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一声冷哼,冷声道:“那么,柳大人,你可解释下为何难民如此轻易冲破士兵阻挠进城,为何柳大人于衙门之内与黑衣人相会,又为何引着一大群难民来到此地,又为何如此重惩周大人?”
语字如珠,字字入耳,重重地击打着柳如龙心坎,刹那间,一时释然。小说ap.整理是了,朝廷于难民营间驻有军队,为何难民如此轻易冲破封锁,涌入城来。自己身在衙门,却被人告知在天香楼,司徒俊杰前来相会,并非一诉亲情般简单,更是做给暗月组人看的一场妙戏。周大泉大宴众官,为的就是要让激愤的难民将自己送到这里,然后又演出一记妙戏与凤神宫主欣赏,步步为营,棋棋相扣。难怪那周大泉犹如小山一般的躯体竟给自己一巴掌给摔倒,这戏布置的好,演得更妙,入木三分。想不到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主人的手掌,不过是她盘里的一枚棋子罢了,司徒俊杰,周大泉,凤神宫主,都逃不过她的算计,成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那帮婊子岂是主人对手,这天下终究还是属于主人的。”司徒俊杰之声余音绕耳,难道,这天下当真逃不过主人的算计。一时颓然无声,想及如此,顿时暗自为司徒家担忧起来,俊杰啊,雅君啊,主人并非你们想的那般好,你们其实跟我一样,充其量不过是她棋盘中的一粒棋子罢了,空于腹叹,却也徒然。
“宫主,柳老贼阴谋败露,已是无话可说,这些各位大人都可以作证!”周大泉见柳如龙怔怔无声,胆子顿时大了起来,连称呼也改了。
黄衣女子扫过众官,但见众官脸色怪异,木然地点着头颅,仿如小鸡啄米一般。
“既然如此,来人,将柳如龙暂且收押起来,待风波平息,再送入京城另行处置。”黄衣女子淡淡地说道,仿佛在处置再不过平常之事一般。
门外官差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前。
“怎么,难道我的话没人听的懂吗?”黄衣女子凤眉微皱,淡淡说道,语音略带责意。
“还不快去把柳老贼绑起来,你们这帮蠢货!”周大泉一时春风满面,扯着嗓子呵斥着官差。
数名官差无奈进入房内,轻声歉然道:“得罪了,大人!”轻轻将柳如风扶了起来,架着身子而走。那柳如风仿佛打击颇大,空洞双眸,仍由官差架着。
黄衣女子微微扫了一下众官,轻移娇躯,率领两女转身而去,周大泉双目闪过一丝喜色,一闪而过,回头朝一旁官员使了个眼色,挺着如山一般肥胖躯体,紧跟而上。
“出来了出来了”
“知府大人出来了”
“知府大人怎么了,为何如此”
“这是怎么了”
“你们将知府大人怎么了”
“大人,大人,你说话呀”
众人眼见两名官差架着柳如风出现廊间,顿时激愤起来,嚷嚷着躁动不断。
黄衣女子走上廊间,轻摆素手,激愤的难民却未见止声,不由微微皱着凤眉,传声说道:“大家静一静,本宫已经知道尔等之事,请大家先静一静。”声如翠鸣,甚是悦耳动听,声音远远传出,清晰地灌入众人耳中。
众人果然一阵安静,止住躁动。一大汉自人群步出,扬声道:“敢问宫主,你们对知府大人做了什么,为何知府大人会如此这般?”
“对,为何将知府大人架着”
“你们对知府大人做了什么”
众人又是一阵躁动,出声质问着。
黄衣女子再次皱眉,扬声道:“柳如龙勾结外人,倒卖粮食,意图谋反,已被本宫暂行拿下,尔等且先退去,此事并非你们之过,先行回营,朝廷会拨粮食,不会再有霉大米”
“知府大人怎么可能意图造反”
“放屁,那粮食明明是周大泉这狗贼贪污的,怎么就变成了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一心为民,怎会做出如此之举”
“这是阴谋,是周大泉这帮狗官的阴谋”
难民一时激愤交加,将黄衣女子剩下的话语打断淹没,一时声响如雷,躁动不已,众人纷纷涌着,将数百名官差冲的连连后退。
“你们,你们且先安静,这柳如龙勾结外人,证据确凿,且身份可疑,本宫知道,你们被他忠厚外边所欺骗,这些只不过是他的诡计,他将一切罪证都推倒周大人身上”
“放屁,老子就相信知府大人,什么狗屁贪官一概不信”
“你们这是污蔑,知府大人一心为我们办事,你们却如此污蔑于他”
“你们不把我们当人看待不说,还将知府大人也要如此,难道真的不给我们活路吗”
“官官相护,清官难容”
“放了知府大人,放了知府大人”众人一阵大吼,响声贯彻天地,几乎将整个酒楼都颤抖起来。
“你们,你们静静,静静,且先回去,本宫,本宫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黄衣女子声音似乎有些慌乱起来,从未见过如此境地,声音很快被难民浪潮所淹没。
“放了知府大人,还我们一条生路”
“弟兄们,狗官不把我们当人看,知府大人如此好官,却不能被他们所容,我们去将知府大人抢回来,我们不要再去看这帮狗官脸色”
“对,抢回知府大人,狗官断我们生路,我们就用双手自己抢回来”
“抢回知府大人”
“冲!”
众人一阵激愤,犹如一群被激怒的饿狼一般,狂涌而来,瞬间将数百名官差防线冲破。
“放箭!”周大泉脸色微微白,大声喝道。
持弓士卒略微迟疑,却也只有寥寥数人执行命令,很快被难民所淹没,加入其中。
“放箭!放箭!”周大泉嘶声大吼着,脸色涨红。黄衣女子怔怔望着不断涌上前来的难民,似乎呆了起来。
楼上士卒无奈,闭目而射,顿时一阵箭雨飞下,掀起一片血光,数百名难民倒地不起,痛苦呻吟。
“官军杀人了,朝廷不让我们活了”
“弟兄们,朝廷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索性反了”
“对,既然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自己找活路,谁给我们饭吃,谁对我们好,我们就给谁卖命,谁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要让他活”
“杀!“不知是谁先将官差扑到在地,拔刀捅过,顿时血液溅起,刺目血红,将众人心底的嗜杀好斗的残忍之心唤起,纷纷冲上前去,扑上官差,手起刀落,很快将数百名官差尽数屠戮干净。
“放箭!放箭!”周大泉似乎疯狂了,拼命地大叫着。
众难民涌入大堂,又朝楼上奔来,目标直取官差手中的柳如龙。
周大泉双目闪过一丝诡异之色,望着怔怔的黄衣女子,略带一丝淫秽之色,一闪而过,转过慌张之色,大叫道:“宫主,宫主,不好了,这帮难民疯了,我们快撤吧!”说罢竟上前拉住黄衣女子衣袖,在近身之时,蓦然曲爪为指,快绝伦地往娇躯上一点。
“你!周大泉,你这是做什么?”黄衣女子一时清醒过来,却现娇躯被定,已然不能动身。
两声娇喝,两把长剑挥来,却是身后黑衣女子见状,挥剑来攻。
周大泉冷笑一声,肥大的身躯竟异常灵活地闪动着,只见一道身影掠过,抱起黄衣女子,拔空而起,转眼消失楼空,两名黑衣女子霍然倒地,五窍出血,香消玉损。
“你,你放下我”空中隐然传来黄衣女子又羞又急的声音,偶后又消失不见。
雁子城外,驻军军营。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一名亲兵匆匆闯入大帐。
“何事如此惊慌,跌跌撞撞,成何体统。”帐中一员将领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案台上的边关战图,头也不抬地说道。
“将军,城里难民暴动,在天香楼前叛乱了,将城中大小官员尽数屠戮,凤神宫宫主失踪。”亲兵一口气将话说好,长长吁了口气。
“什么?难民叛乱?”将军抬起头来,现出一张俊脸,甚是英武非凡,剑眉横挑,疑声道:“是何处难民营涌入城内,又是如何涌入城内。”
“回将军,是东大营守护的二号与三号大营,据说今日,东大营一万将士,突然凭空消失,整个大营毫无一人。”亲兵定了定神,恭声汇报着。
“凭空消失?”年轻将领深锁剑眉,沉吟着,似乎嗅到了隐藏其中的一丝阴谋气味。半响后,续问道:“何人主使叛乱,知府大人何在?”
亲兵略微迟疑,轻声说道:“似乎,似乎正是知府大人作乱。”说的极为细声,仿佛就连自己也不大相信。
“什么?知府大人?难民暴乱?胡闹,这怎么可能?”年轻将领陡然将声音提高,甚是气愤。
“城中难民打得就是知府大人的旗号”亲兵小声地嘀咕着,却也不敢再说。
“你去西大营,将吴将军请来!”年轻将领果断地下令着。
亲兵却没有动身,小声地说道:“西大营的吴将军午时接到命令,五千将士涌入城内,四号大营难民也空了。”
“什么?”青年将领走动身子,脑海里现出吴机子那充满野心的双眸,吴机子与柳如龙情如父子,只怕大事不妙,不由心下暗自担忧起来,难道,真是如此?如果知府大人叛乱是真,那只怕又是一个尹志之劫了。难民暴乱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这里,靠这一万将士去对抗十万手无寸铁却又失去理智的难民,自己都觉得艰难。仿佛看到了那难以估摸的后果,果断下令:“全营立刻拔寨,马上朝桑定府撤退。”
“是!将军!”亲兵挺直身躯,领命而去。
不一会,军营里一时沸腾了起来,所有的将士都有条不絮地执行着命令,整个大营尽是兵刃脚步之声,却无丝毫喧哗躁动之音,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大营被清为一空。
远处的难民营里似乎有所触觉,略微躁动起来,不时涌出难民。
年轻将领跨于马上望了望那两个庞大的难民营,转又望了望身后整齐的士兵,鲜亮的盔甲在骄阳下,散着刺目的寒光。又转望了望远处的雁子城,这座于滔天洪浪中巍然不动的城市,此刻已然被失去理智的难民所占领。微微叹息,一声大喝:“出!”。策马奔去,朝桑定府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