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市最好的海鲜酒楼——海鲜世界的二楼雅致包房内,安小生蒙着嘴偷偷看着身边局促的岳寒香暗暗好笑,此时的岳寒香身穿一套黑紫色的连衣长裙,到衬托得她肤色更加白皙,安小生很满意这套衣裙,看来自己的眼光没有退步,这套裙装很适合她,稍稍打扮一下,岳寒香更加娇艳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商场买衣服、试衣服的时候,她就好像显得非常不自在,从试衣间里穿着裙装出来的时候,她的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那时候安小生就奇怪了,女人穿漂亮衣服难道不是应该高兴的吗?怎么会害羞呢?
当时看着寒香褪下平时的冰冷,换上一副娇羞女儿之态的时候,安小生有些绮念荡起,一般女人穿了好看的衣服,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露出一副娇羞的神态,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想到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安小生忍不住称赞了岳寒香几句,想不到换来的是几记恶狠狠的白眼。安小生明白自己表错情了,但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现在两人在酒楼的包间里等候海关的官员,她好像还是很不适应,老是在扭动着双脚,一双玉手也不断的拉着裙摆,所以安小生面上古井不波,但肚子里却是笑开了花。
“你想笑就笑吧!”岳寒香冷冷的说道。
安小生摇摇头正色说道:“你很漂亮,又没什么滑稽的地方,我为什么要笑?”
岳寒香轻咬红唇恨恨的说道:“从我穿上这套衣服开始,你就偷笑过好几次。”
安小生撇撇嘴,老气横秋的说道:“寒香,你太敏感了,总觉得别人做什么事都是针对你,这毛病得改。”
岳寒香捏紧了拳头怒道:“安小生,你欠揍!”
“喂喂,我的伤还没好,别趁人之危啊。”安小生摸了摸脸上的瘀伤,三天过去好歹肿消了,可摸上去还是有些疼。
岳寒香看了安小生一会儿,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冷冷的说道:“要不是看在你是老板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
安小生看了看岳寒香娇瘦的身躯,嗤之以鼻:“长这么大还没被美女打过,还真想试试。”
“你、你……”岳寒香被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跟着冷笑道:“有机会让你如愿!”
这时候安小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嗯了几声,说道:“客人来了,你让服务员上菜吧,我到楼下迎一迎。”
岳寒香看着安小生下楼,情不自禁的又拉了拉裙摆后才站起身喊门外的服务员开始上菜。
饭局上谈事情似乎成了国内不成文的规矩,而且要谈成事情,你还得能喝。加上给他们穿针引线的明阳商品检验检疫局科长是安小生的同学,所以安小生喝了很多,整了个脸红脖子粗。
席间只有岳寒香一个女的,自然是大家敬酒的对象,开始岳寒香倒是来者不拒,都一一对饮,但到后面也有些招架不住,好在后面大部分的酒都被安胖子帮忙喝了。
事情谈得很顺利,报关验货程序不会少,不过可以电脑排序的时候提前一些,而且和海关的人认识之后,对今后海外进口的东西入关很有帮助。
八点多的时候,几个海关的官员站起来告辞,他们另一边还有饭局,所以提前走了。送到楼下,安小生搂着几个海关人员分别耳语几句,几人都是开怀大笑,互相留了电话之后散去。岳寒香不知道安小生说了什么,但她看到耳语的时候,安小生分别把几个厚重的信封悄悄塞到了几人的口袋里。
送走这些人,安小生和岳寒香回到包房内,安小生瘫坐在软椅上摇摇头喃喃的说道:“酒有些打头,休息一会儿再走。”
岳寒香皱了皱眉唤过服务员来,弄了杯浓茶和热毛巾给安小生解酒,安小生苦笑道:“饭前我可是吃了解酒药的,想不到还是不管用,不过好久没喝过这么多的酒了。寒香,你说这喝酒,和朋友喝酒高兴,醉了也值得。可你说应酬这些人喝醉,到底值不值得?”
岳寒香把热毛巾敷到他的脸上,正色说道:“我们这是在工作!”
安小生擦了把脸,坐起身来笑道:“你说的很对,这就是工作,没办法的工作,哈哈。”
安小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把自己西装外套拿起说道:“咱们回家吧,小乾一个人在家会担心的吧。”
岳寒香摇摇头说道:“下午我回家把小乾安排好了,他干妈接他过去住,今晚不回来了。”
安小生哦了一声涎着脸笑道:“那就是说今晚家里只有咱们俩人?你不怕与狼共舞么?”他酒醉迷离的眼神中放出了狼一般的凶光,可岳寒香却也毫不害怕,撇撇嘴冷笑道:“不错,是只有咱们俩人,不过嘛,你还想领教一下初次见面时候的岳家散手么?”
安小生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脸上一抽瞪大眼睛说道:“那天你是用手?”
岳寒香笑靥如花:“不错,自创的岳家散手。”
安小生苦笑道:“果然厉害,我一直以为是被你用膝盖顶了呢,想不到是用手,你还真是没羞没臊的。”
岳寒香冷冷的说道:“不要脸的是扑上来的人。”
安小生呃了一声摇头说道:“不说了,咱们走吧。”结了帐走出酒楼,明阳这个城市热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灯红酒绿之间,川流不息的年轻男女带给了这座城市无限的活力,但在城市的阴暗处,却不知道还有多少穷困潦倒的人在挣扎呻吟。
明阳地处南端,此刻虽然已经十一月,但气温也不低,还是十多度的样子,温暖的气候也造就了明阳不夜城的名号。走在大街上,一阵凉风吹过,安小生的酒劲散了不少,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重重的吐了出来,心头的烦闷减轻了不少,回头看了看小心翼翼走路的岳寒香笑道:“怎么?穿不惯高跟鞋?”
岳寒香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不能叫鞋子,这是枷锁、这是刑具,束缚女性的枷锁和刑具!”
安小生眼神古怪的看着岳寒香说道:“你真不像个女人,或者说你是个女权维护者?”
岳寒香哼了一声,竟然抬起脚把两只高跟鞋当街脱下,拎在手里,看着目瞪口呆的安小生说道:“我受够了,这鞋子我无福消受,只穿过一次,回去还给你。”
没了高跟鞋的束缚,岳寒香的脚步轻快了起来,安小生快步追上低声说道:“你还是先把鞋子穿起来好吗?很多人在看唉。”
岳寒香奇怪的看着安小生笑道:“平常你不也是玩世不恭、邋里邋遢的样子,怎么这会儿介意起别人的眼光?更何况别人看的是我,你操什么心?”
安小生皱眉说道:“我大老爷们别人看就看了、笑就笑了,你是个女孩子啊,该注意形象的,更何况我和你走一起,你不觉得别人看着我俩的眼神,到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一样。”
岳寒香哼了一声说道:“你自找的。”说完依旧拎着鞋往前走去,安小生无奈的跟上去低声说道:“寒香别闹了,把鞋穿上好吗?”
“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听你的?”寒香依然倔强的笑道。
“我是你老板,我命令你穿上鞋!”安小生也不管了,大声说道。
岳寒香被他突然的断喝吓了一跳,跟着回过神来冷然说道:“八小时之内是老板,八小时之外你管不了我。”跟着她看了看身上的衣裙和手中的高跟鞋,脸上哀怨的笑容浮起:“更何况宴会结束了,水晶鞋也该脱下,灰姑娘永远都是灰姑娘,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变成白雪公主的,更何况我不是灰姑娘,也非常讨厌女人这个身份!”
安小生傻愣愣的看着岳寒香,脑海里过滤着岳寒香话语中的含义,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原来她也是借着酒劲才说出这些话的啊,看着她嫣红的脸上,晶莹的泪珠慢慢开始滑落,两人站在一株大叶榕树下,在树冠繁茂的枝叶下,灰暗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投置于一个暂时阴暗的世界之中。
“寒香,为什么要这么说?从前受过很大的伤害么?你太敏感、自我保护的意识太强,有时候太过偏激,这样你活得很累,认识你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看你笑过。女人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痛恨女人的身份?”
只听岳寒香轻轻抽泣了几声,微微一笑:“想不到又在你面前哭了,女人还真是容易哭啊。上天给了你生命之路,但却在上面给了你沼泽和泥泞,让你不知道路该怎么走下去。好吧,我也走出来了,可是这一段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你永远不会明白。老天既然要我做女人,我认命,但我不会向他妥协,改变我自己。这幅身躯就是充满诱惑罪恶的原罪体,她让男人**裸的原始**暴露无遗,所以我讨厌这个身躯,却不是讨厌所有的女性。”
安小生柔声说道:“没人强迫你改变什么,只是过去的事你能不能忘记?背负太多,很难把路走下去。”
岳寒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安小生看着,似乎把他的内心都看透了一般,脸上浮起嘲笑之色:“你自己不也是活在过去,而走不出来?你又能忘记过去么?”
安小生一时语塞,两人站在树下都不说话了。是啊,过去的痛苦经历可不是三言两语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两人都有自己最遗憾的往事,既然是最遗憾的就怎么轻易能够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