒着的时候总是安慰我:“都是这样,过段时间就好!”

  可是这段时间是多少?我只看着他越来越憔悴,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有的时候,看他呼吸浅浅,我几乎以为他会在某一日睡去。

  一晃十年,他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少。

  这一日,中午的时候,阮阳终于睡醒了,温润的眸子里,还残留着疲惫,我陪着他出来看新搬来的鱼群。

  这些鱼群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你看,以后都没有见过这种类型!”我指给他看。

  他嗯了一声,突然笑了起来:“这是西域海域的鱼种,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游来这里,蜜儿,我觉得像适人寻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他睡糊涂了,笑他:“我没有认识的人在西域呀!”

  话音未落,我就看着那群七彩小鱼,排成锥子一样向我冲了过来。

  阮阳站起来,挡在我的前头,长袖拂了拂,笑道:“你再想想呀,蜜儿,要不然会伤了别人的心!”

  我抱着头,蹲在那里苦思冥想。

  阮阳笑盈盈的直视着屋子的篱笆之外。然后哭笑不得的摇了,对我道:“我回屋子去,你便可见着你的故友了!”

  他真的一甩袖子,慢条斯理的踱进去了。

  尔后,我便听见有人在我家门口,极端偏激的评价屋子:“含颜色真脏,含台阶真脏,含海草也脏,肮脏死了肮脏死了……”

  我勒个去,我只有一个洁癖严重的朋友,并且永远肮脏肮脏的挂在嘴边。

  我跳起来,举高手,大叫着朝着门口那位身着银色长袍的少年扑了过去:“小九,小九,我想死了你了!”

  小九被我抱着透不过气来,又恼又鞋狠狠地踹了我一脚:“你身上有他的味道,难闻死了,讨厌死了……”

  我仔细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上面倒是有淡淡的茶香,哎呀,我都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阮阳的味道也出现在我的身上了。

  “傻女人,嘴巴咧这么大的笑,脏死了,都看见口水了,脏死了!”小九一边抱怨,一边将我抱得更紧,许久之后,他沉默着将头埋在了我的肩头,闷闷地抱怨:“夏蜜,我想你,我想你!”

  我也抱着他,直点头。

  我们俩傻乎乎的就站在门口胆阶上,静静的抱在一起,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小九的个子长高了一些,脸庞也更加俊美了一些,当然洁癖也更严重了一些。

  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悦里,他突然一把把我推开了,忙不迭的脱衣服,那衣服里面还胜工整整的银色长袍,他换了衣服,轰的一下,指尖燃火,将那衣服烧成灰烬。

  然后一推我:“把你家门口扫一扫,我都踏不进脚!”

  我扫了地,他又要求我铺上地毯。

  我被他诸多要求弄得烦躁不堪,直接一甩手,就进了屋子,阮阳正在静悄悄的品茶,看见我进来,微微一笑道:“又跟小九生气了?”

  我惊讶的看他。

  他但笑不语。

  小九跟在我的后面,看见阮阳,就哼了一声,嫌弃他:“你看看你的发色,脏死了,真是脏死了的颜色!”

  阮阳倒是不生气,温温和和的坐在那里。

  小九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他,许久之后,道:“你可知,你已失了井海王的资格!”

  阮阳一脸平静,只是眼睛稍稍瞄了瞄我。我装作不在乎的捏了个抹布,靠着小九这块拼命的擦。

  他要是赶我出去,我才不出去,我要知道全部的事情。

  果然小九问我:“夏蜜,你不给我去沏茶么?”

  我不情愿,坑着头不搭理他。

  阮阳笑了一声,道:“算了,她知道也没有事,之前我也知道,我灵力全无,似乎龙元也暗淡无光。”

  小九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呸了一口,自己又把自己嫌弃上了:“哎呀,真恶心,脏死了,脏死了!”连说了两爆才归入正题:“我去西域魔神那里,照着他们的法子修习,出了岔子,龙元受损,差点死掉,西域魔神见无法吸食我的龙元,将我丢弃在海爆被阮晴仙姑所救!”

  阮阳眸子黯了黯。

  “她知道你跟夏蜜的事情了,只是想来问你,如果离了夏蜜,你便能做回你的井海王,恢复了灵力,直接回天池修行,不必再来海域巡查,你可愿意?”

  我心里一痛,将手里的抹布硬生生的扯下来一条,小九斜眼看我,转过脸去,索性不理我。

  阮阳温和的笑了笑,回答小九:“你就告诉姐姐吧,我不愿意,就这样子跟她过一辈子了!”

  小九翻了个白眼,非常鄙夷的又哼了一声:“你可知道,做不了井海王,书不了仙籍的,你就只能做个海域龙族!”

  阮阳笑笑,饮了一口水,至此不再答小九的话。

  小九碰了壁,挺开心的,乐得跟傻子一样,站起来,从腰间掏出八宝琉璃盏,盏中已经有蓝莹莹的一汪水,他将八宝琉璃盏递了过来,道:“仙姑说,她也觉得对不起夏蜜,本来要补偿的,不过她就一个弟弟也赔上了,觉得挺吃亏的,也分不开你们了,索性修复了你的龙元,随你去啦,不过井海王这个称号可要换人了!”

  他顿在那里,得意洋洋的等我和阮阳问他。

  阮阳正一小口一小口饮着蓝汪汪的水,面色逐渐有了血色,那暗灰的发色逐渐生色有了光泽,一小盏水喝下肚,整个人精神奕奕的。

  我忙着替阮阳惊喜了,谁还在乎什么井海王呀。

  小九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自我:“我毛遂自荐,跟上头要了井海王这个称呼,以后我就是新一代的井海王了!”

  阮阳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十分好笑,从腰间解开玉佩交予他,道:“这便是井海王的标识,恭喜小九!”

  小九抓了玉佩挂在自己腰上,得意洋洋的给我看:“夏蜜,我也是四海监察井海王了,你看我……多威风,你看看!”

  这小屁孩真开心上了,我摸摸他的头发,夸他:“真不错!”

  他这次倒没有打开我的手,反而直接拉我到窗爆问我:“你有没有觉得我比阮阳神气了!你看看,我本来就比他俊美!”

  我回头看阮阳,他恢复了灵力受损前的模样,一身白衣,墨发柔顺,虽然的确不如小九俊美,但是温文尔雅的气质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我决定毫不留情的打击小九:“小九,阮阳是独一无二的,无论他是不是井海王,英俊不英俊,对我来说,他永远都是最好的,最适合我的!”

  小九小孩子脾气发作,斜眼瞪了阮阳一眼,一路脏死了脏死了又摔门出去了。我气得牙齿痒痒,卷着袖子就要冲出去,冲着他吐口水恶心他。

  刚迈了一步,手腕就被抓牢了:“你这样子,怎么撒虾仔,还跟小九那样的孩子赌气呀!”

  我愣了好一会儿,突然领悟过来了:“我我我,怀孕了?”

  阮阳含笑点头,伸出一双手慢慢数给我看:“不知道有几个,反正不是龙族的怀法,估计真是撒虾仔了!”

  我吓得呆住了,脑中奔霄而过的是一桶桶的虾子酱。

  “你妹呀,这么一比,我更能接受蛋呀!我不要做英雄母亲……”我彻底抓狂了,扯着头发看自己的肚子。

  阮阳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抱着我,拼命的安慰:“不是虾仔,骗你的,应该是几颗蛋而已!”

  蛋!

  几颗蛋!

  还而已!

  我震惊了,在脑子里脑补了一下鸵鸟蛋和虾子酱的区别,这么一比较,我终于又欢快起来了:“蛋好哇,我孵蛋有经验,我老公都是我孵出来的!”

  阮阳噗的一下被我逗得喷笑出来了。

  水波折射的驳斑下,他的笑容,如同消冰融雪的暖阳,穿透进我的心房,暖洋洋一片。

  阮阳,其实一直都是我的暖阳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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