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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不信我把人剁了喂狗,官府连问都不会问一句,认定为急症猝死,一了百了。”

  呼!她怎么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如果我决定不嫁你,你不会把我杀了烧成灰混在土里种花吧!”

  “玉儿。”他声润如玉,好听得令人忘我。

  “干、干嘛?”她不自觉惊跳了一下,忽地觉得他比开膛手杰克更危险。

  “放心,我会和你种在一块,你说你偏好何种花卉?牡丹或是芍药,还是月季、海棠,一树梨花也不错,做鬼也能坐在树底下赏漫天洒落的梨花。”他笑得迷人,彷佛能和她合葬是件美好的事。

  “……巫青墨,你说你什么时候最疏于防备,一剑穿心能不能要你的命?”妖孽是邪恶危险的,不该存活于世。

  他笑咧一口白牙,眼泛柔光。

  “。”

  “?”

  “当我们翻云覆雨、几度春风后,你娇软无力地躺在我怀里,我的胸口离你最近,定能一刀毙命。”他愿将生命交到她手中。

  表情很呆的安玺玉看着他将素白小手执起,掌心贴着他心跳处,“咚咚咚”地规律声响让她为之轻颤。

  “你呀!真是妖孽,谁当了你老婆谁可怜,绝对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恭喜你了,玉儿,造福无数识人不清的女子,我只祸害你。”一低头,他吻住她花般柔嫩的朱唇,不让她逃开地按住后脑,深深吻入唇齿。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有一群人……好多人,夫人带了一群人往庄子里闯,脸色很差的要找夫人,夫人快点回去,不然徐嬷嬷就要给夫人跪下了……”

  什么夫人带了一群人,夫人要找夫人,谁又给夫人跪下了,明明夫人就在这儿呀!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牛家小妹到底在嚷嚷什么,教人全然摸不着头绪。

  香腮绯若朝霞的安玺玉抚着微肿的唇,眼神柔媚如丝,情不自禁轻轻捂住口。

  她的心很慌,脑子很乱,呼吸微急,千丝万缕的思绪如蚕茧,她找不到丝头也解不开,只能被困在乳白色的丝线里。

  他……他怎么吻了她?古人不是很拘谨,视礼教为依归,从不轻率,男女间的事只能在闺房里,一出房门便是正经八百的老古板,连牵牵小手都是逾矩的行径。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或者说,她为何不觉得厌恶,放任他一吻再吻的冒犯,甚至誓励把手插入他黑发,将他拉向她,更痛快地吻到嘴唇都肿了,她还听见他由喉咙间滚出的轻笑声。

  难道她爱上他了?

  她摇着头,想撇开脑子里的杂音,会在意、会嫉妒、会想一直看着他,即使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妖孽,她还是觉得他最好看,万人之中她一眼就能看见他。

  这是情生意动的感觉吧!精明的都会女子竟然栽在笑得像一朵花的男人身上,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挑重点说,你家夫人神游中。”一道温润的男声扬起,找回安玺玉飘远的神智。

  谁在神游,她在沉思。

  牛小妹看了看说话的巫大夫,再瞧瞧眼神娇媚的夫人,她喘了口气。

  “夫人,庄子来人了,好像是你娘家的人,徐嬷嬷让我来唤人。”

  “我娘家的人?”会是谁?

  顶着安玉儿身分的安玺玉其实很怕见安家的人,因为她根本不是这具躯体的主人,哪认得安家的老老少少,一碰面不就全穿帮了,所以她一直逃避和那边的亲人有连系。

  和离一事也始终保守秘密,尽管徐嬷嬷口中嚷着要让安家人出面讨回公道,可是她以不伤家人的心为由压着。

  如今他们找上门,不知所为何来,她真的有些担心,怕人识破她不是安家女儿,虽然她也姓安……

  “我陪你回庄瞧瞧,没人能伤得了你。”巫青墨轻拥着她肩头,看似清瘦的臂膀可靠有力。

  “不必了,自个儿家人有什么好见外,难道还会吃了我不成……”说是这么说,她忽地捉住他移开的手臂,颤笑地握紧。

  “帮我壮胆也好。”

  “壮胆?”她的手好冰,还抖着。

  安玺玉勉强挤出一丝涩笑。

  “如果友人拿戒尺抽我,你要挡在我前头护我。”

  戒晨!巫青墨握紧了她的手。

  第7章(1)

  但当两人以视死如归的气魄回到洗花坞时,事情却大大超出安玺玉想象——

  面对声势浩大的亲友团,安玺玉得到的不是谩骂和狂吼,而是一个又一个的拥抱,而是教人动容又眼眶泛红的泪水,一双双蓄泪的红眼睛让她彻底感受到有家人真好。

  她是被宠爱、被怜惜的,即使最疼爱她的祖母不在了,那不见皱纹、依然美丽如昔的娘亲,几个体型壮硕、哭起来像熊吼的哥哥、或端庄、或秀丽、或清妍的嫂嫂们,他们对她的心疼不是假的,总要摸摸她才放心。

  “娘的心肝呀!你受苦了,瞧,娘好端端的宝贝儿被那群狼心狗肺的畜生折腾成什么样,娘心痛呀!”

  “娘,我很好,没吃什么苦……”一只熊掌忽地往她背上拍,差点把她拍到断气。

  “妹妹别怕,商府的人敢欺负你,哥哥上门把他们全打瘸了,看谁敢给你脸色看。”安家大郎声音宏亮,胳臂有女子大腿粗,说他能一拳打死老虎都不稀奇。

  “是呀!妹妹,商府小子欺人太甚,把我们如花似玉的妹子当沙子踩,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哥哥们对不起你。”安二郎抱着妹妹痛哭,比死了亲爹还悲痛。

  “我……”没你们说得悲苦,还过得相当优渥,光是赡养费就狠捞了一大笔,晚年生活不虞匮乏。

  “妹妹,我们都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不用替那小子掩饰,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我们见多了,你不回商府没关系,哥哥们养你一辈子。”安三郎语重心长,不停地以手背抹泪。

  “对,没错,哥哥给你靠,我们有饭一定先给你吃,养活妹妹是哥哥的责任。”安四郎拍拍,一肩扛起养妹妹的重责。

  安五郎也想开口说两句体己话,但他哭得没声了,被他家老娘一把推开,把瘦出尖下巴的女儿拉到身爆细细呵宠。

  “你们这群猴崽子别霸着我的小心肝,一个个粗手粗脚的,要是碰伤了,我割你们的肉来补。”粗汉子一堆,比不上娇滴滴的女儿。

  娘呀!你真是说了句人话,这几个哥哥真的很粗勇,大掌一拍她就去半条命了,多拍几下内伤惨重。安玺玉趋吉避凶地靠近安夫人,此夫人非彼夫人,是安玉儿的亲娘,也算是玉夫人的娘。

  “玉儿,你告诉娘,商府小子是怎么伤你的心,逼得你连夫家都待不下去了,一纸和离书就走出商府大门?”这倔强的性子像谁呢?说走就走毫不迟疑。

  几双耳朵拉长着,想听清楚妹妹是如何受欺凌,好把让妹妹哭的混账拉出来痛殴一顿,挫骨扬灰。

  安家是米商,几个孩子也是扛米袋长大的,个个手臂粗壮、虎背熊腰,五名嫡子加两名不受宠的庶子一字排开,那阵容着实吓人,教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这次来的是和安玉儿同母所出的五位兄长,以及三名她尚未出嫁前和她交好的嫂嫂,其他嫂嫂,包含小妾在内的庶嫂则在家里带小孩,料理家务,不克前来。

  “娘,你别哭了,我不是开开心心地在你面前,缘分到了尽头总要分的,没有谁对谁错,我只是勇敢的走出来,不让彼此走到最后变怨偶,夫妻做不成反成仇人。”哭得她都心酸了,忍不住想跟着落泪。

  “你呀!笑得真难看,在娘面前何必强颜欢笑,娘晓得你心里苦,遇到那么一个杀千刀的,你怎么好得起来。”要不是婆婆坚持,她哪舍得把十三岁的女儿嫁人,信守承诺却误了她。

  她在强颜欢笑?安夫人……不,是娘真护短。

  “娘,是谁只会你们我离开商府一事?我原本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的。”

  谁是报马仔,拖出来鞭尸。

  “你还敢说,娘非常生气,自个儿女儿受了欺负却不回娘家诉苦,反而住在外头,你是要让娘揪心得连饭也吃不下啊?若非苏管事到家里报信,说商府贪了你的嫁妆,我们哪晓得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安夫人很是不舍,握着女儿的手抚了又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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