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涉朝堂 041 是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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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半月前,皇宫乾坤台便被装点一新,处处锦绣,百花簇拥。内城四壁,皆是流光华帐,奢靡至极。大燕初建时,先太祖下旨休养生息,并不曾这样铺张过,只是后来几代帝王励精图治,国力昌盛,这才逐渐隆重起来,由此,大燕百花宴之名才在天下彻底打响,引得无数才子佳人趋之若鹜。

  到了燕竭这一辈,国势低微,天下已成纵横捭阖之势,然而皇族贵胄却不思节俭,处处歌舞笙箫,这点从当年百花盛宴的隆重程度便可见一斑。

  一路走来,嬴姗趴在车窗外啧啧赞叹,“以前奴婢只是当做老百姓远远地看过一回,如今跟着进来才知道,原来这皇宫内城竟奢华至此,当真是一株万钱,可怜了大燕的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宫奕安然坐在另一侧,仿佛见惯了一般,“当权者哪知民间疾苦,若是他有这点觉悟,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嬴姗收回看向外侧的目光,将车帘放下。只因此时的马车渐渐多起来,有些初入京城的少女们头一次进了皇宫,难掩心中的悸动向往,纷纷打帘瞧着一路走来的繁华荣贵,听着丫头们讲往昔雀升枝头的奇女子们母仪天下的风光往事,一时间都觉得自己就是下一个好命的人……

  官民有别,内城道路宽广,两侧划出的区域留给这些如坠梦中的外乡,一辆辆挂的叮当作响珠宝满身的马车们排在两侧,徐徐前进。而大道中间,留给了官家女儿,皇室宗亲。

  “看!那是将军府的车架!”略微有点见识的探出头来惊呼。

  这一声引得四周纷纷转头,目视着一辆紫檀宫车从中央大道上缓缓驶来,那车架通体黝黑,泛着华光,透着阵阵紫檀香气,车前头挂着烫金红底的宫牌,迎着朝阳,明亮耀眼,气势磅礴地书“将军府”三个大字!马铃作响,在内城宽广的大道上格外清亮!

  宫车宫牌,是皇家最高仪制,同时彰显着将军府在大燕的崇高地位。

  在大燕,谁人不知正是杜将军戎马一生,硬生生用自己肩膀挑起了大燕的半壁江山,老百姓不会居安思危,也不管这金玉之内的,是败絮还是其他,只要能让他谬上安定的日子,那便是他们的恩人,是大燕的恩人。

  如此,宫奕的车架一出现,立即引来了周围女子热切的围观,人们都想知道,这坐于马车中的尊贵女子,到底是何模样。纵使她们三千媚姿,在面对这样强大的身份落差,也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嫉妒之心。

  “像将军府这样尊贵的人,定然是入宫为妃了!”一个羡慕地看着那架马车。

  “何止是为妃,贵妃皇贵妃,在往上便是皇后!这皇家的事,谁也说不准……”这句话不敢说的太明确,可人人听出了这位话里的意思,杜家的女儿,就算是当一国皇后,也戳戳有余!

  车中的宫奕自然听到了,这些年杜文宣为大燕所做的一切,她不是不知道,功高震主在所难免,若是放在往代,年老兵权一交,当个无权的异姓王也就罢了,偏生燕竭不争气,自己镇不住东南的进犯,杜文宣想在有生之年从将军位置上退下来安享晚年大约是不可能了……也真因为此,她才要谋!不光为了杜文宣,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燕淮!

  天下太平,需要明主!她既然能推一把,便不会吝惜自己的力气。

  内城尽头,便是乾坤台。那台子高达几十丈,下设千级台阶,两侧搁置案席,官家女子坐于台上,外乡女子坐于台下,于是自如乾坤台起,马车车流就分成了两路,一路向下,穿过桥洞入底处;一路向上,穿过门堂入高台。身份阶级,在此刻体现的分分明明。

  因将军府位置靠前,宫奕便被排在了乾坤台宴席的第一排,桌案呈环形排列,她在此一坐,便能将全场看的真真切切,同样,全场也能将她瞧得清清楚楚。

  男子自然不需要女子们入宴那般磨叽,直接跨马前来,不似乘车坐架那般麻烦,于是待宫奕坐定时,燕淮早已坐在对侧。他今日穿着清一色的翠竹广袖锦袍,银冠束发,虽然庄重了许多,与一旁服侍华丽的陶谙相比,还是清冷素雅了几分,也更加的卓然清贵,仿若轻云蔽月,流峰回雪,那淡青的装束和宫奕的一身鸭卵清竟是出奇的登对!

  “你们两口,真是一个德行。”陶谙凑过来轻声道,“都爱素净,都爱简洁,郎才女貌,难得难得……”

  燕淮越过陶谙的脸,目光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宫奕,眼眸了染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她穿什么,爷自然也穿什么。”

  陶谙抖了一地鸡皮疙瘩,一转头发现炎彬正满脸痴呆状地望着对面的女席,顺着看过去,却未发现有人,不禁问道,“炎彬,你思春了?”

  燕淮意味深长地看了炎彬一眼,收回视线。炎彬被陶谙一激,有些慌乱,垂首牵过酒壶,借着饮酒的空当才将心绪平复。此间尚早,永安公主还未至,他早已忍不住满腔思绪一个劲地往那面瞟,陶谙只当他看中了哪家,打趣一番就不再理了。

  “王爷今日是要把终身大事给定了么?”燕祺将视线投向宫奕,出口的话飘入燕淮耳畔。

  燕淮淡淡一笑,低头不语。轻卷袖,一颗光滑的玉佩从腰际垂落,正是上次宫奕送给燕淮的那颗。

  燕祺眼眸一瞥,却在刹那间眼底涌起惊涛骇浪,纵使转瞬即逝,也掩饰不了他心底的风起云涌!

  “这玉佩……”出口的话努力维持着平静。

  燕淮眉尾一挑,“怎么?”

  “以前怎么从未见你带过?”燕祺垂下目光,不动声色。

  “世子何时在意过这些?”燕淮反问。

  “好奇罢了。”燕祺别开头,眼底早已恢复了昔日的平静无波。

  只是燕淮的下一句话,令他的心脏猛地。

  他说:“是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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