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今年的春来得太晚,也有些冰寒,即使是三月底,也十分阴寒,老天像是十分眷顾这清音阁的冷落般。翌日就下了场大雪。三月飞雪,在现代都少见,在古代更是。
一大清早,缪灿儿便为碧云准备好衣物和古琴,如今的清音阁依然成为名副其实的冷宫,外面的守卫也都早已撤去。由于进来彩云国要遣特使来,所以王府的守卫也分了许多去外面,对于缪灿儿主仆的态度,冷奕谟也稍微缓和了,只是依旧不准许她们跨出北苑。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足够了,对于缪灿儿的计划已经完全够了。
“王妃,为什么把碧云打扮成您的样子啊,万一王爷发现了。”碧云站在破铜镜前看着自己身上的碧纱裙,冷的有些发抖。
“你不是说要好好报答我么,现在时机来了,就按照我以往教你的去做。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缪灿儿对碧云点了点头,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碧云含泪紧紧抱住她的主子。
三月的雪下得太突然,就像碧云此时的心情,她搂着双臂,紧抱着古琴,在雪地里一步步艰难的行赚此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而她就是要往那座钟楼上去,然后把手中的琴弹响。
北苑本就荒凉,如今更是鸟无人烟,碧云踩在木制楼梯上,满心忐忑,好不容易走到最高处,凭栏而望,却不想整座皇宫都掌控在自己眼前,被那白雪皑皑所淹没,一片宁静。
“王爷真的会来么?”碧云摇,紧张万分。“不对,只要相信王妃就好,她说只有碧云能救她的。”碧云又点点头,平复好心情,坐到琴旁。
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按流徵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贯历览其中兮,意慷慨而自昂。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舒息悒而增欷兮,[足徙]履起而彷徨。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愆殃。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香。忽寝寐而梦想兮,魂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宽敞的御书房内,冷奕谟认真地批阅着公文,手上的朱批刚要划下,耳边却传来隐隐约约的弹唱声,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能刺穿灵魂般。
“雾雨,雾雨。”
“奴才在。”
“声音何处而来?”冷奕谟紧蹙了眉,佯装仔细批阅公文,眼睛却扫向了雾雨。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把人打发赚顺便给个教训。”雾雨眉头紧蹙,急忙躬身就要走。
“混账,本王何时说要处置,快去给本王拿件披风,随本王出去走走。”
冷奕谟就带了雾雨,二人踩着雪一前一后,可是忽然前面的人又怔住,似乎不想再继续。
前面就是北苑,原来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可是即便心里不愿,腿还是不听使唤的塌了进去,眼睛掠过破落的清音阁,闻声缓缓向钟楼靠近。
碧云听着吱呀的脚步声,紧张得要死,就在她抬头瞬间,正好撞上冷奕谟探寻的眼光。
只见那少女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白波,全身如透明一般被一件单薄的纱衣裹着,那唱歌声音极甜极清,令人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这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满脸都是温柔,满身尽是秀气。
只见她抿着嘴,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肤白如新剥鲜菱,嘴角边一粒细细的黑痣,更增俏媚。
“碧云叩见王爷。”半晌呆愣后,碧云才清醒过来,起身却不想重心不稳,就要倒下,冷奕谟快速一个飞身,上前就搂住了碧云的纤腰。
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让自己有一瞬间的错觉,冷奕谟看着碧云明亮的大眼睛,心里一阵酸痛。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亲自来?
“此曲何名?”
“长门赋。”
冷奕谟点点头,这首曲子哀婉,其中深意,他怎会不知?他的手不自觉地就揽上碧云的腰肢,在碧云一阵惊呼下,将她打横抱起,朝楼梯走去。
翌日,阳光普照,温暖的阳光洒在洁白的雪上,缪灿儿看着院子里融化了一半的雪,披了件衣服出去。
“唉,你知道吗,昨夜王爷又宠幸了一个,咱们又有新夫人了。”
“是呀,听说是清音阁的碧云。”
“这可巧啊,主子在冷宫,她是使了什么妖术?到看不出,平日那么老实,就忽然间做凤凰了呢。”
踏出清音阁,走在长廊上就听见宫女们闲言碎语,说的都是昨夜忽然得宠的碧云夫人。
缪灿儿知道自己成功了,现在就等着碧云救自己出去了。心里想着,却不想没看到前面的路,硬是撞在了一堵胸墙上。
“对,对不起。”缪灿儿吓得赶紧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邪魅的眸子,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全身带着邪气站在她面前。
缪灿儿就那么深深望着男子,感觉呼吸都快停止,因为男子露出一弯邪魅的笑,将一指顶在了缪灿儿的下颚上。
“呵呵,惊为天人,本皇子怎么就没发现这破落地方还有这等美人儿?”说毕便一把捞起女子的腰。
“额,你你要做什么?”缪灿儿吓得赶紧在男子的怀里乱撞,光天化日,没见过这么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的,缪灿儿又羞又气,身上使不出内力,又想起了之前学过的防狼术,花盆底鞋用力在男子大脚趾一踩,又急忙一个转身,瞄准男子的下身,一脚用力地踢了下去,男子猝不及防,立刻倒了下去。
缪灿儿一路跑着,吓得赶紧躲回清音阁。
“姐姐。”刚安定下的心再一次被吓了一跳,缪灿儿猛然回头,看到是碧云,才摸了摸胸口,露出满脸微笑。
“碧云。”
“姐姐怎么不告诉碧云是要见王爷啊,吓死碧云了。”碧云将小脸拧在一起,往缪灿儿怀里蹭了蹭,似乎在撒娇。
“傻瓜,姐姐可不能让你在冷宫里陪着姐姐,你可是豆蔻年华,何况姐姐还有一纸婚约,两国和亲的婚事,迟早是会出去的,所以姐姐得先给你安排好路子啊。小眉毛的事还记得么。”缪灿儿感慨万千,却不想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说出,她想试一试没有了绿盟做靠山,她在冷奕谟心中究竟还有多少分量。
昨夜的试探,碧云打扮成自己模样得到了宠幸,说明冷奕谟也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面子,却并不是完全排斥,假若某日自己画地为牢。
其实她的目的很简单,如果自己出不去,那就拜托碧云给自己找灯笼,她必须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