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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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桑家大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给曾梓敖打了电话,有气无力地说:“梓敖,认识天恒山庄怎么走吗?嗯,天恒路路口,来接我。还有,帮我查一下,明天,上海飞往英国的飞机是哪一班?

  桑渝的声音都是在,她拼了命地往前跑,她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沈先非,她要找他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曾梓敖开着车,刚要驶入恒山路口,就看到披头散发的桑渝跌跌撞撞地从路口冲出来。

  “桑渝,你怎么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紧张地连忙下了车,扶住他。

  桑渝爬上车,靠在车座上,闭着眼,对曾梓敖说:“别说话,先送我去我那屋子。”

  曾梓敖发动了车,不停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搞成这样?你和什么人打架打成这样?”

  “你知不知道沈先非明天要去英国了?”桑渝低声说。

  “他不是等你回来结婚的吗?”

  “我不知道,我爸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他明天就要离开国内了。”

  “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你爸——”

  “他找了四个保镖……”

  “……你,算了,你坐好了,我看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

  “不要,我要尽快找到他。”

  车子飞速地行驶。

  当到了楼上,桑渝下了车,拼了命似的爬上七楼,打开屋门,那里和以前一模一样。她一直叫着:“阿非!阿非!”

  两间房子都找过了,包括卫生间,她就差没把衣橱里给翻出来了,没有沈先非的身影。所有东西都和她离开去海南之前的时候一模一样。不死心,她又在自己的房间里找寻,想找到他留下的只言片语,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开始砸屋子里的东西。

  曾梓敖被她这副模样给吓住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歇斯底里的桑渝。快步走上前,他一把拉住桑渝,大声说道:“你别这样好不好?”

  桑渝双手抱着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声音带着哭腔:“我不相信他是我爸说的那种人,为了钱而离开我。”

  “我也不信,既然不信,那就起来继续找。还有哪里没找过的,就一起找。”曾梓敖一把拉起她,将她推进卫生间,“先把你的脸洗干净,再去换身衣服,我们再去找。”

  面对着满盆的冷水,桑渝将脸全浸在水里,让自己冷静下来。打理好一切之后,她便让曾梓敖开车去西街,如果沈先非不在学校,不在这里,那在西街一定可以找到他的去处。

  到了西街沈先非家的住处,已是深夜,屋门虽上了锁,可透过窗户里看到的是破旧空荡的屋子。

  桑渝彻底绝望了。

  曾梓敖奋力地敲开邻居家的门,被开门的老太太给狠狠骂了一顿,一句话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有最后几个字什么出国搬走了,他是听懂了。

  在听到那模糊的几个字,刹那间,桑渝浑身的力气仿佛都没抽走了似的,两只手撑在斑驳的的墙壁上冰凉冰凉,僵持了近五分钟,她都没能挪动身体,最后是被曾梓敖架了出去。

  没了沈先非的音信,桑渝不值得到该怎么办,如今只剩下一个感觉就是疼,那种钻心又无依的感觉在啃噬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呼吸,无奈地蹲在西街那个小车站的台阶上,捂着脸,眼泪禁不住地就涌了出来。

  这一切看在曾梓敖的眼里,别提有多窝火,他烦躁地吸着烟,来回不停地走动,知道看不下去了,然后火道:“你别这样好不好?!”

  桑渝没理他,依旧是将脸埋在两腿之间默默地流着眼泪。

  “明明就要结婚了,他什么话都没有和你说就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你爸威逼他也好,利诱他也好,总该会给你一句话吧?我他妈的要是甩了女人,好歹也会给人家一句话,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得不到任何反应,曾梓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过一会,他大力地一把将桑渝从台阶上给拉了起来,说:“起来!我已经打听到了,他是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现在是凌晨一点不到,我们还有九个小时可以赶去上海。既然N市找不到他,那就去上海浦东机场劫他啊。”

  缓缓的抬起头,桑渝盯着满脸打抱不平的曾梓敖,两股热泪又涌了出来。

  “深更半夜的,别以为有灯光发光,你就这里装深沉。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别过脸,曾梓敖不想看到桑渝那张哭泣的脸,他喜欢的女人不是这样脆弱得就轻易放弃的。

  将桑渝塞进车里,曾梓敖很认真地对她说:“你给我振作一点,我才拿到驾照没多久,待会儿上了高速,我可不能一个人连开几个小时。”

  吸了吸鼻子,抹干眼泪,桑渝扯了一抹笑容:“要开就快点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听到桑渝这一声啐骂,曾梓敖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发动了车子。

  时间充裕,因为路黑,曾梓敖不敢开得太快。

  也许上天就像是和两人故意作对一样,不幸地,车被追尾了。

  “轰”的一声,尾部受到强大冲击力的撞击,车子被推出数米远,曾梓敖手中的方向盘一个不稳,车子便向中央的绿岛护栏冲去。

  “小心啊!踩刹车!”桑渝在感受到车身的震荡时,就伸出手去帮曾梓敖稳住方向盘。

  伴随着金属声,车子沿着绿岛护栏的边缘滑过数米,终于停了下来。

  车一停下来,两人坐在车内大喘了一口气,为这次侥幸从鬼门关走过而感到庆幸。

  望着前面不停闪烁的车灯,曾梓敖摸了一下额头,满头全是冷汗,他狠摧一下方向盘,暴了回粗口:“!下车,我要看看是什么白痴这样开车的!”

  同样一声冷汗的桑渝舒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车前,对尚在车内的曾梓敖说:“对不起,害你爸送你的生日礼物被撞坏了。”

  从副驾钻出车外,曾梓敖走到车前,便看到左前灯的位置被撞凹进去,整个左前灯都碎了,捏着拳头,走到车后,他看到一样惨不忍睹的车尾,心头涌上一团怒火熊熊燃起。

  快步走向后方撞在绿岛上的一辆大红色马6,车门的玻璃已经被撞碎了,车前盖整个瘪了进去。看到驾驶座上躺了个男人,车内飘出一股浓重的酒气,他怒吼着:“你个白痴,给我下车来,学驾驶的时候没学过不能酒后驾驶没学过不能超速的吗?”

  桑渝走过去,看到那个男人微微歪了歪头,在痛苦地着,额前的血在往下滴,便对曾梓敖说:“你吼他有什么用?他受伤了。”

  “这种白痴,自以为开个马6就很了不起,活该他安全气囊没打开,撞死了活该。”曾梓敖一边骂着一边打电话报警。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警车鸣叫着到达。

  交警要将曾梓敖和桑渝带回去做笔录,车子也要拖走。折腾了近两个小时,加上那一场车祸,桑渝和曾梓敖已经筋疲力尽,而这个时候,他们无法赶路,还要别拉去警局问话,这让桑渝积聚已久的怒气全部爆发了出来。若不是曾梓敖拦着她,她有可能要以袭警的罪名而被拘留。在曾梓敖的好说歹说下,两人终于走出了警局。

  这时天早已大亮,六点半的样子,而他们所在的S市离上海浦东机场至少还有两到两个半小时的路程,而距去英国的飞机起飞不到四个小时,加上提前登记的时间,如果路上不堵车,他们勉强能赶在沈先非登记前见到他。

  看着有气无力已经失去信心的桑渝,曾梓敖用力地揪了她的双颊,大声说道:“如果你现在想放弃,那我们就立刻回N市,如果不想,那就再坚持两个多小时。”

  桑渝禁不住哭了出来:“曾梓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到了那里以后,他对我说的话就像爸爸说的那样……”

  “你没有亲口问过他,你怎么知道?!桑渝振作一点,你已经为他坚持到现在,就差两个多小时,难道还坚持不下去吗?”曾梓敖爱怜地拨了拨她的发丝,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如果可以自私一点,他一定会选择带她回N市,可是他做不到,他不希望从此看到的她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桑渝,沈先非就在那里等着你。”

  放开桑渝,拉起她的手,就往马路对面走去,买了两份早餐后,拦下一辆的士,塞给司机三百块钱,要求他尽快带他们赶到上海浦东机场。

  那司机拍着胸口向他们保证,一定会在两个半小时内赶到机场。

  坐在后座,倚在曾梓敖身爆桑渝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梓敖,谢谢你。”

  “别说话了,保存点体力,待会儿到了机场还要抢时间的。”曾梓敖拍了拍她的手臂。

  点了点头,桑渝缓缓地闭上了眼。

  比预期还要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机场,出租车带着凄厉的急刹车声停在上海浦东机场的停车线上。

  下了车,桑渝不顾一切地就冲进了机场大厅。

  明亮宽敞干净的机场大厅内,一排排整齐的换票服务台,纵横交错的行李运输带,形形色色挤满的人,却是让人一阵阵的眩晕感。

  听着广播,看着液晶大屏幕,不停地着沈先非的身影,桑渝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对不起。”

  “对不起。”

  “……”

  几乎是只要见到和沈先非差不多背影的人,桑渝都要确认一下。一声声“对不起”,一次次的失望,她已经累到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地喘着气,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似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在不停的流泪,似要将集聚了二十一年的眼泪全部流出来。

  为什么,她还是错过了……

  “桑渝,那里,沈先非!”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追上来的曾梓敖突然拍了拍她的背,声音里带着异样的激动。

  惊诧地抬起头,桑渝顺着曾梓敖的指向,看到了前方拖着行李的沈先非,他的脸色苍白,头发还剪短了。

  颤着唇,她激动得眼泪再度涌出。

  “阿非!阿非!阿非!”冲过人群,她高声叫喊着向安检通道冲过去。

  值机区的机场工作人员,在看到疯狂奔来的桑渝,立即吹着口哨冲了上前,拦住她:“,请出示你的登机牌和相关证件。”

  “让开!”顾不了一切的桑渝赏了那人一拳。

  一旁的机场工作人员一见此情况,立刻全部涌了出来,对讲机的声音四起,这一场骚动引来了更多的进场警察和保安。

  沈先非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小名,顿下脚步,回首望了望,却是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像个疯子一样的女子被几名警察押着,口中在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回转身,他拖着行李,迈着沉稳的步调向前走去。

  “阿非——”

  桑渝再也没有想到,她拼尽了全部力气的呼唤,换来的只是沈先非很冷淡地回首看了她一眼。究竟是为什么?如果那一年多的日子是一阵泡影,他为什么不干脆而直接将这残留在她眼前的泡影也一并打碎了……

  被警察抓疼的胳膊早就失去了自觉,周围的声音突然间也听不到了,锥心刺骨的狂痛让她失去了呼吸,虚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就这样直直地向后倒去。

  在她的生命里,她没有恐惧过什么,而此时此刻,她恐惧的却是她最爱的男子留给她的那一个如同路陌生人一样的淡漠神情,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没有任何解释……

  悲伤的眼泪再滑落前,她只看到空气中,飘扬着的每一粒尘埃似乎都在笑她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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