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渐渐的亮了,水云从回忆中“醒”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在床上坐了半宿,虽然不觉的累,可还是有些饿了。“该准备早餐了,教授也快起来了吧。”水云自语。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水云就匆匆的下楼了,多年来的习惯,让她成了典型的家庭“主妇”,只不过照顾的是一个老小孩。刚走到楼梯的尽头、向厨房的拐角处,实验室中传出的叮当声就再清晰不过了。
水云本来还在为怎样向教授说关于实验的事而发愁,这下好了,教授自己该发现了吧。实验室中逐渐安静了,水云推开一条门缝,悄悄的向里望:教授一脸凝重的坐在实验桌旁,手里攥着实验记录册。
看样子教授的心情不是很好,这是在情理之中的,水云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安慰教授,于是偷偷的溜进实验室,绕到教授的身后,用手蒙住了教授的眼睛。这是小时候水云最爱和教授玩的游戏,只是那时的心情和现在又是不同的了。
教授没有太大的反应,可能水云进来时就已经发现她了吧,毕竟实验室的门还是在教授视线之内的,即使走神儿,也应该看到水云进来了。
“教授,你没事吧,昨天晚上我发现实验中有些小问题,你已经发现了吧?”教授点了点头,却依然没有说话,紧接着的是一阵沉寂。水云觉得有些压抑,好长时间没出现这种情况了,教授一向是个乐观的人,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从未退缩过,可这次是怎么了?
教授突然转过脸来,对水云说:“小云,我那套西装哪去了?你赶紧帮我找出来,我要出去一下。”水云先是一愣,随后就觉得有些好笑,难道教授刚才沉默了半天就是想这事。
“可是教授,那个实验……”水云被教授跳跃式的语言打乱了思路。“哦,没关系,我已经想好了解决的方法。嗯,就是这样。哎,小云赶紧去啊。我要去拜访一个老朋友。”看到水云愣在那儿,教授催促道。水云无奈的看了教授一眼,转身上楼去帮教授找西装去了。只留下教授还在实验室中嘟嘟囔囔。
“这次一定会把那个臭老头吓着的,当初他还不相信,这回看他有什么话说嘿嘿……”。
水云麻利的找出了那套教授只穿过一次的西装。教授换上衣服,揣上刚刚誊抄的实验结果就匆匆的出门了。水云记得这件西装还是两年前教授参加国家级宴会前买的呢,从那以后教授就再也没穿过,不知这次教授是拜访哪位重要人士。
记忆中,水云只知道教授和很少的人有来往,而且那都是些怪人。
水云的眼皮突然跳了几下,心中涌上来不安的感觉,总不是饿的吧?摆摆头,挥散那种怪异的感觉,水云为自己精心准备了一桌好吃的,算是对最近劳累工作的一种补偿吧,只不过教授今天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教授匆匆出门后,径直的赶往附近唯一的一个公交站,一路上教授只是低头赶路,跟本没有在意其他的事情,即使上了公交也是如此。
教授一连换了四次公交,然后又步行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教授匆忙的脚步在一个偏僻小巷的入口出停住了。巷子里仅有一户人家,门外的脏乱及门上的灰尘表明它已经被人们遗忘了很长的时间,难道这里真的有人吗?
教授只是在巷口略作迟疑,稍作停息的脚步又向那扇破旧的大门走去。手上略微使劲,门就应声而开了。
门内的景象显然使教授吃了一惊,心中纳闷:难道那死老头中彩票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阔绰了?
在教授的记忆中,那位和他齐名的臭老“菜”,应该比他好不到那去。在生物学界,蔡、郭两位教授可是有名的窘迫啊。
可是看看眼前的景象:精心修饰过的花园,名贵的兰花;装饰一新的房屋,……这些怎么也和外面的景象配不上套啊。教授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哪轮到自己来品头论足。
教授以他一贯的大嗓门道:“臭老蔡,我老郭来了你也不知道出来欢迎一下啊。”屋里一阵噪声,显然主人对郭教授的到来很是意外。不一会儿,一个油光满面的秃老头从门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有些僵硬的笑容,一边走向郭教授一边笑着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怎么着,咱俩有两三年没见过面了吧?”
教授再一次感到惊异,这次是因为他明显的感到眼前的这个老朋友与前几年有了很大的改变,不止是从体形上,更主要的是从精神层面上的一种感觉。
两个人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虽然郭教授感到了老蔡的变化,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份感情的。
蔡教授热情的将郭教授迎进了屋里。沏茶倒水、寒暄客套了一阵后,两个人进入了正题。“老郭啊,我是知道你的,没事的话,你是不会来找我的。说吧,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老蔡一脸自得的问到。
听老蔡这么说,郭教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前几次来找老蔡,教授都是有求而来,也怪不得他会有此问。郭教授借喝水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表情,可一想到自己这一行的目的,便又有些自得了,本来的尴尬也就被冲散了。
“嘿嘿,老蔡啊,任你猜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我这次的目的的。”老蔡听了郭教授的话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他知道,郭教授不是说大话的人,但郭教授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看到老蔡的表情,郭教授有些“顽皮”的提示到:“你还比我小两岁呢,可怎么这么健忘啊。你想想,十年前,当初我来找你一块做研究,然后你说。”郭教授在关键的地方停住了。老蔡若有所悟,再一使劲,想起来了。“难道你是说那个没有可能的实验?”老蔡一脸的惊异,“难道你真的做成了?”
郭教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到老蔡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教授突然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谁让这臭老蔡当日毫不留情面的说自己“天真”呢。
郭教授在老蔡已经发亮的眼光中点了点头。“你真的成功了,你真的彻彻底底的成功了?”老蔡还是有些不相信,虽然他知道老郭从不说谎。郭教授又点了一次头。
老蔡傻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肥胖的身体再一次陷入了沙发中。他的脑中被各种信息充斥着:这个实验成功所带来的对人类、对世界、对生物进化等的影响,它带来的经济效益,政治问题……
郭教授看着老蔡变换不停的脸色,只是觉得好笑,但他万万想不到,这张脸的背后正酝酿着一个多么大的阴谋……
水云一天无事,于是就把最近和教授作实验的记录整理了一下,然后又作了一个备份,这是水云一直以来的一个习惯。因为教授总是忘事,万一哪天把原记录弄丢,只要有备份也就不怕了。
教授回来的时已经是夜里十点种了。当出租车司机把教授送进来的时候,水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教授吗?此时的教授已经醉的不成样子,水云一脸的无奈,边抱怨边将教授架到了床上。看着教授沉沉的睡去,水云才安心的回房休息。
尽管水云是个细心人,但她却没有发现,早上教授出门时带着的实验记录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水云早早的就起来了,她想给教授做些好吃的,这一阵子也把教授累坏了。从楼上一路走到厨房,实验室中少了平日的叮当声。水云想:教授昨晚喝的太多了吧,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水云做了平日里教授最喜欢吃的几样点心,还拿出自己最好的手艺,熬了一锅粥。等水云忙完这一切就已经上午九点钟左右了。楼上教授的房间里还是毫无动静,再等下去,粥就要凉了。水云在教授房门上敲了几下,屋里还是没反应。
水云没耐心了,推门走了进去。教授还以昨晚睡时的姿势躺在床上,水云又喊了两声,教授依然没反应。
教授一脸安详的躺在床上,但水云在他的身上体会不到一丝的生气,不祥的感觉涌上了水云的心头。水云扑了过去,一把扯掉盖在教授身上的被子。教授的身体已经变的冰凉,看来已经死去多时。
水云的心在一刹那间碎裂开来,她紧紧的拉着教授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教授,你醒醒啊!教授,你醒醒啊!……”撕裂时空的叫声无法挽回教授的远去。一切在这一瞬间静止,留下的只有无尽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水云才在悲痛中稍稍的恢复,略微清醒的大脑开始了思考。此时不禁暗骂自己糊涂,自己只顾得悲伤,却忘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有关教授的死因。水云没有报警,也没有打急救。而是麻利的为教授的尸体做了全面的检查。她觉得教授的死肯定有隐情。
对于教授的身体状况,没有人比水云知道的更清楚了。教授的身体虽然很虚弱,但仅仅是喝醉一次,根本没有多大的关系,更不会导致丧命。而且教授也没有心脏病一类的突发性疾病,怎么会突然就……
经过仔细的检查,水云在教授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也没有伤痕一类的东西。怎么会这样,水云陷入了迷惘。这时,一个字眼闪入水云的脑海:毒。可这不是短时间就可以鉴定出来的。
水云考虑了各种情况,最终做出了决定:打电话报警。但在警察来这儿之前,水云还做了几件事:她抽取了教授尸体中的血液、胃液;还保留了教授的皮肤、毛发等。她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她要自己调查。虽然报了警,但水云感觉警察们是查不出什么的。
不仅如此,水云还把最近几年里研究的记录偷偷藏了起来,这些东西是不应落在警察手里的。
刚做完这一切,警笛声由远及近,向着水云所在的院落而来。水云的心再一次陷入了悲伤的深渊,难道自己就这样再一次失去了挚爱的亲人?上天为何对自己如此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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