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听她把自己拉下水,赶紧大声替自己辩白:“胡说八道,我叫你去烧水时,你为什么不说不会烧水?含我看你是想故意纵火,好报复主子把你贬为奴才的事。”
楚怜儿心里大骂这死女人也不是简单角色,但嘴上却楚楚可怜的说道:“是哦,我想报复主子,还差点把自己的命都丢了。”她的脸被薰的黑黑的,头发被烧掉大半,衣服也毁的彻底,满身狼狈的如同叫化子一样,与眼前成群的穿着体面的丫环相比,完全没法比。
一向爱美的楚怜儿再一次用愤恨的目光凌迟着立在台阶上只着素白绫中衣的东离淳,心里恨恨骂道,该死的死人妖,今天的帐也一并算在你头上了。
素梅轻汉“苦肉计谁不会?只是你也太笨了点,居然当着主子的面使,主子英明神武,怎会被你这小伎俩给唬弄去?”她边说边不自然地用手揪了揪厚实绸衫下的肌肤,该死,今早才冒着寒冷上了药的,怎么现在又痒起来了?
如果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楚怜儿不免会佩服起素梅那惊人反应嘴才,可是,此刻的她是当事人,稍不注意,就得与板子亲密接触,她是无论如何也要逃脱被责罚的命运。
可是,她烧了厨房是事实,素梅的嘴皮子功夫也太毒了,饶是聪明绝顶的她也想不出任何替辩解的法子,不由急的脑门冒汗。
素梅见她说不反驳的话来,不由冷汉“被我说中了吧,我就说嘛,你这贱人就是不安好心,林嬷嬷,楚怜儿居心叵测,妄想谋害主子,这个罪名可不小哦,您自己看着办吧。”她发现楚怜儿前阵子被风刮的起了冰裂口子的脸,不料几日不见,裂口子不见了,肌肤反而变的娇美,与自己用厚粉掩盖住被抓的红痒的脸比起,她嫉妒的快发狂了。
林嬷嬷紧紧揪住楚怜儿,惹来她的尖声痛叫,林嬷嬷面无表情,看向东离淳:“主子,这贱婢已经危害到您的性命,该怎么处置?”
东离淳神色漠然,看着浑身狼狈的楚怜儿,清冷的黑瞳毫无表情,眉宇间一片冰冷,仿佛与世隔绝般。
众人都看着他,等着他的一句话决定楚怜儿的生死。
楚怜儿也忘着他,嘴角蓦地扬起。
“死到临头,你还敢笑?”东离淳看了她嘴角轻蔑的笑容,心头火起。
楚怜儿无畏地看着他,声音轻蔑:“我怎能不笑,笑你不会用人。”
众人倒抽一口气,皆想,这楚怜儿是活的耐烦了,居然敢如此对主子说话。
东离淳不怒反笑,他唇角微勾,闲闲地发问:“我怎么不会用人了?”
楚怜儿昴着头,声音清亮,中气十足,“你为了自己的个人恩怨,大材小用,难道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哦,我怎么大材小用了?说来听听。”东离淳挑眉,神情如同逗弄猫儿的猎人,庸懒而摄人。
楚怜儿轻汉“比方说,我!我的才能想必你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却为了一已之私及一点小小的理由就抹去我以前的所有功劳,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她看了东离淳一眼,发现他未开口,继续道:“身为优秀的领导人,想要有番作为,人才是至关重要。想要成为有能力有魄力被人尊重的领导人,不必凡事事必恭亲,但却一定要有能选千里马的眼光,任人唯用,把不同的人才放在不同的岗位。”
东离淳神色渐渐疑重起来,他收起了刚才轻佻的神情,看楚怜儿的目光开始闪烁。
楚怜儿见他依然不答话,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已骑虎难下,她咬咬牙,又继续道:“比方说,有两个人,一个武艺高强,能以一挡十,而另一个,却不会武功,难道你会让这个不会功夫的人上战场杀敌么?”
东离淳依然不语,只是那双清冷漠然的眸子渐渐有了另类的色彩。
楚怜儿又道:“但是,这个会武功的人,武功倒是很脯在战场上所向无敌,那你就会让他做统帅,领军杀敌么?”
楚怜儿望着他,道:“不能!身为三军统帅,不一定要有高强的武艺,但一定要有统合大军的能力,及纵观全局的军事才能。而那个会武功的人,如若没有谋略,那么,你也只能给他一个前锋或是千骑长的官位。就连万骑长、副将的资格都不能给他。”
东离淳双眸一亮,缓缓地说道:“说了一大堆,与免你死罪有什么关联?”
楚怜儿吁了口气,终于开口了,她还以为这深沉到雷打不动呢。
“我说了这么多的目的就是,如若让一个只知杀人而不会谋略的人去做三军统帅,而让一个没有武功却有谋略的人做一个普通士卒,那么,这就是对人才的浪费。也是你这个统导人的错误与失策。”
“一个不能任才唯用的领导,是不能成功的,就算佼幸成功了,他尽早也会被别人代替的。”
楚怜儿望着他,傲然一笑:“而我,虽只是个弱女子,但我的见识,我的谋略,也不会输于你麾下和幕僚。虽然我在军事上的见解没有马文重黄允风等人厉害,但我在经济、民生、政治方面,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可你只为了区区一丁点儿错误,就把我贬去烧开水,打扫书房这种随便哪个普通人都能做的活儿,实在是对人才的浪费。”
四周鸦雀无声,全都震惊又钦佩地望着一脸傲然的楚怜儿。
东离淳脸沉似水,看不出喜怒,不过,从他微眯的眸光来看,他并未生气。东离淳定定看了楚怜儿半晌,蓦地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