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室中老鼠磨牙时发出的吱吱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墙角处蜷缩的身影却毫无反应,死亡的气息笼罩着一切。时间在寂静中流逝,过了许久,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从地下室上方的小窗户中射了进来,借着这微弱的光线隐隐的可以看出,蜷缩在墙角的是一个仅有四五岁的小女孩。这时,地下室的上方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哐的一声,地下室的铁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她径直的向小女孩走去,而小女孩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切。那女人走到离小女孩约有半米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然后以与她的身材决不相称的高声叫喊着:“死妮子,还不滚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的寂静,小女孩还是没有反应。女人皱了皱眉头,又上前一步用脚尖踢了小女孩一下,自语道:“难道真的死了?”。女人无奈的摇摇头,想要转身离去,可这时,小女孩微微战栗的手指又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愤怒的抓起了墙角处弱小的身体,似乎丢垃圾般甩向一旁。
女人并没有就这样放过小女孩,紧跟着的是恶意的辱骂与拳打脚踢。小女孩没有闪躲,因为她知道那没有用,而且她也没有力气去闪躲。此刻的地下室就如同地狱一般,恶魔化身的女人用尽了力气去蹂躏一个幼小的灵魂。唯一例外的是,除了**之间的碰撞声与辱骂声外并没有哭泣与求饶声。天更亮了,小女孩的面容已依稀可见: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伤痕,皱紧的眉头显示着她此刻的痛苦,但双眼,充满坚毅神情的双眼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泪水。她的眼中,她的心中只有不甘与怨恨。过了一会儿,女人似乎打累了,单手抓着小女孩的脖领子,将她拉出了地下室。
远远的就听见好几声凄惨的哭叫,小女孩似乎有些怕了,脚底下打着转,不肯再向前走。女人的脸上露出了变态的笑容,得意的说:“怕了吧,下次再敢装死,就打断你手脚,”女人改了改口吻,但依然阴森的接着说,“放心,你是我的摇钱树,我是不会打死你的。”出了阴暗的走廊,就来到了一个大院中。院里很空旷,只有两棵北方常见的榆树和一个车棚,车棚中停放着三辆大的平板车。不同寻常的是平板车上载着七八个年龄在四到十岁不等的小孩。而且个个身上都带着伤。女人把小女孩扔在了车旁,对车边站着的一个中年汉子说:“这死妮子装死,已经让我修理过了,今儿就算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把他们送出去吧。”那男人应了一声,随手将小女孩扔到了其中的一辆车上,回头向旁边的一个屋子里招呼了一声,又叫出了两个年纪较小的男人。于是三个人推着三辆车出了院门。刚出门,女人又追了出来,向领头的男人喊道:“今儿换个地儿,这两天有人查,去城西那边吧。”领头的男人没回头,只是远远的嗯了一声,埋头继续蹬车。
院墙外是大片的空地,长满了杂草,仅有一条人与车轧出来的小路通向远方。车颠簸着向城里驶去,车上的小孩们挤在一起,没有人说话,有的是不能说了,而有的是不敢说。他们只是用眼光去打量彼此,用眼光去表达相互的慰藉。
车走了十几分钟就进了市郊,这些人似乎很怕所谓的检查,所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车骑到市区,而是骑到市郊就停了下来。接着三辆车分开了,把他们带到了市郊中比较繁荣的大街上。小孩们被挨个的扔在了超市、影院、商场等人口密集的地方。此时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起来,再说郊区的人比较少,也就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即便是注意到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被称作“妮子”的小女孩被扔在了一个商场的门口。她挪动着布满伤口的身体,找了一个自己熟悉而又舒服的姿势跪了下来,摆正了那个刚刚随她一起被扔下来破搪瓷缸子,然后就将头深深的、深深的低了下去。
太阳升起来了,大街上的人也渐渐的多了,妮子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不知有多少人曾在她的身边走过,但真正给她施舍的却寥寥无几。难道人们已经失去了同情心,还是人们已经看破这是一个骗局,如果人们已经看破,为什么没人来搭救她?这些妮子都不得而知。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施舍的生活,但她从没屈服。她不相信命运,更不奢望人们的善心,她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她似乎用一颗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心看透了这个世界。她已经无数次的尝试着逃跑,但包括今天的一次,她从没成功过。虽然她的逃跑在那些人看来是如此的幼稚,可她没有放弃,就像现在,她又在策划着新的逃跑计划。
就在妮子全神贯注想计划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遮住了照在她身上的阳光。“有人良心发现了么?”妮子想。没有硬币碰撞的响声,没有离去的脚步声。妮子感到一只宽大而粗糙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很舒服。她抬起头看,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笑的很和蔼,让她感到了像亲人一样的温暖,他问妮子:“你是孤儿吗,怎么不去孤儿院,我送你去,好吗?”。妮子很感动,但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她明白,即使去了孤儿院,她的境遇也不会有好转的,而且那些人还是会把她弄回来的。老头又问:“你不会说话吗,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妮子还是摇头并不时的向四周望去,她知道那个男人应该在附近监视着。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要走。妮子有些着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向这位老人求救,因为已经有太多的人给过她从未实践过的诺言。然而最终还是对自由的渴望占了上风,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声:“你可以救救我吗?我是被逼的。求您了!”
显然老头是听见了妮子的话,他先是一愣,随后转身对妮子说了声“等着我”便匆匆的离去了。
远处,那个男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感到有些奇怪和不安,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先将妮子带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脚步声传来,妮子抬头看去,是那个男人。又失败了?妮子失望透了。可这时,旁边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转头看,是那个老头,旁边还站着一个警察。说话的是警察,“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这个女孩的家属吗?”那男人傻了,他没想到这老头会去找警察,他结巴这着回答:“啊,啊,不是不是。我不认识这个女孩,不认识。”随后就狼狈的走开了。就这样,老头带着小女孩离开了,不只是离开了这里,也离开了这座城市。
老人没有把小女孩送到孤儿院,也没有把她送到别的人家去抚养,而是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把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样抚养,并给她起名字叫做――水云
非洲,一大片的原始森林与峡谷相接。茂密的树木遮住了凹凸不平的地面,远远望去,美不胜收。这里本应是一个宁静的地方,但在此时却有怪异的声音传出。在峡谷的下方,太阳光不能直射的角落里,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着:一只被鲜血染红的老虎,此刻正蜷缩在草地上,两只眼睛圆瞪着直视前方,尾巴有规律的左右摆动,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这本应是老虎平时最威风的样子,但此时看来,却好像是极其落魄呀。而它的对面立着一个同样粘满鲜血的"人"。
之所以把人加上了引号,是因为他只是外观上与人相似而已。除此之外,他不但身材极为矮小,而且全身上下呈现出不寻常的形态:皮肤大面积的溃烂,面无表情(脸上的烂肉使人无法分辨他的面容,更不用说去分辨表情了),保持完好的皮肤也在无规律的"跳动",就仿佛皮肤下的肌肉在游动一般……总之他看上去就好像一具腐烂的尸体,很难让人把他与人联系起来。声音就是从这一人一兽的口中发出来的,带有恐吓与威胁的味道,但老虎显得有些惧怕和不耐烦了。就着样僵持了几分钟,老虎终于忍不住了,它飞快的跳了起来并向怪人扑去,人兽大战又一次展开了。
但就在老虎扑向怪人的一瞬间,峡谷的上方传出了一丝微不可闻的惊呼声。有人?不错,就在峡谷上方的一个缝隙处有一老一少正在观战。老人头发花白,身材瘦削且有些佝偻,看上去弱不禁风。但他面容上透露出的睿智,目光中洞悉一切的光芒表明了他的非同一般。站在老人旁边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脸稚气,十分可爱。小女孩紧锁眉头,她正在担心,不是为那个人而是为那只老虎。因为从刚才到现在的观战中,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只老虎不是怪人的对手。事实确实如此:谷中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虽然老虎锐利的爪子已经在怪人的身上抓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怪人的攻击力,更令人惊奇的是,怪人身上的伤口流出了几滴血后就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几分钟之内,怪人的伤就完全复原了。
怪人的重拳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虎头上,老虎发起了最后的反扑,用力想将骑在它身上的怪人掀翻,但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就这样,老虎被怪人彻底的打败了,打昏了,打死了。怪人再一次显示出他非凡的力量:他轻松的扛起了重达六七百斤的老虎,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小女孩看着怪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不禁有些失望,她对那个怪人很感兴趣。她抬头看了看老人:他正在沉思,脸上带着疑惑又兴奋的表情,仿佛没有注意到怪人的离去。小女孩也没有出声,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站着。良久,老人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似乎解决了一个难题,又似乎作出重大的决定,他转过头对小女孩说:“小云,咱们也走吧。”小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于是,老人带着小女孩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到了谷底,在怪人与老虎战斗过的地方驻足观望了一会儿,随后便沿着怪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茫茫的草原一望无际,蓝蓝的天,暖暖的风,青青的草。天地一片祥和,在这绝美的景致下,一男一女在策马而驰。男的面容模糊,而女的则非常美丽。两人欢快的打闹着,这一切看上去是那样的美好……
水云又一次在梦中惊醒,这个梦已经作了无数次,但她始终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前两个画面她是知道的,因为那是她的亲身经历,但最后一个画面是什么意思呢?为何那个女人的面容和自己那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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