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回 霍去病刀劈休屠王 浑耶王归降汉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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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连万里飘白雪,塞外八月起风雷;汉将辞家净胡氛,功高连山多神威。

  到天明的时候,花翟、儿君醉两个才看清了霍去病的人马,总共也就五百余!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凭这么几百人,怎么可能把浑耶部、休屠部数万家给带走?其中还有右贤王的人马,说不定他们去了,反而给人灭了!

  好像看出两人的心思,霍去病对身边一个军官说道:“咱们最快可以什么时候到浑耶部?别的都准备好了吗?”

  那军官恭谨答道:“回校尉:我们可以在今日夜间到达。水源我们已经控制了。”简单的两句话,令霍去病点头。花翟惊问:“水源?您已经派人控制了水源?是浑耶部的吗?”

  他们想不到霍去病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好了准备,他是怎么做到的?霍去病笑了一下:“不仅是浑耶部。休屠部那边也做了一些准备。所以,两位大可放心,此一去,我们只能成功,不可能失败的。”

  果然,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到了一处缓坡下,过了这片缓坡,就是浑耶王的大营所在地。浑耶王做梦也没有想到汉军已经近在咫尺了。一来是霍去病的出其不意,亲帅轻骑来到;再者是浑耶王金日升只想着右贤王那边的大军了,把这边就忽视了;还有也是觉得自己已然派人请降了,就没有再留意这边。

  霍去病亲自带马上到坡上,对面坡下一大片帐幕在夜幕下笼罩在轻烟中,静谧、安详。狗也没有吠叫。牛羊、马匹、骆驼等都安静下来了。小孩子的哭叫。女人哄孩子的声音清晰可闻。霍去病一挥手。一阵雄壮的号角声响起。

  坡下的帐幕一片骚动,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孩的哭声戛然而止。狗狂吠了两声就住了。人们纷纷钻出了温暖的帐幕,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个声音在夜色里传进了军帐:“汉票姚校尉霍,奉汉天子御命:前来迎接浑耶王和部众!”

  骚动静了下来,金日升带着长老、金日亮、休屠王、右贤王大都尉张胜等站在帐幕前面,望向坡上,一个高大的汉军军官骑马立于坡上。四下里是甲胄鲜明的汉军,不知道有多少。金日升有些丧气,觉得汉军有些不地道,搞了个突然袭击,让他在族人面前失了面子和威信。休屠王休屠金雕大怒,策马上前叫道:“哪里来的贼子!敢来捋老爷的虎须!敢不敢和老爷大战三十合?”

  花翟低声道:“这是休屠王,伤刚刚好。”夜色中帐幕透出了些许微光,霍去病只见此人金盔金甲很是威风,脸上却煞是丑陋,知道是烧的。

  霍去病朗笑一声:“霍去病来了!”一夹马。马往前窜,一人一马就冲了下去。休屠金雕本以为自己出来抖抖威风。显现面子就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来了,一时不知所措,手摸到了长刀,霍去病可就到了跟前了,霍去病手中也是长刀,长刀劈下,休屠金雕举刀相迎,“咔”的一声轻响,休屠金雕手中一轻,长刀断落,霍去病长刀继续闪着亮光,劈在了休屠金雕的头上,劈做两瓣!汉军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匈奴众人霎时都默不作声,谁也没想到鼎鼎有名的休屠王竟然在一合之下就被敌人劈了!这时他们都亲眼看到了,对方只是一个十七八岁、不到二十的少年将军,一副柔弱的样貌,若不是穿甲戴胄,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一位将军,总以为是哪家公子哥儿。休屠金雕与人挑战,被人刀劈,却也没人觉得不服。本来匈奴人就以死于战场上为荣,加之是敌人这么一个从天而降的将军,大部分人是心服口服。

  其实休屠金雕死的还是有点冤,以他多年征战的经验,是可以和霍去病打上十几二十多个回合的,只是霍去病的出现太过突然,使得他们都吃惊不小,霍去病又是居高临下雷霆一击,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最主要的是霍去病手中的长刀,乃是汉军新发明的兵器,虽然形制与匈奴长刀仿佛,却多了一个刀环。别看只是多了这么一个玩意,却是汉军多年和匈奴拼杀中得来的莫大收获,可以在和敌人的劈杀中更加的稳固、可靠、韧劲十足。而且汉军刀的铁质更好,才在和匈奴的战斗中慢慢的占了便宜。

  霍去病的刀,又自不同,往年外邦进贡一批好铁,在深宫中藏了多时,天子喜欢霍去病,让他检出最好的一块。他自己也仗着年轻,有使不尽的力气,在匠人的指点下,千般捶打,万般淬炼,最后打制出这么一把削铁如泥,割金嘠玉的宝刀。刀成之日,天子亲自观看、试刀。刀长三尺八寸,刀身修长,刀面隐隐红光闪烁,不用时可以折叠藏于衣袖,用时突然出现,可以一招制敌!霍去病抽刀在手,纵横跳跃,指东打西,夭矫异常,天子见了大喜,赐名“壹发”,取自《诗》中经典《驺虞》篇之“壹发五豝”之意。天子观刀的次日,制刀的匠人却莫名死于炉旁。被天子请来教授霍去病刀法的终南山刀客山芝宓说道:“此刀恐非祥瑞之物。壹发五豝,杀戮太重,以后会妨害主人的!公子还是不要留在身边的好。”

  霍去病不以为然,执意留下。山芝宓见他固执己见,推说已把刀法尽数传于他了,晚上封存了所有的得自官府的财物,只身悄然走了。天子听说了壹发刀不祥的预言,甚为他担心,也要他毁了此刀。霍去病哪里舍得?笑道:“祥与不祥,事在人为!如果此刀在我手中,可以为国锄奸,卫我长城,就是对臣有所妨碍,又算如何?臣当以此刀斩单于之首级献于阙下!到那时,再看其中奥妙!”天子见他豪情万丈。不便勉强。又再赐他西番天马两匹。许他随卫青出塞杀敌。没想到就遇上了浑耶王请降。他又一招斩杀了休屠王,立下了头功。此中的天意又岂是人能够预料定夺的!

  霍去病劈了休屠金雕,人就到了浑耶王金日升等人的跟前了,刀插入鞘,双手置于胸前,微笑道:“汉票姚校尉霍去病,代汉天子前来迎请浑耶王大驾。”

  金日升事到如今,眼见霍去病神兵天降一般斩杀了休屠王。群下震恐,不能再有丝毫的犹豫了,踢动马腹,越众而前,抱拳道:“霍校尉,小王金日升。没想到阁下来的如此迅疾,本领如此的高明!视匈奴豪杰为无物。”

  霍去病知道对方心里不舒服,只是时势使然,他也不得不当机立断,微笑道:“在下向大王谢罪了!汉天子听说了大王内附的消息。非常高兴,派小将前来迎候。小将不得不日夜兼程。休屠王的事,在下更加的痛惜,小将将禀报天子,厚加葬殓。他的家人、后代,汉庭一与优待。来人!”

  几个军官赶着几头骆驼过来,驼背上是堆积老高的袋子,众人不知他要干什么。军官卸下来袋子,打开了,火光中,发出了或柔和或绚烂的光芒,全部是丝绸锦绣、金玉珠宝,看得众人目眩神迷。霍去病对金日升道:“小将身在军中,没有更多的礼品,只是随便准备了一些,请大王收下了,赐予族人,慰抚伤者。等进了长城,天子还有厚赐。”

  金日亮闷声道:“你杀了休屠王,难道就白杀了不成?”

  张胜在一旁附和道:“对!杀了人,难道随便给些财物就算了吗?”

  霍去病一笑,“这二位是?”

  金日升说:“这是右贤王大都尉张胜将军;这是家兄金日亮。”

  霍去病听到“张胜”两字,眼睛突然一亮,盯着他的脸,冷声道:“哦?这位就是张胜将军么?可是幸会了!小将可是一直在找阁下!”

  他阴冷的目光射的张胜一哆嗦,张胜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却还是在这少年将军面前觉得心中发冷,他知道汉将不少人都以能抓住他、杀掉他为目的的,有些后悔不该出头,更加后悔不该跟着金日升再次降汉。他硬着头皮说道:“霍校尉,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休屠王的死,也是他命该如此。在下现在是维浑耶王马首是瞻的,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他一再示弱,把自己和浑耶王连到一起了,知道现在唯有浑耶王可以保住他,以后吗,到了汉地,谅他们也不敢违抗天子旨意,再找自己麻烦,如果那样,整个投降的匈奴人都不愿意的。

  霍去病虽然对他恨得牙痒痒,却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因为这样一个反复小人而坏了汉天子的大计,只得忍气笑道:“张将军,多虑了!以后到了汉地,我们同朝称臣,都是天子驾下的臣子。请将军不要有顾虑,没有人敢对将军不利的。这是霍去病的意思,也是汉天子的意思。浑耶王,各位也只管放心,到了汉庭,没有人敢对各位另眼相待的!”

  张胜其实是知道霍去病的身份的,他是汉天子的近侍,是大将军卫青的亲戚,他说的话就代表汉天子和卫青了!他对浑耶王微微点头。浑耶王心中虽然还有不快,只是现在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部署,而且开弓没有回头箭,右贤王恨极了自己,已经是回不去了,只能向南走了。遂点头说道:“校尉大人,请进大帐一叙,可好?”要再试试霍去病。

  霍去病知道他们心中已然怯了,微笑道:“请!”身后的军官叫道:“校尉!”霍去病微笑挥手,“你们在外面等着我。我去和浑耶王喝几杯。”军官不敢再说,一个个暗中警惕。

  霍去病对花翟、儿君醉两人一笑:“两位,我们走?”两人点头,他们已经对这个少年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双方在大帐里分宾主落座,有人端来了食盘放于各人跟前。浑耶王举起面前的一只金杯,对霍去病说:“请!”

  霍去病眼都不眨,举杯一饮而尽。花翟、儿君醉跟着也干了杯中酒。金日升竖起大拇指,道:“霍将军。您就不怕杯中有毒吗?”

  霍去病朗声大笑:“浑耶王。我看你是个英雄!不会是那种没骨气的小人。再者说了,你毒死了一个霍去病,又能怎样?天下大势一定,匈奴非复往日的威风,大汉也不是往日的羸弱了!”

  金日升看对方不过比自己大了一点点的样子,却是如此的豪情万丈,不由得心折,说道:“校尉大人。不知在汉庭如校尉这样的少年英雄还有几人?”

  霍去病笑道:“在下不才,忝居戎伍。似在下这样的人么,呵呵,在汉地是车载斗量!浑耶王如果不信,请想想看,我这两位朋友,可是在你匈奴大大的有名,与你交游经年,大王以为他两个是如何样的人?”指着花翟、儿君醉。

  金日升由衷的说:“这两位当然是大英雄、真豪杰!多次救了小王,还有我浑耶部。”

  “是呀!想他两位也不过是我汉人中极平凡的两人。到了大草原,就成了非凡的大英雄。浑耶王,您以为我汉地比匈奴十倍、百倍的人,其中又有多少花翟、儿君醉、霍去病?”金日升听了,悚然动容,他觉得匈奴真的没有了取胜的机会了。

  金日亮忍不住说道:“你杀了休屠王,休屠部族人心中怨愤,以为是我浑耶王与你汉家同谋的!如果不能把他们带走,就把他们全部杀掉!”

  张胜也赞成道:“只有这样了。不然后患无穷。”

  霍去病看看众人,花翟和儿君醉摇头,浑耶王金日升沉思不语,他也拿不定主意。花翟说:“不能再死人了!休屠王的死,大伙都看到了,是他咎由自取。他的族人,不过是普通的牧人、猎人,他们罪不至死。如果大人还有各位不放心,在下在休屠部还有几个朋友,我去劝说他们!”

  金日升点头:“是。不能再死人了。我和师傅一起去。”

  金日升带着花翟、儿君醉,三人没有带武器,也没有带随从,一起骑马到了休屠部聚落前。正在帐幕前巡视的武士见了三人,有人吹响了牛角号,有人急忙进去禀报族中长老。一会功夫,前后都围成了休屠部的人,一个个怒目而视。

  一个长老拦住了众人,对金日升等人说:“我大王已经归天了!你们不为我大王报仇,还想怎样?”

  金日升翻身下马,对大伙躬身施礼,“小王是来祭拜休屠王的。请各位容小王祭拜了休屠王,咱们再从长计议。”

  几个长老商议了,斜眼几人力主让浑耶王祭拜了休屠王,众人最后都同意了。他们被休屠人让进了大帐,休屠王尸身躺于一张虎皮上面,赤条条的,没有丝毫遮盖,头前一头金雕神威凛凛的守着他,见了三个外人,展翅欲飞,脚上的绳索绷得“嗤嗤”的响。花翟见这只金雕与自己那只差不多大小,好像还要雄壮一些,知道是休屠王有食料相味,才长得威武,自己的金雕每天自己打食,有时候就饿了肚子了。

  金日升跪在休屠王脚前,这个人不管怎样,总是帮了自己不少,自己在休屠山经年,最后能有今天,休屠金雕功劳不小。不由得磕了几个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哭出声来,“休屠王!休屠王!您老人家屡次帮我,一心想要我成器,一心要休屠部、浑耶部不再受人欺负!没想到咱们刚刚找到办法,您老人家就归天了!呜呜!您没看到周围大敌环伺,你我两部都面临着灭顶之灾!弥天大祸谁来承当?我两部再也不能自立于草原了!呜呜呜!”哭得沉痛至极。

  斜眼等休屠部长老、武士都听得心酸,面面相觑,不觉悲从中来,众人更是心中明白,他哭得其实有道理:汉军已经包围了他们,右贤王的兵马也到了身后,哪一个都得罪不起,哪一个都可以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终于,金日升止住了悲声,对众长老说道:“现在,霍去病还在我的大帐里,各位,我们去把他杀了!为休屠王报仇!”

  大伙没有吭声,过了一会。斜眼说:“我看,这个仇是报不了啦!如果因此使得全族覆灭,也不是大王想要看到的。大伙说是不是?”

  一个长老沉声道:“大王……大王之死啊。也不能全怪霍去病!是他……是大王自己要出头与人较量。在阵上牺牲。也不是丢人的事!是大王的荣耀!”

  “鹰长老说的是。大王是和人打仗时死的,怎么去报仇?难道说两军交兵,还有哪个去报仇的?千军万马的,怎么报仇?”他们自己宽慰起了自己。

  花翟、儿君醉暗笑,这金日升别看小小年纪,已经把很多成人都琢磨透了,以后他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当下休屠部长老达成共识,金日升和几个长老一起来见了霍去病。一个长老拿出了一个绫缎包裹,献于霍去病。看他珍重的样子,霍去病不敢小瞧,也恭谨无比的接过了。那长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他人也都是眼中落泪纷纷。

  金日升一愕,想起了什么,颤声说道:“你们族中祭天金人?”

  长老点头,金日升想不到他们竟然把族中最珍贵的宝物贡献了,看来他们是死心塌地的投降了汉人了。其实这些休屠部长老心里没底得很。大王也死了,留着这些宝物适足以给人抢夺的借口。还不如献出去,说不定可以保障举族的安定。

  霍去病心中大喜,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他愈加恭敬了,把包裹收起,并没有递给其他人,而是自己背在身上。那几个休屠部长老大为满意,觉得没有白显出珍宝。

  金日升心中不是滋味,只得吩咐一声,有人抱来了一个长物,包裹的严密。霍去病看着不语。金日升接过来,吃力地送到霍去病跟前,说道:“此乃是我浑耶部镇国至宝浑耶弓!乃匈奴九弓之一。在浑耶部多年,已经衰朽不堪了。虽然如此,仍是至宝!谨献于足下,转献汉天子。”

  霍去病接了,心中兴奋,不由得咯咯失笑,他已经压制了很久了,不敢太过张狂,怎奈天意难违,他霍去病大功一件接着一件的立,想停下来都难!

  浑耶部和休屠部的族人浩浩荡荡的向着长城进发,张胜带着手下兵马紧跟在浑耶王左右,花翟、儿君醉两个惊奇的发现,汉军不见了,只有霍去病带着几个亲随军官陪着浑耶王。两人虽然不懂兵法,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却也清楚这正是霍去病高人一筹的地方,让对方一直摸不清自己的势力!

  在路上的几天,不时有汉军将士提着人头来报:“有人偷跑,被小军杀了!”霍去病赏赐了,留下人头,让两部人相认。自然是部落中不愿走的,想要逃回牧场,却不想因此丢了性命!浑耶王金日升暗自伤感,派人私下抚慰族人,不要留恋。怎奈,虽然有大王的安慰,有汉军的狙杀,还是逃跑者甚众。

  花翟见了,心中难过,加之日夜听到牧人苍凉的歌声,诉说着迁移的苦楚,虽然听不真切,其中的哀叹、伤心还是明白的,遂走进了霍去病大帐。

  霍去病见他进来,微笑道:“是为了逃跑的匈奴人?”

  花翟点头,“这些人和我们汉人一样,安土重迁。还望将军网开一面。”

  霍去病看着他,又是一笑,“行。是你来求情,我当然要给你面子。网开一面,不杀人了。”随即传下令去。因此上有不少人因为花翟的一句话而得了活命的。最后能够跟着金日升进了长城的牧人,还有四万多户。

  见到的汉军越来越多了,许多军兵见了“霍”字大旗,都屏息驻足,等他们过去了,才敢行动。霍去病的手下军兵却兴奋起来,见了熟人都趾高气扬的打招呼。霍去病脸色一如平常,甚至是恭谨了不少。花翟和儿君醉暗暗好奇,难道他还有什么人畏惧的?他们现在已经摸清楚了霍去病的底细了:他本是卫青姐姐的儿子,因为卫青另一个姐姐成了天子宠爱的宫嫔,而有了见到皇帝的机会。没想到霍去病小小年纪,却机警异常,身手敏捷,口齿伶俐,会蹴鞠、杂耍、丝竹吹弹,加之人生的俊美,身子长大却不笨拙,很得皇帝喜欢,有逾旁人,就是皇家的子孙也不能比。以他的身份,难道是大将军卫青会钳制他吗?更不会了。他是卫青嫡亲的外甥。骨肉相连的人!卫青为他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他畏惧。两人只是纳罕,却不敢多问。

  磨磨蹭蹭的行了十多天,这一天,他们遇见了大群的汉军,还有不少的平民、商人,让人以为他们已经到了长城以里,而不是身在塞外。这些汉军都是甲胄鲜明,行处有节的。很多人的簪缨比霍去病的都大,看来他们恐怕比他的官也要大。这些人见了霍去病,都是面有艳羡,相互打着招呼,霍去病愈加恭敬了。花翟和儿君醉、金日升几人说:“想不到这天潢贵胄,竟然这么低调!”

  金氏兄弟和张胜等人也是纳罕不已,觉得霍去病有点谦恭过甚了。

  霍去病把匈奴降人安置了,自己的兵马也扎下了营帐。他派人请来了金日升、金日亮兄弟,还有张胜等贵人,也请来了花翟、儿君醉两个。众人看他面色,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似的。都有点困惑,金日升心中惴惴,小心地说道:“将军,如果有什么不便,我匈奴人众还请关照!”

  霍去病一愣,恍然大悟了,微笑道:“哦,是我的不是。这几天一直在想着别的事,让各位担心了!不是各位的问题,是我自己。”众人才放下心来,只是更加奇怪了,他自己有什么问题?

  霍去病请众人落了座,才缓缓说道:“请各位前来,有一事相商。”众人心说,有什么不是你说了算的,相商?客气了吧。

  都随口附和,“好说。好说。”

  “各位也看到了,这里大军云集,各个将军互不统属,其中难免有磕碰的地方。各位一定要约束手下,以免将来麻烦。”他诚恳地对大伙说道。

  金日升知道是说的自己了,也诚恳地说:“将军放心。我浑耶部、休屠部绝不给将军找麻烦。”

  张胜也说:“我的手下也不会的。请放心。”

  “不是我不放心。好,既然大伙都知道了,我再说一件事。马上我要去一趟,各位静等一会,不要走远了,以防找不到人。”

  大伙告辞了,霍去病也换过了衣袍,脱去甲胄,换上了便服,骑着马,没有带卫士,一个人到了一片军帐前面,进去了。

  花翟和儿君醉两人远远地看他进了那一片军帐,相互看看,不知那是什么所在,想要走近一些,几个闲人模样的拦住了,“二位,请回。这里不通。”两个看对方虽然衣服寻常,眼睛、脸色却精悍不凡,识趣的退开了。

  两人溜溜达达,看这里虽然军兵很多,商人也不少,围着一个个营帐,吆五喝六、邀买喝卖的,很热闹。一群人中发出了喝彩声,两人好奇的走过去,挤了进去,只见一个女子,脸上搽脂抹粉,看不出原来的脸色,头上插着一朵红花,身上仅穿着可以兜住**的小衣,露着粉嫩的肚腹,手中数只小剑正上下翻飞,明明看到要落在地上,不知怎么她又抓住了;明明觉得可能扎进自己身上了,她随便一抄,就到了手中。身姿曼妙,手法精熟,惹得围观的人喝彩不已。

  两人正看得高兴,旁边又有一群人传来了呼喊声,两人挤出人群,来到那一处,一个壮士头上一根大杆,约莫四五丈高,上面一个小孩坐在上头,晃晃悠悠,随时都有落下来的危险,一旦落下了,就是粉身碎骨、血流当场!那孩子在上面还慢慢悠悠的伸胳膊动腿的,并不害怕。下面的人却不时地惊叫连连。

  两人看了一会又出来,兴奋不已,他们两个都在山中多年,很少见到这么多人的,而且还如此的热闹。两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只是觉得好玩,丝毫不以为苦。一个人突然拉住了儿君醉的衣袖:“先生,让我好找!”

  两人一看,却是金日升的一个喂马的奴隶,奇怪道:“怎么?找我们什么事?”

  那人说:“是我家王爷找。请两位赶快过去!”

  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那人挤到一个大帐前,金日亮正等的焦急搓手,见了两人,急忙拉着,说道:“霍校尉派人来请浑耶王,说有重要事!”

  花翟笑道:“请了就请了,怎么这么着急?”

  “不是。是去了半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外面还有军兵拦着,不让进去。”

  “哦?是不是有一大片军帐的地方?”

  “是!所以请两位商量,怎么办?”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吧?”花翟沉吟道。

  张胜阴沉着脸,闷声道:“就怕有人不怀好意!诋毁浑耶王。”

  “不会吧?浑耶王又没有得罪什么人。再说了,霍校尉那是一言九鼎的人,不会对各位不利的。也罢,我两个去看看。”花翟说罢,和儿君醉两个再次来到了那一片军帐前。两人看看附近没有什么人,慢慢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军帐走。就在他们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之时,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几个人就围住了他们,手按住了刀把,“什么人?屡次三番的前来扰闹?拿下了!”

  儿君醉一笑,双手一推,两个人身子一晃,他就出了人丛了;花翟身子晃动,也从人缝中脱身出来了。一个人冷笑道:“哟!两位还是高人?”

  两人心中的得意还没有下去,身边又围上了几个人,密密丛丛的,向着两人手脚就招呼上了。两个不知对方是什么身份,不敢下重手,只是躲闪。那些人也闷不做声的,只是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人想到了浑耶王金日升,以为也是被人如此拿住的,焦躁起来,相互对视一眼,儿君醉身子发力,左晃右靠,身边的人身子酥麻,倒向一旁。花翟双手伸出,手指抚动,随意捏拿,就有人胳膊脱节,身子酸软倒地。眼见两人就要突出重围,有人喝道:“动家伙!这是两个刺客!”

  刹那间,“呲唥”“玱琅”响声不绝,刀剑的寒光夺目耀眼。

  一将功成万骨枯,大同盛世有遗孤;毡帐南来牧原野,塞上游骑向风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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