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我整个人像坍塌的屋子,睡了一天,心痛的厉害,好像离去的不是沈冰的父亲,而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舒叀頙殩
沈冰父亲的离去让我更加珍惜人间真情的可贵,同时也更加清晰了自己的目标。不能再等了,我必须挣得足够的钱回去,为了沈冰,为了自己,一个宏伟的构想在心中形成。
春节已经结束,我必须找到一个固定的场地经营自己的生意,摆地摊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我去批发市场找到了周老板,开门见山表达了我的想法。我打算在银州市另一个批发市场开一家店面,做玻璃器皿批发,希望他给我给予货源上的支持,先销货再付款。
周老板很赞同我的想法,但是一些细节方面没能达成一致,主要是价格方面。我的的意见是,双方对外批发价必须统一,在供货方面他必须要给我一个较低的内部价,这样我就能和其他人有竞争的筹码轺。
如果我和周老板联手,拿下银州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应该不成问题。
但在内部价格上,周老板似乎没有退让的意思,最终没能谈拢。
随后一周时间内,我们始终无法达成一致。周老板真是个九毛九爱。
再过几日,各个玻璃厂家派出的人将陆续抵达银州,考察银州的市场,我如果拿不下几个出厂价,对我极为不利。
我很着急。
那天晚上,周老板宴请各地厂商,让我去做陪,虽然不胜酒力,我还是去了,我不想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
酒桌上推杯换盏,酒饮半醉,大家都有点偏。
商业上的事往往就搬到酒桌上解决,争强好胜似乎是男人的专利,一个厂商站起来对周老板发起挑战,如果周老板能一口干完半斤白酒,他们厂将满足周老板的价格要求。
平时量高胆大的周老板面露难色,有点胆怯,看了看我,他说如果我能替他干完,他将给我最低的内部价。
妈的,没钱就是被人欺,商场如战场,没钱就得装孙子,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金直接跟厂家打交道,只得看周老板的脸色。
我已经喝得有点头晕,但是为了能拿到最低价,我毫不犹豫拿起酒瓶,一饮而尽。
顿时,胃里翻江倒海,酒精漫到了嗓子眼,似乎要喷出来,我连忙用手捂住嘴,冲进卫生间,狂呕,差点把胃吐出来,胸腔一阵烧痛,像点着了一样。
我迅速喝了一杯冷水,硬生生把燃烧的胃给浇灭了。
等我再次回到酒桌的时候,我双眼几乎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孔,感觉屋顶在飞速旋转。
我刚坐下,一家茶具厂的销售部经理站起来说:“小路,如果你再喝半斤,我们厂给你最低价格,先供货,后结账。”
我险些晕倒,这小子不是往死里整我吗,好像专门喜欢欣赏别人痛苦似的,真他妈变态。
我全身瘫软,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但我的大脑似乎还剩最后一点神智。我别无选择,为了那些给予我厚望的人,我拿起酒瓶,醉眼迷离地说:“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全场人作证。”那位经理咄咄逼人。
我仰起脖子,把瓶嘴插进嘴里,闭上眼,一口一口艰难地往喉咙里灌着,我的神智渐渐模糊,52°高度烈酒咕咚咕咚灌进我已经受伤的胃里。大家连声叫好,但口气里明显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喝完后,我把空瓶使劲摔地上,红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问了句:“算不算话?"
“算算,明天就签合同。”对方似乎被我不要命的举动镇住了,连忙回答。
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我立马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是被周老板送回家的,奄奄一息地睡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下午我被摇醒,是王超和马汉,他俩过完春季已经返回。
我喝了一大壶凉开水,觉得浑身发热,全身无力,胃痛得厉害。
老太太儿子知道后大感吃惊,警告我,喝了酒不能睡在高温的电热毯上,那样会很危险的,说我喝了那么多,睡在高温的电热毯上,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迹。
&n?bsp;我露出一丝惨笑,做生意,我没有本钱,只有拿命作筹码,换去合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对生死早已看的很淡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挣扎着起来,带着王超和马汉又去了小西湖批发市场,按之前谈好的价格,付了两万元的转让费承租了一家铺面。
当我拿到钥匙时我哭了。经过半年多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固定的经营场所,我是喜极而泣。
王超马汉望着我,有点感动,眼里噙着泪花。
能让这两个曾经是小街的“混世魔王”流了泪,我心里稳当了许多,看来俩人真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王超抹去眼泪,发誓说:“路哥,以后你就是老大,我们跟定你了,不管以后有多大苦,我们一定能吃的下。”
马汉也瞪着眼喊道:“对,老大,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上刀山下火海,豁出去了,娘的,有啥大不了的,不信老子搞不出个名堂来。”
听了两人话,我猛地抱住他俩的肩膀,欣慰地说:“好兄弟,你俩都是跟我一起摆过地摊的,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一定要挺起腰杆潇洒活一回,只要我们勤劳付出,一定会成功,相信自己。”
“老大,一切听你指挥,你指哪我们杀哪。”两人回答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我高兴地点点头,底气更足了。
我仰头看看天,立春了,银州的天非常的蓝,冬天终于过去了。
经过简单的装修,我举行了比较隆重的开业仪式,开业日期是一位易经专家特意为我选定的,一个黄道吉日。
当天,燃放了许多爆竹,足有一小时,瞧着一串串炸响的鞭炮,半年多的压抑似乎在噼啪的炮声里释放开来,心底里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这意味着,从此后,我将从摆地摊的“游击队”华丽转身,成了有门有脸的“正规军”。批发市场所有的商户都来为我祝贺,尽管都很陌生,但一个新货种上架,新主人入住,也是为市场添了一分人气。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人气就是财气,人气旺则财路开。
我的梦启动了。
我制订了一份详细的市场开拓计划,一个月内必须和银州所有中档以上餐饮单位建立业务联系,半年之内跟一定数量的餐饮单位要有业务往来,送货上门,热诚服务,包退包换。
报纸上,我也打出了小“补丁”广告,增加影响力。
同时,我跟周老板签订了每月不低于十万的销售合同,我的货源得到充分的保证。
第一个月我们三人跑遍了银州所有餐饮单位,让我没想到的是只有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餐饮点竟有几千家。由于价格优惠,送货上门,业务开展得一帆风顺,店铺轻松完成了十万的销售任务。
虽然结果令人满意,但我们付出很艰辛。
每天一大早,我骑着那辆破三轮车开始送货,有时候为了送一箱货,我得跑几十里地。
一身很旧的破工作服,满脸的汗渍,跟建筑农民工没有区别,遇到有些高档酒店,为了不影响顾客进食情绪,我只好走侧门,他妈像跟做贼似的,我真正感受到了那种“狗和华人不得入内”的耻辱。
特别是结账时,前台小姐递钱的动作,让我恨不得跳起来掴几个耳光。她们带着一脸的鄙视,远远将钱扔在柜台,有点像给乞丐扔硬币似的。
王超和马汉回来后气得直骂娘,说当乞丐都比送货强,那些小姐的脸比母猪屁股都难看,都他妈是我们送货上门惯球的毛病,如果不送,她们照样来店里取货,让狗日的也尝尝冷眼的味道。
我耐心说服他俩,都怪咱们没钱,这世道钱就是大爷,没钱就得装孙子,只要我们坚持下来,总有一天会成为大爷的。
马汉说等有了钱,他一定让那些小姐给咱洗一次脚。
我笑着骂道:“瞧你那点出息,金钱能让有些明星变婊.子,你他妈就不能让小姐为你服务一次呀。”
马汉惭愧地连连点头:“还是老大说话深刻,等咱有钱了,去夜总会当一回大爷。”
这世界说大真大,说小真他妈太小,?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银州碰见了肖梅,将近一年没有了音讯,突然站在面前,心脏真有点受不了。
那天我穿着工作服,戴顶帽子,扛着两箱货刚进电梯,一男一女风风火火跑进来。
我僵在了那里。
那个男的我认出来了,就是年前买我两箱花炮的小伙子,女的竟然是肖梅
我迅速拉下帽檐,遮住了半张脸,恨不得从电梯缝里钻进去。
两人拉着手,站在我前面,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