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喘地从女人身上翻下来,手臂倚著额头,双眼紧闭。
感觉女人的身体倚偎过来,男人自然地放下手臂做枕,女人将手贴放在他的胸膛——最靠近心的地方。
等待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先恢复气力的女人说道。
男人睁开双眼看著天花板。“哪儿不太一样?”故意皱起眉头。“是我不够勇猛,没让你满足到?”
女人轻啐。“你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床第间的轻声细语,有时直接得让人难堪,却也可引人兴奋。
“我也很认真。”男人皱眉。“是在哪一个步骤我没有做到‘品质保证’的?”
“你……”女人有些恼火的拥被坐起身。“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我真的会生气。”她语气中的认真让人无法小觑。
男人轻轻叹息,深知她的个性——说一不二。
冀东玄慢慢坐起来。“那——我是哪里不对?”
刘欣慧瞪著他。“你心不在焉的。”
“哪有?你想太多了。”还好她的手没有再放在他的胸口。
她冷哼。“少来,你今天发了好几次呆。”
他失笑。“我只是被眼前漂亮的风景给吸引佳——看呆了。”是!他是有事烦心,可打死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他在烦什么。
为了另一个女人!
今天是他和刘欣慧开始特别假期的第三天,此刻他们人正置身在夏威夷的海滩上。
会让他心烦不已,是他昨天到达夏威夷后打电话回公司时,发现蓝翎罔顾他的命令,真的在出差完后,也没回公司一赵,迳自去休她的年假去了……
“你担心什么?公司的事吗?”没被他的词给搪塞掉。
“嗯!有一点点……”他老实的招认,“公事”是他与她两人之间最“安全”的话题,虽然经常为此起争执,可至少是“为公”。
欣慧不以为然,最挂念公司事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怎反变成他?这次的假期可是他一手安排的。“你公司的事就交给你那最‘得力’的助手蓝翎就可以了,你烦什么呀?”
听到蓝翎名字从她口中逸出,他刻意保持面无表情,以不悦的语气说道:“别说她了,她也放年假,所以我现在公司的事全都暂时停摆了。”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多,也没必要急著处理,最让他挂心的是——她去哪了?手机也打不通,家里电话也没人接,人像是从地球表面消失一般。
“原来是这事。”欣慧笑道:“拜托!如果我是她,我也会趁这个机会好好放假,难得不用再为人做牛做马,你这个做人家‘上司’的,也该多多体谅一下。”
“可我不在的这段期间,谁来代理我的工作?”
欣慧推开被单,转身坐到床爆拿起晨褛披上,掩住她娇美的身躯。“你们业务部又不是没人,干就非蓝翎不可呢?”她走到桌边倒了杯矿泉水饮下。
虽然她的语气不疾不徐,毫无火气,但也叫人听不出情感。
咦?“是没有非她不可……”他谨慎地看著她。“看样子我还是得再多培养几个人出来才是。”
她背对著他,又倒了一杯水。“这不是重点吧!我是不反对你多培养几个心腹,但你对蓝翎的态度……是不是有要再‘注意’的地方?”
他重重一惊,她此话是何意?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他勉强按捺住狂猛的心跳,冷静地开口说道:“哦?你是指那方面?”
“你既让她帮你做那么多事,却又没好好对待人家,这说得过去吗?”
咦?咦?“我不懂……”
欣慧慢慢转过身,微靠在背后桌缘。“我说你多久没帮她加过薪了?她那么辛苦的做事,你怎么好意思不给人家奖励,‘管理’、‘驭下’,不是这么玩的吧!”
她的神色如常,令他稍稍安下心。“加薪?你怎么知道我没给她加薪?”他轻松地说道。
“当然是她向我埋怨喽!你这次休假完之后,就帮她加个薪,总要给一些甜头,人家才会‘心甘情愿’为你卖命,才会乖乖听话,不会随便闹脾气,不是吗?……我去冲个澡。”语毕,她走进浴室。
听著水声响起,片刻,他抬手触额,发觉满手湿濡,何时竟已冷汗涔涔?!
欣慧知道了吗?
不!不可能!依她的个性,不可能会忍耐至此而不翻脸,提出质问。
她的个性,一向是速战速决,对敌人绝对不手软,所以她不可能对他的“出轨”无动于衷。
只是——蓝翎会向欣慧“埋怨”薪资的事?!这怎么可能?这不像蓝翎的个性,以她的自尊和傲气,她断不可能会去找欣慧……
但——这世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
蓝翎为了他,什么事都肯做,她的个性也是好强的,难保她不会直接去找欣慧摊牌,可是……他怎样都无法想像……
女人心,海底针!
他站起来,随意套上短裤,烦躁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无数的可能和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互相推翻了数次。
如果欣慧真知道他与蓝翎的事,为何还愿意与他出来度假,甚至和他上床,之后还要谈婚事,所以……可否假设,蓝翎真的“只是”向她埋怨薪资一事,其他没说呢?
但——唉!女人,一旦被恋爱冲昏了头,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走到窗爆欲凝视远方黑暗的海面,却见到窗面反射的自己。
焦躁、不安、著急……
他连连深吸好几口气,这不像他,不该为女人的问题烦心至此。
视线穿透过自己到远处。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对目前这样的不上不下,也是该感到厌烦的时候……
你的爱情会让我哭还走让我笑?
想起那在他身下的低声呢喃,他心一紧,虽说他早已做出了选择,可对“她”……为何还是有那么强的不舍?竟不能干脆的一刀两断?
两个都是好女人,但说到爱……他都爱呀!
该死!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其他男人一样,可以任意在多个女人之间吃开游走呢?
浴室门开启,已梳洗完吹干头发的欣慧走了出来,他竟已发了如此久的呆?
“你要不要也去冲一下?”
“好……等一会儿。”
他已不能继续假设欣慧不知情,他相信以她的精明一定已看出一些端默但有可能还未确定,仍在探测中,所以要额外的小心应对,毕竟他是真的已视她为未来的妻子……
偏偏理智是这样认定,可感情为何还会摇摆不一?
欣慧坐到旅馆书桌前,从行李箱拿出笔记型电脑。
他微皱眉。“你怎么放假还带电脑一起来?”
“我一天不用电脑、念外文做功课,感觉就不对,何况——”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得意的微笑。“其实我也跟你一样,放不太下公司的事,所以利用电脑网路来做隔海遥控,这样——就不担心‘人’的问题。”她利用旅馆提供的网路连犀迅速地上网、收信、看公文,而且也戴上耳机,开始听韩文录音带,嘴巴跟著发音,拜韩剧之赐,韩国市场也成了大有可为的目标。
虽表惊讶,但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样做,欣慧对工作的热忱,一向令他又敬又怨,而她对自我的要求更是严格。
好几次两人在外面吃完晚餐后便到她家去,虽然她有事先声明,那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不可中断,但当他一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时,眼角仍不住瞄向她。
她会戴著播放外语的随身听一边听,跟著发音,一边开始打扫房子,处理完之后,她会上网至国际网路搜寻资料,留意业界最新动态资讯。
约莫两个小时后,她才会去洗澡,然后与他聊天、温存……总是得将每天例行事做完后,她才会心无旁骛的与他在一起,久了,他也养成习宫当她做功课时,他也不偷闲,会开始看商业杂志及各种新出版的书籍,当她在提升自己时,他怎能落后?!
这样良性的竞争,是他秘系中另一种巧妙的互动和牵引,他还满满意及得意。
只是在他们放下一切,出来度假时,这些“习惯”依旧,他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被制约了?
像此刻——白天,欣慧与他共度浪漫夏威夷海滩之旅,有顿美味的烛光晚餐,共享的欢愉,之后她依旧能迅速投入那世俗之事……
这点——实是他忘尘莫及。
他走到她的身后,拉下她的耳机,她因他的打断露出不悦之色。“你干啦?”
“我先去洗澡,洗完后,我要你人已经躺在了。”带著男性霸道的语气说道。
她愣了愣。“你今晚还不够呀?”
够?!
这个字是一盆好大的冷水,将他好不容易培养的情绪给抹杀掉。
他硬压下那怒意,何曾对人低声下气?若不是因为她,而且他并不想破坏假期的气氛。“当然不够!”轻吻她的脸颊一下,尊重她的意愿,帮她戴回耳机后,便走进浴室。
随著热水从莲蓬头洒下,他仰著脸,任由水丝拍打。
跟蓝翎在一起时又是不同,她会严格要求绝对不要把个人公事带进他们相处的时间中。
她曾摸著他的脸,专注地望著他。“我的要求不多,能和你单独相处的时间是如此的少,所以在我们在一起时,你的眼中只有我,你的心里只能想著我,你知道吗?这是我应得的,因为这样的时间只有我想你、恋你的千分之一罢了。”
是呀!这是他欠蓝翎的,在工作上,她不计一切的为他分忧解劳,一心为他这个上司,在不和欣慧约会见面的时间,只能掌握其他有限的时间和她相处、私会。
但——这样一心一意看著一个人,眼中只有一个人时,会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感,令他害怕地想逃避。
可他仍不由自主的配合,或许是蓝翎那份毫不保留的情感刺激了他,与她在一起时,他想好好的宠她,因为这可能是他唯一能给她的。
可惜蓝翎不是那种毫无自尊的女人,她无法永远藏在暗处而不露面,而这一年来,他也亲眼见到她,因为他的关系,整个人变得退缩、沉静多了,和早先那个开朗的阳光女孩差太多了……
所以——是时候放她走了吗?
他用力抹著脸,在水丝中睁开眼睛,沉默地注视前方,然后用力击向墙壁,发出重重的声响。
他闭著眼忍受从手传来的痛楚,没种!
“东玄,你没事吧?”欣慧在外面问道。
“……没事……”
一声叹息在浴室中回响,就这么定了吧!
啾!啾!
悦耳的鸟鸣将的人儿唤醒。
蓝翎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明地望著天花板,头一次醒来时没有依恋、困倦,而是那样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清醒了。
她慢慢坐起身,打量四周的环境,看到她的衣物已经洗干净,并且干爽地放在旁边的矮柜上。
她下床走到窗爆轻轻收起百叶窗,让早上明亮的阳光射入屋内。
今天的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映衬著蔚蓝的海水,叫人看了心旷神怡,她深深的吸进暖暖带著海水味道的空气。
蓦地,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是高希平,他正在海边散步呢!
突然,她很想加入他,跟他一起在海边漫步、说话。
她转过身,迫不及待地脱下昨天暂代睡衣的浴袍,换上干净的衣物,然后冲出房间。
可一出房门便分不清东南西北,毕竟昨日她昏过去后被抱进房中,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屋子挺大的,确定了客厅所在处,便急急走过去,匆忙间,她碰到了一个柜子,上面有东西因她的碰撞而倒下来,她赶紧扶好。
被她碰倒的是一幅照片,她好奇地拿起来端详。
照片中的男子面容粗犷而有个性,并不是她所喜好的那一型,可他却有双深邃似海、充满忧郁的眼睛,会使人忍不住想问他——
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忧伤?是什么事情让你烦心?
她注视半晌,然后将照片放回去,走出门外,朝海边奔过去。
快接近他时,她脚步放慢——怕吓著他,此时望向远方海平面的他,散发一种难以接近的气息,令她在他身后三公尺处停下,只能凝望著他,不敢出声打扰。
她随著他的视线望过去,远方海面,可见到两、三个交错的白色船影,波光粼粼,随风而来的阵阵海浪,拍打著岸爆形成不太规律、却保持差不多频率的音乐,她不觉闭上眼倾听。
直到意识到有人正注视她,方睁开眼,和那双温柔的黑眸相触。
高希平望著她。“有睡好吗?”
她柔柔一笑。“有!好久没睡那么饱过,连噩梦都没作到……”静了一下。“前几晚,几乎彻夜难眠……”她苦涩的说道。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灰黑色的沙粒立刻沾染上他白色的衣袍。“是因为那个让你不想‘放弃’的人?”
“嗯……”她轻抚胸口。“只要一闭上眼,即使喝令自己不准想,但他的身影就会立刻清晰地浮现,比平常看到的还放大十倍,想避也避不了……”
“为什么要避呢?”
“不避不行,只要一想到,心就好痛、好痛……”她闭上眼睛说道。
“那种痛,会让你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丢了……”想念可以让人发狂。
是不是他们都经历过,所以能懂那份滋味,她不讶异他总能讲出她下一句想讲的。
“没有心的感觉会不会比较好?”她喃喃地问道,是否能再回到那不识情爱滋味的时候?被这痛给螫怕了。
他闻言,只是低头看了看隐藏在长袖中的手腕,那里有道深痕。“这个我无法回答你……”好或不好,他也在寻找答案。“你身体已经好了吗?”
她闻言蓦地回神,瞬间脸红耳赤。“对不起,我太忘形了,瞧我多糊涂,竟然叨扰你这么久!”真数分了,因为他太友善,使她不觉放肆,浑然忘了他只是个陌生人,更别提她现在是休假中,人家可不是呀!
说不定为了照顾、招呼她,他得放下许多急需处理的事。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目前不住这里。”他抬眼望向那屋子。
嗄?屋子不是他的?这下她内疚更深了,忙站起身子。“那我现在就去拿行李——”
“等等!”他叫住她,有些著急地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赶你,只是我必须要离开了,所以……”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他的心奇异地揪了起来。
“我明白。”
“你——”他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嗯?直说无妨。”
他望著她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欢迎你到我真正住的地方,那里也是个靠海的地方。”
她眼睛亮起。“可以吗?”不知怎地,此时此刻,她好希望身边能有个人陪著她,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想到害怕孤独的感觉竟是如此的深。
他露出温柔的微笑。“可以呀!只要你不嫌弃那是间小屋子,我那儿跟这边是没法比的。”
“当然不!不好意思的是我……”还没说完,肚子突然响起了咕噜声。“啊……一她羞窘地捂住肚子,怯怯地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睁大眼睛,一脸忍俊不禁的模样。
两人对看一眼,随即忍不住笑出来。“我想——动作得快点,不然你可能会饿昏,这边都没食物了。”他朗笑道。
这是她头一回在陌生人面前如此出糗,却不致感到尴尬,或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如此自然,令她感到很适意。
他们一边说笑,一边慢慢走回去,当爬上石梯欲回屋子时,发现屋子前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BMW,一看到那车,希平如遭电击般僵住。“该死!”
听到这突然冒出的咒骂,蓝翎不解地望向他,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被他拉蹲下来。
希平懊恼地自责,真该昨天就走的,这样就不会碰上那人。现在他真想立刻转身,拉著蓝翎走回,说不定可以暂时躲开……
等等!蓝翎!一个想法跃进脑袋,与其躲,还不如——
霍地转向蓝翎。“对不起,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他低声说道。
“什么忙?”看到他这么著急的模样,也令她紧张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请你暂时当我的女朋友一下,可以吗?只是演个戏而已。”
演他女朋友?!愣了两秒,想来是跟那辆突然冒出来的黑色BMW有关,她爽朗地点头答应,别说是为了报恩,这种小事有何难的?何况她也好奇来者是何人,竟会让他做出此等要求。
定了定心神后,他拉著她走上去,并且直接绕过屋子到前门去。
一个穿著白色西装的高大男子正猛按门铃,同时还拍门叫道:“高希平,我知道你人就在里面,你不要躲了!赶快出来见我!”
希平在心中叹息,两年未见,这人怎么依旧如此霸道,如果可能,实在不想再与他打交道。
“我人在这里!”
那男子闻声立刻转过身,蓝翎一看到那人长相,心忍不住跳快了一下。又是个可以媲美明星的大帅哥,当然可能是因为已受过希平美貌的震撼,所以这人的长相还不致让她失神,只是——她不由自主瞥了希平一眼,果然是物以类聚。
“希平,我总算见到你了!”那男子露出急切的神情走向他们。“你知不知道,这两年为了找你,我差点把台湾给翻过来!”
“有这个必要吗?”他的接近令希平更加紧靠蓝翎,顺势将她挽进怀中。“找我有事吗?”他冷冷地说道。
他的动作令那男子止下脚步,脸上兴奋的表情僵住,视线也从他的面庞移至他怀中,蓝翎不由瑟缩了一下,头一次领教到“视线如箭”的威力,那男子望著她的视线充满了不友善,而随著距离拉近,亦感觉到那男子身上散发著一股危险的气息,令她感到不安起来。
那男子冷冷盯著她一会儿,随即像无视她存在般的移开,迳自看著希平说道:“我找你当然有事!你整个人下落不明,也不跟我联络,让我好担心你的安危。”
希平勉强挤出微笑。“多谢关心,我人很好。”
“这两年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知道你没有出国,出入境处都没有你的相关资料。”那男子紧皱眉头。
希平得费好大的劲忍受胃的抽搐,这人总有本事令他感到恐惧。“我去哪不用跟你交代吧!至少我不认为有这个需要。”
“需要!你当然需要!你明知道我对你——”那男子戛然止口,忿忿瞥向蓝翎,似在责怪她为何不消失,让他不能不顾一切地表诉心迹。
唔!接到了那杀人似的目光,这回蓝翎没有退缩,她决定打破被这人漠视的无礼状况。
“希平,他是谁?”她露出面对客户时的礼貌笑容开口问道。
高希平低头看她,原本有些惶惶的心在见到她沉稳的眼神时顿时安定下来。
提醒自己——戏,得要演下去。
他将她搂得更紧。“嗯!我来给你们介绍,他叫卢维德,是一个医生,在台北某大医院任职,而这位是——”他定定的看向卢维德。“她是我的女朋友,蓝翎,我们——即将要结婚了。”
一下子从女友“升级”至未婚妻,即使吓了一跳,但还是配合地露出娇羞的神情。
“什么?!”卢维德震惊地瞪著他。“她……你……不!不可能!你明明是同——”
“同性恋?”希平微扬起嘴角。“经过了这两年,我发现——其实我不是。”他低头看向蓝翎,她亦仰头凝向他,脸上表情放柔了。“她让我想与她过一辈子。”
明知这话适意说给人听的,但却令她深深震撼,只能任自己陷溺在他温柔的眸光中,无法动弹。
就是这句话呀!她最从“那个人”口中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这辈子只要她,只要看著她,只要爱著她……
“你明明就是!”卢维德抑不住暴怒吼道。“你就是一个同性恋!”他愤怒的目光转瞪蓝翎。“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同性恋?曾跟男人在翻滚、谈情说爱?”
因为希平还是面对著她,所以蓝翎清楚地看到,当卢维德说出这些话时,希平眼中平静的崩塌和涌起的伤痛,不觉愤怒起来,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她沉下脸,眯眼回瞪卢维德。“那又如何?我并不在意他的过去,重要的是——他要跟我共度未来!”
“放屁!”
“你!”蓝翎气极的欲走向前甩这混蛋男人耳光,却被希平及时拉住,因为此刻的情况,有可能被揍的是她,女人打不过男人的。
“别理他!”希平将她拥住,有些歉疚,竟把无辜的她拖下水。他连吸口气,方看向卢维德,眸光冰冷。“若不是看在你曾救过我的分上,我会冲过去揍你一顿。”
“来呀!”卢维德俊美的容貌上燃著熊熊怒焰,一副噬血的模样,显得相当狰狞骇人。
希平没打算如他的意,不愿和这人在身躯上有任何接触,这人对他已有超过常态的迷恋,令人恐惧。
“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该死!这是你欠我的!”再也忍不住,卢维德冲向前去,看起来似要打人一般,蓝翎忍不住惊呼出声,希平眼明手快地将她拉到身后护住,向前,决定让自己完全承受对方的攻击。
只是,卢维德的拳头在他面前十公分停下,两个男人目光交锁数分钟后,那浮著的拳头松开成掌,缓缓伸向希平的脸颊,他本能地往后退,让那手落空。
卢维德愤怒的表情慢慢地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哀伤。
“我真没想到你竟敢这样做!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洛宾?”
“洛宾会很高兴见我找到了幸福!”提到这个名字,他的心仍是扭了一下,狂疼。
卢维德咬牙切齿地说道:“女人不可能给你幸福的!”
希平冷笑不语,拥住蓝翎越过他走进屋子,在把门关上前,卢维德厉声说道:“高希平,你竟敢把女人带进洛宾的屋子,未免太过分了吧!”
希平头也不回的。“这屋子已是我的,我可自由处置。”说这话时,蓝翎可以感觉到他搭在她肩膀的手在微微发抖。
卢维德冷哼。“这礼物是洛宾给你的爱的礼物,而你却带一个女人进去亵渎,你真是可耻。”
希平闻言全身,蓝翎肩膀被抓得发疼,咬住下唇免得忍不住痛呼出声,她只庆幸现在是背对著人,否则准露出马脚。
过一会儿,希平缓缓转过身子去,定定注视卢维德半晌。“洛宾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尤其是你,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无视卢维德发白的面容,他将门关上、落锁,然后站著不动,蓝翎则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数分钟后,听到BMW车门开启、发动远离的声音,希平立刻放开蓝翎,低声说句对不起后,便惨白著脸冲入屋内,她忍不住尾随其后,只见他冲进浴室,趴在马桶边呕吐。
“希平!”她忙向前轻拍他的背,干呕声和腐酸的气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室内。
五分钟后,干呕声终于止住,蓝翎随意抽下一条毛巾,打湿后为他擦拭,并将他扶站起来。
“好一点没?”她轻声问道,他那脆弱的模样让她看了好难过。
他闭眼不语,站直后推开她的搀扶,踉舱地走出浴室,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她沉默地跟上前去,可他在门口挡住她。“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哑著声音说道。
望著他那突然变得憔悴的面容,她依言退下。“如果你需要什么,就叫我一声。”
“嗯……”
门在她面前轻轻关上。
她伫立片刻后,方转身走回浴室,按下马桶冲水钮,将他吐出的秽物冲掉,并把毛巾挂回去,打开水龙头冲洗自己的手和脸,望著镜中湿漉漉的脸庞,她竟觉得陌生了。
走出浴室,欲回原先待的房间,却再一次看到了那放在橱柜上的陌生男子照片,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想,这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洛宾”吧!而这个屋子是他的……
看著他,想到方才的情景,真不知洛宾、希平以及那个卢维德三人之间究竟有何关系?
她不禁出神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