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韩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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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宫的宫门却在此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

  刘逸回头,门里露出半张脸,妆容华丽,比前朝贵妃娘娘还要美三分,宛如盛开的芍药。这女子就是赵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婉儿。

  “太后娘娘正在气头上,希望王爷不要见怪。”婉儿嫣然一笑,大方地说,“说到底,这是我的不是。”

  “怎么说?”刘逸反问。婉儿是个聪明的人,不会没话找话,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用意。

  “昨儿我瞧见,东暖阁居然生了耗子——前所未有,小厨房都没耗子了,居然在东暖阁找着了,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我立刻让他们扑打。”婉儿说,“这帮蠢材,居然要先把东西收起来——收起来耗子可不就知道我要打他们了吗?诶,最后老鼠是打到了,就是摔了两个瓶子,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个瓶子算什么?收拾了耗子要紧——可见婉儿你也是个分得清、敢担当的人。”刘逸眨了一下眼,夸奖道,“我的两个兔崽子,这些年也多亏了你照顾。要我说,这宫里除了太后娘娘,我最放心的,就是你了。”

  “婉儿这些年多受王爷照顾,这也是应当的。”婉儿微笑着说,那笑容,堪比阳春白雪。

  “月华曾受你母亲关照一二,我也是投桃报李,没想到现在,我的孩子们又受你照顾。欠你家的,恐怕这一世都还不请。”刘逸也笑了,担得起风流二字的一笑,看花了一群小宫女的脸。

  “谁能担得起王爷一声欠呢。”婉儿看着这绝世容颜,只在心中默叹,却早已不会动心了。

  这世上,没有永远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没有永登王位的英雄;只有那无上的王位,才是永恒的。

  另一边,水仙和一群小丫头们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一大早就把王爷昨夜的动向报告给了月华:昨夜刘逸到底回了南苑,又给一个新人叫蕊儿的开了脸。月华到是心平气和,吩咐水仙今天要出门,梳洗郑重一点。

  “夫人可不是比南苑那几个狐狸精强百倍。”水仙愤愤然,“光这皮肤,就和象牙似的——南苑那几个,不化妆根本不能见人!”

  “既然化了妆挺好看的,人家化也是当然。”月华淡淡地说。她不化妆,和她的救命恩人韩国夫人韩凌笑一样,只是不想让别人把她当女人。

  她们都是活在男人世界中的人。

  “夫人怎么能这样想,该抓住王爷的心才好。”水仙劝道,“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为小世子想想。”

  “你说的我都明白。”月华说,“王爷对我无意,我凑上去不是惹人厌烦?不如留个好印象。”

  “谁说的?”水仙抢道,“就是王爷,看得眼睛也一亮。”

  王爷?刘逸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妹妹,看知己,看夫人,唯独不像看所爱的人。

  水仙看她不信,把镜子端到她面前。水仙打理下的月华,宛如皎月当空,月华看了直说不好。

  要庄重点才好。

  “夫人年纪又不大,何必如此老成。宫里的娘娘哪个不是争奇斗艳花枝招展?”水仙说,“再正经的道学家也不喜欢夫人老是端着,何况王爷向来就是一个风流的人。”

  “我也想啊。”月华看着铜镜,里面的人是漂亮,可又有什么用呢?她又不靠一张脸吃饭,过于漂亮反倒惹来敌视。

  有个精神气就好。

  在水仙不赞成的目光中,月华只简单在后面挽了一下头发,就带着水仙去了韩国府。向门房递了拜帖,两个人在门外等了好久,身后的水仙抱着一个精美的木匣子,里面正是长虹剑。

  这长虹剑与它的名字一点也不相称,连同剑鞘,通身玄黑,没有任何装饰,也不带一丝光泽。

  管家将月华引到书房,韩凌笑的书房是一座木制三层楼,如同她的韩国公府一样,充满着厚重感。

  进门的大厅,中间是一张石桌,上面只一个茶盘,一个陶壶,韩凌笑捧着本书,看似读的有味,月华扫了眼,是《药师本愿》,是本祈祷的经书,若心有疑惑,读着必定无趣得很。月华只有在抄经的时候,才能看下去。所以韩凌笑此刻非常心不在焉。

  “末将参见将军。”月华扬声道,有些娇俏。

  韩凌笑斜了她一眼,丢下书:“哟,这气色不错啊。”

  “托了您的福,我才能回来。”月华话中带着几分恭敬。

  “你要是只来说这个,还是快回去吧。”韩凌笑冷着个脸,挥手赶人。

  “前几日我得了一个好东西。”月华双手奉剑,恭谨地碰到韩凌笑面前:“属下请长官过目。”月华是羽林长,韩凌笑是光禄勋,羽林长的直系上司。

  韩凌笑打开盒子,拿出剑,端详了一阵,亲亲一弹,宝剑发出低沉的龙吟声。不愧为上古剑神所铸,好剑,韩凌笑想,随手把剑丢到桌上,毫不在意。

  月华却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那种急切、欣喜,渴望的光芒。

  “我也不是为了你。”韩凌笑说,“第四天就是我的封地了,我不就可着这么些人这么些地立身,都死光了我怎么办?”

  她的话中带点尖刻,月华笑笑,毫不在意:“就算如此,也是救我于水火之中。”

  韩凌笑扭头,哼了一声。

  “以后还有多仰仗夫人的地方……”月华接着说。

  “行了,你有什么仰仗我的?”韩凌笑冷笑,“你可比我厉害多了!谁不知道,京城那帮混小子被你哄得是团团转!”

  羽林军里,哪怕最普通的士兵,都是京中的权贵子弟。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京城的纨绔,家里管教不好,丢到军中的。月华当年在羽林军中的威望可是很高的——调、教好了这帮子小鬼,整个京城的贵族就控制在了手中。

  提到自己手下的那群人,月华就忍不住微笑,说的话可不那么漂亮:“那群小子比他们老子要好多了。”

  “看你一脸得意样!你可没官复原职!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韩凌笑忍不住狠狠打击她。

  “还请您多多包涵。”月华笑嘻嘻地说,在韩凌笑手下混了那么久,早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

  门房来报,右中郎将有事求见,月华立刻告辞,这右中郎将跟她可不熟,太尉的人,连光禄勋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从韩国公府出来,月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又去了东市,买了点小零嘴。看到一柄折扇,月华心一动,这扇面上的题画,和千年前的画圣顾梦子的手笔几近一样,便好奇大量,一问,原来不是,题扇的人就是摊主,名叫吴常,以字画为生。月华半开玩笑让他去宫里任职,他竟摇摇头,说自己就是从皇宫里跑出来的。

  月华立刻生了爱才之心,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去靖南王府任职。那人答应等手中的活儿一结束,就去王府任职。

  第二天早朝,文王夫人问有事上朝的时候,月华第一个站出来了:“臣在长京中走,新听闻了一个歌谣。”

  朝臣骚动了一下,很多人都有注意过,月华在东市上行走的事。

  文王夫人让她讲。

  月华张口就唱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唱得好听!”文王夫人满脸喜色,“赏!”这歌到底唱了什么,她也不太懂,只是隐约知道,这歌唱的不是好东西。文王夫人市井生活这许多年,最会看人脸色。月华是波澜不惊,可朝臣有的却变了脸。她要听的,就是这种东西,借这个机会,把这些牵制她的大臣全都贬下去才好。

  内侍诺诺,可是不知道要赏什么。文王夫人只有在看戏的时候叫过赏,让人用大簸箕往台上撒钱。

  现在可不能撒钱啊。也不能就这么问文王夫人,搞不好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赏什么。

  “谢夫人。”月华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给了她一个大台阶,“月华明日就奉命夫人之名,彻查内库。”

  殿下群臣可全部黑了脸。月华这是借机打压,这唱首歌就能赏如此“大礼”,那从明天起,人人都上朝唱歌好了。

  刘逸只觉得荒谬。不过月华也到时挺厉害的,居然这么就把文王夫人糊弄住了。

  剩下的,他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的舅父赵襄子,只要这个人不吹什么耳旁风就好了。

  退朝之后,刘逸照旧第一个走,摆脱想跟他套近乎的人。月华照旧是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留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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