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中,水云重复的叙述着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但很明显的,从警察作笔录时的漫不经心就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把这件案子当一回事。
警察们大概会认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醉酒之后猝死,无非就是有一些突发性疾病造成的吧,况且死的人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吗。
当傍晚的降临这个城市时,水云回到了郊外那曾经给她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家中。可如今,物事而人非。教授的死带走这里的一切生机。
独自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任由落日的余晖洒落在身上,此时的水云满心的孤苦与悲愤。
脑中闪过的是一幕幕与教授在一起的快乐情景。十三年前,当教授把水云从那个小城中解救出来时,水云以为自己的苦日子已经到头了,可是她又怎能想到,十三年后,不幸会再一次降临到她的身上。
想到这里,水云的心中的愤怒、不满、压抑等情绪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股脑的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种新的情绪——仇恨。
水云恨那个令自己失去这美好生活的人;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好好的照顾教授,如果昨晚教授回来后一直都守在教授身边的话……
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教授报仇。尽管警察会调查,但水云并没有对他们寄予很大的希望。教授的死,从表面上看,没有太大的疑点,可其中最重要的是教授刚刚完成了一个可以说是改变人类历史的伟大实验。
仇恨像熊熊烈火一样侵蚀着水云,她感到身心疲惫。就当黑暗悄悄的笼罩大地时,水云靠在椅背上沉沉的睡去了,两颊上还留着未干的泪水。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的声音使水云从睡梦中惊醒。仔细听来,是玻璃器皿破碎时发出的声音,该是从实验室中传出来的。是教授?唉,水云暗骂自己糊涂,怎么会是教授呢,可那会是谁?
水云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又重重的坐了回去。长时间保持着一种姿势使她的半边身子麻木了。椅子经不住水云的重坐,和地板摩擦,发出了难听的“吱吱”声。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音显得分外刺耳。
楼下瞬间就静了下来,估计楼下的人也听到了这刺耳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水云的身体不再感到麻木了,可她还是没敢站起来。女性的柔弱使她感到了害怕,是小偷吗?
终于,水云觉得楼下已经没人了,紧绷的心才稍稍的放松了一下。她脱掉鞋子,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在门外的楼梯处听了好大一会儿,再一次确定楼下已经没人时,她才敢走下来。
实验室里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地上多了一些玻璃碎片,看样子是一个试管的“残骸”。但只是一眼扫过,水云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小偷”所为。实验室里每一件仪器的摆放,她都是很清楚的,从目前的样子来看,这个不高明的“小偷”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水云心中暗道:“侥幸。”她明白来人想偷的是什么东西,不用说,当然是教授的实验记录。可水云不明白的是为何只一天,教授实验成功的事就似乎弄的天下皆知。
还好水云已经把教授的实验记录藏了起来,警察来搜时都没找到,何况是一个看起来不入流的小偷。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实验室,水云便又回到了楼上自己的卧室,她觉得自己该好好的考虑和计划一下了,教授的死使她的生活完全的改变了。
首先是她该何去何从,应该说教授是水云唯一的亲人。虽然严格上来讲,水云还有抛弃了她的双亲,但她从未将他们考虑在内。教授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老婆孩子,水云是他领养的,也就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水云现在是这座房子的主人了,可水云觉得很不自在。不是说受之有愧,而是觉得,在这里会使她自然而然的想起与教授在一起时的快乐日子,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再有就是,如何找到杀死教授的凶手并将其绳之以法。这对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花季少女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还有,水云要将教授的实验完成,这不只是教授的愿望,也是水云的愿望。想到这里,水云记起在教授出门去找朋友前做过的事和说过的话。那时,教授抄下了实验记录,还说自己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对于教授的话水云是相信的,既然教授说想到了方法,那就没错了。可教授抄下的那份实验记录呢?
水云隐隐的感觉到,事情就是坏在了那份实验记录上。水云迫切的想知道,教授到底是去找谁了呢。
思前想后,水云只知道教授和极少的一些人来往过,而其中,与教授齐名的蔡培林蔡教授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当初教授在做这个实验以前,曾找过他,想要与他合作,却受到了他的冷嘲热讽。可以说,教授之所以下定决心做这个实验,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到了蔡教授的影响。可他住在哪呢?……
天渐渐的亮了,水云记得自己昨夜被惊醒时是凌晨两点多,而现在已经是六点半了。又想了这么长时间,可还是没什么头绪。水云穿衣下楼,她想去警察局查一下蔡教授的住址,顺便将昨夜有人来偷窃的事向警察局报个案。
再一次经过实验室时,水云脑中灵光一闪,模模糊糊的记起了一些东西。她迅速的跑上楼,来到教授的房间。打开教授的书橱,最上面一层放的是一些文学名著。水云个子不矮,可还只是勉强能够到这些书,毕竟这个大书橱有一人多高呢。水云的目的当然不是书了,她又搬来了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水云从书间的夹缝里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一个带锁的小木箱。
这是水云在给教授打扫房间时偶然发现的,她虽然很好奇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她从未问过教授,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留给她的。
水云觉得有些好笑,是不是这些文人学者们都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书橱里,电视上可总是这么演的。可这个箱子怎么才能打开呢,水云有些犯愁,总不能撬开吧。
把箱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水云不禁笑出声来:钥匙就粘在了箱子的底部。现在水云更加肯定这个箱子是留给她的了。也只有教授会做出这种事来。
水云坐在教授的床边,打开箱子,一件一件的将箱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封信、一个存折、一条项链。
正如水云所料,信是留给她。默默的读完了信水云又一次泪流满面。在信中,教授说到了关于自己的一些事,而主要的还是说水云,从当初领养,一直说到水云长大成人,疼爱与自豪之情充斥于字里行间。
关于教授,水云是知道一些的,可并不是很全面,她只是知道:教授名字叫郭明德,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小山村,。自学成才,一生经历无数坎坷。成年后,虽然有才华却一直未被人重视。
从这封信中,水云了解到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教授的老家、父母、姐妹、朋友等等。教授在信中还说到了一些“身后事”,水云纳闷。看了看信的日期,是在两年以前,水云这才恍然大悟。两年前,教授患了一场大病,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当时教授就认为自己不行了,这信就是那时写的吧。
教授信中还提到,那钱是专门为水云存的,项链是教授的母亲留给教授的,也算是家传之宝了,也一并留给了水云。
拿起项链,水云仔细的斟酌了一番。项链看上去很普通,银制的链子上挂着一个海蓝色的玉石。但有些奇怪的是,虽然表面上玉石是蓝色的,但拿到近处仔细望时,却有雾蒙蒙的感觉,而且还有些温热。
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水云有些诧异,平时是没有人来她家的,况且房子在荒郊野外,附近没有邻居,更不会有人来串门,会是谁呢。
从楼上的窗户往下看,是两个警察,水云赶紧将床上的东西收了起来,然后就下楼去开门了。
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门,没等水云问他们的来意,两个警察中的一个已经先开口了:“对不起,请问是水云小姐吗?”水云茫然的点了点头,警察又接着说:“很抱歉打扰你,我们想请你和我们去一趟警察局,我们有一个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水云更不明白了,她问道:“不知是什么案子,是郭教授的案子吗?”“不是,是另一个案件。蔡培林蔡教授你认识吧,昨天晚上他自杀了,而听他家的保姆说,郭教授在前天去过他家,郭教授现在也死了,所以我们想请你去做一下口供。”
水云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总之是很难受,本来以为可以从蔡教授那里找到一些线索的,可现在,蔡教授也死了,到哪再去找线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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