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单刀闯虎穴,只身困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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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怀冰自习上乘刀功以来为臻极上之刀功造诣常使自己心胸淡泊名利即使是儿女之私也有碍他的修为是以多年来心不旁骛从不曾使自己陷于两面作战。尤其是近两年迁来雪山之后日夕浸淫于内功、刀功之探索更不曾敢有丝毫杂念即使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也得暂时撇开不思这种不思所为、心如止水的生活一直到他上乘刀功练到一个段落——就也是到了今日的成就开始有所作为时才行告止!

  使他奇怪的是那个雪山女子的倩影竟是如此根深蒂固地埋藏在他心里早先一心复仇尚还不觉此刻一经触及其势竟若水面涟漪串通广泛生生不息由此而观心境之修炼何等之不易!

  他独个儿地了一阵子愣——

  “罢罢!”

  他心里想:“我这是怎么了?怎会被一个陌生女娃子在内心纠缠至此?”

  想一想平素的自负自己也不禁感到好笑!

  看着那个绣荷包他哑笑了一下连同那小瓶丸药一并收入怀内!

  第二日正午时分。

  岳怀冰离开了蛰居一年的草舍为遵从昨日面允雪山鹤的诺言他亲手把草舍拆除夷为平地。

  在马背上他注视着这片山谷兴出了一阵莫明的感伤此去摘星堡固然近在咫尺可是生死存亡胜败荣辱也即将在这咫尺的摘星堡内有所分判交待此一行焉能令人不心生警惕?

  为示此一行不计生死的决心他抽出了雪花刀挥刀砍断了一棵大树——

  那棵大树齐腰而折出了“喀喳”震天般的一声大响时他内心也同时激起了澎湃的怒潮一刹时平添了万丈的雄心壮志!

  他径自掉过了马头以刀背拍了马股一下这匹马拨开四蹄昂长嘶着直向对山狂奔而去。

  马过“万松坪”的界碑眼前也就是摘星堡的势力范围岳怀冰勒住马缰心里忽然思索道:“是了那沈海月所以两年来优容于我并非当真的厚道分明是忌讳着雪山上的那一对奇人兄妹!”

  他想沈海月必将认定了那对兄妹决计不会饶过自己却万万不曾想到两年来仍然相安无事——

  这一点必将大大地出乎他意料之外。

  想到此他不禁颇为自己当初选择居住的明智而庆幸设想当初如果自己并非居住在万松坪而是前山某处只怕早已为沈海月所侦知那时自己刀功未竟只怕难逃他的毒手了!

  再想到这长久的两年以来沈海月明知自己居住在后山万松坪却始终不敢上门生事找到自己一作了断或是暗中下手杀害——

  这一层道理可能有两重的解释。

  第一:沈海月必定在雪山兄妹手上吃过大亏或是双方立过合同沈海月碍于自身尊严自不便言而无信。

  第二:那就是沈海月自负过甚认定了岳怀冰纵使练成了刀上功力亦绝非自己对手是以特予优容以待自己技成时再下手杀害!

  岳怀冰细一推想这两个猜测都很有道理以沈海月之老奸巨滑必将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沈海月这个人更生出了一番警惕!

  眼前来到了雪山各处小道的一个岔集点——

  这地方地势不高是一个亩许方圆的平顶山峰峰上设有一个古意盎然的茅草亭!

  岳怀冰马行至此心里暗暗一笑忖思着道:

  “沈海月老儿尚不够仔细如果我自此萌生退志随便选择一条岔道逃遁以雪山之展延千里只怕他虽倾摘星堡全堡之人亦难望我项背!”

  一念未完忽见茅亭内跨出一人远远抱拳一笑道:“谨奉敝上之命在此恭候岳少侠你多时了!”

  岳怀冰心中一怔这才知那沈海月果然老谋深算自己想到的他早已想到!

  再看来人一身蓝衫面相青瘦白皙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摘星堡总管“蓝衫”葛二郎。

  葛二郎一脸和蔼满面春风地大步走过来道:“岳少侠一诺千金真信人也!快下马吧!”

  岳怀冰在马上抱拳道:“不劳葛总管远迎失敬失敬!”

  言罢翻身下马却见茅亭内同时闪出一双黄衣青年。

  其中一人抱拳大声道:“摘星堡弟子项强、柳飞参见岳少侠!”

  说话的那人三十左右的年岁生得豹头环眼面相十分凶猛一双眸子尤其是光芒闪烁这人就是自称项强之人。

  那个叫柳飞的弟子身材与项强相差不多一头短根根直立腰上系着一根索子鞭朝天鼻大圆脸一双凸出眸子亦是炯炯有神。

  二弟子甫一现身岳怀冰顿时心中一惊因为若由项、柳二弟了眸子内蕴的光华上看来这两个人当必是内功中一流的高手无异——

  沈海月命令这两个弟子随同葛二郎一并来迎接自己当必是暗中含有监视自己的意思。

  他洞悉了对方的涵意之后冷冷一笑抱拳道:“不敢有劳!”

  这时那个叫柳飞的弟子已大步走上来伸手就去接岳怀冰手中的马缰嘴里道:“岳少侠坐骑请交给在下吧!”

  嘴里说着手上还是真施劲儿手指头一带马缰用力地就往后面拉。

  岳怀冰登时就觉出一股极大的力道透缰而出——哪里是在拉马分明是借着拉马之名暗中一较岳怀冰的功力用心可能在于当面凌辱。

  岳怀冰心中猝然一惊遂自丹田内猛然提出一股真力——

  他嘴里说道:“用不着客气我自己来!”

  马缰往回里一扣惊人的力道即由马缰内反逼了出去那个叫柳飞的弟子陡然间全身大大地震动了一下脸上一阵子红足下亦不禁向前跄出了一步手上的马缰也已脱手而出。

  总算岳怀冰存心厚道并未施展真力反击对方否则的话只此一手那柳飞当必受伤不浅。

  经此一来非但柳飞自己心里有数就连一旁的项强也惊得呆住了。

  “蓝衫”葛二郎原本是想借助二弟子上来杀一杀对方的锐气却未曾料到一上来就栽了个筋斗自是觉得脸上无光。

  他嘿嘿一笑打着圆场道:

  “岳少侠这匹牲回乃是伊犁纯种千金难购你二人不必多事还是由岳少侠自家牵着的好。”

  柳飞唾面自干地抱拳道:“遵命!”

  二弟子遂自头前带路率先前行。

  岳怀冰冷冷一笑亦不多言他虽然一上来在对方弟子身上拔了个头筹但是以自己身份却也并不能显出什么光彩。

  反之他却感觉出柳飞身上功力可观如果以自己功力退后两年亦即初上雪山之时来说那时是否仍能胜得过这个人可就成问题了。弟子已是如此师父当然可观!

  不过这些问题已经对他构不成困扰。

  此刻他既然敢来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希望早些见到了沈海月马上能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他虽然与摘星堡对峰而居甚至天天都可以看见那尖尖檐角的奇特建筑但是那也只限于隔山而窥。

  他从来也没有走近“摘星堡”近看过这还是第一次——

  只见堡的形状有如一堵大山下宽上尖占地极大由于地势本高再加上高伸的屋脊看来整个的堡屋就像是建筑在云雾里一般。

  摘星堡的正前方种植着左右两列青松树龄都约在百年之上山风过处带出一片悦耳的松涛之声。

  时值冬令后山早已是白雪遍野。唯前山积雪不多亦只峰上得见白顶摘星堡因处顶峰自为白雪所覆白的雪衬以朱红石柱看上甚是醒目。尤其是四下里松枝上的垂冰更似各式水晶悬挂在枝头之上亮晶晶的相映成趣。

  岳怀冰立在堡前仿佛置身玻璃世界一般只是此刻他早已丧失了欣赏的雅兴。

  一行人来至正面堡门前即见四名黄衣弟子各佩腰刀站立在大门两侧。

  四弟子乍见葛二郎来到一齐弯腰行礼。

  葛二郎侧身伸手向着岳怀冰说道:“请!”

  岳怀冰微微一笑把手上马缰往马上微微系好举掌向马股上一拍那匹马遂即自行跑开。

  葛二郎异道:“这样施得么?”

  岳怀冰道:“这畜牲随我在山上住了两年早已摸清了山上的地势料它是迷失不了的!”

  言罢才又抱拳道了声:“请!”举步向堡内迈入。

  他身子一踏入堡门才恍然觉出堡内敢情好大的地势除了正中高耸入云的那座摘星堡外另外尚有四座矮平的建筑分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紧紧偎在摘星堡四周每一建筑都具相当规模。

  这些低平的建筑物与正中摘星堡背靠着一条甬道相衔接甬道上搭盖着碧绿琉璃瓦的廊盖两道间以红梅、老松确是美妙之至。

  岳怀冰倒不曾十分为眼前美丽的情景而吸引倒是注意到在这片广大的堡院之内伫立着数十名武装黄衣弟子这为数甚多的黄衣弟子星罗棋布地散伫在每一个角落里是以如非特别细心之人是不容易看出来的。

  岳怀冰却是一个十分细心之人。

  他觉得在未与沈海月交手之前应该要特别先了解一下堡内的情势来路、去路也应在观察之列。

  在一段不算短的走路过程里岳怀冰已有足够的时间把一切看得很仔细——

  猛抬头已到了堡前正中的一座平顶建筑屋前。

  但只见朱红色的两扇花格门敞开着一个黑衣壮叟站在门前。

  不待大家走近这名黑衣壮叟遂即抱拳朗声说道:“是岳少侠么?堡主正等着呢!”

  说话之人乃是堡内武术教练之一人称“通臂神猿”马天行。

  彼此寒暄通名之后那马天行回身高声说道:“禀堡主岳少侠到!”

  厅内传出声音道:“请!”

  即见第二扇内门无风自开。

  同时间岳怀冰就觉出一股极烈的疾风由身侧两旁飕然而过。

  他肚内雪亮却也禁不住暗自吃惊。

  很明显的方才那股风力必是沈海月出的内功掌风。

  那股风力于开启二门之后犹能直贯向厅门之外以此推想施功之人内力确是十分的惊人了。

  岳怀冰冷冷一笑觉得沈海月这个人以一堡之主实在是犯不着显示这些伎俩——

  当他踏足入门时再听得旗帜飘动之声——

  却见一面血红色的大旗足有丈许长短其上绣有四个金色大字——“我武威扬”。

  接着他步入大厅正门即见到一块巨匾正面而悬上书“止戈为武”四字。

  这“止戈为武”四字与厅外旗上“我武威扬”四个字在意思上显然并不吻合甚至于有点自相矛盾。

  岳怀冰心念时再回头看不禁暗暗一惊。

  原来刚才随同他同时步入的“蓝衫”葛二郎以及项强、柳飞二弟子俱已无踪。

  甚至于刚才高声报名的那个“通臂神猿”马天行在高声报名之后一刹那间亦已隐身不见。

  岳怀冰不禁心中一动暗忖着有点不妙——

  既来之即安之。

  他现在什么也都不在乎只求快快见到沈海月以求一战。

  这间大厅显然式样特别除了进来时的那一扇空花格门与敞开的第二扇门以外左右二壁竟然还各开着两扇门前后共为六扇由开合的门影里可以忖测这些门都是可以自由活动开启——预料着方才的那些人定必是分别由这些门内遁出。

  大厅内陈设着式样古雅的一套楠木坐椅家具坐椅上都加着猩红的坐垫四周的花架子上陈设着适合时令的各式花草。

  这些都不是岳怀冰目光浏览之处倒是那扇敞开着的二门一直敞开着。

  甚至于由门内一直袭出的奇异风力兀自继续。

  岳怀冰站定脚步正想出声询问却听二门之内前面传闻的声音话道:“岳小友你可知来到了什么地方么?”

  岳怀冰冷冷道:“贵堡主如此待客诚所谓别开生面!”

  那人哼出沉重的鼻音道:“小友你不要误会老夫没有待客之诚实在是老夫正在练功时辰不到万难离开前后只需要再候半盏茶的时间即可完事。闲着也是闲着开个玩笑与小兄弟你解解闷儿有何不可!”

  岳怀冰细察声音来处似在二门之内只是余音袅袅却又似分别由其他各扇门内传出——

  他心里微微一惊顿时也就明白自己一时不察率尔地来到了对方的“六门风雷阵”内。

  那人嘻嘻一笑道:“岳小友你自命高人可识得老夫这个地方么?”

  岳怀冰一哂道:“小小一个‘六门风雷阵’焉有不识之理。”

  暗中那人嘻嘻一笑道:“孺子堪教居然还认得我这风雷阵足证高明!”

  顿了一下他又接道:“再考考你老夫身坐何处?六宫之内的那一宫?”

  说话间那扇敞开着的二门忽然自行关闭。

  紧接着六扇旁门一并地摇动起来六门前后摇动出了一片风声身处在正中的岳怀冰就好似立在一个巨大的鼓风炉内一般。

  呼呼的风声把他身上衣衫全都揭扬了起来同时却又闻得一片洋溢的笑声自各扇门内。

  这片笑声自然是旨在混淆岳怀冰的视听造成他的错觉观念。

  岳怀冰心中非常气恼原因是自己与沈海月仇深至极可谓不共戴大按照常理见面后必当即刻分个生死存亡才合常理却没有料到这个沈海月居然尽自拿些闲话来消遣自己。

  可恼的是自己如果回答无异接受了对方的捉弄如果拒答却少不了要受对方一番调侃奚落。

  一个念头很快在他脑内闪过——

  六扇门除去来时的正门与正面的二门只有两边的四扇门。

  但是这四扇门看上去只是陪衬的偏门依序当为水火风雷。

  于是他不假思索地遂即向着第三扇门内闯进去。

  他身子方一接触到第三扇门前时立时就有一股至为罡烈的气机向自己身上袭到。

  岳怀冰越加地证实对方必定藏身于此他当然不甘示弱一提丹田之气用力一掌向着那扇门推去掌力过处这扇门顿时大开——

  迎面即见一池喷泉由地面升起。

  透过晶莹耀眼的一片泉水之后即见一块平整的大石石面上盘膝跌坐着一个极其潇洒的素衣老者。

  老者长须飘胸前额至后面际系着一根紫红色的风翎老者长眉细目鼻正口方两只手上分持着一支宝剑和一柄拂尘一眼看上去.分明是一道貌岸然的三清羽士。

  当然岳怀冰一眼也就认出了这张脸正与画册上的那张脸完全吻合。

  一刹时间岳怀冰心中充满了怒火但见那个素服老者沈海月身侧左右各自立着一个黄衣弟子。

  二弟子原是静立一旁自岳怀冰方一进入的当儿双双向前袭进意欲阻止岳怀冰前进之意。

  素衣老者见状喝止道:“慢着——”

  遂向二弟子道:“这里已没有你们的事退下去!”

  二弟于闻声向老者躬身行礼遂即向两侧退出!

  岳怀冰几乎有些弄糊涂了——

  因为眼前所见像是来到了一个阴森的山谷之内四面石质色作纯黑。

  对方素衣老者趺坐的一方大石四周却环绕着一溪流水奇怪是溪中水却有似陀螺般地旋空直起围绕着那老者身侧纷纷洒落下来成一集汇而透明的水晶罩子把老者罩在正中。

  四周景物除了山石以外不见一草一木。

  岳怀冰方一踏入即觉出四面八方袭来的寒风进入骨髓似乎旋转着往当中集中。

  他试图着往老者面前接近时强逆的风力顿时迎面扑过来几乎使得他摔倒在地。

  至此他才怦然有所警觉。

  他尝闻人言凡是灵山大野必有一“风眼”所在是处风眼乃万峰风力回集之所看来这地方定是大雪山之风眼所在了。

  他并且也知道武林中有一门秘功名唤“乾罡锁阳金刚功”这种功力被誉为万功之最为难练其唯一难处即在于练此功者必须先要找寻到一处风口以之培练躯体内外日久才可生效见功。

  这么看来对方沈海月必是在练习这种功夫了。

  思念中即见了石上的沈海月身形直坐如钟似乎全力镇压着身子不为这风所袭。

  尽管如此风力兀自把他全身衣衫吹得猎猎作响整个包裹住他的瘦躯。他也似正以全力镇压着的身子由其紧咬牙关的面部表情看来他也是相当的吃力丝毫也不敢大意。

  风力的强度除了由飞溅起来的溪水看出以外还可以由地面上刮起的石屑上得以证明。

  只听得一阵沙沙声扬起的石屑就像一片云似地由地面上兜起来一经触及人身痛彻入骨。

  沈海月似乎因为刚才话过多吃了许多苦头是以这时紧紧闭口再也不多一言。

  怪异的是只有沈海月坐处那方大石风力极大其它地方虽亦有风较之中间大石处却是不可同日而语显然沈海月所坐之处乃是一个风口的核心位置。

  岳怀冰伫立在风圈之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石上的沈海月。

  沈海月面上亦颇现惊惶地注视着岳怀冰——

  在他的感觉里似乎岳怀冰来得太快了一点儿。

  此时此刻岳怀冰如果洞悉先机冉者他本身如有足够的内气功力护体的话那么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拔剑扑上去一剑杀死对方。

  但是沈海月却料定了他还没有这种功力。

  果然在岳怀冰身子方一袭上时顿时就被那股风力旋了出去。

  强大的风力外圈一经触及岳怀冰身上他顿时就像着了一记千斤重锤顿时把他身子甩了出去。

  总算岳怀冰功力不弱就空一滚落出了数丈以外——

  他身子方一落定站好之时却觉出眼前风力戛然而止天色由原本的黯红忽然转为雪白明亮!

  大石上的沈海月拍身而起一刹时仿佛身上痛楚全失!

  他望着一旁的岳怀冰呵呵笑道:

  “岳小友你受惊了这于午二时的雪山罡风最是猛烈却又对于我等练功人最是有益一错过这个时间只得再等上一天了这也是老夫所以怠慢足下之理!”

  岳怀冰迎着沈海月只见他那双眸子内光华若隐若现时而明锐慑人时而又隐若云雾得悉其内功已至炉火纯青地步!心中更不敢大意!

  沈海月徐徐步下大石走近岳怀冰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缓缓点头道:

  “葛管事曾把足下一切俱报我知我只道当今武林已鲜见如此杰出少年只当他言过其实今日一见果然符其所言!难得难得!”

  他一面说一面把长剑归鞘拂尘插入后颈衣内含笑道:“岳小你何必以这等眼神看我老实说老夫很佩服你的胆子!”

  岳怀冰冷笑道:“你是说我敢来到你这摘星堡?”

  “正是!”

  沈海月冷冷地道:“你虽然一连杀了云中令等三人却难望我沈某人项背!”

  岳怀冰一反手奇光闪出一口雪花刀已举在了手上。

  沈海月微微一笑后退一步道:

  “老夫知道这两年来你在刀上很下了些功夫。可是如果如此自恃满以为就可与老夫有所抗衡那可未免太不知自量了!”

  岳怀冰一振下中刀道:“沈罡你废话少说拔剑吧!”

  沈海月猝然一呆凌笑道:

  “沈罡这两个字武林已多年不闻岳小友看来你知道的的确不少!老夫倒想确知一下你何以毒手杀人的道理!你又何以知道沈罡这个人的名字?”

  岳怀冰心中更是一惊吃惊的是对方果系一心思缄密、城府极深之人已经十拿九稳足堪认定之事他都试图再要加以证实!

  当时他冷冷一笑道:“沈罡、沈海月实系一人你一定要知道问不问问你自己?”

  沈海月仰大一声狂笑道:“岳小友这么说你找沈罡为的又是什么?”

  “为了雪我岳家一十七口的血债!”

  “一十七口?”

  沈海月呆了一呆冷森森一笑道:“岳怀冰这杀人之事不可乱栽你如说不出个名堂只怕眼前你就离不开我这摘星堡!你要仔细了!”

  说话间他的一只手不自禁地握在了剑柄之上。

  他的手方一触及剑柄顿时间方圆寻丈之内笼罩起一片冷森之感——

  距离他咫尺之间的岳怀冰焉能会没有感应!他知道这正是修炼剑术中极高的一种境界也就是俗称的“剑炁”——

  换句话说凡是在他这种剑炁的感应圈内都不便随意乱动否则对方一经出剑威力所及不死必伤!

  岳怀冰此来原是和对方一决生死来的是以内心丝毫不为所惧敢于直言无畏。

  他的一只手不自禁地也握在了刀柄之上预料着对方如果出剑必系正中方向是以他的刀暗中采取了必要的防势!

  沈海用冷冷一笑目光逼视着他仍在等候着他的答话!

  岳怀冰面色沉着隐隐浮起了一片伤感道:“昔年江湖上有号称‘五魁’的五名大盗——”

  “不对!不对!”

  沈海月呐呐道:“盗与侠这两个字在武林中常有混淆——老夫与你打上一个譬方!譬如说某甲杀了一名贪赃枉法的赃官万民称幸谓之‘侠’;而官府原文绘影图形必称之‘盗’……再如有人夜劫大户得银数万必谓之大盗了;但是如果这人以所得之极少数分与贫户必又被称之为‘侠’了——其实他实实在在还是个盗。”

  微微一笑他轻捋长须道:“所以说凡是拿刀动剑的江湖朋友你都可以称他为侠也都可以称他为盗盗和侠要看你用什么样的眼睛去看他拿什么样的尺去衡量他!”

  这些话倒也不无道理。

  岳怀冰冷笑着道:“我无意与你就盗与侠这两个字争个没完!只以一事而论这‘五魁’分明连盗也不如只是五个无情无义、丧失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已!”

  沈海月一笑道:“你说这些话可要有真实的凭据老夫洗耳恭听!”

  这几句话虽然说得不失斯文可是岳怀冰却已体会到他语意之后的凌厉杀机!

  岳怀冰道:“昔年五魁案被困嘉兴府大牢之内可有此事?”

  沈海月陡然一惊冷漠地点了点头。

  岳怀冰道:“那一年嘉兴地面上来了一伙子海盗有一个姓尚的海盗头子……外号人称……”

  “洗云幡”

  “不错!”

  岳怀冰道:“‘洗云幡’尚天霞!”

  “是有这么一个人……”沈海月双目收成了一条线往事使得他神情懊丧。

  “这个尚天霞在地面上烧杀奸掳无恶不为嘉兴府官兵穷于应付于是乃由应府的三班大捕头岳群出面将大牢里五名巨寇也就是上说的五魁官保了出来!那名大捕头不惜降贵纤尊刻意与此五人论交旋结金兰之好。”

  沈海月鼻子里哼了一声未承认亦未加否认!

  岳怀冰冷冷一笑道:“岳捕头与这五人商量之后具状知府知府刘大人允予将功折罪遂令此五人往剿尚天霞之一伙海盗!事成之后前罪可以报请不究!”

  沈海月森森一笑道:“这么说那岳群可是你的什么人?”

  “乃是先父!”

  “令尊已经作古?”

  岳怀冰惨笑了笑心想道:好个狡猾老儿竟然佯装作不知当时反问道:“你不知道?”

  “是什么病死的?”

  岳怀冰内心愤怒已到了极点他外表却越加地显现着沉着镇定徐徐道:“那五魁原是五名落网巨寇狼子野心外表虽是恭顺其实内心城府极深!”

  “人要没有几分城府还叫人么?”

  沈海月说完这句话轻轻地瞌上了一对眸子。

  岳怀冰笑道:“嘉兴府方面由于五魁的暗助一举而将那伙子海盗歼灭干净除了那尚天霞一人得以逃生之外几乎无一漏网在朝廷来说不啻为大功一件——”

  “但是你却称呼他们五人为盗!”

  岳怀冰哼了一声不予置答一面接下去道:

  “五魁就此以平贼有功而前罪不究先父更酌量出资协助这五个兄弟在城西开了一家绸缎庄子满以为这五个定必诚心向善再也不思为恶谁知道……”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息了一声——

  “摘星老人”沈海月仍然是闭目不开不过由其频频眨动的一双眉头看上去显然他内心不无感触!

  “谁知道——”

  岳怀冰略微顿了一下遂即接下去一道:

  “谁知道这五个人面狼心的畜牲——竟然恩将仇报原来五人早有计划所以联手歼敌无非是因为‘洗云幡’尚天霞之一伙子海盗与他们昔本有仇再方面这伙子人住在嘉定影响五人作案是以才假公济私地甘心全力协助等到大患一除之后这五个人才露出了本来面目。先遇害的竟然是嘉定府开释他们的知府刘大人接连下去一日数惊嘉兴地方受害之剧竟远较海盗更甚……”

  沈海月缓缓睁开了眸子道:

  “那赃官把持地方鱼肉乡民复以平贼之功上邀天子在城南与城西与商家联手经营的钱庄、镖局更是日进万金这等人不杀要杀哪个?!”

  他嘿嘿一笑手捋长须接着:

  “……至于嘉定城被杀的那伙子人哪一个也是死有余辜非奸商巨贾即土霸恶绅嘉兴百姓人人额手称庆倒还不曾听说过百姓为此受害之说!你太也为官家张目危言耸听了!”

  岳怀冰冷哼一声道:“这些事倒也不再去说他只是这五魁杀人劫财一走了之却把那位吃拿公粮的大恩人岳群害苦了!”

  沈海月陡然一惊“哦——”了一声。

  “只可怜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官方扣上了一个与匪勾结的罪名满门一十七口尽道株连全数被绑午门落了个尸分离——”

  说到这里岳怀冰竟然再也把持不着一时热泪滂沦泪下如雨——

  倾神聆听的沈海月禁不住呆了一呆出了一声浩叹道:“这件事……果然做得有欠考虑小伙子你是听哪一个说的?”

  “满门抄斩之日那时我年方稚龄——正巧在市郊学堂上课承蒙恩师项先生掩饰收容……得保残生乃至今日……”

  沈海月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前番所说皆得自你那老师项先生之口了?”

  “何只得自项先生之口?”

  岳怀冰冷笑道:“嘉兴地方早已是尽人皆知!”

  沈海月听到此长嘘了一口气道:

  “这就难怪了有些事自非项先生与任何局外人所能得知——岳怀冰既然你已清楚老夫身份老夫也就不必再瞒着你老夫正是你所意料中当年的沈罡——”

  岳怀冰冷冷一笑目光湛湛地注视着他。

  沈海月又复长叹一声道:

  “你可知我五兄弟何以日后散伙?老夫又何以退隐摘星堡?……实在说也就是因为衷心愧对令尊之故!”

  眼睛向岳怀冰脸上瞟了一眼道:

  “只是一点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子至此——唉!我那岳群兄果真泉下有知也足堪告慰了!”

  岳怀冰一挺手中刀道:“沈海月你何必花言巧语。岳某身负一十七口血案又岂能轻轻地放得过你?请撤剑吧!”

  沈海月嘿嘿一笑道:“贤契你何必生躁老夫要取你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势只是念在你乃系多年前故友之子又以当年事你并不尽知是以不得不特别开与你你果真以为老夫怕了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岳怀冰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会听你一面之词不成?”

  “听不听在你说不说却在我!”

  说到这里沈海月拇指压动剑上哑簧一口青锋长剑已出鞘半尺——

  顿时就有一股冷森森的剑气迎着岳怀冰面门直射过来剑气方一出鞘原是散开的可是转瞬间却凝为一道有形的剑气约莫有一寸见圆那般粗细直直地射向岳怀冰面门之上!

  岳怀冰顿时就觉出身上一阵寒冷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他身子向左移出一步那道剑气紧随着他移了过去他往右那道剑气也跟着往右!

  沈海月哈哈一笑道:“这是老夫闭门多年来苦练而成的‘如意剑炁’贤契你想摆脱只怕不易吧!”

  岳怀冰心中一惊益加地知道这个沈海月非比寻常对方此举分明是在向自己示威如果不杀下他这第一招的锐气等一会儿更有何面目与其动手?

  想到这里遂即提起一股丹田之气瞬息间贯注全身以此努力地再向外面扩张遂即成为所谓的内功“游潜”!

  这股护身的游潜向外一逼出沈海月的剑炁突然间连连闪动了起来!

  猝然间像是玩具的收缩如蛇一般先的光尾陡地向后倒卷了过来。

  沈海月手下一震那道光华又缓慢地向前直伸过来只是有如“冻蝇冲窗”般地一连串地向前刺击之后仍然未能立刻攻破岳怀冰那种护身的无形潜力。

  沈海月陡地长眉一扬正待再加力道可是转念一想他却又无意在此一方面取胜对方!

  “小伙子果然不错有一手!”

  说话间宝剑“呛啷”一声归入鞘内顿时空中剑炁消于无形。

  沈海月像是对眼前的岳怀冰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他内心越是如此想表面上越是不着痕迹!

  嘻嘻一笑他冷冷道:“贤契我这里有几句话交代清楚之后你再把你一身绝学施展出来看看能否是我对手我不会让你空来一趟的!”

  说到这里沈海月徐徐接下去道:

  “当年我兄弟在嘉兴府有所作为之前曾经与令尊长谈过一次要他辞去那没有出息的六扇门公差职位与我等为伍奈何你父亲一脑门子忠心思想我等既是说他不动也只好自己下手从事了!”

  岳怀冰冷笑道:“先父一生正直无私、身任缉盗之重住岂能与盗人为伍?”

  沈海月一笑道:“那他又何必与你嘴里所谓盗的人结为兄弟?贵契信不信由你在案之后老夫曾经亲自夜往尊府力劝令尊逃离偏偏他不为所动乃至于后来生出灭门惨祸!”

  眼皮往下一搭他苦笑道:“也许是他自命正派人物不愿与我等为伍当时我们认为他另有善处的良策想不到他竟然自往投案甘受大刑最最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株连府上一十七条人命——”

  “……这件事虽然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及今思之犹如眼前——”

  他垂下头来极其伤感叹息一声。

  他缓缓再抬起头来时却觉到面前的岳怀冰已然不似先前的那般凶狠模样!

  沈海月又复长叹一声道:“岳群兄品行为人都足以令人钦佩多年来老夫仍自常常缅怀着他的风范!很觉愧对良友于九泉之下……”

  岳怀冰聆听至此忍不住一时唏嘘出声。

  沈海月道:“八年前老夫也曾亲自到过嘉兴府在尊府的墓园盘桓多时对于死去的故人寄以无限惆怅和悼念!”

  岳怀冰擦了一下眼角的泪道:“只有你一个人去?”

  沈海月点点头道:“你当知道嘉兴事后我等五人已经分散多年来从来未曾来往了。”

  “你们都已经很有钱了大可富居一方!”

  “哈哈!”

  沈海月笑道:“老实说以后日子过得不错后来老夫看破红尘才迁来摘星堡自此也就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了!”

  岳怀冰微微点了点头内心在一刹那显然在做一番剧烈的挣扎冲突——

  不可否认地沈海月这番话已削减了他原本凌厉的斗志气势其时已不如对付云中令、夏侯忠、贯大野等三人那般一鼓作气锐不可当。

  沈海月一笑道:“话虽如此贤契眼中仍以老夫为第一号大敌其实贤契你初来雪山之时老夫已知道你的一切动静那时候老夫果真有意要取你性命只是易如反掌。想不到我一念之仁日后却为我三位拜弟留下了杀身大祸。”

  岳怀冰垂目良久忽然抬起头来道:

  “沈前辈方才你所说的一切即使是真的我也不便相信后辈此来曾对天盟下重誓如不能在四十贱辰前手刃五魁取下级当在四十生辰前日在父母灵前自己剖心而亡以赎不孝之罪!”

  他的刀原已归鞘这时缓缓地抽了出来——

  “嘿嘿!这是贤契你的一番孝心老夫不便说你不对……”

  顿了一下他呐呐道:“贤契你今年多大了?”

  “后辈二十六岁了!”

  正因为有了以上一番对白岳怀冰才会对沈海月忽然改了称呼自己也谦虚地称呼为后辈。

  沈海月呵呵笑道:“贤契老夫功力先前你已见识你自信你胜得过我么?”

  岳怀冰冷笑道:“前辈功力确是惊人正所谓‘自揣而不败虽千万人吾往矣!’后辈已无从选择只得放手与前辈一拚生死何辞!”

  沈海月道:“这就错了‘暴虎凭河’谓之匹夫之勇老夫倒有一个建议贤契你以为如何?”

  “前辈有话请说!”

  沈海月道:“老夫以为你今日不妨回去待你四十生辰前日再来此赴约其间尚有十四年的漫长年月正可以加紧勤习武功那时也许老夫已非你敌手正可成全你的孝道你意如何?”

  岳怀冰道:“十四年岁月太久了后辈只怕已没有那个耐心!”

  沈海月嘿嘿一笑道:“老夫可是一番好意四十岁比二十六就死要好得多其间总还有十四年!”

  岳怀冰冷冷一笑反唇相讥道:“前辈真是太替我打算了!后辈敢请问前辈你今年春秋几许?”

  沈海月道:“再过几天就是老夫七十贱辰!”

  岳怀冰一笑道:“这就是了十四年后前辈是否尚在人世却是大有问题。果真那时前辈等不及后辈来此赴约先已作古试问后辈这无穷怅恨又能向何人倾诉!岂非抱恨终身了?”

  这番话说得自信颇有修养的沈海月亦不禁面有异色。

  他冷笑了一声道:“那么你坚持要与老夫此刻一拼了?”

  岳怀冰道:“正是!”

  “既然如此那是你自己找死怨怪老夫不得!”

  手掌方自一触剑把凌人的杀气已然透鞘而出——

  岳怀冰把刀向左肩头上一搭身子快转了一个旋风已然飘出丈许以外!

  可是他身子尚未站定一股冷森森的剑气.已紧紧追着他身后袭到。

  岳怀冰当然知道厉害他身子不待站定掌中刀已向后劈出只听得“呛啷!”一声脆响刀剑交接之下岳怀冰一条右手竟然是齐很麻软差一点儿掌中刀也把持不住!

  惊魂乍定忽然觉出沈海月口头礼让手底下却是毫不客气自己如非心有提防只此一剑只怕亦难逃活命。

  他有见于此就在身子方一转过的当儿掌中刀挟风雷之势一刀直向沈海月面上劈来。

  沈海月身子向下一沉抱剑守一等到对方的刀距离自己面门仅有半尺左右长剑才自抖出。

  “叮”的一声长剑从他刀尖点了个正着!

  这一招显然是施展的“四两拨千斤”剑尖一触及对方刀身的当儿他身子就如同泥鳅的滑溜向着岳怀冰身侧转了过去。

  岳怀冰心方一惊只觉得右肩上一阵奇痛——

  沈海月的一只枯瘦长手弯曲着如同一柄钢钩般的堪堪已将抓临自己肩头之上!

  岳怀冰身于向下一坐施展了一手“狂叶舞秋风”“嗖”的一声飘出了寻丈以外。

  可是对方尖锐凌厉的指上风力却已透穿他的肩衣连同着他肩部的一层皮肉一下子撕了下来——

  岳怀冰痛得鼻子里“吭”了一声禁不住一时间冷汗涔涔!

  沈海月身躯如鹤已纵起在一堵山石之上!

  这时候他显然地已露出他狰狞面目剑上的光华也同他面上的神色一般可怕——

  “岳小友老夫以往对敌凡是后辈多少都有些个子让头对你自就更不例外!”

  岳怀冰蓄势以待心里思忖着即将出手的一刀当时身形直立收招不动。

  沈海月身形微起轻如落叶一般地已飘在了他的身边!

  掌中剑向外平伸而出冷森森的剑气由两处刀锋上向正中卷上来汇成一根闪烁着银光的光棒。

  岳怀冰知道对方此举无疑是在混乱自己的视线让你无法忖测出他这一剑递出的方式和部位——

  他心里暗暗地警惕着不要使自己再落于对方算中。

  沈海月已十分自负地道:“岳贤契今在你是故人之子的分上老夫特别对你容情二十招内如不能制胜于你你即可自去否则必叫你血溅当场!”

  岳怀冰仍是不一言他已由对方历次手里得出了一些经验那就是对方这个人惯以抽冷出剑令人防不胜防不可须臾大意!

  沈海月边说着退出一步用手中长剑向着东面一指道:“这是本堡的五宫阵人之必死!”

  一指西方道:“这是双煞道由本堡三十六名弟子分两队夹守退之亦死!”

  “北面是万丈峭壁飞马难渡!”沈海月冷森森地笑道:“更是死路一条——倒是只此一条路还有一线生机——”

  他的剑指向南方微微笑道:“这是通向后山的一条路须知大雪山方圆数百里其间并无前人之路可以遵循一个人要是盲目瞎闯后果可以想知只怕下场较前三条道路更惨——话可是又得说回来了!”

  沈海月微微一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总还有一线生机二十招后如果贤契你侥幸没有死在我的剑下那么就循着南面这条路去吧!”

  岳怀冰在他说时已细细地打量观察着眼前的每一条道路!

  就只见东面一片奇花异草亭台楼谢点缀得很是雅致只是他却留意到有五座石头的小小阁楼分踞五方足证沈海月话没有错!

  西面是一双刀斧般分峙的黑白峭壁石峰上寸草不沾光华如镜一目望过去石道婉蜒如龙蛇舒展不知道有多长多远。

  岳怀冰更注意到这条峡谷其实宽度仅可通人顶多可以双人并行。

  设想如此险要地方两处石峰上果真如沈海月所说要是设有埋伏的话那么人行其间既不能飞越峭壁又身当众弓之的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亦只有任人割宰之一途了。

  北面一片云海苍茫可以隐约看见集结的冰雪——看起来这是一条最宽的可行之路只是岳怀冰只看了一眼也就寒了心。

  正如沈海月所说通路尽头是一孤峰其下是危崖万仞上去将是死路一条!

  倒是南面——

  在衍生着的松柏林子里飘过阵阵松子清芬云随山风时开又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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