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须老者一见李彻承诺下来,心中顿时一喜,忙又为李彻斟上一杯。
而后脸上却是露出一副十分困恼之色,在一番哀声叹气之后才说道:“实不相瞒李公子,老夫最近也不知道是犯了哪路神闲的忌讳,手气简直如茅厕一般臭,是十赌九输。这不,几个月积攒下来的一些积蓄给赔了个精光。”老者说着,又是连连哀叹起来。
李彻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之事,原来只是好酒好菜相待,想借点钱而已,心中顿时不免有些苦笑不得了。
“老夫什么都好,就是难过赌字这一关啊!这不,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来向李公子求助的。”银须老者哭丧着脸道,一副已经穷的揭不开锅当地样子。
“老先生打算要在下怎么相助?”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向公子借点银子。”银须老者一见李彻询问,顿觉有戏,就连忙笑嘻嘻的说道。
李彻闻言,完全没有出乎其意料,早就看出这银须老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在好吃好喝招待之后,就马上开口借钱来了。他现在虽然对这些钱财等身外之物不是十分在意,但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人当钱庄使。于是开口问了一句道:“老先生打算借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四两足矣。”银须老者赶忙伸出四个手指回答道,脸上尽是殷切盼望之色。
“四两?”李彻朝那银须老者看了一眼,心中不知道该做如何想法了。四两银子对于那些富足人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在一个平常之家,却足足可以养活一家五口一年的了。这银须老者倒好,一来就向他来个狮子大开口,还真以为他是什么钱庄当铺的老板不成。
“四两不行,那就,三两也可以。”银须老者一听李彻的口气,就知道四两估计没戏,于是赶紧开口道。
李彻看了看银须老者,直接摇头回绝了。
“要不这样吧,二两,二两总行了吧?”
“就是一两也没有。”李彻感觉这银须老者哪里是来借钱的,简直就像个讨价还价的商贩。
银须老者似乎不太相信李彻的话,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嘴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这小子还真抠门。”
李彻是何等之人,就算细微如屋外一只蚊虫飞过的声音也瞒不过他的耳朵,银须老者这声嘀咕自然也是清晰异常的落入他的耳中,但他脸上半点异样也没有表现出来。
“真的一两银子也没有?”银须老者似乎还是有些不想放弃的样子,又再问了一次。
“当真没有。”
银须老者顿时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齐快的开始收拾其桌子上还没吃完的酒菜。
一边收拾还一边不断的嘀咕道:“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酒菜浪费了实在太可惜了,我看李公子也不是好酒之人,这些酒菜老夫就先收回去了。哎!太浪费了。”
说着,他伸手将李彻正要往口上送去的酒盏抓了过来,一口将盏的酒水吞了干净,砸吧砸吧几下后,就把那酒盏收了起来。
李彻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银须老者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把桌上的盘盘碟碟全部收了回去。在老者一声“老夫这就先回去了”的话音中,李彻才一脸苦笑的回过神来。
这银须老者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见李彻不肯借钱,立马就换了一副脸色,全然没有半点长者气度。李彻又好气又好笑,透过窗户看着老者提着剩余的酒菜,一路愤愤而回的进了房门。
不过此事,李彻也不会放在心上。反正他也不会在此处逗留太久,等到那位周国国师一来,就会离开此地的,至于以后银须老者对他什么态度,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李彻摇了摇头,无语的叹了口气,就不在继续想此事了。而后掩上房门,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起来。
到了第二日清晨,李彻还在打坐之中,忽然,眉梢微微一动,随即睁开双眼,朝房门外望去。以他如今的神识,自然早就知道是何人在外面了。
李彻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站起来打开了房门,朝那站在屋外之人问道:“老先生一大早就到在下门外站立,不知道有何指教?”
银须老者并不知道李彻已经知道他在门外,还在那里满腹筹措的样子,似乎在做什么决定。李彻忽然打开房门却让他吓了一跳。紧接着,他狠狠一咬牙,脸上忽然挤出一丝笑意来。向着李彻拱手道:“这么大早就来打搅李公子,真是失礼了。”
“无妨。”李彻不以为意道。
银须老者干笑了一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昨夜老夫也是一时糊涂,还请公子莫要往心里去啊。”
“老先生所说之事其实也没什么不是之处,大可不必如此。”李彻对于银须老者不倚老卖老前来赔罪,倒是颇为讶异的。
原来这银须老者去之后一宿没睡,反复思来想去,最后越想越担心自己不顾李彻的面子把那些酒菜给带了回来,万一惹恼了此人拂袖而去,以后要想再骗一个人来义庄可就难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了。
于是,在纠结了一夜之后,这才一早就到李彻门前,盘算着该如何赔罪才好。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李彻倒是十分好说话,竟然连一点不满的意思也没有。顿时心中高兴不已。
“李公子真是大人有大量,将来定然前途无量,前途无量。”银须老者心中窃喜,口中又奉承几句道。
以李彻如今修士的身份,自然根本不会与银须老者这么一个凡人斤斤计较的。只是心中大为感叹此人当真江湖老油条一根,颇有些枭雄的样子。若是能够年轻那么几十年,说不定还真会成为响铛铛的人物。
“那么,既然老先生没有其他之事的话,就请回吧。在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李彻一见银须老者在赔礼之后,似乎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不妙的感觉,于是立刻送客道。
“哎,李公子先留步。”那老者似乎看出李彻有意回避,慌忙想一把拉着李彻的衣袖。
只听“哎哟”一声哀号,银须老者连李彻的袖边也没摸到,就摔了个嘴啃泥。他哪里知道李彻身法的奇妙,等闲的武林高手都无法触碰到李彻的身体,何况他这么个毫无武功当地凡夫俗子。
李彻见银须老者趴伏在地上,像是摔的着实不轻,心中不免一阵暗笑。却也迅速俯下身子将老者扶起。
“老先生可要小心些,这义庄年久失修,地面湿滑的很。”
“不碍事,不碍事。”银须老者在李彻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但口中却是连连表示无事。
银须老者自己检查了一下,发现出来手肘部以为摔倒撑地而有些疼痛以外,其他地方倒也安然无恙的样子。于是,心中方才送了一口气。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当的话,可就又得话上一笔治病钱,还得受罪,那岂不要晦气死了。
“李公子,老夫有一事想请李公子帮忙,不知道李公子可否愿意?”银须老者在检查自身并未受伤之后,立刻对着李彻说道,深怕李彻突然离去。
“在下身上可是真的没什么钱可借老先生的。”李彻一听老者之言,以为他又要向自己借钱,立刻开口回道。
“这个我知道,老夫这次不是向你来借钱的。”
“哦?”李彻一怔,一脸疑惑的看着银须老者,似乎不太相信他所说的。
“老夫也知道李公子并不是什么富裕之人,借钱之事还真是有些为难你的。因此,昨夜老夫回去之后,辗转了一宿,忽然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只是老夫如今年纪大了,一个人有些不太方便,所以才来请李公子帮忙一二。”
银须老者如此一说,李彻有些奇怪起来了,他一个靠给人看相算命的江湖术士,会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要是有的话,也不至于混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什么赚钱的法子?在下还真有些兴趣起来了,老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银须老者见李彻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心中顿时喜上眉梢起来,连忙说道:“老夫想请你一起上筱山采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