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宴使臣王珩行酒令 结新友萧隐讲宫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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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返回的途中,王华伫立在船头,他衣服飘荡在晚风之中,袖子垂下摆动。王华默默看着周围,除了几点灯光以外,其他皆是黑暗。

  王华小声自叹道:“那些寒门子弟,真是太努力了,不过又有什么用?我们每人的起跑线是一样的没错,可是我们并不是在跑短跑,而是在跑接力赛。”

  “你这小孩在嘀咕什么呢?外面天黑,船又没有围栏,当下脚滑”萧宣在王华旁边好心提醒道,他来到船头正准备透透气,就看见王华站在船头无病呻吟。

  王华转头道:“没什么太子殿下,只是见此良宵美景,略微感叹而已罢了。太子殿下出来又有何事,难道是吴地饮食不合口味,那可真是该打庖厨。”

  萧宣感觉到了王华对他的拒绝感,搓搓手,缓缓吐出一口白气道:“你也想得太多了吧,在这个年纪你不应该只想玩乐之事吗?怎生会想到如此。我问你王华,你真的只有六岁吗?”他抬手揉揉自己的额头,感觉很是惊讶。不相信六岁的一个小孩会说出刚才那番,符合礼制的话。

  王华笑道:“我当然只有六岁,太子殿下难道没有看见我只是一个三尺之童而已吗?”

  萧宣叹道:“这,这倒是没错。只是你刚才在想些什么?孤看你一脸惆怅。”

  王华回头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而已。一出生就都有了,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好好活着就行了。”

  萧宣好奇的道:“那你既然已经知道前途光明,怎又一脸惆怅?”

  王华道:“我只是在悲叹那些寒门子弟而已,他们活着真的是太累了。寒窗苦读十余年,当头来只是当了我们起步的一个小官而已。这真的是太可悲了。”

  萧宣摇摇头,带有一点轻视的语气道:“你小童这话说的不对,真的是很不对。那些寒门子弟,他们至少有目标在奋斗。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是他们是幸福的。我们虽然每天锦衣玉食,可是我们却要接受管束,没有他们的自由,这才是最悲哀的。”

  王华大笑道:“太子殿下此言真是更加不对,从古到今又有多少寒门子弟,是真正奋斗成功的。他们大部分人,不都是最终抱着梦想而死去的吗?太子殿下想要自由,太子殿下自有自由。你可以自由的行走,自由的生活。而那些寒门子弟,他们要是读书不成,他们就只能被锁死在本乡土地上。而太子殿下现在可以出访我国,不受任何人管辖,难道不是自由?这世间没有完全的自由,有的只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太子只用受皇帝管辖,而平民百姓却要受国家压迫。你说你没有自由,这只是你没有了解到平民百姓的生活罢了。”

  “这......”萧宣不知如何反驳,只能道:“你真的只是六岁孩童吗?阿华。”他收起了轻视之心,称呼也改变了。

  王华注意到了称呼上的变化,说道:“当然只是六岁而已啦,太子殿下。”

  萧宣又问道:“那你想要怎么样改变这个国家呢?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很同情那些寒门子弟。”

  王华道:“不对,太子殿下,我只是同情平民百姓,而不是同情寒门子弟。”

  萧宣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不一样是平民百姓。”

  王华道:“不同,百姓只要活下去,活好而已,这我可以给,因为不与我的利益重合。而寒门子弟,他们想要的不是活下去,而是想要的是岀仕当官。官位就这么多我不能给。”

  萧宣道:“为什么?”

  王华道:“因为我是世家大族,自古所有世家大族的人都是这样,试问由汉到晋,有几家寒门子弟位居高官?那些留名的寒门子弟,不都是惨死才留的名吗?”

  萧宣沉思一会儿道:“那你怎么解释诸葛亮,他可是住在茅屋之中,要自己耕地才能活下来的。他最后不也是位极人臣,为季汉丞相吗?”

  王华笑道:“那诸葛亮是寒门子弟?太子莫不是以为住草庐之人,都是贫寒之人。诸葛家与我家同郡,皆是琅琊之人。其家在琅琊可是豪族,不然怎能娶荆襄豪族之女。”

  萧宣道:“胡说,琅琊诸葛氏我也知道,一个破落的小地主而已。只有族长才有丝绸之衣穿,满门只有一人出官朝廷,怎称富裕之家。”

  王华拍杆道:“太子也是囫囵史书之人,莫不知诸葛家三国皆是高官。他们原以为三国皆有自家之人,其家可以万古长青。怎晓得最后即不是夏侯家的曹操统一了三国,也不是假冒那个有一百多个儿子的中山王后裔的刘备统一了三国,更不是那个紫髯碧眼的孙十万统一了三国,而是司马统一了三国。并且太子,现在诸葛家可非一个破落之家。我可是听我父说,我家同族晋国太原王那里,可还有几个诸葛家的高官,蜀国成都司马那里也有几个诸葛家人。他们只是又四处洒宝而已,那能说是破落。”

  萧宣注视着王华,久久不语,良久才说:“你这人真的是只有六岁而已吗?我怎么感觉你像一个四五十岁的人。”

  王华道:“非也,太子,小人只是过目不忘而已。”这话是真的,由于穿越原因,王华的记忆力出奇的好。

  萧宣道:“那你有没有想改变过这种环境?让寒门子弟出头上进。”

  王华道:“太子此言太愚,我等世家大族非线乃网,可自断无数根线,我可不愿意成为断线。你们是齐国皇帝,是百姓的朋友。我们是世家大族,朋友只有世家大族。皇权与我们从来都是对立的,除非我想要当皇帝,又干嘛要改变。再说了太子,你看现在吴国,最惨之人,难道不是皇帝?”

  萧宣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看着王华道:“说的好,最惨是皇帝,你们是张网。我有八字评语与你,你是否要听。”

  王华摇摇头道:“不用了太子,我的是非功过,只有我自己才能评说,他人不能。”

  萧宣听完,笑着道:“好!说的好,事非功过只有我自己能评说,依从我心,做好自己,好!”他说罢大笑,挑开珠帘走进船里,又回头道:“我期盼着一件事,一件关于你的事。”

  王华问道:“什么事?”

  萧宣退回船中说道:“此不能言,请你自猜。我虽不能与你弈棋,可自有人与你弈棋。”

  王华赶紧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萧宣笑着的声音传来:“你自己思考。”之后王华就只听见了他不断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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