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草原,距离云天大学的开学还有十天左右,雷藏仿佛回到从前一般,到处游荡。
在过去的一年中,是他生命里最迷茫的时期,他甚至找不到自己曾经的信仰和追求。所以他开始到处奔波,没有任何目的地,每走到一个让他能找到快乐或者让他对人生有感触的地方,他就会停下前行的脚步,细细品味生活中的味道。
雷藏并不是一个恋家的人,自从司徒萳死后,他更没有了对‘家’的归属感,司徒浩然和林妙香固然对他非常好,他也能深深感受到长辈的亲情,可这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家伙总觉得在司徒家的感情好像还缺少了点什么,让他有种无根无垠的感觉。其实这个执拗的家伙很明白,他们之间缺少的东西叫做血缘,只不过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喜欢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漂浮不定的浪子,喜欢故作潇洒的游走于世间,逐渐体会到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是多么轻松的一种生活方式后。所以他带上了厚厚的面具,开始变得阳光,开始以笑脸示人,不再动不动就拔刀相向。而藏在阳光下的那颗冷硬的心并没有什么改变,如果硬说它改变了什么,那就是在它身上被强硬的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外衣而已。致使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平日里做事不再表现的那么直接,但他一旦决定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也会比从前更加坚定,更加不择手段。
说实话,成为一个浪子是很潇洒,不断的在各个城市流浪,用各种身份体会人世间的冷暖。可他心中的那份孤寂,却无人可以明白。因为总有一天,等他那颗仇恨的心完成目标,充满力量的身体感觉到疲劳,他也许会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但是,就算有一天他停下脚步,有了自己的房子和汽车,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还是一个无根之萍,就像是一个有家可归却没有丝毫家庭觉悟的流浪汉,漫无目的的在各个房间游走却怎么找不到自己的根到底在什么地方,这可能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看着列车外向后飞窜的树木,雷藏的眼神游离起来,他现在还年轻,还有奋斗的目标和方向,但终有一天所有的目标真的实现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难以解决或者说永远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他突然笑了笑,挥挥手强行打断了不切实际的思绪,内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隐龙王朝那个庞然大物是那么好推翻的么?也许还没有完成这个短期目标,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吧,想那么远干什么,呵呵!”这好像是他用自我催眠在安慰着自己,可如果一个认识他的人在他身边就会发现,他此时阳光的笑容之下,隐藏着无尽的苦涩。
列车还在吱呀吱呀的前行,速度之‘快’甚至让雷藏想起了过去的牛车。看着过道中间站着的人群,他心底里不知道涌现出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车厢是密封的,一直开着空调,可那所谓的空调好像并没有让车厢里的温度下降多少。更由于车厢密封的缘故,里面的汗腥味、脚臭味还有一些厕所里偶然飘过来的气息让人作呕。更有甚者,光着脊梁蹲在座位上打牌,大声的吼叫声唯恐别人看不到。
很多正在睡觉的乘客被吵醒之后,对着那个大声吼叫的地方看了几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再闭上双眼,继续刚才的美梦,不知道是对那些人的不屑,还是由于内心的畏惧。
雷藏,此刻他好像把自己定位成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嬉笑着注视着车厢内的一切,并没有什么过人的动作,可他内心中此刻出现的情绪却有些漠然。
在他斜对面坐着一个民工打扮,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农民,坐在那里都不知道要把双手放在哪里,他脸上清晰的写着两个字,自卑。
这个农民工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心安理得的坐着,也没有像其他农民工一样东带西外的靠在一旁,一路上的旅程他已经站起来给很多人让过座位了,可那些承受过他座位帮助的青年男女并没有想象中的真诚,从他们的表现中雷藏只看到一个词汇,伪善。
他们脸上的伪善笑容更像是无耻政客的嘴脸,那虚情假意的推诿看着很假也非常令人恶心,雷藏只是淡然一笑之后,把涌现而出的那股愤然深深藏在心底,并不打算说什么的他把头扭向窗外,好像这令人感动的画面,还不如窗外不断被超越的树木,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查票了,查票了!”一个听起来亢奋却异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一位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的女列车员在车厢的一头扯着嗓子喊道,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民警打扮的家伙。不过,那些穿着警服的家伙,除了一身的肥肉可以把人压死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几个身穿制服的家伙很快就走到了雷藏他们这边,直接略过所有人,那个女列车员径直伸出手,盯着刚刚坐下休息的中年农民工大声说:“查票!”
中年人浑身上下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却捏在手里。
列车员朝他怪怪地笑了笑,说:“这是儿童票。”
中年人憋红了脸,嗫嚅着说:“儿童票不是跟残疾人票价一样吗?”
列车员打量了中年人一番,问道:“你是残疾人?”
“我是残疾人!”
“那你把残疾证给我看看。”
中年人紧张起来,说:“我没有残疾证,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就向我要残疾证,我没办法才买的儿童票。”
列车员冷笑了一下:“没有残疾证,怎么能证明你是残疾人啊?”
中年人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地将鞋子脱下,又将裤腿挽了起来———他只有半个脚掌。
列车员斜眼看了看,说:“我要看的是证件!是残联盖的钢印。”
中年人一副苦瓜脸,解释说:“我没有当地户口,人家不给办理残疾证。而且我是在私人工地干活,出了事之后老板就跑了,我也没钱到医院做评定……”
列车长闻讯从不远处转过身来,询问情况。
中年人再一次向列车长说明,自己是一个残疾人,买了一张和残疾人票一样价格的儿童票……
列车长白净而肥胖的脸上也如同那个女列车员一样呈现漠然之色,问道:“你的残疾证呢?”
中年人说他没有残疾证,接着就让列车长看他的半个脚掌。列车长连看都没看,他不耐烦地说:“我们只认证不认人!有残疾证就是残疾人,有残疾证才能享受残疾人票的待遇。你赶快补票吧!”
中年人一下就蔫了,低着头憋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翻遍了全身的口袋和行李,只有几块钱,根本不够补票的。他带着哭腔对列车长说:“我的脚掌被机器轧掉一半之后,就再也打不了工了,没有钱,连老家也回不去了,这张半价票还是老乡们凑钱给我买的呢。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列车长坚决地说:“那不行,我们有我们的规定,要不然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那个女列车员趁机对列车长说:“让他去车头铲煤吧,算做义务劳动,就当补票钱了。”
列车长那张令人厌恶的肥胖的脸想让人说不出的恶心,想都不想便答应道:“好!”
中年人对面的雷藏有些看不惯了,他是不把这些人看在眼里,对农民工的遭遇虽然同情,但也不至于挺身而出。像他这种骨子里冷漠的人,很少愿意为别人打抱不平。
看着旁边那些刚才还受到农民工让座的人们无动于衷,好像不认识中年人一样,雷藏的心中冷笑之声更甚平常。
他站起来盯着列车长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非常平静的问道:“你是不是男人?”
列车长没想到坐在旁边的青年突然站起来,不耐烦加不解地说:“这跟我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啊!”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男人!”说实话,如果真的有些看不下去了,雷藏不会站出来,更不会跟这个列车长说话,因为这头白净的肥猪根本不配与高高在上的王对话。他的语气也开始不耐烦,心头的憋闷让他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我当然是男人。”列车长没好气的回答道。
那张年轻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富有兴趣的颜色,同样伸出手,淡然道:“你用什么证明你是男人呢?把你的男人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周围的人一下笑起来,尤其受到中年人让座的几个青年也放下对制服人员的畏惧,大起哄道:“对对对,如果是男人就证明给我们看看,别在这唧唧歪歪。”
列车长愣了愣,说:“我一个大男人在这儿站着,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雷藏摇了摇头说:“我和你们一样,只认证不认人,有男人证就是男人,没男人证就不是男人。”
列车长卡了壳,白胖的脸上被瞬间涨红,声音被卡在嗓子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
那个女列车员站出来替列车长解围,她对旁边站着的乘客说道:“我不是男人,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好了。”
雷藏看了看她的脸,眼中的讥讽之色渐渐浓郁,突然指着她的鼻子,说:“你根本就不是人!”
列车员一下暴跳如雷,尖声咆哮,高分贝的声音好像要把众人的耳膜刺穿:“你嘴巴干净点!你说,我不是人是什么?!”恼羞成怒的脸蛋上不断扭曲着,那张看上去还算过得去的面容此刻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雷藏一脸平静,早已冷漠下来的面孔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和可怕,淡淡说道:“你是人?那好,把你的人证拿出来看看……”
女列车员看着脸色冷下来的青年,没由来的害怕感觉爬上心头,不敢在说一句话。
几个一起查票的列车员把头扭向一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不自觉间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架子,言语间不再那么冷漠那么横,脸色间的神色也和善起来。
四周的人再一次哄笑起来,嘲笑声和起哄声不绝于耳,那几个刚才还光着脊梁,打牌的青年甚至还回过身来,大声叫好。
只有一个人没笑,他是那个只有半个脚掌的中年人,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知何时,眼里噙满了泪水,不知道是委屈,是感激,还是仇恨……
(本章的后半段是我从百度贴吧里面看来的,不知道大家看到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也许大家从前早就看过着一段文字,不过这并不妨碍我把心中的意思传达给各位兄弟姐妹。最后想问大家的是,现今社会我们现在的信仰是什么,原本充斥在生活间的感动又跑到哪里去了?连马路上摔倒的老人我们是否要过去扶起他们都要法规来引导,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也许我直白的问题刺痛大家的心,但这样的话题,是否值得我们深思呢?)
(最后声明一点,我并没有斥责任何人的意思,而是也在不断思考着存在在我们生活中的各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