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本该明亮如昼的居室却不见半点光明,熟悉而温暖的房子有一种突然降温了的陌生感,让肖左左本来壮起的雄心又有萎靡的兆头。
不过,越是最严重的伤口,越不能拖延贻误,肖左左为自己打气的同时已经划开门禁,小脑袋探入自家的房内,多少有点儿贼溜溜的感觉。
好黑,好安静,让人有一种误入他室的错觉。
最让人难过的是,这种安静与黑暗有种被人遗弃的感觉,让本来不太安省的心底有些委屈和受伤。
借着远处高楼的灯火折射的光芒,熟悉的摸向了电源的开关,打开,呵,肖左左几乎被光明之下的如同雕像般的丈夫给吓的跳出门外。
仿佛是没有看到她的到来,一张俊美绝俗的脸上没有半点儿波动,这让肖左左的心情滑向更低的谷底,呜,居然真的这么无情,居然真的把她当作陌生人摒弃在外了?
明亮的桌子上一盒被打开了的香烟,打火机,烟灰缸,还有两页似乎打印了字体的白纸,莫廷翊优雅的摸出一根香烟,点燃了,然后放入唇边,吸了一口,似乎不太满意,俊挺的眉毛皱了起来,然后徐徐的吐出一圈烟雾,继续恢复成雕像状。
不祥,不安的征兆越来越明显,自从结婚后,她还没有见过莫廷翊在自己家里抽烟,偶尔熬夜也只是让她冲一杯咖啡而已,现在居然抽烟,而且那烟灰缸里已经阵亡的几根烟蒂说明了他抽的很凶。
心疼,内疚,担心,肖左左此刻的样子可谓是表情丰富。
那两页纸,让肖左左非常的不安。
“廷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那是一个误会。”
咬了咬唇,一次严肃而又认真的说明着,澄清着,明亮的眸子里一点儿也没有往日的狡诘,而是写满了紧张。
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烟灰,继续抽了一口,弥漫在客厅的烟味儿终于让肖左左认识到了刚才太紧张居然没有闻到。
“我和泽钦很小就认识,我承认我以前很喜欢他,也曾经以为会这辈子都和他在一起生活,甚至愿意按照妈妈的意愿继承肖家的产业,巩固肖家的实力,联合夏氏财团成为欧美市场市值最高的跨过集团之一,可是,遇到你之后,我现我一点儿也不爱那样的生活,和泽钦更不是那种可以天荒地老的感情,我和他结婚不是因为爱他,是因为――他――离不开我,他是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
虔诚至极的口吻,完全是乖宝宝的嘴脸,肖左左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在莫廷翊和白纸之间游离,不祥的预感让她的脸有点儿苍白,可是公布夏泽钦的秘密的事情她做不来,这样解释完毕现丈夫的脸不仅没好转,反而更沉了。
“这就是你两年来遮遮掩掩的要掩盖的事实?”
沙哑而陌生的质问伴着些许无情和指责,冰眸里压抑着愤怒和苦闷,修长的手指间那烟火要烧到了手指犹不自觉,肖左左明白,夏泽钦是可能野性回归的野兽,而莫廷翊则是即将爆的猛兽。
“我不是故意遮掩的,我是怕,怕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肯接受我,我是想找机会向你解释的,我以为等你爱上了――我,我就可以大胆的告诉你了,我和夏泽钦从小就认识,但是我和他之间是清白的,我们两年前那一晚,你明明知道的,那是一次――”
怎么解释到最后绕到初夜上来了,肖左左郁闷的想咬舌头,脸被急的通红。
终于,莫廷翊的眉头动了动,一闪而过的思考的神情还是被紧紧盯住他的肖左左看到了,小小的雀跃,虽然有点儿尴尬的提起尴尬的话题,可是至少有用。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气我骗你,气我耍你,气我隐瞒你太多的事情,可是,我是偷偷溜到大陆的,我是违背了妈妈的意思来找你的,从那一次在哥伦比亚的校园内看到你,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嫁给你,就算是放弃肖家所有的财产,我也愿意,就算触怒了妈妈也无所谓――”
继续煽情,肖左左扑闪的睫毛下,眼眸中有着表白情感时的别扭和尴尬不是能够装出来的,可是那可怜楚楚的表情和拉了粮食还叫屈的小耗子有点儿像。
无所不用其极,虽然有点儿坏哦,肖左左心虚的观察着丈夫的动静。
在哥伦比亚?
莫廷翊的眸子里有着回想从前的画面,他是去过哥伦比亚,可惜都记不太清楚了,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吧,那个时候他去看望莫廷御,出现在哥伦比亚的校园内,只是其余的一切都模糊了,记忆里并没有肖左左这号人物。
心底里有些莫明的不安,哥伦比亚她看到的是他,还是廷御?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能够分出他们之间的区别,所以初到哥伦比亚时被一帮子亚洲小女生当成了廷御而索取签名呢。
英俊的脸上再次降温,冷凝的程度等于南极上又加了一台制冷仪。
肖左左在看到莫廷翊脸上的变化时,不由叫苦不迭,她都表白到这种地步了,他居然还不领情,他真的以为她是那样随便的人么?
气恼而又必须隐忍的无奈,让漂亮精致的小脸有种扭曲的征兆,莫廷翊打量着这个一脸郁闷的女人,她眼底的受伤和着急不是假的,从刚一进门时那般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吃瘪,都说明了她很在乎他,在乎的很呢!
可是,想到了她的欺骗,想到了自己眼前的尴尬身份,想到了哥伦比亚可能误认的可能,莫廷翊的脸上表情更难看。
事实的真相让人无法接受,愈是动了心愈是无法容忍。
这个几乎改变了他所有生活习惯的女人,却原来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有的时候有些欺骗,虽然出于爱的理由,但依旧是致命的伤人。
火苗蔓延到指头,烧痛的却是心头,明明是一道巨大的伤口,而他却想忽略着,为什么?
“离婚吧,我不想因为有人起诉锐宇总裁故意重婚而必须请律师!”
事实就是事实,他从来都不是容易原谅别人的人,一次又一次为她而失去了当初的原则,甚至改变了自己,可是结果呢,他不能容忍她的欺骗,更不能忍受眼下自己的处境。
离婚协议书推到了瞬间苍白的小脸面前,不去看,漠然的承受着,莫廷翊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我明天就和泽钦离婚了,他答应过我的。”
很明显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肖左左的眼底的恐慌和夏泽钦那般,晶莹的眸子执着而又执拗的坚持着,倔犟的声音里带着哽咽的哭腔,她不相信他这么狠心,一点儿余地都不给。
僵持着,一旦签署了离婚协议,就再也没有理由和他一起了,她才不要。
修长的手指压着那已经签了自己名字的地方,猛吸一口香烟,却险些咳嗽出声,因为她那强调和顽固的坚持,因为她的理由和认真,离婚协议没有被推送的离她更近。
“给我一次弥补自己错误的机会也不可以吗?廷翊?”
看着协议被压住肖左左很没有骨气的要流眼泪了,事实证明智商再高对于情商却没有任何帮助,而情商再高在心爱的人面前是急下降,简直像个白痴,那么可怜巴巴的祈求他的原谅,呜呜,真的好难受,所以想哭,她不信他真的会这么无情。
“别哭――”
几乎是带着无奈和悲愤的命令,不知道如何来应付她的伤心,烦躁,前所未有的烦躁让莫廷翊像要火的狮子。
似乎嫌弃她太吵了,不过看样子很无奈的样子,肖左左眼泪巴巴的盯着莫廷翊,嘎然而止的哭泣换成了破涕为笑的小脸:
“廷翊?”
聪明如肖左左者自然明白了丈夫这一怒背后隐藏的讯息。
原来女人的眼泪真的是致命的武器,虽然她很讨厌哭泣,可是就是想哭嘛。
哎,真的要被她弄的哭笑不得。
心疼,很想抚去她脸颊的泪痕,可是不能。
莫廷翊的脸上扭曲着,因为自己心底里渴望她的不舍和留恋么?
嘭咔咔,嘭咔咔――
就在莫廷翊梳理自己的情绪时,就在肖左左看到了黎明的曙光时,丁一尘的电话急促而又刺耳的响了起来,肖左左几乎懊恼自己的手机为什么是开着的。
很不想接这个电话,可是它却不知道餍足的叫嚣着。
“喂――”
几乎要杀人了口吻,让莫廷翊英俊的脸终于有一点儿松懈。
看到她飙的表情都很享受……
“什么?泽钦出车祸了,正在送往医院抢救?啊――都是血?我――”
随着肖左左一字一句吐出的讯息和焦灼担忧的脸,她正无助的看着他,似乎一刻也不能耽搁的征兆,莫廷翊的脸上莫明变化着,扭曲着。
“好,我马上过去,正去四医院的路上,我知道了――”
肖左左一狠心的表情和做出的决定都让莫廷翊俊美的脸再一次变成了冰雕,继而是一抹自嘲的冷笑在嘴角挂着。
“对不起,我必须过去一趟,廷翊,我,我们不离婚――”
肖左左明明要离开的样子让莫廷翊勃然。
“去吧,我等你――”
等她回来签署离婚协议吧,她的心根本就在那个男人身上,莫廷翊吃醋的想着。
明明是赞成她去的,可是那表情仿佛要吃人一般,一点儿也不想离开这里,可是夏泽钦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会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
看着肖左左那明明留恋却匆忙而无奈的离开的样子,莫廷翊伸手抓住那两页纸,揉成了变型的纸团,眼之所见的事实,让他的心冷,脸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