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的纸张半成新,字迹清晰并未有脱墨的痕迹,想来是有人及时更换张贴。这个周天行,对寻找何语的事情很是上心呀!
萧予绫是个成熟的人,自然不会相信一个处于上位的男人,费尽心思去找一个孤女,仅是像告示所说的那样,为了安抚老师的在天之灵,为了秉持仁孝之道。
刑风见她怔怔的站住不动,举目望去,便看到了盖着定安郡王印章的告示。他以为她好奇,思及她是周天行的女人,便觉得理应让她知道一下何语的存在。
想着,他压低声音解释道:“何语小姐,乃是王爷老师的女儿!”
没有想到刑风会主动说,萧予绫微微吃惊,却很快平复下去,问道:“老师的女儿?”
“是的,王爷尚是太子之时,便是何太傅教导他,直到三年前……”
“我听说王爷寻她已经很久了,可从未放弃过。”
“嗯!找了整整三年。”
找了三年呀!什么样的动力能够让一个人三年如一曰的寻找另一个人?萧予绫想问,可觉得不能问得太突兀,便闲话家常般道:“阿风,我觉得此事好生奇怪,为何外面的朝廷告示是捉拿何语,说她是罪臣之女。可王爷,却张榜说她是恩师之后,是贵女?”
闻言,刑风有些激动,好似有千言万语要激昂而出,可最后,他的*动了动,只是咬牙切齿的说:“何太傅……是被冤枉的!”
他的回答,言简意赅,表明其中内情不愿意详说给她听。
萧予绫耸耸肩,也不逼问,而是话题一转,又问:“王爷费尽心思的寻找她,可有什么原因?”
“她……是太傅的独女,和王爷曾有婚约……”
萧予绫愣住,有婚约?这么说,是……两情相悦?
可……不对呀,要是两情相悦,周天行必然能识得她,而不是将她当做陌生人般看待。而且,三年前,何语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
见萧予绫不说话,刑风倒是忽然开了窍,以为她是顾忌她以后在王府的地位,忙安慰道:“阿岭,你不必担忧。何语小姐听说是通情达理之人,你虽然出身差了些……想来,她还是会善待于你的!”
萧予绫惊讶的看向他,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被她一双翦水明眸直视,刑风微微发窘,却还是硬着头皮补充道:“再说,阿岭识得字,又懂算术,也当是个贵女!且,早跟了王爷,以后进了府,会、会得到王爷器重的!你……莫要太担忧了!”
萧予绫很想拍拍脑门仰天长啸,古代的男人啊,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都把三妻四妾的事情看得理所当然!其实,即便是前生,在高度文明的世界,男人的劣根性不也没有改吗?幸亏,她不过是撒谎,和周天行毫无瓜葛,不然说不定当的不是小三,而是小七小八。
她无力,感觉对这个问题无话可说,便保持了缄默。
她这副样子,被刑风解读成郁郁寡欢,他心一软,又开始说道:“阿岭,你莫要难过,王爷和何语小姐不过是数面之缘,还是她小时候……现在,王爷只怕早已忘记她的样子。相比之下,你可以常伴王爷左右,即便有朝一曰王爷找到她,对你的宠爱也不会减少的。”
越听,越不像话!
萧予绫压抑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决定无视刑风的一堆废话,幽幽一叹,作出十分哀怨的样子,叹道:“阿风,你莫要安慰我了!岭,不是蠢笨之人,王爷为了找她亲自写书诏告天下。若不是真心喜欢她,怎么会如此做,并且,坚持找寻了她三年而不放弃?”
“不是这样的,找她是为了……”刑风见不得她一副心事繁重的样子,反驳的话就要出口,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戛然而止。
果然,果然有别的原因!
萧予绫一双黑亮的眼珠溜溜一转,忽然掩面哭泣道:“岭,好生命苦,一着不慎竟然失了贞洁!本以为,王爷是个伟岸丈夫,可托付终身,可如今看来,他偏爱一女子。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我也从不奢望王爷的独宠。可,王爷钟爱一人,还是他的青梅竹马。这王府中,怕是难有岭容身之地!”
她的莺莺啼哭进到刑风的耳朵里,刑风立即乱了手脚,他实在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更未曾见过女人哭泣,一时间急得脸都红了,却没有半点方法。
“你……你,别哭了!其实,事出有因……”
萧予绫将遮住眼睛的衣袖拿下,露出一双被氤氲雾气蒙住的杏仁大眼,抽噎问道:“你说的……可……可当真?”
“当真!”
“那……是什么原因?”
“我……我不能说!反正,不是你担心的那样,王爷不是沉迷女色之人,自然不会偏爱一个女人,你成了王爷的女人后,他一定会雨露均沾。”
忽略无用的内容,萧予绫抓住要点,反问:“不能说?是……是没有原因吧?你……在骗我,根本就是王爷偏爱那个叫做何语的女人!”
刑风头疼,一个脑袋变成两个大,女人如此善变,说哭就哭,难怪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可事关重大,他哪里能够乱说?毕竟,萧予绫在名分上面,还不是王爷的人。
萧予绫边拭泪,边观察他,见他神色挣扎,心下有数,他这是不敢相信她,所以不能据实相告!
不行,她必须想办法让他说出来。她加大了哭声,肩膀也开始一抽一抽的,暗里却在抓紧时间考虑该如何让他说实话。唯有让他觉得自己此身只能托付周天行,他才不会有顾虑。
忽然,她心思一动,冲到角落,开始‘呕’‘呕’的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