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无矛小小的人影蜷缩在床脚,紧紧的拥着自己,的唇被牙齿死死的咬住,留下一排失去血色的深深牙印,眼中薄雾在酝酿汇聚,‘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还来不及散开,又是一滴砸下来,顺着手背蜿蜒淌落。
自己错了,真的错了。
一直以为大师兄对自己是特别的。
一直以为,大师兄是唯一一个不介意自己来路不明的人。
妖精狐怪,其他师兄这么背后议论自己。
灾星,大师兄当面这么说自己。
曾经,在听到背后的议论时自己伤心难过,却因为他的一个笑容而开怀。
原来,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特别关照,一切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留在这里,本就因为有他,因为心中那份感动,既然如此,走吧,去找寻自己的父母,她要告诉所有的人,她不是灾星,不是妖精。
怜星,一个连姓都没有的名字,不值得稀罕呵。
放眼整个房间,她悲哀的发现,居然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她想带走的,难道这些年的成长,自己竟然不曾真心的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出山的结界自己早已知道,却没有能力打开,她窝在草丛中,瘦小的身子静静的等待着,早顾不了那晨露沾湿了她的发,透了衣衫。
沙沙声传来,她一抬头,又飞快的低了下来。
不远的前方,雪白身影踏草而来,阳光打在他身上,让他整个身子都显得透明,长衫的下摆被草尖的露珠打湿,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整个人冷冷的,犹如傲雪梅枝。
怜星只觉得喉头发干,心跳没来由的加速,跳动间牵着丝丝缕缕的疼。
大师兄……
却只能在心中叫着他,不敢,也不能出声。
沐清尘再次回头看了眼那座古朴的寺庙,他手指一动,掌心中飞出玄黄劲气,手中结印飞快的舞蹈着,一道道的光晕在指尖跳跃,片刻间隐约的光门在他面前展现。
身影一飘,人已穿过光门,徒留清香散落,在空气中越来越淡。
在他人影消失之后,那个一人大小的光门开始收缩,渐渐变小。
有那么一瞬间,草丛中的娇小女孩心中闪过犹豫。
要不要卓
就此离开生活了八年的地方,踏入一个陌生尘世中。
走了,以她的能力就再也回不来了。
万一这么憨憨傻傻的冲出去,被大师兄发现了怎么办?
所有的念头全部堆积在心中,来不及消化选择,她已窜了出去,在光门合上的最后一刻,决绝的离开了这个生长的单纯环境,而她,竟然没有一点留恋。
直到眼前枯黄蒿草入眼,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再回头,只看见青白光门在眼前化为无形。
就这么出来了?
就这么轻易的迈出了以往存在心底深处蠢动的那一步。
风声吹过,带着呜咽的声音,她举目远望,漫山枫叶红遍,零落舞秋山,雪白的背影化为寂寥的最后一点眷恋影像,消失在片片落叶中,也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一眼望不到边的山峦起伏,她有些茫然,环顾四周,没有人烟,没有任何亲切的声音,也没有方向。
不过是片刻的失落,跳脱的性格在骨子里张扬开,找不到方向,就随便走么。
没有人,她一个人又有何惧?
吃的?满山都好吃的。
她的心中,没有任何慌张,只有对未来美好的期待,一个人啊,想去哪就去哪,多么美好的生活。
手指抓上面前的小石子,她闭上眼,用力的往身后一抛,一个跳步的转身,开心的自得自乐。
不过笑容没有绽放多久就僵硬在脸上了。
地面上的石头,每一颗都差不多,根本不知道哪一颗是自己丢的。
那丢树枝吧,指哪走哪好了。
折下一只长长的树枝,怜星用力的将它抛向空中,再次兴奋的转头。
开心又一次变为了迷茫,地上除了星星点点的石头,根本没有她的树枝。
挠挠头,她仰首天空,自己的树枝正卡在树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挂着。
好吧,不管了,随意走吧,总能走出去的,有什么事情是难得倒她怜星的?
选定一个方向,无所谓的某人正欲抬脚……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咚!
啪!
什么声音?
强烈的好奇心,让她迅速缩回了腿,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双眼闪亮。
草丛摇晃,朝着她的方向。
怜星心生警兆,手已抚上身边的树,随时准备上树逃跑。
砰!
一个摇摇晃晃的罐子,对,就兽子,突兀的映入她的眼帘,圆圆的罐身下,窄细的瓶颈,是一片银白。
亮银的柔亮毛发批满全身,的爪子,还有一个蓬松的大尾巴,漂亮的像是用银丝织就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可惜所有的美丽都被那个黑色的土罐子给遮盖掉了。
它,应该是只银狐吧?
怜星有些不确定,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子边摇边晃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摆来,不时抬起一只爪子,想要弄下卡在头上的罐子,可惜……
啪~
又一次四脚朝天,露出的肚皮,它在地上打着滚,缩成一团,爪子不停的往头上踹着,沉闷的罐子里传出可怜的呜呜声。
无论怎么滚,它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弄下头顶上的罐子,干脆四肢一摊,力竭的四肢大敞躺在地上。
怜星在它身前蹲下,可怜的小银亮的毛发上沾上了不少草屑树叶,看上去狼狈非常。
漂亮的唇酱出坏心的笑容,她手指弯曲,用力的敲上那个罐子。
“咚……”
小身子一个抽搐,僵硬半晌,然后继续翻滚起来,而某人就这么跟在后面,一下接一下的敲击着。
“咚……咚……咚……”
似乎知道逃不过了,它索性不动了,整个身子趴伏着,象一张银色的长毛毯子,舒展着铺在她面前。
“小,要我帮忙弄下你的罐子吗?”不忍心继续欺负可怜的,怜星笑着出声。
无力瘫软的身体一动,飞快的爬了起来,怜星只看见一个土黑的罐子在自己眼前不断的上下点着。
好有灵性的,她一伸手,把它抱入怀里。
“我看看能不能拔下来哈,如果不行,就只能敲破罐子拉。”她的手指在银狐的脖颈处摸索着,而小乖乖的趴着,任她施为。
“忍着,我试试哟。”
她按着它的脖子,就要硬拔。
“别动它。”飘忽的男声,带着阴郁传入她的耳内,“这贪吃,活该如此,不用理。”
“谁?”她赫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