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貌虽然不错,但出家人的清雅出尘半点也没有,双眼色迷迷地只在何红药的胸口打转。
何红药被他看得火起,但想到前路漫漫,神农秘卷尚不知在何方,还有人在暗中虎视耽耽,夏雪宜又遭了毒手目不能视,不如忍一口气罢,只装作没听见背过身去专心给夏雪宜上药。
那道士却不肯善罢甘休,用手上的拂尘沾了水往何红药身上洒,口中笑道:“小姑娘,你这般美貌,跟了这瞎子有甚么前途,不如跟了我去罢。”
何红药手抖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作声,夏雪宜却忍不住了,一枚金蛇锥疾射出手,竟然不偏不倚直冲那道士而去。那道士放下杯子,手掌一翻轻轻松松将金蛇锥接在手中:“你这暗器倒是做得有意思,我这里已经有一只了,你还要再送一只与我么?”他伸手在袖中又取出一只金蛇锥来,正要继续调笑,突然“叮”地一声响,手上的金蛇锥一个不稳掉到地上,神色僵硬,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夏雪宜半闭着眼睛坐在水中,衣衫湿透,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情形,他却半点也不着急,眉梢眼角中透着几分邪气,懒懒道:“你还有空管我甚么时候下的毒?我只知道你若不快点找人解毒,只怕再也不能问问题了。”
那道士先前的风流之态全无,连杯子也不要,铁青着脸一溜烟也似地去了。
何红药上岸捡起那两枚金蛇锥,疑惑道:“上面没有毒啊,你到底是怎么下的毒?”
“连你也没看出来么?”夏雪宜也起身慢慢走了上来,毫不在意地在泥地上坐下道:“我在这岸边的草木上和水中都下了迷魂散,药味为水气所盖,不易觉察。他在旁边坐得久了,自然会觉得头晕脑涨,以为是中了毒。”
出来时为防遭他人下,何红药曾给了夏雪宜一只醒神香囊,难怪他会无事,只是自己的包袱里有醒神药草,马自然无事,他的马为何也没有异状呢?
夏雪宜听到她的问题后古怪地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偏过头向着她的方向道:“咱们快走吧,那道士武功很脯一会儿要是察觉中计就又追来了。”
他们此时的确不宜与人动手,何红药也就不再追问,过去拉起夏雪宜将他扶上他那匹黑马,略一迟疑,自己也跃上去坐在他前面道:“你眼睛不方便,扶着我罢。”
夏雪宜却不像刚才在水中那样无赖,双手规规矩矩地松松环在她腰上,只是马儿奔跑途中,两人身体碰撞在所难免,何红药也无可奈何。跑了一段路,那颇通人性的黑马突然长长地嘶叫了一声,向一旁歪倒,夏雪宜盲了眼睛,武功却未失,带起何红药纵身从马上跃下,只听那马儿声声哀鸣,何红药弯腰查看一番才道:“是被人用石子砸了一下,虽然没折,但只怕几日载不得重物。”
后面有人哈哈长笑了一声,何红药闻声望过去,正是方才那个被惊走的道士,只听他道:“差点被你们骗了,还好遇见一位朋友提醒,不然就让你们跑了。小姑娘,乖乖地过来,我饶你不死罢。你武功虽然不错,但还不是我的对手,你旁边那个瞎了眼睛的若是好的还不一定,但现在他在我手上不过是送死。”
女子天生体力不如男子,是以何红药的武功也走的轻灵敏捷一路,没有学那金蛇秘籍上的武功,此刻不由得后悔起来。她用软骨散失败了一次之后,尚未找出原因,对对方心有忌惮,生怕用毒不成被反制。本来就技不如人,旁边还有个看不见的夏雪宜需要人照顾。她平生从未遇此困境,竟一筹莫展起来。
“谁说我看不见在你手上就是送死了?”夏雪宜握着金蛇剑往前走了两步,淡淡道。
何红药一楞,急道:“快回来,你看不见还逞什么英雄?”
她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就往回拖,夏雪宜却纹丝不动,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我没事的。”
何红药见他神情镇定,心道难道他真有退敌之计,正在犹疑之时,夏雪宜向着那道士的方向朗声道:“如今我们倒来看看是谁送死。”
他胸有成竹,何红药不放心也得放心了,只得退到一爆见那道士笑道:“想在这小姑娘面前露脸么?我便成全你罢。”
夏雪宜也不答话,提了剑就与那道士斗作一团。他眼睛看不见,但胜在剑法精妙,金蛇剑也锋利无比,仅凭着听觉,短时间内堪堪与那道士战了个平手。何红药想要上前帮忙,偏偏担心夏雪宜眼睛看不见,多一个人反而碍事,只得在一旁干着急。时间稍长,那道士摸到诀窍,敛了呼吸,出招也缓慢起来,夏雪宜听不到声音,便落了下风。何红药一咬牙,抽出小刀就要扑上去,夏雪宜已经被那道士一掌击在胸口,扑地吐出一口血来,溅到那道士一身雪白的道袍衣襟上。那道士嫌恶地看了一眼,拂尘一挥便要缠上夏雪宜面门,却被何红药举刀刺他手腕。他不得已回手挡住,忽然觉得烦闷欲吐,手足酸软,一低头之间,惊骇地发现溅上血的衣襟变成了乌紫的颜色。何红药手中的刀还在缠斗不休,他却不敢恋战,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攻势,跃起身施展轻功又逃跑了。
他虽然逃赚何红药却并无高兴之意,她也看到了那道士胸口的血迹,旁边的夏雪宜已经摇摇欲坠,她沉着脸上前扶住他道:“怎么回事?你的血中为什么有毒?”
夏雪宜无力地靠在她身上笑道:“我那时候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便当那小溪是我葬身之处了,只是我也不能白死,怎么也得拖几个想害咱们的人下水。我师傅当年炼制的毒药还剩下一瓶最厉害的,据说服后血亦带毒。我便将醒神香囊放在马上,自己服了毒药,倘若有人来杀我,势必得与我同归于尽。那是我本打算向温家报仇时用的,谁知没用得上,便是用在此时了。”他嘴角又沁出血丝来,便把何红药推开道:“你走远些罢。”
何红药反手把他摁到地上,怒道:“你是猪么?毒药能乱吃的?对自己也这般心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面不停歇地拉过他的手来把脉,她着嘴唇,声音却十分稳定,平静道:“这点寻常毒药还奈何不了我。”
夏雪宜不停地咳出血来,唇色已经发紫,却仍然带着笑意道:“那时我以为活不成了,没想到你会回来找我,现在我又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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