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最好的和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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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心砚看到他的马车离开,他向来未在绿萼坊现身过,今日必是有什么不同,很快,心砚就注意到门外那神秘的三人。一曲唱毕不久,乔卿然却突然身体不适,凄凄离开,她转眼再看外面那三人也没有的身影。

  公子笙在马车上,取出纸笔,在羽令上写下两字,便将羽令从车内掷给李靖,李靖立即唤来一路隐身马车周围的暗卫,传达几句后,继续向佛息山天机阁驶去。

  暗卫将羽令送至绿萼坊,在人群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羽令投至心砚手中。心砚随即与宾客赔了几杯酒,便离开了堂厅。

  回到房里,打开羽令,看到那苍劲笔法写下的两字,身子居然被窗外吹进的风吹得摇摇欲坠,接着脸上出现惨淡嘲弄的笑容。拿着羽令中卷纸的手颓然垂下,风轻轻一扬,纸便飘落在地,清楚写着:

  “赵修”。

  回到天机阁的长赢跟着公子笙进入他的扶桑院正打算休息,阁主若凡火红色的身影跟着就飞了进来,直直落座在公子笙寝居室的檀木摇椅上,及膝的长发从来也不束,躺在摇椅上,红色的飘逸长衫也随之摇动,妖冶的容貌比之心砚更不像凡人,凤目睨了眼正替公子笙宽下狐毛大氅的长赢,又睨着公子笙。

  “心砚和赵修,你决定多久了?”

  心砚和赵修?长赢微愣。她明白阁主话中隐藏之意,阁中有不少女子受命使用假身份委身朝中重臣为天机阁获取密报。可心砚如今已过双十年华,在世人眼中,毕竟不再年轻了。何况心砚一直不同于其她阁中女子,长赢本以为,她不会有此命运。

  若凡接着又叹道:“不过,你给她赵修,并不委屈她。”

  公子笙解衣的手停住,慢慢发出一丝怒气,微皱眉头盯着若凡,

  “你错了,”

  “并非将赵修‘赐’给莫心砚,而是把莫心砚送给赵修!他是赵晟长兄,理应得到最好的。这个决定,我一开始就做了。”

  长赢抓住他这番话中的两个自认为的重点。

  一是最好的。

  二是一开始。

  若凡听见他这话气得跳起来,猛地一扯长衫向门外疾走了两步,头也不回,吼道:“你怎狠心这样对她!”

  “我不在乎。”

  等到这轻飘飘的四个字传来,若凡停步在院子里,双手叉腰,深吸了几口大气,

  “罢罢罢,我再不干涉你。”

  说完,就悠悠地走了。

  偌大的扶桑院,一直以来便没有侍女暗卫。日常起居皆是二爷自己照顾,刚来天机阁时,长赢还是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在前往东瀛之前,一直居住在扶桑院紧挨着的绛霜院。往日来这里,只是办完事便离开。今天公子笙迟迟没有吩咐,她也不知当何去何从。只得伺候他食了丹药,将房中碳炉温好,才坐上那张摇椅,靠上椅背,看着烛光在房顶上跳跃。待公子笙褪去外衣,只着一丝质浅灰色亵衣,盘腿坐**榻,看着她在椅子上轻轻地摇上摇下,对她说:“去沐浴罢,结束再过来守着我练功。”

  看他打算运功了,长赢“嗯”了声,起身打开房中衣柜,从最下面一格取出自己的换洗衣物。便向隔间浴室走去。

  这扶桑院本就只有这一间居室,更多的是练剑的场地。从东瀛回来时,见房中只有一个衣柜,长赢便将自己三两件衣物放了进去,公子笙倒也没说什么。

  泡在浴桶中,热气扑打着脸庞,满是茧的小手摩挲着一块老旧的木牌。木牌虽已残,但牌上所刻的半月形状徽纹永远清晰。同样清晰的,是夜空下火海中的边城,还有父亲母亲倒在血泊中无法闭上的眼睛。

  长赢瘫倒进水中,紧捏木牌的手似要流出血来。

  赵修带着两名亲信士兵正马不停蹄赶回边关,刚出城门,行进一片野林,便感四周静谧得异常。赵修停下马后举手示意身后两人也停下。

  “一丝鸟兽声也无,你们小心些。”

  三人抽出马上佩剑,御马在原地徘徊,四处观察着异常。

  一支冷箭“咻”地朝赵修射来,打破平静。接着,三十来个黑衣剑客从树上飞跃而出,手中长剑锃亮,肃杀之气涌来,赵修在短时间内思索:

  这帮人武功路数属中原。既非敌国杀手,必是朝中树下之敌。黑衣人来势汹汹,招招狠辣,这番妄取他性命,不外乎丞相乔弼,大司马欧阳烈,兵部高雄三人。

  刚想到此,一杀手剑已至眼前,他侧身一避,抬剑一横,那人便倒在马下。接着,后方又飞来一人,赵修剑在右手打了一个旋,向后一刺,直击其胸膛,将剑迅速抽出,血洒在马上。

  两士兵亦斩多人。

  不消一盏茶功夫,杀手只余十人。围住赵修三人持剑谨慎向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贸然出手,赵修左侧士兵已杀红了眼,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淬了口痰,出言警告道:

  “我等皆是沙场趟过来的,各位好汉如若惜命,且速速离去。要是还想一搏,我等也只有相陪!”

  十个杀手闻之面面相觑,有两个立马有弃械逃跑之意。

  “还以为我能帮上忙,将军好武功。”如莺声色忽然出现。

  赵修寻声看去,一旁树上一蒙面黑衣女子抱剑立于其上,何时出现的,连赵修都未察觉。

  女子说着还应景鼓了两掌,接着杏眼一冽,落地边跑边拔剑,长剑迎风挥起,剑未到,剑气已将三名杀手斩杀,一个转身变招,朝四名杀手长划,一招毙命,剩下三人尚在呆愣,女子纵身一跳,剑气向下一扫,三人瞬间同时倒下。

  女子手中剑,一滴血未沾上已回到鞘中。

  “不过到底不能白来一趟,总归还是要替将军解决几个。”俏眉一扬,说完便在赵修两位士兵的警惕之色下转身就欲飞走。

  “心砚姑娘。”赵修将她唤住。见她背对自己却也停下动作,赵修翻身下马,额上几缕因打斗乱了的头发在英挺鼻梁上微拂,“姑娘武艺超凡,内力惊人,在下佩服。只是赵某愚钝,不明白姑娘前刻尚在弄琴高歌,何故此刻便能得知赵某社险并现身这野林?”

  心砚徐徐转身,扯下面巾,对面赵修疑惑的眼神,浅笑着却反问他:“将军如何猜到是我?”

  赵修脑中不自觉出现一张穿着青衣的翩翩素颜,此时在这样近的距离看她,亦是倾国倾城。为自己这心中所想虽略觉惊讶,但还是低眉轻笑着直白回答道:“姑娘倾世容颜,赵修岂能忘怀。纵然面巾相覆,亦不难让我辨出。”

  心砚轻“呵”一声,“将军所言,心砚不信。若是心砚令将军倾慕,将军又岂会未听完曲子便走了。不过心砚虽不能令将军倾慕,但终究还能入俗人之目。后无意听到大司马欧阳烈侄子与其小厮谈话,得知他认出将军并告秉大司马,心砚一路跟踪,故而现身这野林。”说完,又将面巾覆上,遮住那始终带着的浅笑,“将军为大曌抵挡蛮夷,岂能叫这些宵小之辈算计。心砚虽然身在风月,大道理到底是懂的。告辞。”

  说着就飞身离去,不惊一片寒叶。

  赵修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神。

  “果然我们将军风采依旧啊,瞧瞧这天下第一美人儿都对将军,很特别啊!”

  两个士兵调侃不停,却看赵修不见笑意,才觉不妥,问:“将军,怎么了?”

  “欧阳烈的侄子今日在那儿吗?”

  “这。。。属下不曾留意。”

  “叫人查一下。”

  “属下遵命!”

  隐身林中的心砚听到对话,心下才觉赵修果然并非以貌取人之辈,欧阳烈之侄今日确在绿萼坊,只不过,凭他那能耐,怎能发现赵修。若非自己安排两名小厮故意在他身边透露消息,他没醉倒在坊里都是好的。

  待赵修三人驾马远离,心砚这才回城。( 就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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