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狠狠用马靴跺着斯洛特:“你这个没用的萎男!给我起来!”齐林咆哮着。
斯洛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慢慢回过头,看到从远到近再从近到远的马靴不停按摩着自己的身体,眯着猪头眼,嘴角挂着浅笑,问道:“该吃饭了?”
浑身的刺痛感已经消失了,但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他向齐林伸出一只手,齐林紧紧攥着这只手,把他搀了起来。两个人的手,从来没有握得这么紧。
“大哥,你战力不行啊,被人一棍子干晕了。”斯洛特断掉的胳膊搭在齐林肩上,齐林紧紧扶着斯洛特的腰,两人搀扶着向林外走去。
“闭上你的猪头嘴会死啊。”齐林并没有问斯洛特是怎么干掉那些人的,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但他没有问,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他自己也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兄弟,在死亡面前,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对方,夕阳将他们搀扶的影子拉得很长。
凌清菡没有在宿舍找到斯洛特,屋里只有散乱着的各种高档食物。
她的心很慌,就像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迷路找不到妈妈,一滴眼泪莫名其妙地滑了下来,滴在地上,只是暂时找不到他,怎么却有一种失去他的感觉。
不知不觉自己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的猪头脸、他轻佻的神态、他栗色的头发、他坏笑时挑起的嘴唇、他忧伤的眼神、他略带磁性的嗓音、他为她写的诗……平时没有感觉,原来他已在自己心里住了这么久。心有所属的两个人也许就是这样,你受伤,我会痛,即使你不在我身边,但我能感觉到你的伤,我会流泪……
马车中绝美的容颜,一双小手紧紧捂着嘴,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小姐,您怎么了?”
“起叔,我的心,忽然好痛。”……
也许他和齐林出去了,也许他朋友来看他了,也许他迷路了,也许……凌清菡找了无数个理由,但她知道这些都说服不了自己,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她整整一天都在精神恍惚中度过,空空的座椅占据了她全部视线,她坐在他的位子上,呆呆地出神。桌面很干净,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你在的那天,
天很蓝,
据说,
风很懒,
那件,
白色衣衫,
在我前面。
再没那天。
他们说,
你的裙边,
斑斑点点,
像是思念,
写满了夏天,
我看不见,
因为我,
对你,
只有思念
那些年……
抚摸着这些新刻的字迹,她想起了他趴在桌上的背影,想起了他在这里说的那些玩笑话,刹那间,泪流满面。
她失魂落魄地冲出教室,她要找到他,在路上,她是别人的风景,而只有她知道,此生自己心中的那片风景,将只为一个人而留。
她茫然无助地奔跑在校园里,两条修长的腿摆出好看的节奏,引起了路人的注目,而她却看不到这些人,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忽然,在夕阳的那一边,她看到了两个相互搀扶的影子。是他!她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单手捂着嘴,欣喜的眼泪又不争气地留了下来,茫茫人海中,我找到了你,再不让你离开。
她走上去,看到了满身血迹的两人和一个熟悉的猪头脸,两人也看到了她,猪头脸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次忘了和他们说别打脸了。”
她冲上去,一把推开碍事的齐林,紧紧地抱住他,伏在他的结实的胸前,像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哭着,哭声由小变大,哭出她的委屈和思念。
(这里该怎么写呢,按照人的本能来说,斯洛特应该“啊”地大叫一声的,胳膊骨折了嘛,不过这样写好像有些煞风景,小北好像看到愤怒的读者们扔来菜叶、鸡蛋,我们要温馨!我们要浪漫!小北怕怕。好吧,那就让斯洛特先忍会了。)
斯洛特呆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曾无数次幻想过两人第一次拥抱的场景。
或是在浩瀚的雪樱林前,或是在微凉的夜风中,或是在静谧的湖边,但绝对不是现在的样子。
他呆呆地看着前方,感受着少女身体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他能感觉到她的委屈和思念。
他缓缓抬起手,有些不熟练地轻轻放在少女柔弱的腰上,抚过完美的曲线,擦过翘臀的边缘。
他好像能感觉到少女吹弹可破的肌肤,双手慢慢在她背后合拢,最后紧紧地合住,他们第一次拥抱了,他好像拥住了她的一生,她好像拥住了整个世界。他们就这样拥着对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要度过一世。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战火,那么也许就不会有太多的别离。
“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能不能考虑下观众的感受。”一个非常煞风景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地传来……
后来的齐林大人在接受花边报社采访的时候这样说:“什么?斯洛特大人的第一次拥抱?哈哈,那个没用的萎男!他什么都没做!哈哈。”就这一句话据说齐林大人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斯洛特大人黑着脸说:“如果不是某个无耻的小人,我就做了,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于是《**与能力的边缘》、《良知与耻辱的抉择》、《悔恨的青春》等畅销书风靡一时……
无耻小人的声音打断了沉浸在拥抱中的两人,凌清菡的小脸刷地红了,触电般松开了环在他背后的玉臂,使劲挣出了他的怀抱,羞涩地侧身站在一边,低头绞着手指,夕阳映在她红扑扑的俏脸上,很好看。
“啊~!”斯洛特发出惨叫,“我的胳膊啊!”他端着骨折的胳膊嚎叫着。(反应虽然慢了点,但至少没打扰情节)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躺在地上呈“卍”字形的齐林怒目而视。
齐林感到两股杀意袭来,身子不由一哆嗦。
“你躺在那干什么,找角度吗?”斯洛特冷冷地问,这是他最想干掉齐林的一次,早知道就让那帮杂碎搞死这个家伙算了。
是啊!我在找角度啊!尼玛啊!天好蓝啊!太阳好圆啊!夕阳好美啊!这个角度真不错啊!就是看不到你们搞奸情啊!
尼玛啊!导演啊!有没有剧本啊!推不提前说声啊!老子有个准备啊!现在姿势好不雅啊!像是在搞埃及舞啊!
“你……你问她……”齐林用颤抖的手指着凌清菡,眼神充满了哀怨。
凌清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刚才好像推地太用力了。
两人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齐林,一人一边搀扶着,走向宿舍方向。夹在中间的齐林很难受,好像在烈火与寒冰中煎熬着,他们看对方的目光很火热,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好冰冷。“清菡啊,你不是这样的啊,你可是个淑女啊。”齐林幽怨着。
“我……我可以自己走了,两位大侠放开我吧。”老齐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架着自己的两人。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也许是感觉到自己太默契,凌清菡小脸又红了,羞涩地把脸扭向一边。她能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目光,但是在那次忘情地拥抱后,她还没有做好如何处理两人新关系的准备。
“自己已经被他抱过了,不对,好像是自己主动抱他的,哎呀,好羞人,他怎么那么坏,就不知道主动抱自己呢,反正被他抱过了,这辈子就跟定他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哎呀,不行,他还没向人家表示呢,人家怎么能这么主动呢,他好坏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让人家怎么办啊!”少女纠结着,哀怨地瞪了他一眼,恰与他的目光相遇,又迅速地把脸扭向一边。
斯洛特痴痴地看着对面的佳人,自己等了多久才等来这次拥抱,从德林相遇到花海倾诉,从被她抓住到漫步校园,从永夜的思念到见面时的平淡,他等了很久,他能感觉到她的拥抱是真实的,她的爱是真实的,在那一刻她已把心交给了自己,从此他们将心灵相通,相濡以沫。
这一刻,他是幸福的。可他自己呢,做好捍卫爱情的准备了吗,他能够保护她吗。
在战火乱世中,没有人能保证能能活到明天,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自己,她该怎么办。
“妈妈说,不要在二十岁前爱上一个人,因为那将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佳人的话犹在耳边,他了解她,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如果失去了自己,必定不会独活吧,她完整了自己的人生,自己也决不能成为她人生的断章。
斯洛特,让她幸福吧,用你的双手,用你的双肩,用你的胸膛,为她披荆斩棘,为她遮风挡雨,为她缔造一个世界,从此她便是你的所有,你便是她的一切。他紧紧地握紧手,望向佳人的眼神变得坚定。如果你坚定了自己的方向,世界也会为你让路。
她仿佛感觉到他的心声,红晕又浮上她的脸庞,回首侧目,她这次没有躲闪,两人痴痴而望,小手紧紧地攥着,好紧张。
松手啊!好疼啊!尼玛啊!老子不是电线啊!你们放电噼啪响啊!我在中间怕怕啊!别当我是空气啊!老子是个活人啊!活人是会疼滴啊!求求你们松手啊!
“咳……你们怎么……”凌清菡打破了尴尬了沉寂。
“哦,齐林大哥带我去收保护费,但没人给,齐林大哥说那你们打我们吧,把我们打到爽就不用给了,于是我们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斯洛特天马行空地解释着。
凌清菡噗嗤一笑,当然没有相信这个解释,跟着齐林总不会有什么好事的,两人现在没事就好,过程并不重要,但在某些人,某些势力眼中,这个过程很重要。
夹在中间的齐林隐蔽地向斯洛特举起了大拇指:“这借口你都能想得出来。”
“还有更好的,你想不想听。”斯洛特鄙夷地看了齐林一眼。
齐林乖乖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