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晴朗两人从小与他认识,若是求他,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叶晓瑜自然是不知道邹幼恒此时心中的想法,所以便说道。
凌煜虽然在贾秀玉这件事上看不清,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是个好人的事实,如果他们去找他,求他帮忙,只要不涉及皇权的问题,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你就没有想过,晴朗驸马当得好好的,突然身受重伤,甚至被杀死,而泠娉公主却突然疯了?”
邹幼恒转头看着叶晓瑜。
就凭晴朗那一天不说三句话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叶晓瑜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所以邹幼恒决定自己来说。
“不是泠娉的错吗?”
叶晓瑜说道。
在宫中的时候,她见过已经发疯了的泠娉公主,那人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口中却不断的重复是她害死了晴朗,满脸满心的愧疚。
“凌煜跟你说的吗?”
邹幼恒歪了下脑袋。
“没有,是我不小心撞进了泠娉待的宫殿,她跟我说的。”
叶晓瑜说道。
“凌煜有对你说起这件事吗?”
邹幼恒又问。
“没有啊,怎么——”
叶晓瑜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个影子闪了进来。
“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得都快要疯了……”
见是晴朗,邹幼恒脸上的愁云瞬间消失无踪。
“路上遇到了点事。”
晴朗边说边走到船头,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长篙,站在船头,撑着船。
天光渐亮,外面还有些露水。打在身上,留下一层细密的湿意。
“我来撑吧,你进去船舱里休息一会儿。”
邹幼恒走出来说道。
一人对抗那么多的人,即便晴朗什么也没有说,那过程肯定也是异常激烈,折腾了一晚上,绝对是累趴下了。
“就一段水路。”
晴朗淡淡的答道。
看这样子。似乎不怎么愿意到舱里去休息。
叶晓瑜靠在船舱里。无所事事,将目光定格在手中的一根芦苇杆上。这么多年过去,晴朗依旧保持着面瘫。依旧一如既往的喜欢独来独往。但她的心境却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乱糟糟,闹哄哄的,不知为何。重逢之后,每一次面对面瘫男。她总是会涌起莫名的紧张。
“咱们现在要去哪?”
船头,邹幼恒问晴朗。
现在到处都有人在找他们,跑到哪里似乎都不是办法。
“岛上。”
晴朗撑着长篙,望着前方。
“哈?咱们三个是要开始过上隐居的生活了吗?”
邹幼恒笑着说道。
隐居不是不可以。但至少得等他报完仇之后。
“隐居个鬼!!谁要跟你这样的人一起隐居?!”
船舱内叶晓瑜没好气的反驳。
“诶!!我说叶晓瑜,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品行端正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人。而且就现在这世道,你再想找到一个像我这样的。估计比登天还难。”
邹幼恒不服气。
“嘁!世道再怎么不好,就你这样的,走在街上,一抓也一大把。”
叶晓瑜歪着脑袋看着邹幼恒笑道。
好像药劲有点上来,她突然变得好困。
“叶晓瑜,你说话留点口德会死?”
“不会,但是会难受。”
“刚才在沼泽那儿,我就不应该扶你!”
“切,整的我喜欢你扶一样!”
“你……”
“不说了,我要睡觉。”
叶晓瑜实在困得不行,而且也懒得再和他说下去,反正也没法引起晴朗的注意,便草草的结束了与邹幼恒的斗嘴。
邹幼恒撇撇嘴,盘着腿坐在船头,将目光放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
晴朗依旧撑着长篙,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他们俩的谈话,永远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关注点是什么。
*
“怎么样?这个结果皇上可还满意?”
雍和殿里,贾秀玉一脸玩味的看着凌煜。
他们刚刚收到了来自阿四的飞鸽传书,晴朗不仅没有死,而且还与叶晓瑜会合了。
“哼,除了幸灾乐祸,你还会什么?”
凌煜满脸怒气的甩手,然后快步走上台基。
关于晴朗,他实在是没法想通,明明那时都已经是身中数箭,明明在当时就都已经断了气了,都已经下葬了,怎么还可能复生呢?
“皇上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当时可是有像你建议直接将那人火化了的,可你却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一定要什么按照国葬的标准给他土葬,还葬到皇陵里去,这下可好?……”
贾秀玉脸色放了下来。
“悬赏令发出去了吧?”
凌煜没有接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当然,早就发出去了,不过之前的就只有叶晓瑜和那个邹幼恒的,现在看来,还要再加一个晴朗的。”
贾秀玉笑着说道。
“你说那个邹誉还真是绝情,邹幼恒怎么说也是他的养子,竟然一点情谊都不讲。”
“办好你的事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凌煜有些不耐烦。
“皇上你对我倒是威风十足哪。”
贾秀玉迈着碎步,往前挪了几步。
“不过你对我发威风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如今那印玺和叶晓瑜全部都在晴朗手中,那印玺的威力,虽然没有人见识过,但空穴来风,先皇的信函绝对不会是假的。晴朗的武功几乎是天下无敌,再加上印玺,皇上,您的皇位。似乎有点坐不稳呢——”
“叶晓瑜的血,真有用?”
顿了一下,凌煜才问道。
“当然了。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叶青一介书生,甚至连个进士都不是,他为何能当上堂堂青州府的知府,还不是因为当年,先皇南下剿灭南蛮的时候。他的父亲叶晖不仅陪同。还献出了生命……”
“献个命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场战争,无数人都献出了性命。”
凌煜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越来越讨厌贾秀玉这种故作玄虚。一点小事就不断夸大的性格。
“皇上,您真不知道吗?”
贾秀玉走上台基,将身子依在了凌煜的身边。
“叶晖当年,可是失血过多而死的。根据当时的人回忆,当年叶晖的尸体从山洞里拉出来的时候。几乎是成为了一具干尸。全身的血都被吸干了。”
“那又怎样?”
凌煜淡淡的说道。
他实在讨厌贾秀玉说话不一次性说完的性子。
“巧就巧在,当时他是和先皇一起进去的,先皇进去的时候,手里还捧着那个印玺。根据先皇留下来的那封信函上的记载来看,那个印玺需要纯阴的血来浇灌,而我让人查了一下。这个叶晖,是辛闰年七月中元子时出生的。正好是阴年阴日阴时,这样的人,身上的血,自然也就是纯阴之血了。”
觉察到凌煜似乎有点生气,贾秀玉这回没有停顿,而是接着往下说。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咱们大业国反败为胜,后来就凯旋而归了。叶青虽然是叶晖一脉相承的亲儿子,但却不是阴年阴日出生,所以他的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的女儿,叶晓瑜就不同了——与她的祖父叶晖一模一样,也是七月中元子时出生,加上其女子的身份,是个真正的纯阴之人,比叶晖还要纯。”
凌煜静静的听着,没有接话。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晴朗对他说过的话,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叶晓瑜,当时他还觉得这样的举动可笑之极,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晴朗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但他却一直蒙在鼓里。
*
“这岛上一个人都没有啊?”
邹幼恒左顾右盼,既兴奋又担心。
这岛上荒木丛生的,万一半夜冒出个野兽来,那可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
邹幼恒又问。
一踏上岛,他就开始跟在晴朗屁股后面问个不停。
“邹幼恒你少说两句会死啊,吵死人了。”
叶晓瑜不耐烦的说道。
她现在还是很困,急切的想找个地方躺下大睡一觉。
“你们先在这休息,我进去找点木柴和吃的。”
晴朗在一座木屋前停住,转身对后面的两个人说道。
叶晓瑜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屋子,说是木屋,但占地面积还挺大的,跟前世的海边度假村里的房子差不多。
“这房子是你的?”
邹幼恒瞪大了眼睛。
“算是吧。”
晴朗随口说道。
叶晓瑜发现多年不见,晴朗虽然依旧面瘫,但与之前在路家庄相比,表达能力提高了很多,没有像以前那样沉默,很多不是必须回答的话,也懂得回答了。
可惜的是,他对于叶晓瑜,依旧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冷漠。
“你一个人在这荒岛上建造了一座这么大的房子,你是打算建屋藏娇呢还是打算养老啊?”
邹幼恒继续口无遮拦。
“里面有淡水和灶台,可以先烧着。”
无视邹幼恒的打趣,晴朗继续说道。
“我们不饿,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叶晓瑜终于看不下去,看着晴朗说道,两人太久没有说过话,她都不确定到底应该用哪种语气与他说。
“就是,折腾了这么一天一夜的,都要崩溃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地方,肯定是先好好的睡上一觉,然后再想别的啊,外面太阳这么大,咱们赶紧进去吧。”
邹幼恒赶紧在旁边帮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